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满仓笑看着她吃,时不时地给她夹菜:“慢点吃,别撑着。”
“不会不会。”梅锦一口一块肉,简直要两眼放光,多难得啊,她终于能够大口吃肉了。
梅锦最后扶肚而出。
梁满仓忍不住笑道:“我们多走会儿再回去吧,消消食。”
梅锦有些脸红,但又觉得理直气壮,谁要是两年多没怎么吃肉,或者说都没怎么吃饱,猛一看见两盘子肉,估计吃得比她还凶,所以这不能怪她。
梁满仓带着她在学校里慢慢走,道:“明天我们要去拍照片,补办结婚证。”农村里结婚是不办/证件的,拜了堂就算是夫妻了。
梅锦“哦”一声答应,又问:“明天什么时候去?”
“下午,你上午在家好好睡一家,我下午请个假带你去。”
“好。”
两人在楼下溜达得差不多后上楼,小房子聚气,一进屋明显暖和多了。
梅锦喟叹一声,没有对新环境的不适应,只有对更好的住宿环境的喜悦。
梁满仓脱掉外套挂在墙上,穿着棉质白衬衫,单手将袖口挽到手肘上方,露出有力的小臂,上面微微爆着青筋,拿盆在水龙头下接了冷水,又拎起桌上的暖壶晃了晃,还剩半瓶,他都倒进盆里,试了试水温道:“温度正好。这个是脸盆,你先刷牙洗脸,热水没了,我出去接壶热水回来。”
“热水在哪接?”
“在一楼锅炉房。”梁满仓也没穿外套,拎着暖壶就出去了。
他出去后,梅锦将手插进热水里泡了会,才开始洗漱。
在农村为了省柴,热水都是循环利用的,洗完脸的热水要接着泡脚。
等梅锦都收拾好后,梁满仓才回来,他道:“现在接热水的人有点多,大家都在排队。”毕竟这个时间点,家家都要用热水洗漱。
“那下次我早点去接。”
梅锦展开棉被钻进去,被窝里凉凉的,一点都不舒服,她蜷成一团,就等梁满仓进来,他身上火炉似的,她跟他在老家睡在一张床上的那一段时间,就是隔着被子都能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让人艳羡。
梁满仓洗完又把卫生搞了下,都弄好后才上床。
他一进来,梅锦立马就想往他怀里钻,只是有些不好意思,便忍着没动。
结果梁满仓调整了下姿势,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下巴枕在她头顶,还故意蹭了蹭。
梅锦身体有些僵硬,入目就是他清晰的锁骨,再往上瞥,是他的喉结,突出明显,甚至还微微上下滑动。
梁满仓抱着她的胳膊紧了紧,问:“怎么还不睡?”
“马上就睡了。”梅锦心虚般立马闭上眼。
梁满仓轻声笑,闷闷的震动声非常直观地传到她耳中,脸颊不由变得更红。
外面亮着路灯,光照进屋里,屋里不是很黑,梁满仓低头,正好能看到梅锦抖动的睫毛。
他想了下问:“一个月没见,你有没有想我?”
有没有想他?听到这句话,梅锦心尖一颤,脸颊更热,有些不知所措,怎么都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而更让她不知所措的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见她迟迟不说话,梁满仓也不介意,伸手将她耳边碎发拨到后面,说:“我想你了。”
这句话更是像烟花一样炸在梅锦耳边,她咬着下唇,眼睛闭得更紧,缩头乌龟般没出息。
梁满仓屈指用指节碰了下她脸颊,感受到上面的温度后,他无声笑了下,没有再说话,只是手臂收紧,整个人上前,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
就在他闭眼准备睡觉时,冷不丁听到一句:“想。”
声音微弱,要不是因为房间够安静,他都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了。
梅锦做足了心理建设,才说出这句。
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他对她好,她感受得到。
而且他优秀英俊,又是战斗英雄,就算只是站在那里眼带笑意地看着你,也很难让人能忍住不动春心。
梅锦不是圣人,在穿进来前,她一直都是按部就班的普通人,只是她一直都很崇拜英雄,觉得能够救人民于危难、救国家于危难的人都很伟大。
也因为有着英雄主义的梦,她才奋不顾身地跳下河救人,而在死亡前夕能够亲眼看到溺水的孩子被救活,那就值得。
梁满仓没想到自己竟能等到她的回答,眉尾动了动有些惊喜地看着她。
梅锦迎着他的目光更加羞涩,闭上眼别过头问:“你还睡不睡了?你不睡我要睡了。”
“这就睡。”梁满仓笑,凑过去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下。
这个吻温柔亲近又带着丝克制。
两人的心都像是被浸在蜜水里,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相拥而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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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嘻
第12章 邻居 勤快的丈夫
第二天,梁满仓照常去参加早训,轻手轻脚的,生怕把梅锦吵醒。
等梅锦醒来的时候,他都已经把早饭带回来了。
梁满仓笑道:“醒了?我到食堂打了粥,还买了几个肉包子,正热乎着,等你洗漱完过来吃。”
梅锦打了个哈欠,点点头:“好。”
她嘴上说着好,身体却不动,仍呆呆坐在床上,眼神发直,一看就还没彻底清醒过来。
梁满仓撇着唇笑,也不催她,只是从厨房把碗筷拿出来,将早饭在桌子上摆好,并拿了一个肉包子掰开说:“我们食堂的包子可是一绝,尤其是包子馅,师傅们手艺好,剁得特别细,吃起来油流一嘴。”
梅锦瞳孔聚焦到他手中的包子上,跟着咽了咽口水,一把掀开被子就从床上起来,赶紧到厕所刷牙洗脸。
她刷牙时,梁满仓帮她兑好洗脸水,接着就去叠被子,厚棉被被他叠得方方正正,有棱有角的,床单也铺得平平整整,一点褶皱都没有。
梅锦洗漱完做到桌边,拿起包子就咬了一口,眼神一亮:“唔,好好吃。”
“我没骗你吧?”梁满仓笑着伸手指了下粥,“小米粥,另外给你加了勺糖,尝尝甜不甜。”
梅锦一手拿包子,一手握勺子,在黄澄澄的小米粥中搅了搅,舀了一勺送嘴里咀嚼,想了下说:“你下回给我加两勺糖吧,不,三勺,三勺糖。”估计是加糖的勺子太小,粥也就是稍微带点甜味,反正跟甜粥是搭不上界的。
梁满仓迎着她认真的表情失笑,点头同意:“好,我明天就给你加三勺糖,包管吃起来甜甜的。”他铺完床又拿起扫把开始扫地。
梅锦看看手里的包子又看看勤快的他,有些不好意思问:“你吃了吗?”
“我在食堂吃过了。”
等梅锦吃完,梁满仓也已经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了。
梅锦见状自愧弗如,起身把自己用完的碗筷拿到厨房洗干净。
梁满仓回来就是给她带个早饭,顺便把家里打扫一番,等事情都做完后,他就又拿着帽子离开。
出门前不忘嘱咐道:“家里现在还没买柴米油盐,中午我还从食堂打饭,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肉!”梅锦毫不犹豫,她现在总算是理解为什么后世喜宴上那些老人都喜欢吃油腻腻的大肉了,因为以前真的没油水,也饿怕了,“其他的你看着打就行。”
“好,吃完饭我们就去照相馆拍照,接着去补办结婚证。”梁满仓站在门口握着门把手,迟迟不关,“你上午准备做什么?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去楼下转一转,不过你才过来,对周边还不熟悉,不要出军校。”
见他这么操心,梅锦笑了下:“你就放心地去上课吧,我这么大人了,还能摸迷了吗?我上午就在家收拾收拾东西,哪儿也不去。”
“行,那我走了。”梁满仓将门轻轻带上,走前又看了她一眼。
梁满仓走后,梅锦站在干净如初的小家中看,觉得实在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地方。
她看着空荡荡的厨房想了想,认为有必要出门一趟,好把家里缺的日用品都补一补。
家里的钱和票都在柜子的抽屉里,梁满仓昨天就告诉她了,她回屋拿上钱正准备出门,就听见有敲门声。
她笑了下,走过去提声问:“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带了?”
门朝内拉开,是位陌生妇人,瞧着三十岁上下,笑得爽朗。
梅锦疑惑问:“你是?”
“你是梁连长的老婆吧?我是林宏昌家的,就住在隔壁,我男人比梁连长大,你喊我大嫂就行。”林大嫂性子活,见人开门,打了招呼就抱着竹筐往里进,边进边打量,点着头笑说,“你们家这弄得真好,哎呦你是不知道,你还没来的时候,梁连长一下课就在家叮呤哐啷,不是调理这个,就是修修那个,大家都夸呢,夸梁连长能干!说谁做了他老婆啊,都是享福的命!”
她自顾自进来,梅锦看着她自来熟的背影,无奈地将门关上,拉开把椅子招呼道:“大嫂,坐。”又去拿杯子倒热水。
“哎。”林大嫂也不客气,笑着坐下,把竹筐放到桌子上,筐里放着还没做好的大码单鞋,瞧见她的动作忙说,“别倒了,我不渴,我就是来瞧瞧你。”
梅锦将玻璃杯放她面前说:“没事,用来暖暖手也行。”
林大嫂定定盯着她看了会儿,看得梅锦不知所措,伸手在脸上摸了摸问:“大嫂,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林大嫂摇摇头,啧啧说:“不是,我就是觉得你跟我想的不一样。”
听到这话,梅锦忍不住笑了,问:“那大嫂想象中,我是什么样的?”
“这咋说呢。”林大嫂用针尖蹭了下头皮,想了想道,“你没来之前吧,大家都好奇呢,说梁连长这么厉害的人,他老婆该是啥样的啊?梁连长这人吧,话也不多,就说你是家里给娶的,其他的也不多说,我们就寻思着都是农村的包办婚姻嘛,跟大家都一样。”
梅锦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等着她往下说。
林大嫂一笑:“但你瞧着跟俺们不太一样,你倒像是个文化人嘞!”她说这话时手中针线不停,这时候女人都这样,哪怕是串门子闲聊,都得带着活计,半点不敢让自己闲下来。
梅锦没想到她说的是这种不一样,笑笑说:“什么文化人啊,我也没上过学,就是认识几个字,会写自己名字而已。”
林大嫂对她这话不赞同:“那也厉害多了,俺们别说会写自己名字了,连笔咋拿的都不知道。”她开着玩笑,脸上笑哈哈的。
梅锦却有些笑不出来,只抿了下唇。
林大嫂瞧见她手里拿着钥匙,意识到她是要出门,忙说:“哎呦,你这是不是要出去啊?我来的不是时候了,我昨天听见动静就说过来瞧瞧的,想着你才来估计得安顿安顿,就没过来。”她边说边拿着竹筐起身。
“没事大嫂,我就是想出去买点东西。”
“买东西啊?那你知道商店在哪不?”林大嫂还没等她回答,就说,“你刚来,肯定啥也不清楚,我带你去吧,正好我也得去买点面,家里两个半大小子,能吃得很。对了,你要买啥东西啊?现在买粮买油可都要票,你们家票够吗?我家还有点,要不要借你些?”
她说话快,嘟嘟嘟的,梅锦都插不进去话,等她说完才道:“我家的够用呢。”从去年11月国家就开始统购统销,买东西不光要拿钱,还得有票才行。
“那行,你等我会儿啊,我把东西放家去。”林大嫂挎着竹筐风风火火的,生怕梅锦不耐烦等她似的。
梅锦看着被风一样带上的大门,无奈笑了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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