程秀英又道：“奶，上次四宝和老五在水库里救了一对夫妻，那水库之前就淹死过两人呢。你给四宝和老五好好摸摸，别让他俩被水鬼给沾上了。”

　　小老太太就多摸了一会儿，笑眯眯道：“好着呢。”

　　接着又摸了一会儿郁松川的手，“也好着呢。”

　　程秀英彻底放心了，不然想起来总惦记着水鬼，“这猪头卤了吧，我爹最爱吃猪头肉和猪耳朵了，今儿个，也让他尝尝鲜。再把草鱼红烧一条。”

　　小老太太笑着道：“你爹吃到这好东西，能高兴地在坟头唱歌。”

　　“我再给那老东西整口花生米。”程老太又道：“猪头肉、猪脸肉、猪耳朵给你各留一盘，你们带回去明天吃。草鱼和鲤鱼，佳佳爱吃啥？我给你腌上，带回去明天给佳佳炖汤。”

　　她要是不主动说，她这个三闺女也会开口要的！

　　程秀英一点也不客气，她娘不说，她也要带回去一些的，她道：“草鱼吧。”

　　程老太：“那把最大的草鱼腌上。”

　　程秀英：“还有一件事情，我这里有一个工作名额，红星养殖场的正式工，入职就有38元的工资，粮油关系也能挪到养殖场里。”

　　程家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几个人都双眼放光地看向程秀英，她不会是想要把工作给娘家吧？不然怎么会提起这个？

　　程老太激动得都快不会呼吸了，“三宝，你这是啥意思？”

　　程秀英：“这工作给大哥或者大嫂吧，具体的你们自己拿主意，记着这工作是因为四宝才得到的。”

　　王淑华都要激动晕过去了，他们老程家要有一个正式工了，铁饭碗啊，工资都有38元，她张了张嘴，竟然激动得说不出来话了。

　　程老太也激动啊，一手握着程秀英，一手握着郁佳佳，“我不说虚的，咱们老程家一辈子都记得你们的好。以后的工资都拿出来一半，给佳佳攒着当嫁妆。”

　　程秀英：“我可不舍得四宝太早嫁人，还想留她三五年呢。娘，你也舍得？”

　　四宝才17岁，至少得等到20岁，再考虑婚假。女孩子结婚太早，没啥好处。

　　程老太抬手擦掉眼角的泪：“别说是三五年，十年都舍得！”

　　程秀英笑：“一年吧，凑个200元，到时候我再换张缝纫机票，给四宝买个缝纫机。”

　　程老太：“两年，凑400元，再给四宝添个手表。”

　　她最是了解三女儿，很能拿捏三女儿的心，400元确实多，家里这么多年也就存了40元。但这钱花得值，没有工作，哪有400元啊。

　　三女儿给了个下金蛋的母鸡，她当然舍得把金蛋给出去一部分！

　　而且三女儿一家子都是有大本事的，尤其是婆婆刚刚说的话，佳佳可是有大造化的！这钱就更值了。

　　这才一个工作！他们家可是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的！

第45章

　　王淑华抬手擦掉激动的眼泪, “英子，四宝，我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你们了, 有这样好的事情先想着提拔家里。”

　　程秀英：“红星养殖场虽然距离红程大队比较近，条件也优越, 但到底是在山上, 没在县里。等以后再有啥机会, 我给侄子侄女们盯着。”

　　这大饼又大又圆又香又甜, 把王淑华激动直擦眼泪：“永宜，快谢谢你三姑, 谢谢你四宝妹妹。”

　　老程家就要有一个端铁饭碗的城里人了, 不用在地里刨食, 不用再看天吃饭, 这还只是开始,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程永宜：“谢谢三姑, 谢谢佳佳。”表哥表姐表弟都喊佳佳的名字, 没喊四宝, 她最好也跟着喊名字, 就不要搞特殊了。

　　郁佳佳朝她甜甜一笑。

　　程秀英：“永宜长得好，随我, 该当城里人。”

　　找不到城里的工作, 也该嫁个城里人！以后也不用在地里刨食了。

　　其实程永宜长相随了王淑华, 鹅蛋脸，白皮肤，浓眉大眼的, 长得很端庄大气，跟程秀英唯一相似的地方，只有身高了。

　　她快有一米七了。

　　王淑华笑得合不拢嘴：“永宜要是有你一半福气，我做梦都要笑醒了。我去做饭，把猪头卤上，烧个红烧鱼。再把家里的老母鸡宰一只，给四宝补补身体，四宝哪哪都好，就是太瘦了。”

　　程秀英很赞同这话，“四宝确实哪哪都好，还得再长点肉！不过这次就别杀鸡了，今天又是猪头，又是鱼的，已经够丰盛了。这老母鸡留着下次再杀。”

　　王淑华：“那行，等你们走的时候，逮一只带上，啥时候想吃，再杀了。”

　　轮到程秀英笑得合不拢嘴了：“大嫂，那我可不跟你客气了。”

　　她娘和她大嫂就是上道，所以她最乐意拉拔娘家人。

　　郁松川见长辈们说完话了，准备先去山上遛一圈探探路，他和四姐还要赚钱大业呢。

　　小老太太：“永宜一起去玩吧，别往深山上走。”

　　程秀英：“去玩吧。”

　　小萝卜头中九岁的程明东和七岁的程明军也要一起上山玩，他们喜欢跟着这些舅舅和姑姑们。

　　他们俩也是半大小子了，不是拖油瓶了。

　　小一些的萝卜头眼泪汪汪的，也想去，但是程老太一瞪眼，孩子们都不敢说啥了。

　　家里是程老太的一言堂，大人孩子都要听话，不听话就要挨揍了。

　　郁佳佳可看不得孩子们哭，从兜里掏了一把水果糖，一个小萝卜头发了一颗，瞬间哄好了三个小萝卜头。

　　相对于去过很多次的山，显然是水果糖更有吸引力。

　　剩下的几颗全部塞给了小老太太，“太姥，您吃。”

　　哄好了孩子们，也没有好人好事打卡奖励！

　　原来沾着血缘的旁亲，做好事也没有奖励啊。

　　七岁的程明军看到水果糖就后悔了，他也想留下吃糖了，彩色的水果糖，糖纸还能折成彩鹤，又好吃又好玩。

　　很快他就不后悔了，佳佳表姑又从兜里掏了一把糖，一人一个，谁都有！

　　这真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善良的表姑！

　　郁佳佳也吃了一颗粉色的水果糖，橘子味的，酸酸甜甜很好吃。

　　她对这一次上山行动，充满了期待。

　　她虽然不缺钱，但谁又会嫌钱多呢！她非常想靠中草药技能赚钱。

　　几个人刚到村口，就听到远处吵吵嚷嚷地围了一圈人，他们赶紧过去看热闹。

　　人群中的一个人，很眼熟……正是跟踪郁家人的四人之一。

　　他长得挺清秀的，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确良衬衣，和黑色的确良直筒裤，衬衣口袋上还夹了一支钢笔，打扮得很时髦，一看就是城里人。

　　此时被社员们用麻绳捆着，被一群人指指点点。

　　郁佳佳几人听了一会儿，就明白了，这个人偷偷爬树上偷看大姑娘上厕所……

　　大姑娘哭哭啼啼，她的清白没了，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大姑娘的家里人义愤填膺，指着那人大骂：“你个小流氓，竟然偷看我妹子洗澡，我恨不得打死你，你就等着被判流氓罪吧。”

　　大姑娘的老娘抱着女儿哭，“我的闺女啊，好好的就被人偷看了，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的确良青年大呼冤枉：“我没有偷看，我爬树上掏鸟窝呢，我没看底下！我要是看到了，就让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他没敢跟进村里，陌生人进了村里，太容易被发现了，想着爬到树上，试试能不能看到里头，才到树上，就听到底下的尖叫声了。

　　任他八百张嘴，也没有人信，大家坚定地认为他毁了姑娘家清白，要不然送去公社，罪名是跑红程大队耍流氓。要不然就娶了大姑娘。

　　的确良青年这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他爬树上肯定被人发现了，这姑娘故意出现的。

　　他才抹了一手屎，现在又被人绑住，让他娶一个村妇，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倒了什么血霉啊。

　　的确良青年恨不得咬碎牙齿：“我有妻子，还有两个儿子，没法娶你，但是我可以赔偿，我兜里有二十块钱和半斤肉票和一斤粮票，我都赔给你。我保证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绝不会损害你的名声。”

　　姑娘一家肯定想要个城里女婿，就像程秀英一样，但是吧，对方确实年龄稍大一些，在农村孩子已经满地跑了，也信了他的话，那就给钱吧。

　　一搜兜，一共26块钱，半斤肉票和二斤粮票。

　　又按着青年签字画押，这是赔礼钱。

　　姑娘一家眼都放光了，妈呀，好多钱！还有肉票和粮票哎！发达了！

　　一家子又骂了青年几句，就把他放了，让他赶紧滚蛋，不要再出现在红程大队了。

　　其他社员羡慕得眼睛都红了，可恨被抢先了一步。

　　没有人同情那青年，陌生脸孔还爬树上，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好东西。

　　郁佳佳几人都要笑死了，郁松川：“还有三个人呢，也不知道有没有进村里。”

　　这话很快就传开了，大家开始搜寻形迹可疑的陌生人。

　　还有人把目光落在了郁家人身上。

　　郁松青：“那姑娘的名声会不会受到影响？”

　　程永宜：“不会。大家都知道，上厕所是假的。谁会在这里上厕所啊，憋也得憋家里，留着施肥或者换工分。”

　　这就是郁家人的知识盲区了。

　　程永宜解释道：“路上的牛粪和羊屎蛋子都会被捡回去抠肥，能肥地，先是自家留着用，多的就换成工分给大队用。村口有个公厕，干净得跟新的一样，几乎没人用，除非憋不住，才会用上一次。”

　　能换工分的东西，在外头解决，那就是亏了。

　　大家恍然大悟。

　　郁松青深思，那姑娘哭得伤心绝望，并不像是作假的，既然不是上厕所，那为什么要说上厕所？那一沓子钱，顶他半个月工资了！还有肉票和粮票。

　　陆筱晴呢？

　　郁松岩：“人性是多面性的，你邂逅的不过是她愿意展示的一面。”

　　程永宜叮嘱了一句：“你们在村里也稍微警醒一些，别往偏僻的地方去。如果河里有人落水，别急着救人，村里的姑娘都会游泳。如果有人喊救命，也别急着过去，赶紧跑。如果有人搭讪，也尽量保持距离。也不用太担心，就算有点问题，我奶也能解决，不用怕。”

　　众人：……

　　郁松川：“希望另外三人也能被找到，给红程大队多做点贡献。”

　　说话间，到了山脚下，这次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也不知道另外三人跑去了哪里。

　　现在已经快九点多了，十二点之前都回来，什么都比不上吃猪头吃红烧鱼重要，所以他们也不能往山里走，只能在外围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