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牙恨恨地用大蒲扇在周围狠狠扇了扇,骂一声:“这死蚊子,真会看人下菜碟。”
“你细皮嫩肉,我皮糙肉厚的,它又不傻,肯定知道谁的皮更好扎破,谁的血更好喝。”梁满仓笑着接过她手里的扇子,“别烦了,我想着回头装个纱窗,应该能挡些蚊子。”
“那你可快点装,你看我这一身的包,涂花露水都没有用。”
梁满仓凑近闻了闻,笑说:“我是被汗臭腌入味了,你是被花露水腌入味了,别说,还挺香的。”
梅锦朝他翻个白眼,唇角却上翘。
梁满仓晌午刚说的要给家里安纱窗,晚上再回来时就买好了东西,拎着锤子叮叮当当敲起来。
梅锦就在旁边帮着递个东西,仰头看着他专注的侧脸,薄唇轻抿,小臂因用力而紧绷,她越看越觉得他有魅力,不光是外在,更是解决问题的能力,好像什么事在他那都用不着皱个眉头。
而且还有一个优点就是不拖延不敷衍,当下说当下就去做。
两口子一块儿,一个小时就把家里的窗户都给安上了纱窗,梅锦打了盆水过来,用抹布上上下下把灰尘都给擦干净。
干完后,梅锦叉着腰满意地看着干净如新的家,转过身笑道:“这下我看那些死蚊子还怎么进来咬我。”
梁满仓喝了杯水,止不住地笑:“家里还有些没被拍死的蚊子呢,估计今晚还是睡不好觉。”
“没事,它们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梅锦撇撇嘴,看了眼燃得差不多的蚊香,从柜子里又拿了盘新的出来,“我多点两盘蚊香,就不信熏不死它们。”
梁满仓笑:“就怕还没把它们熏死,咱们自己就被熏得够呛。”
他说的有道理,梅锦悻悻地又把蚊香放下,拍拍打打嘟囔道:“不管了不管了,回屋睡觉。”
前几天一到晚上,梅锦都不敢开窗,不光是蚊子,还有些趋光的虫子也一个劲儿想往屋里钻,但不开窗,又没风扇,房间小,空气不流通,别提多闷热了。
今天晚上纱窗一装好,梅锦就迫不及待把窗户打开,纱窗关上,看着趴在纱窗上无可奈何的飞蛾蚊虫一类,得意地笑起来:“没办法了吧你们,我看你们还怎么进来。”
梁满仓洗完后进来,正巧看见这一幕,上前拿起床上的扇子朝她扇了扇,笑出声:“好了,今晚舒服了,过来睡觉吧。”
要不说心静自然凉呢,耳边没了恼人的“嗡嗡”声,梅锦少了些烦躁,整个人都舒爽不少,翻个身面对着梁满仓,眼神熠熠:“你可真厉害,什么都会,会修水管,通厕所,还会安窗户。”
“这有什么,又不难。”梁满仓没当回事,闭着眼喉结滚动。
“没有蚊子在耳边乱飞,真舒服。”梅锦平躺,有些睡不着地看着天花板,想起什么问,“哎,你知道后面树林子里的鬼火吗?”
“鬼火?”梁满仓睁开眼,问。
梅锦又侧过来对着他,手枕在脑下,兴致勃勃地将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
梁满仓听完有些惊讶她竟然知道磷火,道:“树林子里会燃起磷火还是比较危险的,万一要是烧到什么,引起火灾可就不好了,尤其是院里的孩子们还喜欢去那边玩。这事我明天跟领导们反映一下,派人处理处理。”
“嗯。”梅锦点点头。
这耳边没有恼人的蚊子,窗外的知了声又变得明显起来,梅锦朝窗外看了眼,长叹道:“夏天,真是万物蓬勃生长的季节啊。”
刚才聊一通,梁满仓现在睡意全无,眼睛紧盯着她,透着一丝危险,问:“我觉得你今天比较亢奋。”
“有吗?”梅锦还没察觉他的意图,整个人往下钻了钻,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入睡。
“有啊。”梁满仓道,“我觉得既然睡不着,我们不如来做点有趣的事情?”
梅锦“欻”地睁开眼,身体往后靠,贴着凉凉的墙壁,警惕地看着他:“昨天不才做过吗?折腾到半夜,害得我早上都没起来。”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梁满仓坐起来,一把将背心脱掉,露出光洁的胸膛,伸出手抓住她,“反正我看你也睡不着,我们消耗消耗体力,能睡得更香。”
梅锦身子在他怀里软下来,笑得仰头:“你这都是歪理。”
梁满仓抱着她在她肩头啄吻,沿着脖子逐渐蔓延到耳垂,“怎么会是歪理?我看你昨天就睡得很香啊。”
“我那是累的!”梅锦有些气喘,瞪他一眼,眼睛水润,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梁满仓闷笑出声,伏在她身上胸腔震动,牵起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道:“今晚保证不让你累着。”
“你在这事上一向说话不算话,在我这已经没有可信度了。”
梁满仓不说话,只在她唇上亲了下,身子沉下去,两人俱是闷哼。
夏日里黏腻腻的,昨晚一场运动,更是出了不少汗,本来睡前都洗过澡,干净清爽地准备睡觉了,结果经这一通折腾,还得重新洗。
房间里重新亮起灯,纱窗上趴着的蛾子都兴奋地扑棱起来,想要在上面撞出个洞,好钻进来。
梅锦额前碎发湿湿地贴着脸,生气地瞪他一眼。
梁满仓赶忙去接了盆水过来,讨好说:“困了吧,你睡吧,我给你洗。”
经这一夜闹腾,第二天,梅锦又起晚了,梁满仓知道她今早肯定起不来,没等着她做早饭,特意从食堂打了饭菜回去。
梅锦被他叫醒的时候睡眼惺忪,下意识往窗外一看,已经天光大亮,她伸手打了个哈欠,起身从床边坐起,问:“你打了什么饭?”
“食堂今天有豆浆,我给你多放了糖,还有花卷和包子。”
“哦。”梅锦穿上拖鞋去刷牙洗脸,天气热,就连水龙头放出来的水都是温乎乎的。
外面的知了跟不会累一样,叫了一夜还在叫。
梅锦刚起来也没什么胃口,就吃了一个花卷,喝了碗豆浆。
夏天的饭菜不能剩,剩到晌午都酸了,她吃不下,梁满仓就努努力全吃了。
梁满仓吃完又去上课,梅锦一起床就吃饭,现在有点晕碳,脑袋还懵着,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一个接一个打着哈欠,好在家里也没什么事要做,她干脆又回床上睡了一觉。
睡了一个小时后再起来,人终于彻底清醒过来,将被子叠好,拿着抹布在屋里擦来擦去,擦完灰再扫地拖地,一通打扫下来,又到了晌午。
窗外的知了还在不知疲倦地叫,混合着夏日的燥热,烦人得很。
下午,隔壁林大嫂过来问:“小锦,我们说去树林子里粘知了,你去不去?”
“粘知了?为什么要粘知了?”
“吃啊。”林大嫂笑,“你之前没吃过吗?”
梅锦反应过来,知了是能吃的,前世她爸爸就很喜欢吃,只是她觉得吓人,从来不敢尝试。
不过她虽然不吃,但也很乐意跟着去凑凑热闹,忙说:“去,我去。”
她说着就跟着林大嫂上她家去了,“知了要怎么粘?我还没粘过呢。”
林大嫂回道:“我熬了点浆糊,抹到竹竿头上,朝树上对准了粘,一粘一个准儿,我们在老家的时候,跟锄头镰刀一到夏天就出去粘知了吃,吃不完的还能卖,听说还是味中药呢。”
梅锦点点头,也来了兴趣。
几人又拿着上回够槐花的竹竿到后面树林子里去,树有主儿,知了没主儿,粘起来不用顾忌。
一到树林子里,知了声更浓密了,一声接一声,连绵不绝的,锄头兴奋得紧,昂着头往树上看,不停道:“妈,这里有,这里好多!”
“多呢多呢。”林大嫂笑着,竹竿往树上捣了捣,再拿下来时,竹竿头上就粘住了一只知了,还在颤着翅膀,努力想飞走。
林大嫂熟练地把知了摘下来扔进带盖子的桶里,对着几人说:“这里知了多,咱们多粘点,回去能炒一大盘呢,你们爸吃知了最能下酒。”
梅锦也跟着干得起劲,几个人直粘一下午,粘了一满桶。
林大嫂道:“待会儿你拿一半回去做给梁连长吃。”
梅锦连连摇头:“不不,我这粘的都给你,我不要,我不吃这个。”
“咋了,你还害怕它啊?”林大嫂哈哈大笑起来。
梅锦皱着脸龇牙咧嘴,一副汗毛倒立的样子:“你这让我粘倒还好,拿手里摸一摸也还行,但要是让我做让我吃,我还真有点害怕。”
林大嫂笑得停不下来:“这有啥啊,好吃得很我跟你说,你是没吃过不知道,这样,等晚上我做好了给你们端一盘过去,你尝尝就知道了。”
梅锦还是拒绝:“不用,真不用,就留着你们一家吃就行。”
她的拒绝没用,到了晚饭时候,梅锦刚把家里饭做的差不多,锄头就端了盘知了过来,放到桌子上说:“小锦阿姨,我妈做的可好吃了,这个给你跟梁叔叔吃。”
梅锦笑着摸摸他的头,从抽屉里掏了把糖给他:“拿回去跟弟弟一起吃,别跟你妈说。”糖果贵,林大嫂每次知道俩孩子从她这收了糖,就总想着怎么还回来。
锄头看到糖眼睛都亮了:“谢谢小锦阿姨。”
梁满仓回来将帽子挂到墙上,看到桌上的知了,惊喜道:“你还去捉这个炒了?”
“你喜欢吃这个?”梅锦瞧着他的神情问,这还真是她没想到的,不过倒也算是情理之中。
“是啊。”梁满仓连手都没来得及洗,就拿起筷子夹了只,嚼得脆生生的。
梅锦见他吃这么欢,更是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
梁满仓注意到问:“你不吃?”
“我不吃,都给你吃。”梅锦直摇头,将盘子推到他面前,离自己越远越好。
“可好吃了,你真不尝尝?”
梅锦连连摇头:“不吃,你自己吃吧。”
梁满仓笑她:“你捉都捉了,自己又不敢吃。”
“我捉它是为了好玩,又不是为了吃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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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中秋,大家吃月饼了吗?我吃了好几种口味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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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颖是个小镇姑娘,家里不富裕,但也算不上多穷,兄弟姐妹好几个,关系不说好多,但也不差。
跟兄弟姐妹们一样,周颖也不是个读书料子,马马虎虎念完初中就跟姐姐们一块儿去沪市羊毛衫厂里上班,住在十几个人的大宿舍里,每天三点一线,食堂、宿舍、工厂。
后来到了适婚年龄,家里叫她回去相亲,认识了同样在厂里打工的顾伟明,顾伟明生得高大,浓眉大眼,一双眼睛深邃漂亮,一下看得她羞红了脸。
两人谈了一年恋爱,顺理成章地结婚,婚后一年迎来了女儿。
因女儿出生,花销变大,两人商量着自己创业,买了机器从厂里接单,自己干起羊毛衫来。
家庭小厂虽发不了财,也比不上打工稳定,但二人踏实肯干,一点点积累,单子越接越多,厂子慢慢扩大,两人终于在沪市买了房,安了家。
(备注:男女主不会大富大贵,细水长流温馨养女儿日常,有争吵有起伏,但时代洪流中携手并进)
第28章 喝醉 “不好好睡觉,你干嘛?”……
梅锦不吃, 梁满仓一个人吃得那叫一个香。
梅锦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嫌恶地摇摇头,“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那是因为你没吃过,你尝试一下就知道了, 真的好吃。”梁满仓一脸的真诚, 夹起一只递到她面前, “要不你勇敢试一下?”
“不要不要,你拿远一点。”梅锦连连拒绝, 抱着碗身子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