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去了自己办公室里面。
林父正和几个老伙计坐在里面看图纸。这些人周末才开课，但是平时也会来办公室备课，然后一起研究新的生产线，免得自己落后了。回头真被年轻人给淘汰了。
看到林向北进来了，大家回头一看，“向北真被打了啊。”
林向北现在已经不害怕了，又回到了之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嘿，这点小伤算什么？和摔一跤一样。等我这脸好了，还要出差呢，这次是没准备，下次我倒是看谁还敢盯上我。”
林父心中很欣慰，昨天看着儿子还很怂的样子，还以为是要放弃了。结果现在恢复很好，他点点头，“年轻人，遇到一点挫折也正常，不是啥大事儿。小时候也没少打架。”
看林向北这个状态，这几个老伙计就高看林向北一眼了。
年轻人受挫折，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遇到危险的事情，也能不害怕。这是干大事的料。
林向北见状，就出了办公室。
他今天不出差，就要把招人的事情给办了，另外还要和李平安提一提借调的事情。顺便还得去公安局问问，闺女那个案子啥时候开庭，张祥那狗东西一天不坐牢，他心里就不爽。
李平安看到林向北那张脸，也是一脸气愤，“向北，你放心，回头我就找几个人去火车站蹲点，抓几个扒手问问，就不信问不出来是谁干的。”
林向北摆手，“警察说了，这种人流窜作案，早就坐火车跑了。”
“这是没让我碰上，否则我废了他们。”李平安生气道。他本就正义感爆棚，更何况这可是自己的好哥们。
林向北道，“咱现在给你一个碰上他们的机会，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干？”
李平安挑眉，“啥意思？”
林向北就把自己打算说了。除了工资之外，每个月额外多发一笔奖金。出差另外算。
李平安道，“你这不是小瞧我吗？要是厂里真让我调去你那边，就按照厂里工资给就行了。”
林向北道，“这哪里行，咱是那种占便宜的人？跟着我干活，肯定比厂里辛苦。你别和我客气啊，你要客气，我找别人了。我是信得过兄弟，才找你的。”
李平安这下子也不推了，谁还嫌钱多呢？
最近都说厂里的效益有影响，好多福利都不如从前了，他心里都着急呢。
现在有向北这边贴补，正好帮了忙。
第71章 林老板（双更合一）……
调动一个保卫科的保卫员，这事儿也不算麻烦。林向北本身就是这里长大的，保卫科上面的领导都是熟人，又有谷红萍的面子在，领导也给几分薄面。只要不是很为难的事情，便也点头给办了。
更何况这工资还是林向北自己出，还省了一笔开支呢。
保卫科张科长笑道，“没问题，你让平安在你那好好做事，他要是工作态度不好，你和我说，我批评他。”
林向北道，“您手里的兵，那肯定好。”
张科长笑了，“就你小子嘴甜。难怪能出去做生意，你那生意咋样？有机会也拉拔一下咱啊，我家还有小子等着找工作呢。”
林向北诧异，“您这给安排到保卫科，那不是一句话的事情？”钢厂虽然是市里大厂，但是对于工人家属还是有优待的，内部有人，自己也不是太差劲儿，进厂还真不难。毕竟人情往来嘛。
张科长叹气，“那是过去，今年不行。从年初开始对招人的事儿就卡得比较严格。各部门招人指标都是有人走才有人进，一个萝卜一个坑。咱这保卫科名额满了，就算没有满，估计今年盯着的人也比较多，上面领导万一要安排人，咱还能和人家抢？”
林向北闻言，心中对于钢厂的形势也有了个判断了。
以前钢厂年年进许多新人，去年进人最多，今年直接卡这么严格，看来今年这势头是真不大行了。
林向北最近忙，也没想到形势变化这么快。快到让人没法预料。也不知道他这公司生意会不会受到影响。可别刚开没多久，就赚不到钱了。
哎，还是要赶紧出差，把能赚的钱都给赚到。林向北心中紧迫感十足。
对于张科长提的请求，林向北自然要给个面子。毕竟刚还让人帮忙呢。
要换别人，他可不答应。他自己以前就是个混子，自然知道公司招个混子进来多浪费钱。他可不会招个饭桶进来吃白饭。
张科长家孩子去年高考没考上大学，就等着今年厂里有招人指标进厂。倒也不是个混子，就是没有读书的脑子。
林向北点点头，“让小明来我这边上班，咱给不起厂里这好待遇，好歹先有口饭吃。回头厂里有指标了，您再安排进厂。也有更好的前程。”
张科长也是这么想的，不希望孩子在家里闲着，让人笑话，也怕闲出毛病来了。现在有林向北这话，他心情就好了，“行，那我让他明天去找你。你看看有啥事就安排，小伙子别的不说，精神气挺足的。干活不怕累。”
离开保卫科之后，林向北就把李平安给带走了。
以后李平安就是他的随身保镖了。
跟着林向北走出厂门，李平安心里可开心了。
整天在厂里巡逻，然后在安保亭里面聊天，可要憋出毛病来了。
跟着林向北走出厂里来，可真好啊。
“向北啊，还是你有本事，自己开公司。”
被好哥们一夸，林向北有点嘚瑟。但是很快就想到了昨天的事儿。
低调低调。
哪怕在好哥们面前，也要低调。
他平静道，“啥啊，都是混口饭吃。你也知道我闺女刚回家，她又上进，我不得多赚钱送她去好学校念书？”
李平安道，“对了，你还给她买钢琴了。”
“是啊，孩子愿意学，你说我这当爸的要是拿不出来，也挺丢人的。她又受过委屈，我心里想着就内疚。是不是得拼老命补偿？”说起来还真心酸了。
听到这话，李平安心里也升起了同情，向北现在看着风光，但是之前出过那档子事儿，也是挺可怜的。
两人一起去了一趟警察局，问张祥的案子哪一天开庭。
得知就下个月初之后，林向北心里好受多了。
他可就等着张祥坐牢呢。
等这狗东西从牢里出来了，他还要给这狗东西套一次麻袋。以后这家伙在哪里上班，他都要去举报这种人。
还有那个换孩子的孙小兰，那个护士也别想再找到好工作。
他林向北可不是什么心胸开阔的人。
他自己要是挨了打，打回去也就过了。可遭罪的是孩子，那就过不去。
两人从警察局出来，迎面就碰上了黄国栋了。
因为林向北脸上有伤口，黄国栋差点没认出来，直到感受到了林向北厌恶的眼神才认出来。
他顿时有些幸灾乐祸，这家伙遭报应了。
本来想嘲笑几句的，但是想到自己被打过，只能当没看到。
“呸！”林向北唾了一口。
黄国栋顿时憋屈不已。愣是生生忍住了。直接进了警察局，他今天过来也是为了问案子什么时候可以上庭的。到时候才好拿对方的赔偿。
他这边做生意还差点本钱。实在不必这会儿闹幺蛾子。
看到黄国栋这么能忍，李平安道，“这家伙还挺能忍的。”
林向北道，“那是怂。”
离开警局，两人又去了人才市场。挂了招聘的消息。
这几年各单位进人越来越少，好多人毕业之后都找不到工作。人才市场也是火爆起来了。
李平安跟着林向北身后，见林向北招人，就道，“咱大院里面年轻人挺多啊。”
林向北道，“多是多，可那么多，咱接收谁家的？接了哪边都不好交代。要得罪人。还是自己招吧。咱在人场市场把要求放高点，到时候大院的人也知道是按照能力来招的，也不好说啥了。”
李平安摸了摸脑子，心里想着，还是向北聪明。换做是他自己还真是考虑不周。
心里越发觉得自己跟着向北身边做事是对的。以后也能学不少东西呢。比在厂里混日子强。
在单位里面，他只是一个保卫科的安保员，也没人重视。在向北身边能长见识。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向北就把一天的收获和家里人分享了。
孙燕妮最关心的是张祥那事儿，“我到时候一定要去法庭亲眼看着他被判刑。”
“咱全家都去。”谷红萍道。
嘉鱼倒是对这个不关心，只对钢厂的情况很关心。因为林向北也说起了厂里效益不好了，招人都卡的紧了。
这可是和自家生意息息相关。只是嘉鱼现在获得信息的机会比较少，除了看报纸电视，就是听家里人讲。她自己对钢厂了解其实还不够。
“爸爸，为啥厂里效益不好了，是东西卖不出去了吗？”
林向北笑了，“你还操心厂里啊。小孩子可不许这么操心。”
“为啥啊，你就告诉我吧。”嘉鱼不满道。
林向北道，“我咋知道啊，最近忙出差，赶明儿我去打听一下。”
孙燕妮边给嘉鱼夹菜，边神秘兮兮道，“我倒是知道。”
家里人都看着她。
要说厂里效益的事儿，孙燕妮这边还真容易知道，她就在财务部上班。虽然只是一个出纳，可是听消息的机会还是有的。
孙燕妮道，“因为今年开始咱厂里正式取消价格双轨制了。这双轨制取消了，对外就没价格差，赚不到多少钱了。也拿不到便宜材料了。厂里肯定就赚不到那么多钱了。”
谷红萍对于这些事儿不大了解，也听说过计划内的钢铁多赚钱。好些人为了赚差价，跑厂里抢计划内的批条。“难怪呢，我昨天看到你们李阿姨，她就看起来不高兴，柳副厂长不就管这方面的吗？”
孙燕妮道，“反正咱们也别往外说厂里效益的事儿。”
谷红萍道，“你说的是对的，咱不要出去多嘴。厂里的事儿有领导们操心。人家能当大领导，总有自己的本事。咱工厂这么大，应该不会有啥影响。”
林父点点头，认可老伴的话。
只有林向北好歹这些日子出去涨了见识，看了世界，知道没那么容易。他现在只庆幸自己真是早早开始做生意赚钱了，要不然鱼宝回来之后，家里生活质量就下滑了，也太对不起鱼宝了。
嘉鱼则在脑子里回想这个钢铁双轨制，她这些天在报纸上是有看到过这个政策的。这些年钢铁实行两个价格，一部分是计划内的钢铁，低价供给其他需要钢铁的国营单位。一部分是市场价格的钢铁，价格比计划内钢铁要贵好几倍。靠着这个市场价格，钢厂还真是大赚特赚。生产积极性非常高。
但是嘉鱼也知道，这个政策肯定不能长久。因为容易形成大批量倒爷，从钢厂弄计划内批条，拿出去倒卖，简直就是暴利。时代发展需要的时候，上面也只能顾大局，现在国家钢铁产能跟上来了，自然要开始整顿市场了。
如今果然取消了。以后钢铁都是以计划内的价格来卖了，倒爷赚不到钱也不倒了，钢厂也赚不到差价了。
不止钢厂受影响，整个钢铁行业都会受到影响。
向北爸爸这个维修公司，还真要赶紧接大厂的维修单，小厂肯定支撑不了多久。
其实嘉鱼脑子里倒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看的国企转型成功案例，其中也有包括钢厂的。只是她对这个行业了解不详细，也不好说。更何况她才这么小，就算能提醒家里人，家里人又去提醒钢厂领导，可领导真能听小人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