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于事无补,小时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应该给他一次打趴下,以后他才会老实,不然闹来和我炫耀家里有啥啥的。”
可是谢明珠没记错的话,是她先跟人家炫耀有哥哥姐姐。
谢明珠管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觉得还是得讲道理,“还打趴下?人家脸都给你打肿了,适可而止啊崽,你要是真将人打出个好歹,回头咱家还得带东西上门赔礼道歉。”
她已经准备了一肚子话,准备苦口婆心好好劝一劝这个娃不要这么暴力。
谁知道小时一听到要赔东西,一双杏眼立马就瞪得圆溜溜的,“那以后我见着他就躲远远的。”号阴险的小子,差点上了当,没准故意来招惹自己,就是想让自己打他,打惨了回头他就来讨要赔偿。
那小子最想要的就是哥哥姐姐,要是他狮子大开口,要喊让拿哥哥姐姐作赔偿,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而眼下她如此爽快表决,谢明珠也是有些傻眼了,自己准备了一大箩筐话还没说呢!
一面半信半疑地打量着她,“当真?”
“当真!我现在是看出来了,他就是个烂心烂肝的,肯定故意让我打,回头好找咱家要东西。”小时现在已经确定肯定以及一定,小野就是那种人。
额……谢明珠想说不是哪个小孩都这么多心思的。
但话到嘴边,心想算了,反正小时已经不招惹他了。
第37章 雷击山火
接下来几天,小时果然绕着小野走,也真没听到小野的哭声了。
谢明珠很欣慰,看来教育娃娃这事儿,也不用麻烦月之羡了。
家里窗户上,月之羡忙里偷闲的,终于是将海月贝全都安装上了,这下就算是来了大雨,也不怕吹进屋子里了。
不然又得和以前一样,急劳劳地拿芭蕉叶去挡。
这几日里,他忙着家具,窑也没开,正好又赶上沙老头他们出海回来,用骡子去海边驮海货,所以也就暂时封着。
今天谢明珠又去捡了些他们不要的烂鱼烂虾回来埋地里肥土,月之羡便把沙老头的骡子借去驮这些坛坛罐罐的。
谢明珠没跟着一起去,这几日床铺和各样小家具一一搬进来,屋子越发像样,她早上去给池塘里的鸭鹅扔些果子碎末时,又采了不少睡莲回来。
用来插花的海螺肯定是有多余的,就是没有足够的榕树根底座。
她正寻思着,叫孩子们在村里到处玩的时候,给自己找几个。
反正这村子四周,也有不少老榕树,刨几坨树根而已。
谁知道骡子驮着一堆盆盆罐罐回来的时候,谢明珠发现一群孩子怀里,竟然还抱着花瓶。
花瓶这种东西,在银月滩几乎都看不到,只怕是到了广茂县,也有财主老爷家里才能瞧见,所以谢明珠第一时间甚至有些不敢确定。
谁知道小时抱着个小小的花瓶,辕门一开,她就跟个小炮弹一样冲上楼来,献宝一样将手里的小花瓶递给谢明珠,“娘,爹说这种小的,可以用来插几株茉莉。”
所以,不是她看花眼了,是月之羡在这百忙之中,还真做了这些花瓶。
这一瞬的谢明珠是感动的。
其实说起来,他这些日子,做了许多让人感动的事情,比如那夜里赶着退潮的时候去赶海,或是为了和疍人兑换物资,整整一天都在那满是瘴气的林子里砍树。
他做的太多太多了。
多到谢明珠对他已经心生了愧疚感。
细节上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
可那些,都是为了让他们能吃饱穿好。
唯独这花瓶一事,这是生存之外的闲情逸致,她不知道月之羡是怎样想的,可是这一刻看着花瓶,谢明珠忽然有种热泪盈眶又遗憾的感觉。
如果,自己再年轻些,必然会和他这样好的人谈一场轰轰烈烈风花雪月的恋爱。
哪怕他不爱自己,自己也会试着去追求他。
又或许,他在年长些,那么就糊里糊涂做对真夫妻。
可是,没有可是啊。
她有五个孩子,哪怕不全都是亲生的,可这五个孩子这辈子和自己都是解不开的关系。
他们除了自己,没有了别的亲人了。
出于责任,就像是月之羡对他们的照顾是责任,自己对这些孩子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以自己不可能抛下他们不管。
而月之羡,他年纪偏偏又还那样小。
“娘,您怎么了?”小时疑惑,方才娘明明满是错愕的眼神里,是很开心的,为什么忽然又红了眼圈。
谢明珠听到女儿的声音,忙收回了思绪,扯出个笑容来,“没有,娘很开心,回头你替娘好好谢谢爹。”
她将小花瓶收下,随即看着孩子们小心翼翼搬上来的各类坛坛罐罐,安排他们都给放到厨房里去。
月之羡还忙着去驮第二回,还有几口大缸。
所以将东西卸在院子里,便继续去海神庙那边了。
也是这会儿,谢明珠将东西都清点了一下,可以和面的陶盆,能炖汤的带两耳鼎罐,坛子罐子更是不在少数。
还有自己要用来做过滤水的陶锥。
以及那些大小不一的花瓶。
月之羡驮着第二趟大缸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将那些睡莲醒花,插入花瓶中了。
瓶身上没有什么装饰花纹,古朴简单,和这些睡莲,的确很搭配。
有一口水缸是专门用来装粮食的,因此也都全放到了厨房里去。
也亏得这厨房足够大,这些日子七七八八添置了不少东西,看起来越发像是一回事了。
月之羡将水缸搬进厨房,谢明珠见他又要走,“不是没了么?你不歇会儿?”
“方才遇到阿香婶,她说明日就去秧田里拔秧,明天还要指望骡子干活,我先给沙老头送过去。”叫他赶紧好吃好喝养着,不然这骡子明天哪里来的力气干活?
谢明珠听得这话,看了一眼自己那一块绿莹莹水灵灵的小白菜,涨势太快了,明日自己早点起来,给沙婶家和苏雨柔家都摘些送过去。
当下只叮嘱他,“早些回来。”
第二天,果然是全村出动,先去村里共有的秧田苗里拔秧,捆扎好便用村里的骡子送到椰树林的水田里。
谢明珠家这边,也送了不少来。
月之羡下午回来,也没歇息一下,说是怕秧苗被晒着,就开始插秧。
谢明珠打算一起,如今自己也穿上裤裙,方便得很。
但是她想太多了,种田好像没种地那样简单,她将秧苗分株塞进泥水里,可转头就漂了起来,在浑浊的水面晃晃荡荡的。
宴哥儿都比她要出息些,虽没月之羡插的秧那样整齐排列,但最起码没有像是她这样漂起来。
所以劝着,“娘,要不你上去吧,我和爹很快就干完了。而且你不是怕水蛭,你看那是什么?”
谢明珠原本还想再试试,可听到宴哥儿的话,下意识看过去,只见那不远处因为他们没涉足,而还显得清亮的水里,一个肥硕的水蛭正准备伸展,朝这边游过来。
她当时吓得汗毛竖起,原本在泥水里步履艰难,顷刻间是变得健步如飞,立即就冲上了田埂。
然后赶紧检查自己的腿上,是否黏了水蛭,一面去溪边洗洗。
算了,这活儿她是干不了,还不如去看看自己中午弄好的过滤器。
那个倒锥形的陶瓮,现在就扣在水缸上,瓮里最底层,她放了一层山上冲下来的透气石头。
不知道是什么石,反正没毒,垫在在这最底层刚好,以免上头的沙土漏下去。
而且那吸附杂质的效果也不错。
这些石头上面,是一层粗砂,然后是细砂和木炭。
在最上面,又铺上了一层石子,如此一来,往里倒水也不用担心冲击到里面的木炭和细砂。
这层层过滤之下,即便是没有棉花,但谢明珠觉得就当下这条件来看,已经不错了。
眼下看着那一大瓮水都从这沙漏型的小口里渗透完了,继续将旁边桶里的水添在里面。
现在家里的基础设施,暂时算是完善了,粮食也不少,还晒了不少贝干和鲍鱼干,也不知月之羡是从哪里弄来的,一个个肥得不像话。
这绝对不是村里人常赶海那片沙滩上能捡到的。
但月之羡都是晚上去,这也没个手电什么的,她实在怕踩到什么恐怖玩意儿,所以一直没敢跟着去。
最近一次宴哥儿倒是跟着去了一次,回来一脸的兴奋,只说那夜里的大海是多么的神秘漂亮。
插秧的事宜大约也是忙了三四天,正巧又与出海的日子接上。
虽然还不知道海神娘娘那里的圣杯是否能如愿,但谢明珠发现这样安排下来,这村子里的人还挺忙碌的,压根就不像是自己早前以为的那样过得轻松。
最起码到现在,她还没看到鼓楼里载歌载舞什么的。
倒是准备插秧的那天早上,她去海神庙看了一会儿祭农神,祭婆婆披着一张满是海鸟羽毛的披风,头上也戴着贝壳和海鸟毛做的帽子,手里拿着一把拂尘唱唱跳跳的。
作为她接班人的卢婉婉,哪怕身体还没完全好,现在已经在旁边帮忙,递香撒米酒等事宜。
这祭农神是每次插秧之前,都要准备的。
村里各家也敬献了不少物资。
当然,神灵可吃不了这么多,这些其实大多是用来供养祭婆婆。
现在多了个卢婉婉,所以大家也将原本的物资多准备了些。
谢明珠起先不知道,摘了小白菜只想着既然沙婶和苏雨柔那里都送了,也给卢婉婉送些。
不能厚此薄彼。
没想到刚好遇到这场祭祀。
不过村里一年种三回稻谷,所以一年三次祭农神,他们早就习惯了,并没有留下观赏,早往田里去了。
谢明珠拿着小白菜来时,卢婉婉一脸疑惑,“你男人已经送了不少,你怎还拿来?”
谢明珠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村里各种祭祀,各家都要给物资,而她此前一次没留意过,却不知月之羡早就提前送了海货来。
后来她问起月之羡,怎么不同自己说一声?
月之羡只道了一句,这是小事儿,怕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