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也只是个刚毕业出来的实习生,一个不慎就要丢工作。
她转身要走,郑嘉明上手来拦抓着她胳膊,她一个头槌攻击过去,哪想他立马侧身躲掉还松开了手,令她整个人都扑到地面上。
骨头架都摔散了一样,疼得不像被摔了一跤那么简单,眨前看到是向她冲过来的沈明松,之后再费力睁眼,便是几个身着无菌衣的医护人员。
唔。
她穿回去的次数似乎变得频繁起来。
第53章
宋尔雅醒来后骨髓移植手术已顺利完成, 造血系统被摧毁重建,为了避免感染而被关在无菌仓里。
无菌仓不大就她自己住,只有医护人员可以进出, 别人来看望她都只能在小窗口隔着玻璃看,还得用对讲机说话。
虽然有窗户可以看到外面风景,可依旧把她闷得慌, 而且排异现象似乎有些严重,经常发热。
几乎有一半的时间她意识都是模糊的, 沈明松来看她时, 她都侧躺床上半昏迷。
有几次没睡着,却是背对着他装睡, 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憔悴丑陋的模样。
生病是很难受, 亲人朋友看到她难受也会同样揪心。
段西瑞一个成年小男生来看她时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让她快点好起来一起去念大学。
这时快八月底了, 段西瑞准备开学事宜,如果她没生病的话也该要入学了。
她不想伤感这个, 转而去想其他事,沈明松生日在九月初, 到那个时候她应该恢复不错了。
每一年她都会给人精心准备礼物, 哪怕穿去那边世界没什么钱时, 她也挑些力所能及的送,第一次送他礼物还是只大公鸡来着。
这次她没有时间准备礼物。
宋尔雅思索过后, 联系接手她工作室的朋友提出自己要求,拜托她尽快找工匠。
朋友笑岔气了:“哪有你这么幼稚的, 送这个,你确定你的沈叔叔不会被气笑,你当他和你一样还是二十出头?”
宋尔雅想他实际年龄也没多大:“别啰嗦, 你照做就行。”
朋友嘲笑归嘲笑,办事是靠谱的,当天就着手去办,给了她个具体日期。
未了朋友笑声没了,她说:“尔尔,你快好起来。”
“我会努力活着的。”
后面小半个月过去了,宋尔雅也没有穿越走,硬是让她扛了手术后的折磨,身体慢慢恢复过来后,她满血复活了。
沈明松再次来看她时,都能在不大的仓内走来走去,和他嘻嘻哈哈,又恢复平时的乐观。
她从小窗口望着同样消痩许多的男人,嘟着嘴埋怨:“我不喜欢这里,这里就像坐牢一样。”
她手指敲打着窗口玻璃,都仿佛在抓着铁栏杆,双眼渴求自由。
看她那娇憨样,沈明松绷紧地脸部松动,扯出一个笑容:“差不多了,医生说恢复得很好,再观察一个星期大概就可以出来。”
宋尔雅愁眉苦脸:“我现在就迫不及待要出去了。”
沈明松问她出去要做什么。
“我想抱抱你,亲亲你。”
沈明松:“……”
她连眼睛都不眨,就要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结果他只是很平淡的多看她一眼而已。
如果是二十岁的沈明松,听到他这么说,一定先装模做样地冷着了,没几秒后又装不下去,自己就黏过来了。
沈明松神色如常,嘱咐她一番要好好吃饭,不舒服一定要叫医生之外,没多说什么。
宋尔雅怪失望的。
他离开医院之后还要去集团参与一场会议,助理抱着电脑给调出电子资料再让他确认一遍。
沈明松无意扫过助理手腕上的还带着草莓装饰物的发圈,和手表搭在一起格格不入。
助理发现了他的视线,不自在地拉了下袖扣,便听见老板发问:“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他冷不防的问,助理一边惊讶一边回答:“沈总,我们谈了快有六年了。”
沈明松点点头:“挺多年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助理不晓得他怎么突然好奇起手下的私生活,尴尬笑笑:“她还在念大一,等她毕业再看情况。”
“这么小?”沈明松记得助力大学实习时就跟着自己,如今也有二十六岁。
说到这助理不好意思起来:“我俩是青梅竹马,她高一时就偷偷瞒着父母好上了。”
沈明松取下眼镜揉眼,他的尔尔今年也才二十一。
二十五年足够一个婴儿从牙牙学语到成年结婚,假设他已经结婚生子,也该有个她这么大的孩子了。
抱抱她亲亲她?
沈明松早已忘了上一次亲吻是什么心绪。
从道德上来讲,他不该去窥视年轻的生命。
~
宋尔雅没待满一个星期出仓了,总算刑满释放转回原本病房,虽然也还是需要留在医院继续治疗。
期间沈明松提过一次郑嘉明多次想来看望她,问她想不想见爸爸。
宋尔雅拒绝了,郑嘉明也就没能出现,想必沈明松安排有人阻拦他,怕他出现毁她心情。
她和郑嘉明的恩怨也不可能一笔勾销,她无法原谅。
后面沈明松可能忙于其他事情,也没出现。他的一位生活助理来一趟,给她弄医院的一些手续。
助理穿了一身黑,胳膊上系了白布,有些人去参加白事会这样做,宋尔雅望过去:“杨先生,是你家什么事了?”
助理低头看自己胳膊,立即把白布条立即扯下来,着冲她摇头:“没事。”
等他走后宋尔雅又扭头看王阿姨:“杨助理家里是不是有人去世了?”
王阿姨哪里知道那么多,让她好好歇着别操心那么多。
沈明松生日前一天,朋友打电来话告诉东西都弄好后。
其实沈明松向来不弄这种生日仪式,合作商每年送来的礼物也是千篇一律,是她来了沈家以后才开始热闹。
用明奶奶的话来说,家里还是要有个孩子的,尤其是她性子活泼,一个人也能很闹腾起来,年年提醒他要大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在过生日。
今年她没有那个力气蹦达了,她连医院大门都出不了,只在当夜零点,她撑着困意拨通电话,过了好一会才被接通了。
“叔叔,生日快乐。”
“尔尔,这都几点了还不睡觉。”沈明松明显就没睡,冷厉的声音夹杂着疲倦,估计是工作上的事情还没处理完。
“怎么一开口就那么凶?”宋尔雅立马就不开心了。
沈明松没有要和她多聊的意思,只是声音软和下来:“很晚了,快点睡觉去。”
宋尔雅瞬间就委屈了,她看别人小情侣之间都会卡点祝福唱生日歌,没卡到还会生气,怎么到了她就不一样了。
难道真是她太幼稚了?
她有些委屈:“你已经好几天没来看我了,你为什么不来看我,我很生气。”
“对不起。”沈明松和她道歉。
他那边有些吵,好像还有人在念经文,应该是走了好一段路才彻底避开掉那些杂乱声音。
他声音更柔和一些:“明天叔叔就去看你好吗,尔尔,现在真的很晚了。”
“好吧。”宋尔雅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之人,挂了电话后便乖乖去睡了。
沈明松挂掉电话,元宝点燃的香灰味飘过来,他茫然无措在原地愣了许久,听身后道士诵经超度梵音。
他披着白麻布,却融在夜色中一般寂静。
有个道士走过来让他回去,法事还没做完。
第二天中午他才如约去了医院,洗过澡来的,身上干干净净没残留有味道。
宋尔雅注意到他眼里的红血丝,和眼下乌青,吃惊道:“叔叔你昨晚没睡吗?”
他很少会以这种憔悴模样出在在她眼前。
沈明松整理身上衣服,大背头放下来令他模样又显年轻几岁,额发下那双和明珠一样的眼睛装满心事。
宋尔雅嗅到他不对劲:“你今天不开心吗?”
沈明松垂着眼:“没有。”
“你又说谎。”
“话怎么这么多?”沈明松揉揉她脑袋,脸色十分地不好看,让人觉得他必须要赶紧睡一觉。
宋尔雅本来还想作妖一下的,看他这副模样便大发善心算了,让他去隔壁陪护房先休息。
沈明松站起来时宽厚的背微微塌下来一点,犹如脊梁骨被人抽取那般,看起来有些颓然。
人挨床没几分钟就进入深度睡眠,活似几天没睡过。
宋尔雅自己看了一个多小时的书,人还未醒,她溜到隔壁房间内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睡觉。
男人紧闭双眼,眉眼都柔和多了,比平时卸下了很多锋利,她趴在床沿上仔细端详着这年老的皮囊,和年轻的他重叠在一起,也没觉得苍老多少。
就算皮囊老了,可她又不是只看外表的人,他已经是自己得了,就算老得掉牙也是她的。
这一觉沈明松睡了很久,醒来时一片漆黑。
整间房一丝灯光都没有,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开灯,忍受着这无声寂静的环境,忽觉孤独无比,直到察觉到了另一道微弱的呼吸。
沈明松正坐起来,“啪嗒”一声,黑暗中亮起一团火焰。
宋尔雅点燃蜡烛插进蛋糕,在这朦朦光亮中小小地抱怨:“你怎么才醒呀,今天差点就要过去了。”
她拉过他手,把几寸大的蛋糕放在他掌心中,蜡烛火苗跳动,把她影子也印得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