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承明担心又气恼的看向小成子:“我没事, 你这么实诚做什么?有没有受伤?”
都说好了是计谋, 这周围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他的人手,就等着抓人了。
场面只会有惊无险。
就算他真的被击中了,血条不空,他看着再严重都不可能出事。
小成子才把他吓了一跳。
“殿下,你没事就好。”小成子赧然的听着关心, 吃力的站起来,摸摸脑门上的血, 心里没一点后悔。
他总不能让殿下出事。
当年在宫里, 他没有为殿下分忧, 那种滋味他再也不想回忆一遍了。
齐承明在甘棠的搀扶下起来,拨开身上一层层的布料,疑问的看向周围。
游子对他慎重的点了一下头,眼里的余怒未消。
齐承明也看到基建系统页面上, 属于他的人手有一部分离得越来越远,这是合拢去抓人了。
刚才的响动果然有问题。
齐承明认为自己没有看错,就算是花盆跌落,也不可能有那种响动和提前的碎裂, 刚才的场面分明就是有人用弹弓之类的武器袭击了花盆,才导致了炸碎跌落的动静。
……有人上钩了。
“王爷伤到了,快带王爷回船上看太医!”小成子缓过来神,按照计划走着。他不管自己脑门上被划开的皮外伤,大声宣布着。
齐承明也捂住心脏,想了想不太对,又去捂住脑袋,蔫蔫的半闭着眼睛任由甘棠和小成子合力架着他,在禁卫军们的护卫下匆匆回去。
像是遇袭昏迷过去了似的。
船上顿时混乱了起来,点起来灯火,折腾了许久。
老御医听到的时候吓坏了。
陛下交代他务必照看好二皇子的身体,这一路上料想到可能会不太平,没想到这么快风波就起来了!
他悬着心一路疾走过去,快快的诊脉开药,才松了口气,镇定下来。
好在殿下只是有些擦伤,也没有伤了重要的头脸,最多需要安定心神稳一稳身体状况。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老命保住了。
但是病榻上的二皇子却咽不下这口气。老御医诊脉期间,船上的禁卫军统领步履匆匆的走来汇报过:
“殿下,虽说当时情况混乱,百姓众多,但属下们还是幸不辱命,抓捕到了数十可疑之人,再详细的还得再审问分辨。”
“好,好。”二皇子当时冷笑起来,平时很是好脾性的少年人这会儿目光灼灼的看向老御医,不容置疑的说,
“放出话去,就说我遇袭伤重,还没清醒,又抓到了可疑之人,我们的船上暂时群龙无首,要加快速度上京。”
这话便是圈套了。
那动手的幕后之人要是急了,只会被逼出更多动作。
老御医是陛下的人,他本来应该丁是丁卯是卯,但看着少年皇子脸上气急了的苍白愠色,那双望过来的不容置疑的眼眸。
老御医只犹豫了一下,就垂头应下:“是,王爷伤了颅顶,昏迷不醒,状况还不知定数。老夫给王爷开一些稳住伤势的药方……这几天都凶险万分。”
“去熬药吧。”齐承明平静的说。
他中毒一事到了京城那边就没了动静,也不知道鸿仁帝什么意思,但是现在这最后一次机会闹大了,再不处理就说不过去了吧?
齐承明折腾一场,要的就是实打实的揪出来一个幕后黑手,狠狠先收拾掉再说!
这个下马威,京城的人就好好收下吧。
事情一如齐承明所料。
船上虽然有意隐瞒,但那天禁卫军们闹出的动静阵仗不小,抓上船的当地人又多达二十来人,怎么都瞒不过去……
出大事了!
瑞王遇袭!
这事还没有发酵开来,在船队快快的刚开出了一天路程的时候,遇上了雨天。
水面雨雾朦胧,船队上的视野可见度变得极近,又是夜色深沉的时候……
几艘船悄无声息的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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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难受得喘不上来气,今天努力更新一下,然后继续请假……抱歉章节短短的。
第171章
“王爷, 有好几艘船来了。”
赵鹅毛头都不抬的禀告着。
他这样识水性的人,在船上最吃香。毛大统领和游子都比较赏识他,有心培养他, 这一回返程在许多禁卫军晕船的时候,他刚好接过重任扛起了大旗。
齐承明卧床不起,额头上缠着纱布, 装扮得非常全面, 显得苍白脆弱。他面色冷淡的支在床边,嗤笑一声:
“来的这么迅速……按计划继续办, 小心行事。咱们船上有没有异常?”
回答这段话的是小德子, 他脸色有些不好看:“昨天下船过的人员名单里,赵匠户新收一年的徒弟,热水房的菊大娘……”
小德子连着说了三五人的名字,这些都是最可疑的:“已经有人在盯着他们了。”
齐承明不动声色听着,一边对照着名单看了看自己基建系统上的人才名字, 一个个细细筛过。那些人里有无辜的,却也真的有奸细。
他心里有底了。
夜色中, 水声脉脉, 遮掩过了细微的动静。
所以当两队人悄无声息的翻上了船, 一队在可疑之人的接应带路下直奔瑞王所在的主船舱,一队人竟然前往了厨房……
宋故眯起眼睛,站在甲板上眺望前后几艘大船。
今夜大雨磅礴,船面湿滑, 云雾又厚,船体摇晃时很是危险,所以站岗的禁卫军们也多是避在屋檐下,远远望去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火光, 一片平静,仿佛没有异样。
何三帖作为船上当前唯一的王府谋士,换了一身轻便易动的衣衫,腰间早早就备好了剑,冷眼紧绷着精神,随时打算发难。
他身为文人,佩剑一向是风雅之事,只是谁都不清楚他这位文人有一颗上马驰骋、安邦定国的心,也不知道他的佩剑看似华而不实,其实早已经开锋罢了。
“只有这点人了吗?”何三帖又观望了一会儿,再没有等到新的鬼魅端倪,他静幽幽的问。
宋故同样身为上辈子经历过那场宫变的大太监,看着何大家这种老练沉着的模样,心中早有猜测。
他一身红衣,即便看不清远处的动静,目光也锐利如同鹰隼,同样扶住腰间挎着的短刀,脸上缓缓绽开一个颇有深意的微笑:“远处自然是有人有船接应的,这指挥就拜托何大人了……殿下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必不能让他们走脱半点。”
何三帖心下安定了,行了个礼满口应下:“有劳宋总管。”
两人对视间,都似有所悟,何三帖点头时带上了点心照不宣的意味。
就此分别。
小德子这一次出风头了。当暗中那一队人直奔瑞王房间时,还在船舱过道里,小德子就冷着脸命令一声:“统统拿下!”
暗中那队人原本想要偷袭值守的禁卫军,这才发觉自己被包了饺子,情急之下就想挥刀动手。
“嗡!”力道极强的几声嗖嗖响起,是短弩引发下,强劲的力道使箭深深没入了地板。
禁卫军们一轮乱射,惨叫哭喊声响了起来,一个照面下便没了挣扎再起的本事,那些人中有几个倒霉的更是没气了。唯有领头的两个人还很凶悍,从怀中摸出了什么——竟然是模样差不多的□□!
不等他们扣动,就有经验丰富的禁卫军老兵上前两下,把人制住了。
惊魂一刻来的这么突然,小德子回过神腿都有些发软了。他闻着空气中的血腥气,看着眼前的惨烈场面,好勉强才咬牙撑住了王爷贴身大太监的体面,僵着脸冷声继续说:“带下去审问。”
等这群人中带路的那个熟面孔哭丧着脸被押起来的时候,那人忍不住痛哭流涕的对小德子求饶:“德公公!救救小的,小的是被他们胁迫着不得不带路了啊!”
“住嘴吧!”小德子今晚本来火气就大,看到那张熟脸,气得一脚狠狠踹在对方身上,咬牙切齿,“你是赵匠户的徒弟,还是回头想想怎么不牵连他吧!”
赵匠户深受重任,先后照做改进了许多图纸,最新在手上研究的就是短弩如何改的更便携,更快发,摸索着做出来一版□□,虽说殿下总是不满意,点评‘还是过于臃肿庞大’,命人继续研发。
但在小德子看来,这已经是很精妙的进步了。这种图纸就是他们现在手上最宝贵的秘密。
结果现在,赵匠户的徒弟居然与敌人勾结,敌人手上更是出现了那种□□,这怎么不让小德子又惊又怒?
另一边。
赵鹅毛却没有像小德子这边一样、当即把人拿下,而是眼睁睁看着那队人摸去了厨房,与热水房的菊大娘接上了头,一起抬出了许多沉重的酒桶。
“老大,他们难道要放火烧船?”蹲伏在旁边的黑瘦男人和赵鹅毛一样是曾经的矿工,他疑声的合理猜测着。
赵鹅毛看看天色,有些拿不准:“这么大的雨,就算他们打算火上浇酒,真的能烧起来吗?”
“不用酒就更烧不了了,那还怎么对付咱们?凿船更困难吧。”另一个弟兄倒觉得没什么问题,凑过来插话。
赵鹅毛了然的点点头。
王爷的计谋是个明谋,放出那样的风声之后,背地里的人怎么不着急?如果他们不趁着现在来灭口或者做些动作,等王爷平安回京了,定要揪出他们的小辫子了。
时间紧迫,偏偏这个时节多雨,一路上多是雨天。殿下的守卫又森严,行刺真是难上加难,还是得硬着头皮上。
王爷真是狭促。
赵鹅毛想起这点心中就很佩服。
眼看着那大娘与敌人的密谋结束了,没有旁的动作,只是鬼鬼祟祟的想把一桶桶酒搬出来,赵鹅毛也不再观望了,低声示意:“留活口,全部抓了!”
这边抓人的难度轻多了。
赵鹅毛带领的一些老兵上去第一件事先是搜身,只摸出了几个火折子和刀,没有别的。
“老大!”两个男人去查看那些酒桶,一下子发现了异样,扬声叫他过来。
赵鹅毛还没走近询问怎么了,鼻前先闻到一股刺鼻的浓烈气味。他眉头当即皱了起来,很是震惊:“火油?”
这哪里是一桶桶酒,分明就是不知道怎么混上船的火油!
若是这些东西烧起来,他们的船才是真的危险了。
“火油昂贵,采买线上也不干净,把他们看住,一个都不准死,我这就去回王爷。”赵鹅毛心思急转下就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只说火油的来源,前前后后就不知道要牵扯多少人。
他匆忙离去。
因着蹲守的工夫,赵鹅毛成了最后到正房里汇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