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生丸可以恢复伤势,清除毒素。泰山丸可以提供一日的力大无穷,风驰电掣丸提供一日的高速。
现在能派上用场的,估计也只有泰山丸或者风驰电掣丸了。
合计100积分。
现在不是节省的时候,齐承明心念一动,各自兑换一枚,它们便出现在基建系统的列表上,没有直接出现在现实里。齐承明安心了许多,也没有选择立刻服用,而是准备再看看情况。
“冲!冲过去!”“制服他们!”远处突然喧嚣混乱了起来。
齐承明和小宋总管待在他的帐篷前,警觉的看向那个方向,一个个身影在远处的山林间影影绰绰,时不时还有惨叫响起。惨淡的月光下,毛大统领像是猛然跃起的老虎,身躯庞大,气势惊人,喊了一嗓子:“兄弟们上!”
刹那间,暗哨,明哨,倒地睡着的人,甚至膀大腰圆的粗使太监都突然跃了起来,伴随着马的嘶鸣和急促的马蹄声,整个沉睡过去的营地骤然活了起来。禁卫军们向前奔了过去,和远处带队往这个方向驱赶的游子一起,把那一支突然冒出来的队伍整个包圆,一个都没漏掉。
事发的突然,结束的也很突然。
连一炷香都没到。
吵吵闹闹的声响中,游子先花费了好一会儿工夫给人捆绑,才像是赶鹅一样的把人往这边押。
“出什么事了?”睡在营地最中间的人们这才被惊动,一个胆小的宫女带上了颤抖的哭腔。一个匠户的妻子也连忙把小儿子搂到身旁,担惊受怕的瞧着。更多的人本能的先去寻找马车的方向,去看二皇子殿下怎么样了。
毛大统领甩了甩刀上的血,率先迈着大步走了回来。
他顾忌自己身上的气味很冲,站在离齐承明两三步远禀报着结果:“殿下,都解决了,没有走漏的。”
“什么情况?”齐承明看不清楚远处有多少人,但看毛大统领脸上溅上的血迹,隐约窥见了几分刚才的凶险。他第一次闻到这么浓郁的人血的气味,有些不适应,但齐承明面无表情的绷起了脸,没有表现出来。
“前面那处险地后边就是一个村子。这伙土匪刚才不干人事……”毛大统领骂了一句脏的,“还派了几个钉子出来守着,就是游子发现的那几个。”
“……所以是误会了?”齐承明反问。
虚惊一场,这伙土匪其实想打的是山旁村子的主意,但望风的人误打误撞被他们的探子发现了,现在包了个饺子?
毛大统领却没有把话头说死了,沉着脸:“起码昨天那回事还有些疑点,属下再问问。”
村子在险地的后边,土匪想对付村子又没经过险地,至于到险地上放哨吗?昨天他们撞见的人影还是疑点重重。
毛大统领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审审这批土匪,顺便让游子他们几个好好认认脸。
经过这一闹,整个营地暂时也别想睡觉了。
灯笼一只接一只的点了起来,把这片地区照的灯火通明。禁卫军们忙着谩骂羁押不听话的土匪,粗使太监们暂时顶替了巡逻和维持秩序的职责走来走去,时不时还能听见哪家小孩子委屈抽噎的声音。
“殿下,有些不对劲。”那个叫老华的联络兵一直安安静静的像个影子,这会儿他突然冒出来,低声老成的说,“这批人手用的武器,有制式的,模样都很破旧……像是淘换下来的。”
齐承明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你是说,这些土匪可能和官府,有关系?”
老华并不帮主子做判断,他只是说了自己的观察,就静静的闭上了嘴巴一言不发的站着。
齐承明的嘴角反而勾了起来,有些想笑:“真有意思。”
他的火气被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谜团给勾起来了。
才来到伊阳县的地盘上就这么不平静。
先是疑似有人想把车队埋葬在落石下面,又是看似合情合理的土匪袭村,细察却又勾出了土匪和官府疑似勾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这到底是有人想要他的命,还是怎么回事?
不管是哪个,眼前的伊阳县都绝不清白。黄大师的家乡……有些厉害啊。
他都接招了!
“既然前面有村子,咱们先到村子里过夜。”齐承明雷厉风行的冷声宣布。
趁着险地现在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土匪又刚被控制住,去村子里环境会更好一些。上路也有三四天了,队伍里一些人早就吃不消了,该缓缓。那些土匪想要好好关押起来,也需要个地方。大家养精蓄锐,才好去伊阳县里查出个神神鬼鬼来!
齐承明还有句话没说出来。
这年头普通百姓太苦,那村子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能帮一下是一下。
笨重的车队开始了夜路,但这次不需要走多远,才走了不到一里路,齐承明已经看到了若隐若现的火光,还有奔跑呼告,忙得狼狈不堪的村民。
“怎么会这样……”小德子忍不住喃喃。小成子的眉头也皱紧了,恨恨的咬牙:“一群畜生!”
“快去帮忙救火!”齐承明连忙指挥着。
“我留了一部分人在这边帮忙。”毛大统领连忙禀告。车队行的越近,就越看到村子的一片狼藉。
那些亡命之徒放火烧了村子的几处,引得大家救火无暇顾及其他,再想冲出来烧杀抢掠,就事半功倍了。现在一众村民在禁卫军的帮忙下,花了好一会儿工夫才把火势扑灭,只剩下冒着烟的废墟。
“小老儿见过……见过贵人。”村长和几位村老这才有空颤颤巍巍的过来见他们,感谢他们帮忙。
“我们今晚借宿村子,不打扰你们才好。”齐承明温声安抚了他们几句,让人拼命搀了起来,才细细询问刚才的情况,“有没有人伤亡?那些匪类是什么情况?”
“不打紧的,劳贵人记挂了。”村长的年纪还轻些,口齿也清晰,感激的说,“顶多有几个受了点伤,水塘里跌了一跤的,别的都还好,最要紧的粮食也没有烧到,多亏了秦师爷……”
“秦师爷?”小宋总管敏锐的问。
村长腿一软,又扑通一声跪下了,头都不敢抬,声音也颤了:“贵人……您是天大的老爷,龙子龙孙,那些杀千刀的畜生被贵人捆了,小老儿才敢求上一句。”
“……年年他们都从山里出来杀人抢掠,县里派人剿匪。”村长哭诉着,“总是听说剿好了有功了,过不了多久,又会冒出来一批……咱们这些地里刨食的,跑也跑不了根,才是见天遭殃啊。”
“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齐承明神色莫测,慢慢的说,“……放心,如果调查清楚真是这样,我不会不管。”
别的人可能不清楚,只有这些底层无处诉苦的真正受害的人,才看得最明白。他们哪里是不知道,分明是从来不敢说。这是猜测伊阳县官匪勾结啊,为了政绩,想必上上下下都瞒了几个关键节点的大小官员了,哪有这些泥腿子开口喘气的份?
齐承明现在只是个不受待见的皇子,近乎流放的待遇。但他遇上这种事了,真做不到不管,好歹他也是个皇子名头——手里又有兵,这就不怕什么了。
——随时可以发疯。
离了皇宫,难不成他还不能翻天吗?
“那位秦师爷是——?”小宋总管又追问。
“听说他也是文曲星下凡,好好的读书种子,胳膊却不大好用的,就留下来在这边做了县衙的师爷。”村长说到这里很谨慎小心,生怕齐承明误解,“他是个好人,总想些主意给我们提个醒,或者支招。但是……这回好像走漏风声了,我家大牛没再等到他平安的消息,他也没有再遣人过来。”
村长脸上满是不安,其他几个村老也唉声叹气的,对那位秦师爷都有些担忧:“所以……贵人,小老儿斗胆想求您……”
齐承明算了算村长说的时间,还有这里到伊阳县城的时间,心中一动,他的视线落在了毛大统领身旁的游子身上,嘴里却问着村长:“村长,你们能说出他——或者他信得过的人的样子吗?我有人手可以画出画像……”
村长自然是连连答应。
齐承明叫来原二皇子所的一个宫女,她原本在夭折的二公主处伺候,跟着学了几笔,现在派上用场了。
细细的描述和反复修改过后,几张人像出炉了,在齐承明的建议下尽可能的往写实的方向去画。
然后——游子就眼前一亮,指着其中一张画像肯定的说:“对——天黑看不太清楚,但是险地上面我们撞见的人,就有他!”
齐承明只觉得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下,还有点啼笑皆非了。
果然和那位秦师爷有关。
虽然他还有些疑窦没解开……但不要紧,明天他们见了面,就能弄明白那些细节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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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重生大臣登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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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哗!”在遥远的伊阳县的某处。
一盆冷水浇下,水珠噼噼啪啪的从人身上摔落。
虽说现在的天气沾了冷水也不至于受不住,但蜷缩在墙角的青年人只穿着一身单薄的布衣,被水浸透了,还是有几分难受的。他连头发都凌乱了,垂着头,看起来分外狼狈可怜。
“秦师爷,你该好好清醒清醒脑袋!”来人压低了声音,威胁着,“别想着探查什么不该你知道的东西,做一些小动作——你的两个小厮书童去哪了?”
秦留颂抬起头,牵动抽痛的脸颊笑了笑,神情竟然没有一丝害怕,而是微微笑着很有章法的模样:“山净书院的怀柳先生与我是高山流水之交,从不在乎世俗身份,近来我寻到了新的琴谱,写信去分享,当然是遣他们到怀柳先生那里——等个回信。”
“……”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那护院不知所措的回头看了看屋内,似乎确认了什么吩咐,脸上就勉强挤出了一丝笑,过来搀扶秦留颂了:“呵呵,他们好几日了,还没回来……真是琴谱?”
“咳咳。”秦留颂咳嗽了几声,毫不客气的借着力道把大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对方身上,然后任由丫鬟们把他带去屋子里,好声好气的服侍着换了一件干净衣裳,擦拭整理了湿漉漉的头发,又上了一盏热腾腾的醇茶和一盘精致的酥油点心。
秦留颂慢条斯理的吃完了,才觉得好受了很多。
他看着早就等得不耐烦的护院,还有一墙之隔坐着却死活不愿意出来和他撕破脸面的某人,真挚的说:“我无缘科举,只能在这些风雅的事情上下功夫,怀柳先生与我来往的书信全是琴音交流,大人如果不信,自去查探便是了。”
他知道这话是白费口舌的。
早在他今天被关起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之前私下探查提醒乡民的事事发了,大人会把他的住处搜查一个遍,那些书信肯定也早被翻过了。
这群沆瀣一气的东西担心他把事情捅出去。不枉他细心瞒了好几天,拖到今天才瞒不下去——他身旁的两个随从,早早的脱身不见了。
“……”隔壁似乎传来了什么吩咐,那护院转身就走,应该是谨慎的再次检验书信去了。秦留颂一点都不着急,还又喝了一口茶,就这么老实等着,像他现在没有正处于危险境地里似的。
——人要是能重活一辈子,还没有汲取上一世的经验,那就是太蠢了。
秦留颂垂下眼帘,有些浅褐色的眼珠里闪烁着火光。
当年新君登基,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县太爷,熬了几年资历,想尽了办法往上爬,到新君驾崩的时候,他也只升到了汝州府同知,正五品的官职。
这个年纪这种地位,任谁见了都夸他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了。秦留颂心底却燃烧着浓浓的不甘心——
新君擅于识人,提拔了很多有才能的官员,不缺心腹。
他也很有才能啊,但他却一直缺一个被新君看在眼里的机会……一辈子,就缺那一点点运道。凭什么?他拼尽全力想展现自己的优秀,可他也不是京官,又不是知府,再做事也显不出自己来。现在新君更是去了……
被剧烈的情感和不甘心吞噬后,秦留颂就浑浑噩噩的发觉,自己经历了奇遇。
他竟然回到了……自己还没有科举前。同样的,新君也还不是太子,只是一个最不受看重的皇子,甚至现在还没出发去柳州的藩地!
秦留颂当机立断,从他没考完的乡试里退了出来,请了个大夫抓药吃了大半个月,对外就说自己考科举考出了点毛病,这下起码得缓个几年再说了。他没写完的乡试自然是没过,只有秀才之身的秦留颂就包袱一裹,说要外出游历散心,马上带着书童小厮,直奔汝州伊阳。
秦留颂是汝州人。
他算了算路线,将来二皇子要去柳州就藩的时候,必然经过汝州,虽然不知道具体路线是哪条,但他可以打探后追上去自荐门客——从末微时候就跟着新君的心腹,这一次,他总算能被看在眼里了吧?
那么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来了。
现在距离二皇子封藩王还有大半年,他将来难道就要这么大喇喇的迎上去自荐?一点准备都不做?二皇子殿下再落魄也是个皇子,看得中他一个小小秀才的自荐?
秦留颂必须献上一份功勋,或者说证明自己的才能才可以。
这找准主上自荐也是一门学问。
……所以他重生后直奔了伊阳,给自己谋了个师爷的职位,就是因为上辈子在汝州府做同知的时候,某个地方大胆到“官匪勾结,谎报功绩”,然后被新君一举清查入罪了。那个地点就是伊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