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你安心洗就行了。”
宋新文进了卫生间,脑中回忆起新苒的话,试探性往左边拧了下,水流顿时从花洒了冒了出来,伸手一摸,先还是冷的,没过一会儿,水就慢慢烫了起来。
宋新文往身上一淋,感觉有点烫,又往右边拧了一下。
“新苒说不要拧太多了。”她自言自语着,果然水温变低了一点,淋在身上刚刚好。
抹香皂的时候,宋新文把水关掉,心里头还在想,这东西怎么运作的,怎么会一打开水就热了,平时烧水的话用煤气怎么也的烧十几分钟,待会打开不会忽然变冷了吧?
不过再次打开时,热水器还是像第一次使用那样,从冷到热大约就几秒的时间,温度适宜的水浇在身上,暖洋洋的,特别舒适。
宋新文感觉这比烧水洗澡好多了,不用担心热水有限,洗到后面水温又冷了。现在这热水就像取用不尽似的,水温还一直保持在调好的温度。
洗完澡后,宋新文觉得浑身都暖和起来,回头再看看这个头不大的热水器,眼中充满了惊奇,这东西也太方便了!
虽然花了九百块,但宋新文觉得这钱花的真值。
不止宋新文有这样的想法,宋余也有,不过小孩想得更多一些:“妈妈,热水器怎么一下把水烧热了呢?”
宋新苒心想还好自己看书的时候看到了相关的知识,解释道:“冷水经过热水器中某个部件时,火焰立刻就能加热,所以一打开热水器,管道里原本的冷水流完了就是热水了。”
宋余眨巴眨巴眼睛:“那要很大很大的火才能把水一下就烧热了,热水器会烧坏吗?”
宋新苒说:“不会,有保护层呢,就像我们平时用锅烧水也不会很快把锅烧坏。”
宋余又问了几个问题,宋新苒都用简单的话回答了。
小孩眼睛亮晶晶:“妈妈好厉害,什么都知道!”
宋新苒闷笑一声,宋余又把自己的书翻出来,他以前一本书也没有,现在有三本了,高兴地说:“我要多读书,以后也像妈妈一样厉害!”
宋新苒微微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用很肯定的语气说:“嗯,小余长大后会很厉害的!”
下午摆摊的时候,宋新文便按照宋新苒的话,当着校门口所有小摊老板的面直接去找了冯大姐,热情地喊:“冯姐,生意怎么样啊?”
冯姐看到宋新文这样心里还有点打突,心想她昨天把炸串摊的消息告诉宋新文后,今天还特意打听了,没听见一点风声,现在却看见宋新文满脸笑容的样子,也笑着回:“新文妹子,吃点炸土豆不?”
宋新文一摆手:“不用了,冯姐,我是来跟你说,你昨晚跟我说的事——”
话还没说完,就被冯姐拽住胳膊往旁边拉去打断了,低声道:“这事可别乱说。”
宋新文一脸严肃:“冯姐你放心,我谁也没告诉!”
冯姐:“啊?”
宋新文笑了:“你不是让我别告诉别人吗,我连我妹都没说!只是我这心里就跟梗着什么一样,放不下,现在来找你说说话,毕竟这事就我俩知道,冯姐你放心我嘴巴可严了!”
冯姐看着宋新文憨厚的笑容,差点原地破防,她话就是这样说的,实际巴不得宋新文传远点,平时看她爱去茶馆唠嗑,肯定是个大嘴巴,哪曾想还真老实!
冯姐拉着她胳膊,压低声音唉声叹气道:“我心里也闷得慌,那个炸串摊这两天还得意得很,你看今天还在搞活动,新文,我是担心你们啊,你看我们离得远还好,但你们就在炸串旁边,人气都被吸光了!”
“就是啊!”宋新文满腹牢骚,“就是不知道怎么把炸串摊赶走。”
冯姐把她愤怒的样子收入眼中,状似不经意地说:“要让别人知道他家卖的是坏肉,肯定没人买了。”
宋新文愤愤然:“他家卖的就是啊!”
冯姐看宋新文被激怒的样子,心想这回能行了吧,又听见宋新文问:“冯姐,你知道炸串摊家住哪里吗?”
冯姐本想说你问这个干啥?但转念一想,宋新文肯定想去找对方麻烦,索性也不问,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在中心街挨着兴兴理发店那儿,旁边那栋二楼一号就是。”
宋新文说:“姐,真谢谢你。”
冯姐本想回去了,却被宋新文拽着胳膊说话,宋新文力气还不小,冯姐想走也走不了,眼看着快到放学时间点了,宋新文还不准备走,冯姐有些急了。
钵钵鸡还能一个人卖,但他们炸土豆不行啊,得一个人拌,一个人收钱。
也不知道宋新文哪来这么多话,其实话里也没什么营养内容,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句句话,听得人耳朵快起茧了,冯姐都忍不住要下逐客令了,宋新文才似乎恍然大悟,拍了下自己脑袋:“三中快放学了,我得赶紧回去,上课了再来找你说说话啊冯姐!”
宋新文大步朝自己摊走去,冯姐脸色顿时拉了下去,心想可别来了,懒得和她说话!
宋新文当着炸串摊老板的面走了回去,脸上笑着,心情很好,还故意瞥了他俩一眼。
熊利看了,心里有点奇怪:“旁边家什么时候跟卖土豆的老冯关系这么好了?”
隔着老远呢,都要去找老冯说话,回来时还瞪了他们一眼,该不会是说他们什么坏话了吧?
杨昌海说:“肯定没安好心,两个人凑一起使坏呢!”
熊利眼珠子转了圈,也没想通这两人性格差别这么大,怎么能凑一块的。
“得小心点,老冯那个人就是个蔫坏的。”她说道。
杨昌海点点头:“媳妇说得对!”
宋新文笑容满面回来,宋新苒马上靠近她,低声道:“姐,你这演技没话说,我都以为你俩关系好。”
宋新文乐不可支:“她昨晚就是这样找我说话的,还一副我俩最有缘的样子,今天完全换了副嘴脸。”
她是真正看穿冯姐真面目了。
两人说着,放学铃声便打响了,跟往常一样忙碌了一个多小时,三口陶钵里的钵钵鸡卖得只剩最后一口里的三分之一了。
“你们这生意挺不错的。”一道男人的声音响起。
宋新苒一看,站在摊前的是一个穿着藏青色的夹棉外套,头发很短的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体型微胖,但精神挺好。
宋新苒出声:“要买点什么吗,随便看。”
男人说:“我还是第一次在镇上看见卖钵钵鸡的,你这点子还挺新奇,怪不得生意好……”
男人说话随意,不像来买东西,反而像特意来聊天的。
宋新苒不想多聊,但又不好直接让客人走,便沉默不语。
男人也不在意,侧头不走心地扫了三口陶钵一眼,眼神立刻变了,从无所谓到目不转睛只用了一秒的时间。
“你这钵钵鸡怎么卖的,给我来几串!”语气都兴奋了不少。
盯着陶钵里的东西,男人眼睛都像在发光,瞧瞧这锃亮的红油,清亮的汤汁!食材泡这么久了,颜色竟然挺新鲜,他一眼就知道不一般!
一只手赶忙从口袋里掏出钱往外递,另一只手往盘子里挑了好些串。
宋新苒看着对方递来的一百块还有点愣神,她摆摊这么久,这是第一次收到一百块的面额!还好她零钱准备得多,给对方找了94.5回去,顿时看对方都更顺眼了点。
男人把钱随手往口袋里一塞,拿起一串豆腐泡就迫不及待往嘴里送。
东西入口的一瞬,男人身体倏地僵住。
豆腐泡泡了几个小时,吸满了汤汁,在嘴里一滚牙齿一咬,汤汁就爆了出来,红油的香辣,椒油的麻香,芝麻的香脆……所有调料混合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太杂或是太淡,鲜美的汤汁顺着喉咙咽下,嘴里似乎还有着股微妙的回甘。
男人又迅速挑起一串鸡心,飞快往嘴里送去。
浸在红油里的鸡心光看就让人直吞口水了,个头饱满,外面裹着一层透亮的汤汁,肌理微微收缩,一看就知道很新鲜。
牙齿一咬,肉质紧实弹牙,越嚼越香,既不会煮太久过柴x,又不会煮太轻软嫩,舌头更是品尝不出丝毫腥气,汤汁的味道层层叠叠在嘴里蔓延,香辣不冲,椒麻不燥,鲜得非常纯粹。
男人一口气吃完了所有串,扯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看着纸巾上面的红油,鼻子一动,仿佛这样都能闻到红油香。
“这钵钵鸡味道真不错!”
感叹完之后,男人似乎才想起什么,冲宋新苒笑了笑,问:“老板,这钵钵鸡是你做的吗?”
宋新苒反问:“这很重要吗?”
听出了她的戒备,男人忙说:“我没有恶意,我就是听说你们家钵钵鸡好吃,所以来尝尝。”
“对了,我是周正明朋友,我叫雷洪,他介绍我来试试你们的钵钵鸡。”
雷洪昨晚接到周正明电话时已经是晚上了,周正明说,他今天遇见个高人,不仅做餐饮的点子多,而且对做菜颇有心得。
那人就在岭德镇上摆摊卖钵钵鸡,叫宋新苒,让雷洪去看看,尝尝她做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如果能帮什么忙的话就帮一下。
雷洪跟周正明是朋友,原来周正明在岭德镇上班时,他俩还在一家饭馆干过,不过雷洪不太喜欢周正明这人的性格,汲汲营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
要不是他们认识得久,差不多从小一起长大的,雷洪也不会跟周正明保持联系。
雷洪现在就在镇上开了一家自己的饭店,一家人经营,他做厨师,生意不错,一家人过得也好。
刚接到周正明电话,雷洪心头第一想法就是,什么高人不仅点子多,厨艺还好。能被周正明称赞的,估计性格跟周正明差不多,不过既然是朋友说的话,雷洪自然要帮忙。
不过昨天太晚,雷洪便今天来看了,这家钵钵鸡生意还不错,但也没到一骑绝尘的地步,估计味道也就是还行。
周正明要他帮忙,估计是让他指导下厨艺,雷洪心想,那就指点两句呗。
但没想到他走近一看,一眼瞧出这钵钵鸡不同寻常。
再一试吃,雷洪当场怔了愣了茫然了,惊为天菜!
他也是厨师,在这镇上厨师里手艺应该能排进前三,对做菜很有自己的一番心得。
普通人吃到这钵钵鸡估计两个字——好吃!
但他一尝就能知道里面的门道,一是这做汤底的鸡汤熬得好,放冷了也不腥,吃上去还十分鲜美,汤底很是清澈。
二是这红油做得好,清透还香,一点不油腻,香辣还不冲,要做到这一点很难,大部分人做香辣口的菜就是多放辣椒和调料,做出来味道是够了,但很冲人,吃起来还容易上火。
这锅钵钵鸡的红油完全不是这样,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要有资历的老师傅才能做出来。
最后是菜也煮的得好,不硬不软,颜色也好看。
这盆钵钵鸡处处都处理得美妙,所以雷洪才会有这样一问:“这菜是你做的吗?”
无怪乎他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宋新苒看上去太年轻,比他起码小十几二十岁,厨艺居然拿捏得这么好,比他师父也就差那么一点了。
但他师父可是真真正正,名副其实的大师级厨师,现在在大城市的高级酒店当主厨呢,要吃到他做的菜可不容易,雷洪也就是年轻的时候运气好,跟那时名气尚未大火的师父学习了一段时间。
宋新苒说:“是我做的。”
她看出眼前的男人不是来找茬的,而且还说了周正明的名字,心想大概是周正明还她人情来了。
“不应该啊。”雷洪感慨。
宋新苒眉梢微挑:“什么不应该?”
“我不是这个意思!”雷洪连忙解释,“你这钵钵鸡做的味道太好了,完全不像这么年轻的人的厨艺!”
宋新苒心想,她上辈子在这行也干了十几年了,加起来的话也不算年轻。
但面上却淡淡笑着:“哪里哪里,就是随便做的。”
雷洪浑身一震,随便做的都能做成这样?!
这天赋是得多高!
“真没想到,周正明说的话竟然也有这么真的一天!”雷洪感慨,他原本还以为周正明就是随便说说,夸大其词,结果一尝钵钵鸡才知道,是他自己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