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隐年静静盯着这个极致美丽,却也极致可恶的女人,凤眸中凝起化不开的寒冰。
片刻的沉默后,他冷声道:“姜小姐,你未免太过贪心了。”
她到底想将多少男人玩弄于掌中?
姜以柔掩唇轻笑一声,她抬起一只纤长美丽的手,温柔地抚了抚方隐年的衣领,像一个贤淑的妻子在帮丈夫整理着装。
她的手抚过昂贵精致的衬衣领口,不动声色地落在方隐年的胸膛。
她感受着掌下结实有力的身躯,炙热的体温隔着衣料传递到她的指尖。
姜以柔轻轻勾起红唇,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方总,早晚有一天,你会求着我更贪心一点的。”
她的指尖仿佛带着魔力,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刻,方隐年骤然绷紧了身体。
等到他听到姜以柔那番堪称大言不惭的话时,方隐年不由得轻呵一声。
他只觉得荒谬。
姜以柔看见他这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
男人嘛,总是嘴硬的。
她眨了眨眼睛,突然提起了一件事,“方总,你还记得我那对珍珠耳坠吗?”
姜以柔笑得意味深长,拖长了语调道:“就是之前在家长会上,你帮我捡起来的那对耳坠。”
方隐年闻言微微一怔,沉默着久久未语。
姜以柔一边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的脸色,一边语带揶揄地说道:“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冤大头,竟然花了一千多万拍下了它们。”
“方总,你说……”姜以柔故意凑近他,一字一句轻声道,“他傻不傻呀?”
方隐年始终未曾开口,只一张俊脸冷得吓人。
姜以柔一定是故意提起这件事,衬得他更像个笑话。
姜以柔见好就收,总算放过了方隐年。
她似乎逗弄够了方隐年,转身又坐回了床上,一副很无聊的模样。
“方总,什么时候把谢凛还给我啊?”姜以柔打了个哈欠,有些不满地抱怨道。
听她提起谢凛,方隐年眸光微沉,良久才淡声道:“很快。”
姜以柔托腮盯着他,半真半假地威胁道:“方总,你可不要乱来,否则我会生气的。”
方隐年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淡淡地瞥她一眼,说道:“我没打算动他。”
不管怎么说,谢凛都救了姜以柔。
在他身处外地、无能为力的时候,是谢凛救姜以柔于水火中。
只凭这一点,方隐年就不会对他做什么。
更何况……姜以柔似乎很中意他。
方隐年面色平静,一双凤眸越发幽深。
至于他为什么特意将谢凛支开……
大概是因为,谢凛和姜以柔那副如胶似漆的恩爱模样,实在太碍眼了。
他不想再看。
方隐年背在身后的手再一次不自觉捏紧,这次,掌心传来的刺痛让他猛然回神。
方隐年下意识地举起手,看到自己鲜血淋漓的掌心时,不由得怔愣一瞬。
不知何时,他无数次的隐忍和挣扎,已经在掌心留下了刺痛的痕迹,而他后知后觉。
方隐年盯着自己的手,一时间恍神。
连姜以柔问他“谢凛什么时候回来”,都久久未曾回应。
姜以柔懒得管方隐年在想什么,只漫不经心地吩咐道:“那你先送我回家吧。”
她不想在这儿干等着了,想赶紧回家休息一番。
方隐年终于回神,他垂下手臂,将手掌藏在背后,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走吧。”
方隐年率先转身,就要离开这间套房,然而,身后却传来一声娇嗔的抱怨。
“方总,你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啊?”
姜以柔交叠着一双修长而不失肉感的腿,那身红裙更衬得她明艳到近乎刺目。
她轻笑着冲方隐年勾勾手指,娇声道:“我累了,你抱我走。”
这颐指气使的态度,是那般坦然,仿佛使唤的是她的仆人。
方隐年有一瞬间的诧异,随即缓缓皱起了眉头。
所以……她跟别的男人玩累了,现在倒要使唤他做苦力?
方隐年深吸一口气,面色有些难看。
然而,在姜以柔又一次娇声唤他的时候,他隐忍地闭了闭眼睛,还是转身一步步走回她身边。
方隐年俯身将她拦腰抱起,他俊脸沉凝,一点儿都没有美人在怀的春风得意,只大步往前走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到门口时,大门突然被打开。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谢凛已经配合警方做完调查,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然而他一回来,看到的就是他昨夜百般缠绵的女人,此时正顺从地窝在方隐年的怀中。
谢凛眉眼一压,一股凛然煞气瞬间倾泻而出,他握着门把的手猛地用力,竟然硬生生将把手拽断了。
他手背上青筋暴起,随手将那门把手扔开,冲方隐年扯出一个近乎嗜血的冷笑。
“不想活了?”
第64章
谢凛冷着一张脸, 一步一步朝着两人逼近,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让空气凝结。
此刻的他,俨然就是拳台上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Ares”, 眼中翻涌的杀意毫不掩饰,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方隐年撕碎。
他携着一身未散的血腥气逼近,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刀锋, 宛如修罗。
方隐年依然稳稳抱着姜以柔, 他直面这骇人的戾气,神色却未见波澜。
他甚至还从容地朝门口聚集的保镖微微摇头, 示意他们不必上前。
那姿态,是全然的不以为意。
谢凛的暴烈和方隐年的沉静,如同水火相遇一般, 爆发出令人胆寒的威压, 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就在谢凛的拳头即将挥出的刹那——
姜以柔忽然动了。
她松开环着方隐年脖颈的手,转而向谢凛伸出双臂。
那姿态不像阻拦,倒更像是……投怀送抱。
她微微仰起脸,眼中漾着水光, 唇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像在发出无声的邀请。
谢凛的拳头硬生生停在半空。
然后,他几乎是本能地接住了扑向自己的温软身躯。
在姜以柔离开他怀抱的瞬间,方隐年揽在她腰间的手不易察觉地收紧了一瞬, 像是下意识地在挽留她。
但是……
方隐年低首垂眸,静静注视着姜以柔在谢凛怀中绽放的笑颜——那种全然的信赖与亲昵, 是他从未得到过的。
方隐年双手轻颤, 随即缓缓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
转眼间,姜以柔已从方隐年的怀抱,落入了谢凛的领地内。
谢凛佳人在怀, 肃杀的脚步却被迫停住了,脸色一时间阴晴不定。
他的拳头都快挥到方隐年的脸上了,却因为姜以柔的这番打岔而不得不收回。
他低头瞪着怀中笑得没心没肺的女人,牙关紧咬。
她是故意的吧?
“别生气嘛,”姜以柔软软地偎在他胸前,纤纤玉指在他紧绷的胸口抚了抚,吐气如兰,“方总只是好心送我而已。”
谢凛警告般钉了她一眼,抬眸望向方隐年时,眸光像是含了刀子般又冷又利。
若不是怀里抱着姜以柔,他绝不会轻易罢休。
方隐年倒是很坦然,他完全无视了谢凛的敌意,也无视了谢凛这个人,平淡的眸光只偶尔落在姜以柔的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凛居高临下地睨着怀里装乖的女人,冷冷地扯了扯唇角,嗤笑道:
“如果你想让我打死他,下次直接说就行。”
不要再做这种会让他失去理智的事情。
闻言,方隐年眸光微凝,注意力终于从姜以柔身上落到了谢凛的身上。
饶是他修养再好,面对这种挑衅,也很难不动气,尤其……还是在姜以柔面前。
对于谢凛这明晃晃的敌意和鄙视,他只有淡淡地两个字:“凭你?”
像是在应和方隐年的话,门口的几名保镖缓缓围拢上前,警惕地盯着谢凛。
方隐年平静地睨着谢凛,淡声道:“谢先生,只会用暴力的是未开化的野蛮人,或许你该学着动动脑子了。”
“否则……也不至于把重伤的赵文泽晾一整晚。”方隐年语气平静,说出的话却格外锐利,“若是真闹出了人命,你知道会给她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谢凛原本都打算放过他了,闻言面色更是难看。
他死死盯着方隐年,甚至作势要放下怀中的姜以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