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何事?“
“世子,沈娘子就因那一株盆栽纵人殴打我,又要赶我出园子,求你看在我母亲尽心尽力伺候先夫人一场的份上,不要赶我走。”
说着她已哭得梨花带雨,又弯腰撅.臀侧着身子,将她那前.凸后.翘的好身段展现的一览无余,纤细的手指指着那一片胡椒苗圃,那模样还真是千万分的我见犹怜。
此刻的她是十分自信的,她不明白沈娘子不是就是大胆一点、奔放一点么,她有的她都有,她会的她也都会,而且沈娘子一闺阁女子不是老往外跑,就是在园子里种地,将这好好的花园搞得乌烟瘴气的,弄得世子在这练剑闻到的再也不是松枝清香,而是刺鼻难闻的胡椒味。
她就不信,世子心里会不恼,她就要把这事儿捅在他面前,而且还特意提到先夫人,她就不信世子还真能什么都依着她了。
确实听到“先夫人”三个字崔彦的心里就是一痛,他想起了从小和母亲一起长大的那个大丫鬟,小的时候也曾疼过他。
如果不是犯了天大的过错,他是不想动他母亲身边的老人的,只那一盆胡椒再买来了就是,他的表情刚有了一丝松动,余光却敏锐的瞥见了正疾步而来的沈黛。
沈黛原本已打好了腹稿,如何说服他站在自己这边,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语气最能打动他,可是她没有想到一来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他看向她似乎并不怎么赞同的神色。
没想到才这么短的时间,蓝蝶便已经打动了他。
大概男子对自己有意思的女子都是会多一分莫名其妙的柔情吧。
她觉得委屈,却什么话都不想说,无所谓,反正她也待不了多久,这里的关系她也带不走,何必去争这一时的输赢。
但是到底这些时日的相处,他虽于床笫之间对她多有怜惜,但是也并未真的将她放在心上吧。
虽然她早就想明白了这些,也并不会去计较这些,毕竟床笫之间她也是欢愉居多,但当这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被人不珍惜的感觉明晃晃的亮出来时,还是会刺痛人的心脏。
她微微撇过头去,不让他看见她早已泛红的眼圈。
只崔彦是什么人,官场浸润多年,早就炼就了一副察言观色的利眼,况且日夜搂着她睡觉,他又岂会看不出她委屈的表情。
偏是那副委屈又隐忍着不想让他看见的模样,最是煎熬着他的心肝。
罢了,终究看不得她委屈落泪,便直接无视了下方蓝蝶的话,母亲的那一盏莲灯既然指引着他找到了她,想必也是会理解她的。
便对身边的长橙道:“就依沈娘子的意思,送到庄子上去吧。”
矗立在一旁的长橙包括紧随沈黛而来的红蝉都是一惊,没想到爷竟然如此听沈娘子的话,毕竟爷一向敬重先夫人,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但凡能和先夫人粘上点边的,谁不是多得了爷几分照顾的。
却没想到他在处理蓝蝶这件事情上如此决绝,不就是一盆植物吗,多大点事儿,沈娘子都没说去庄子,爷就直接将人给丢到庄子上去了,可见这个沈娘子在爷心中分量怕是极重了。
在场的所有人不禁对沈黛又多了几分敬意。
只有默默垂首在一旁的沈黛,悄悄逼退了眼眶的泪痕,冷漠的看着这一切,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她才不会为崔彦突然的转变而沾沾自喜呢,毕竟他那一刻的松动,就已泄露了他内心对她的漠视和冷然。
蓝蝶还想再叫冤,可已经没有机会了,长橙早已命几个婆子眼疾手快的堵上了她的嘴巴给带了下去。
人都退下去之后,园子里一下就静了下来,沈黛也不想理会崔彦,只唤来了小禾,一起商量着如何拯救被蓝蝶毁掉的幼苗。
崔彦也没心思练剑,便自个儿回了书房。
好在小禾发现的及时,幼苗还没有奄掉,只需重新将根茎往土里埋一遍,再洒点水,活下来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沈黛这才放下心来,看着在地里面辛勤劳作的不过八九岁的小禾,她不禁想起了李家村的大丫来,也是这个年纪的小朋友,也是一把种地的好手。
想着、想着便想起自己已经回来多日了,竟忘记了当日在那里所说的要给她们去个信件了。
于是她便回去净了手,又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就来到了书房,准备提笔开始写信。
崔彦今日本就是为了躲避殷氏的寿宴,特地跟柴二陛下告了一日假,只柴二陛下也不是个好说话的领导,休假还给他安排了伙计。
这不他正坐在海棠树下的临窗书案前,清风徐徐吹来,他手里拿了一支尖头奴,一笔一笔圈着各地上报来的户籍、税收信息。
书房的门开着,沈黛没有多想就进去了,刚迈了个头,就看见崔彦正坐在她日常用的书案上处理公务。
她心里还憋着气,便没有多理他,直走近了才道:“世子,我取支笔。”
崔彦正沉浸在柴二陛下给他布置的任务中,是让他起草一个后宋税赋改革草案,这个如果要推行的话可是个大工程,他得方方面面都考虑到、而且还得推理、实验通过了才行。
同时说的严重一点这其实就是一场变法,也是个得罪人的活,但凡要改革肯定是要侵犯原有既得利益者的,接下这个活儿一个不慎好一点的下场可能是辞官归隐,不好的话可能就是死无全尸了。
只他与柴二陛下商讨后,放眼后宋整个朝堂,他是最适合的人选,他不仅有深厚的世家背景,同时又是自己一步一步科举入仕的,在世家和文人士大夫之间可以左右逢源,还能得到柴二陛下无条件的鼎力相助,如果他都搞不定,那其他人想都不用想了。
更重要的是,通过上次在江宁荷花村的实地调研,让他深切的感受到了后宋农民承担的税赋之重,那时候他就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后宋的繁华不能建立在农民的勾腰屈膝上,若是有朝一日他崔彦有这个能力,他定要掀起朝堂风云,平衡后宋各等户籍之间的税赋,不能让穷的穷死,富的富死了,而国库却还空虚着。
一旦踏入了这条路,不差是脖子上悬了一把刀,他岂能不反复思量。
所以当沈黛就他面前取走了一支散卓笔时,他也没有多于的话,只专注着笔下的案卷。
书房的一侧还有一方小案,应该是为临时书写准备的,上面墨、纸、砚齐全,沈黛研了墨,抽开一张宣纸就开始写了起来,她也没有多余的话写,只告诉了她们地址,然后问她们安好,若是有机会上京,可以来这里寻她。
写完后,她等墨迹干了就寻了个信封漆好,又将毛笔还回了原处,大概是写到了正要紧的段落,崔彦便头也没抬的对她道:
“研墨。”
沈黛撇了撇嘴,心里怨气还没消呢,根本不想干,只瞧见他认真肃着的面色又有点吓人,根本不敢忤逆他,只不情愿的从墨匣取了墨锭顺时针研了起来。
只她于这活儿本来就不熟,也是这几日在这书房才习得的,且用得少,每次都是随便墨点,加上这会儿还有点小情绪,因此这研墨的声音就大了点。
崔彦不悦的皱了皱眉:“轻些。”
他不提要求还好,这一提要求,沈黛那委屈的气就绷不住了,直接停下来便道:
“世子,我本就不擅长研墨,不如换书鱼来。”
书鱼一向是在书房伺候的,她觉得换她来,崔彦会比较满意,她也能解脱了回去睡个午觉了。
崔彦才从卷案中慢慢抬起了头,凌厉的长眸在她身上扫了扫,才发现她一直垂落着个面色,腮帮子也是微微鼓起,那红红的眼圈也没消散多少。
他才明白她这还是在跟他置着气呢,想起早上那会儿她委屈隐忍的模样,心肝不自然的便颤了颤。
右臂一勾就将人抱坐在腿上,左手慢慢挑起她的下巴道:
“怎么,你还不高兴了,爷都如你愿了。”
突然悬空被人抱坐在怀里,沈黛有心想挣扎下来,但是想着他又是不容人挑衅的性子,指不定越挣扎报复的越狠,便只任由她抱着,一双杏眼圆圆的的瞪着他,却不发一声。
崔彦最见不得女子生闷气不理人的模样,他可没多少时间陪着她闹脾气,见哄不好,钳住她的手便重了些,声音也冷了冷道:
“回话。”
沈黛吃痛,看着这个人如此霸道又冷漠,早上那忍住没有落下的泪,终于哗啦啦的落了下来,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抽泣着:
“世子一开始根本就没想赶人走,是觉得那半亩胡椒苗根本不重要呢?还是在爷的心里我这个随时就要打发的外室还不如这里随便伺候的一个丫头?”
她虽然是哭着说,但是却提了气,声音清晰又清亮,崔彦听得一清二楚,特别是最末尾那句的质问,简直将他心肝儿问得一颤。
随时就打发吗?或许一开始是有这个想法,但是自从她跟他有了肌肤之亲,他便认定了她是他的女人,也是他这二十二年来唯一想亲近的女人,这样的想法再也没在他的脑海出现过。
此时被她明晃晃的提出来,他才开始慎重的思考这个问题。
“谁说要随时打发了?当初还不是你非逼着要给一个期限,我若是不给呢?”
说着他便将这个问题重又抛给了她,沈黛却暗道一声糟糕,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若是他真到时候不放她走还麻烦,便囫囵揭过了这个话题,只扯别的道:
“谁说这个了,我是说世子对我还不如一个丫鬟。”
这下崔彦却是气笑了,忍不住就捏了捏她软软的脸蛋道:
“是谁早上还大方的让人给我穿衣了,爷可从没让她近身过,爷若是对她跟对你一样,就不会夜夜只想搂着你睡了。”
沈黛被他突如其来的情话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脸也羞红了,声音也弱弱的反驳道:
“谁要日日被你搂着睡了。”
看见她这一脸羞怯的说着令人心醉而不自知的情话,樱红的唇瓣之下,是白皙纤长的脖颈映照在淡红的抹.胸上,白得发亮,红得发烫,崔彦心神就是一荡,忍不住就府下身去吻住了她柔软的唇瓣,然后一路向下,大掌也开始不规矩的自腰侧往下摩挲着。
这光天化日的,沈黛吓得惊呼一声。
“世子,不要,被人看了去。”
崔彦却毫不在乎,指腹摩挲着她的泪痕,低笑了一声:“出息。”
便直接反手关上了窗,一脚踢上了门,最后才将书案上的东西轻轻抚了开,就将她面对着他放在了上面,然后就俯身低了下去。
青丝铺散了一地,蜜色织锦百褶裙被掀的老高。
窗外虫鸣不止,屋内娇喘声声。
仔细聆听,似还有花儿慢慢绽放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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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注:这个变法这一块的描述是参照了北宋王安石变法的内容,主要还是旨在减轻北宋农民及低等户籍的税赋,但是会侵犯文人士大夫的利益,当初王安石变法一出,苏轼就非常激动的上书大致意思是:大家当官不就是为了谋得这些好处吗,如果没得这些好处还当个什么官。但是后来随着苏轼的一贬再贬,黄州儋州惠州蹉跎之后,他才真切体会到了老百姓的生活疾苦,后面又上书支持这个变法的。
所以说,东坡先生是个极豁达、真实的人啊!
第54章 吹风
支摘窗咿咿呀呀的声响缓缓停歇,日光透过窗纱洒在案上,室内暖意融融。
他拥着她的肩头,轻拢她鬓边乱发,又替她掖好凌乱不堪的衣襟,指尖在她泛红的脸颊上轻轻抚过,满是爱怜。
她浑身酸软不已,无力的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只觉荒唐可又那么的情难自禁。
崔彦很是靥足,看着她如细雨中凌弱的娇花模样,白嫩的肌肤上都是刚才摩擦出的青紫红痕,又小心翼翼地将她前襟的衣裳拢了拢,一双大手轻握住了她小巧的玉足,摩挲着给她穿好了鞋袜,才低低摸了摸那处裙尾道:
“还疼吗?”
沈黛很是没脸看,她可没他这么厚脸皮,就这么直白的讨论这个话题,而且怎不在那之前问,做都做了再来问,也没什么用处了,只轻轻嗯喑了声:
“不疼了。”
崔彦却不怎么信,毕竟她刚才喊的声音可不小,腰上几处都是青的,他又精力充沛、欲壑难填,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就怕在不知不觉的食髓知味中又伤了她,就想着抱她回去,趁他还有空闲,再给她涂点药膏。
他的长臂才移到她的臀.下,沈黛就惊得一颤,她这样被他抱着出去,外面多少次伺候的人,多少双眼睛看着,她哪里还有脸再面对她们,于是连忙从他怀里探出头来道:
“世子,真不疼了,我自己来吧,外面那么多人呢。”
说着脚尖向下轻点,就从他身上溜了下来,双脚在他面前踩了踩道:“看,我自己真没问题的。”
崔彦看她坚持的模样,唇角不禁弯了弯,知道她是脸皮薄,便不再强求,只给她再检查了身上各处衣裳都是齐整的,还给她那松散的发髻紧了紧才道:
“走吧。”
沈黛才勉力保持着镇定出了屋门,一路沿着廊下过花园处的抄手游廊,往正屋而去。
刚到她便直奔净室,又让红蝉准备了沐浴用具,便舒舒服服的泡起澡来,只这衣衫一脱,就看见自己白嫩的肌肤上早已浑身青紫,往浴桶一跨,还是能感觉丝丝疼意,不禁心里把崔彦那个罪魁祸首给骂了几百遍,真是几百年没吃过猪肉,就逮着她拱,虽然在那关头,她也觉得身心俱爽,但是时间如果能短一点点就刚刚好了......
她这一边用花瓣戳洗着身体,脑海不禁想起在江宁的那一夜她中了媚药,被崔彦抱在怀里沿秦淮河畔往回走的情景,她记得那个媚药异常强烈,她浑身像是有千万只虫子在爬、燥热难耐,到了朱雀桥的时候,根本忍不住了,很多时候小手都伸进了他的衣襟里,他都能岿然不动,一直就如那高岭之花,神圣不可侵犯。
如今怎么变得这样快,经受不住一点点诱惑,随时随地就能急不可耐的将人给吃干抹净了,活像是山川精兽,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说这男人开过荤和没开过的区别还真大,不过这女人大概也不遑多让,先前第一次她还是恐惧居多,现在差不多已能体会这事儿的妙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