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长,她总能比过对方出头的!
“……”齐承明通过刚才的眉眼官司打量了一通两个宫女,心里算是有些底了。
齐氏机灵,小心思比较多,却又审视夺度。赵氏比较之下更迟钝单纯,有些较真,她慢了半拍跟着认命求赐名,是原本觉得自己是皇上赐下来的侍寝宫女,该去侍寝,怎么转贴身宫女了?才后知后觉的乖顺。
多余的看不出来了,至少甘棠应该压得住她们两个的性子。
齐承明想了想说:“你们就随着甘棠的名字,一个叫板栗,一个叫柿霜吧。先领二等宫女的分例。”
相貌是俏皮可爱一款的齐氏叫了板栗,长相更甜美些的赵氏叫了柿霜。
两人老老实实谢了恩,顶着其他宫女太监神色各异的注视退下去了。
她们一走,方才正房里变化莫测的氛围这才消了不少。
齐承明也绷不住那副威严王爷的样子了,往凳子上一坐,发愁的问:“小德子!快去打听打听,父皇是只给我赐了宫女,还是兄弟们都有?”
“唉!”刚才守在门外面大气都不敢喘的小德子这会儿应得飞快。
柳奶娘见没人了,才捧着心发愁的问:“殿下,你的年岁也大了……怕是陛下看不过去了。这一回糊弄过去了,咱们府里也没有第三个一等宫女分例了啊?”
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句话她没问出来。
“奶母。”齐承明叫了正式一些的名字,正色道,“我只盼着和未来王妃共进退,就不花心思在这些小道上了。”
“这……!”柳奶娘惊得有些合不拢嘴,怪不得殿下见她养在膝下的雅儿都总避嫌,“陛下,陛下会同意吗?”
“总要试试。”齐承明没说的是,他回京花了这些心力连消带打才让鸿仁帝没对他那般忌惮。将来情况只会越来越烈,说不定到时候鸿仁帝听了他的请求,还会开心呢。
不多时,小德子匆匆忙忙回来了,沉稳的回道:“殿下,是只有我们府上。”
“我知道了。”齐承明安详的应下,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那就摆明了是鸿仁帝突然想起来他这个大龄皇子还单着,要给他找贴心人了。
“等明天入宫了,你再去打听打听,看今天是谁去御前说过话。”齐承明不太信鸿仁帝能上心到自己突然想到这回事。
小德子却没有应,而是骄傲的微微扬了一下脑袋,流畅的说:“崔大人留下的两个护卫有相熟的小黄门,刚才奴婢就想到了,去打点了一下,那边说有好几位大臣和御吏……”
太监都能叫小黄门,但在京里,一般是称呼守宫门的那些低微太监。齐承明听着听着,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名字,在投靠他的名单上。
“这真是……”齐承明摇摇头,弄明白原因后松了口气。
别人不知道他什么情况,投靠他的人在皇帝面前提上这么一句反而是想卖好的行为,示意这个皇子大了,迟迟延误的婚事也该有人操心了。
齐承明在后宫没有母妃操心,也就缺了这个提点皇帝的人。这怕不是是臣子们替他查漏补缺,细细想到的。只是他们刚投靠,和齐承明之间没有互相通气,这是好心办了坏事。
齐承明心里也知道那些臣子什么想法。
说是投靠,这件事怕不是也是试探或者催促。
他看起来如日中天,却不如大皇子那样儿女满堂,连婚事都没有预备下来,总让追随他的人不放心。
沈书知那边一直和齐承明没有断了联络,他妻子早趁着结交秦留颂前未婚妻的事,暗中把京里适龄的臣女查探了大半,在齐承明这边递了一份简陋的名单。
齐承明心里多少有个底:“……”
若是能推脱拖到夺嫡后议亲,这自然是第一选择。但若是鸿仁帝接下来真的开始惦记给他娶妻,齐承明也准备有所选择,把主动权抓在手里。
“小德子今天做的不错,这些给你了。”齐承明回过神来赞许了一声,把他腰间新放的一荷包银子递过去。
和以前相比,小德子做事越发周全了。
小德子也笑嘻嘻的接了,得了夸赞非常高兴。
几年下来,他从贴身小太监长成了贴身大太监,也是眉清目秀的清俊太监一个了,只要不说话破坏了那股氛围,都有小宫女对着他发痴呢!
“记得继续关注。”齐承明叮嘱了一句,沉思片刻,心里还是觉得不保险。
他现在只能靠拉拢一些小太监来得知御前情况,详情是肯定不知道的。其他人和他差不多,但同等情况下若是宫里真遇上什么事了……他就绝对要落后了。就像这次,宫女都赐下来了,他才知情。
但他又不能时时刻刻住进宫里。
齐承明就想到了系统空间里的那些东西:什么雷达,什么针孔摄像头,说起来方便,实际上各有各的鸡肋之处。雷达太大难以隐藏,用途也不大。针//孔//摄像头是充电款,不能一劳永逸……
他早就意动,却一直不知道这些奖励具体能用在哪处……
现在齐承明心里倒有了个想法。
明天是下月的大朝会,也是原本定好的万国来朝之日。
一场大戏正要上演,大家的注意力都会转移,正是他趁机做些手脚的好机会。
……
第二天。
天色还黑沉着,夜风割人一般的凛然,齐承明惦记着今天有大事,昨晚就让人务必早早叫醒自己。小成子低声喊了半天,最后还是甘棠心一横,把齐承明晃醒了。
齐承明拥着被子坐着醒神的时候,都有些发愣。
没想到稳重的甘棠还有这么虎的一面。
“殿下别误了时间。”甘棠催促一句,他们王爷还想早早的进宫呢,可不能再坐着发愣了。
“给我递一张冷毛巾,不要热的了。”齐承明脑袋困得像浆糊一样,摆手拒绝了二等宫女。十一月的天,用上冷水毛巾后,他一个激灵,胶水粘住似的眼皮也终于分开了。
现在比齐承明正常该上朝的时间还要早半个时辰。
他一路急行,到了宫里天色还是黑的,是赶着宫门刚开的坎进的。夜幕下只有前朝的宫殿灯火通明,齐承明一看几个宫里住的皇子到的都早,连一个没见过的男孩也在,那就是原男主七皇子了。
皇子们正在陪鸿仁帝正在用早膳,皇帝这会儿还没有穿上朝服,只穿着明黄色的一件闲散衣裳,见齐承明来了招呼着:“承明用过了没有?过来同朕一起。”
“是。”齐承明本来就只垫了两个包子,现在自然称是。
好啊……这要不是他有事赶早了撞上了。其他住在宫里的皇子今天都默契的早早过来,就他一个没人知会的住在宫外的王爷,往后还不知道要吃亏多少。
“……”齐承明一想到等会要做什么,看着系统空间里的针//孔/摄像头,心绪就更坚定了。
第190章
在场一个皇帝三个皇子, 御膳自然丰富得很。偌大的长桌上琳琅满目摆了二三十道菜。这还没算上刚到的齐承明,那御前大太监不需要人说,就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提点人再送膳上来了。
齐承明放眼一扫,说不上来的菜各有各样,他只认出来了胭脂鸭子, 梅腌鲈鱼, 一小锅拨霞供,几盅栗子焖饭, 一盘玲珑可爱的柿饼, 还有五味炙鸡和一盘翡翠似的薄皮菘菜包子。
“……”平日鸿仁帝吃饭齐承明就看不过眼,怎么都觉得奢靡浪费,且这么吃饭哪里还有本味。不过今天倒是奇了,这些菜里居然还有简单的几样,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哪个皇子和他口味一样?
齐承明默默移开眼神, 心里犯嘀咕。
他也不是刚穿越了,知道宫里的好菜大多都是用各种华贵的料来配, 比红楼贾家里说得还要奢靡, 吃的是堆金砌玉的味道, 干净清爽的简单吃法才少见,数量少也显不出气派。
“朕知道你不爱那些做法繁复的,来尝尝这得胜饭。”鸿仁帝一发话,伺候的宫女就赶紧把他面前一口没有动过的那盅栗子焖饭端到齐承明面前。
后面跟着的两个宫女也不作声的各自捧了一个小碟过来, 上面分别盛了一枚柿饼,一枚菘菜包子。
齐承明心里更狐疑了。
他是更爱这些简单的菜饭没错,但人都到御前了,哪次他不是尝鲜跟着吃宫廷风味膳食?
但他往旁边看了看——所有皇子的面前竟然都摆了栗子焖饭, 柿饼和菘菜包子这三样。也别说爱不爱吃,各个多少都动了一些。
大皇子是吃得最多的,年轻力壮的半大小子最能吃,风卷残云马上就要吞干净了,如今为了体面才把栗子焖饭留了个底,还在吩咐宫女给他夹旁边更顶饿的肉菜。六皇子笑的很勉强,他的柿饼上只啃了一个小口,还在用牙齿慢慢的磨,吃得宛如上刑一样痛苦。
齐承明一边笑着夹起包子,一边稍作试探:“得胜饭听起来好听顺耳,我最爱。这桌上还有没有好兆头的了?”
鸿仁帝听得面露笑容,神色缓和下来,指着齐承明对大皇子笑道:“你看看你二弟,最是机敏。满桌子就他们兄弟两个发现了!”
大皇子笑得不动声色,惭愧的说:“儿臣不及二弟聪慧,也不及七弟天真伶俐。”
他暗中腹诽。
哪里是只有二弟七弟能发现?他是犯过错的,自从放出来后,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六皇子白瞎了嫡子身份,这几年在父皇面前老实得像是个鹌鹑,发现疑惑了也不会问出来。
七弟这点倒是让他佩服了,身后没有人,全然没有底气了,犯过错后还是敢这么争先。
大皇子心思又转回来一想。
……或者倒不如说,就是因为七弟什么都不剩了,才能这么豁出去。说到底他没有母家,亲娘是宫女出身,自己再出格又能怎么样?大不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皇子自己就不一样了,他身后儿女成群,妻族母族哪个经得起再削?
想到这里,大皇子又稳了几分,只是垂着的眼帘底下有些收敛起来的不甘阴霾。
很快又散了。
齐承明下意识往末位看过去,年纪最小的男孩坐在那里,十岁上下。七皇子听到夸赞也不自得,只是淡定坐着,很是稳得住。
原剧情里隐约记得这位原男主在六皇子的愚钝对比下,备受鸿仁帝喜爱。现在看座位不像啊……因为针对他的事情在御前发了?
齐承明一边暗中观察他,一边听鸿仁帝揭开谜底:“柿饼在民间有‘事事顺利’的寓意,菘菜又有‘百顺’的美称。新的月始吃得吉利啊,好!今天的早膳很好!”
老皇帝一边说着,一边龙颜大悦的命人叫来今天呈菜上来的大师傅,要重赏他。
皇子们神色各异,齐承明心里明了的叹息。
今天就是万国来朝的日子了,说是这么说,看来鸿仁帝虽然很想要这个名头,内里底气还是不足啊。这是拼了命的要好兆头好寓意来配今天,暗含顺顺利利,事事如意,旗开得胜。
——连个御膳房的大师傅都比他们这些皇子擅长钻营鸿仁帝的心思。
一顿饭罢,大家移到侧殿坐着吃茶,已经临近上朝的时间了。
侧殿的墙上挂着先皇的画像,有打球的,有祭天的,有捧鸟儿的。不见肃穆,更多带着生活气息。
是的,这里原是先皇的起居之处,因着从这里去前殿只需要迈两步路的工夫,批奏折上朝都很方便,才得了先皇偏爱。鸿仁帝有模学有样,平时处理政事,召见亲近朝臣讨论事务时也爱在这个侧殿。
不过鸿仁帝没有把先皇的画像摘下来,而是在画像下虔诚放了香炉瑞兽与供案瓜果,算是做儿子的时时挂念。这一举措也为他在前朝得来许多仁孝美名,多年下来也习惯了。
鸿仁帝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轮流叫去皇子,隐约听见是在问询差事。问完一个就遣人先去前面等着上朝,七皇子早早就被打发去上书房了,颇为幽怨的看了一眼他们这些成年皇子。
齐承明被留到了最后。
彼时鸿仁帝眼神一扫,福满公公都恭敬的退了出去,偌大的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齐承明开始回忆蜂窝煤厂的进度,在心里打了草稿说辞。
鸿仁帝却问也没问那些,只闲话家常似的笑道:“昨天那两个宫女,可还喜欢?”
好的这个也有预案。
齐承明镇定的换了个说辞试探回着:“儿臣欢喜得很。因着正缺了一个贴身的宫女没补,她们一来,儿臣就不愁了!”
“你这——你知道那宫女是去做什么的吗?”鸿仁帝都听错愕了,恨铁不成钢的又问,生怕自己是说隐晦了。他一个从小吃惯了荤的皇子,做梦都想不到有人这么大了半点对女色不心动,这是还没开窍?还是有些隐疾?
有隐疾可不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