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说,今天这顿胡闹过后,殿下看起来轻松了很多。
柳奶娘郑重的听了,点点头。
她算了算时间,又快到胡家子休假的时间了……也该再让殿下如孩童一样去松快松快了,说不定管用。
……
这天夜里,齐承明睡得香甜无比,没有做梦。远在千里之外的黄栋带着百来号人手,借着夜色慎重的悄悄跳进水里,从近海游上了岸,控制住了一个貌似很穷的本地村落,准备询问情况。
“黄先生,怎么办,他们好像听不懂我们说话啊。”有水手迟疑的发现满脸惊恐的本地土著说得叽里呱啦,一个字都听不懂。
黄栋已经早有预料:“先去打探周围情况,听不懂也不要急,确认安全后,咱们驻扎下来按殿下说的宣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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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睡梦中,齐承明的基建地图悄无声息点亮……
第118章
“明白了!”
跟随黄栋的水手们四散开来, 探查情况。有的手上拿着刀,有的拿着鱼叉,还有的就地取材, 拎着木棍。
很快,一个留下的前基建队汉子就咋舌的发现……他们就算不带武器都没事。
这个村落——说是村落,其实只有十几户土著人家, 生的异常贫弱, 面黄肌瘦的,叽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连象征性的抵抗都做不到。村子里除了用渔网捕鱼、火堆做饭的痕迹, 就没有太多别的生活痕迹了,这些土著人连种地都不会。
“把酱菜,豆芽和菽饭分给他们。”黄栋在惊叹中这么吩咐。
几个汉子便又跳回水里,回到船上,这次他们可以摇着小船光明正大的过来了。
小船上装着沉重的木桶, 有一桶面粉,一桶酱菜, 一桶干黄豆, 一桶淡水, 还有几大盆种起来的豆芽。这些都是水手们为了应对出海带的部分物资。
打一棍子给个甜枣什么的……这些完全足够了。
李水和李无毒兄弟俩配合默契,一个和面一个烧水。几个汉子又带着弓去了森林打猎。
等到马大娘煮酱菜汤的香味与烤兔子肉滴落油脂的噼噼啪啪声在这个村落里蔓延后,那些土著咽着口水,眼神再也无法离开了:“……!”
“来吃吧, 一个一个来。”盐布呵斥着他们保持秩序,然后把饭一碗碗的塞过去,确保急躁的土著不会打架或者争抢,才坐回了火堆边喘口气, 继续盯着。
香喷喷的烙饼与满含丰富味道的酱菜,油脂充足的烤肉,脆生生的豆芽,满当当的菽饭,如果还不饱还有酱菜汤。
这样的一餐对水手们来说是常态,甚至都有些粗糙简陋了,土著们却吃的狼吞虎咽,活像是饿死鬼投生,有的边哭边吃,有的跪下说着什么,场面十分混乱。
“真不敢想象他们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盐布感慨着。
他在岭南长大,从小过得也是缺衣少食的饥饱不定生活,但是刚才四处检查的时候,看到土著人家里空空荡荡的,除了屋子外挂的咸鱼海物和晾的野菜,没有别的食物。
每家每户都这样,不见荤腥,最富有的一家也只是多藏了一盆野蘑菇。
——这比岭南人过得还惨啊!!
那边在生火做饭的时候,黄栋在忙着带几个手巧的妇人汉子制作旗帜。
用就地采来的野菜根捣碎磨成绿色颜料,由黄栋这个最擅长画画的人亲自把瑞亲王的标志画在带来的布上。最后把布绑在其他人削出来的旗杆上,高高竖起,在底部用泥土和石头加固。
等这些完成,黄栋召集了大部分水手到旗帜前:“都过来吧。”
他清了一下喉咙,小心的展开了那份贴身放置的手令:“瑞亲王有令——”
众人见状,哗啦啦的跪了下来,虔诚的垂头等待听令。
黄栋正要念,就看见那些埋头疯狂吃饭的土著民盯着旗帜和他们的举动,陆陆续续站了起来,也老实的跪在了水手们身后,神情分外虔诚狂热。
“……”黄栋神色微动。
居然可以理解他们在做什么吗?
这处海岛上应该有更大的势力概念。
黄栋不再多想,这些本来就在他的预料计划中,他展开着手书念道:
“某日,吾梦入灵机,天授一丰饶盛美之地,名曰为银岛府,特遣来人以固藩屏。望卿等好生治理,平灾息乱,以慰吾心!”
‘什么意思?’
李水急得满头大汗,想问问别人,又不敢在这么严肃郑重的时候开口。
和他一样疑问的有很多人,或者说,除了黄栋和他带来的小厮、两个匠户以外,就没人能听懂这份黄栋帮殿下润了色的手令。
“咳咳……接下来我给大家讲一下王爷的意思。”黄栋脸色不变的收起那份手令,用大白话讲了起来。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宣读手令等于给聋子听,不解释不行。但他还是坚持要念一遍原文,这是殿下的身份规格!就算只有他一个人能听懂也得拿出来念。
“……我们瑞王爷生来就有神异,做梦就能和上天沟通!他某一天梦见了这个海岛,这是上天看王爷过得委屈,特地给他多赐的藩地啊!所以才派我们过来治理。不管是当官做宰,还是封爵封位,全都看我们的了!”
下面众人随着黄栋这番话骚动了起来,各个热血沸腾,却又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回什么。
“瑞王爷威武,草民领命!”还是跟来的匠户有见识,满面红光的喊着。其他水手们见状,也跟着齐声喊:
“——瑞王爷威武,草民领命!”
等喊到第三遍的时候,也有一些土著民模仿他们,喊着古怪的音节,模仿了半句:“……入玩爷威武!”
黄栋缓和了神色,眺望远方。
当前最重要的事完成了,接下来就等外出探查的人回来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夜深了,黄栋等的都有些心焦,外出的人才回来。
领头的探子叫李缚清。
听名字都知道他不是岭南人,而是犯官流放之后,到他这一代已经可以重新科考,李缚清最大的心愿就是重新出人头地。他家去年却葬送在飓风大灾中,一穷二白险些病重和饿死,哪还有机会去想科举?
一来二去人被救起到了海边村子,天上掉馅饼了,这下直接变成了瑞亲王的下属!
他在水手中是最有见识的,也是最有冲劲的,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想往上爬。
李缚清背着弓箭,绳子上还穿着两只鸟,兜里鼓鼓的塞的不知道是野果还是栗子的,带着五六个探查的人站在黄栋面前禀报着:“大人,我们登顶到山上去瞧了一趟,这应该是附近唯一的村落了,别的地方没有火光,也没有人经过和走出的路。”
余下的只能等白天再说,晚上天色太暗,视野受限,很多事情都没办法探查。
“知道了,明天再继续探查,包括和这群人沟通的事情都得继续,要找到殿下想要的矿脉。”黄栋细心的招手叫来一个汉子,让他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这几个外出打探的人。
接下来……就等殿下的回复了。
……
早上醒过来的齐承明茫然望着头顶上的帐子,发出了抽气的声音:“嘶……”
他感觉自己被被子封印了,不管是手脚还是哪里,全都沉重得不听使唤,动起来很艰难。尤其是手指——
齐承明低头一看,发现双手双脚都被绸缎包的严严实实。
他:“?”
变成绷带人了?木乃伊?
比起这个,齐承明更震惊的是,自己居然在睡着后没一点记忆的被人包扎处理了伤口。这种感觉怪怪的,齐承明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甚至有点受到惊吓。
——他可是来到古代变成皇子以后,大部分事还是亲力亲为的啊。接受宫女太监们帮着他梳头发洗漱已经是极限了,洗澡如厕和在书房办公这些私密过头的事他都是独自进行的。
别人主动把距离拉的太过亲近,会让他本能的无措。
而且现在还有个问题……
齐承明不妙的注意到自己的样子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了。
“小德子!”他没好气的扬声呼唤了一句,叫人进门。
小德子应声而来。他关心的推开门,一连串问着:“殿下?身体还有哪里不适吗,昨晚你睡着了,甘棠只给你挑了疮,没办法给你按腿缓解。”
“还行,等会给我按按。”齐承明递出双手,迫不及待的说,“我只是去干活了,又不是受重伤了,把这些拆下来。”
“是。”小德子很顺从的照做了,他出门问廊下的小宫女借了一把小巧的金剪子。
齐承明一边等贴身太监处理着,一边思考。
他大概猜到了事情经过。
挑疮就是挑水泡吧。
晚上为了不让上的药被睡着的他弄到床上,或者伤口摩擦到哪里,他们才会给他包扎了起来。现在他已经醒了,人体的愈合能力也差不多起效了,这些就没必要存在了。
不过话说回来……
齐承明动了动手指,神情有些怪异。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手和脚的状态,在原本有水泡的位置,一点都不疼,也许这就是他昨天没发现的原因。
齐承明默默打开基建系统看了一眼。
血量掉了0.1。
“……?”认真的吗?
也就是说,其实他的身体外表不管显示什么疼痛或者病症,他的内里实际上都没有受到损伤,要按血量算。就算他放着水泡不管,也不会有事。按照这恢复力三五天也就回血回满了。
那他的肌肉为什么会这么酸痛?难道是和以前一样,多跑或者多运动一段时间就喘气一样,这种单纯的疲累不算在血条范围内?
齐承明摸不着头脑,只能一如既往先记下来。
“好了,殿下。”小德子端着一个托盘收拾残局,开始唤人来洗漱。
齐承明顺势转移了注意力:“今天中午我想吃毛血旺了,让张太监做,可以用写着火锅调料签子的那一份香料。要大米饭,不要小米饭和五谷饭。”
他倒还好,白宣恐怕一回去就要哭唧唧的倒在娘子怀里撒娇了,今天吃毛血旺配米饭就先不叫白宣了!
“好。”小德子满口答应,认真记下来。
他现在已经能分清,殿下口中的小米饭指的就是粟饭,大米饭是稻饭。自家殿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宫中有什么吃什么,吃的很杂,导致现在非常喜欢吃单一谷物的饭。
齐承明这才注意到基建系统中的地图闪着光——
非常远的一处海岛上闪着光,字迹已经标了上去:[银岛府]。
齐承明:“……!!”
设想成功了!!!
他把海外拥有银矿的那一座岛任命为自己的藩地一部分,顾名思义起名为银岛,是他麾下的一府之地,和柳州府,武陵府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