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此之前,如果宁之萄不上幼儿园,而宁叶自己又要上班,那她是怎么照顾的呢?
边寻心头浮起疑云,但还不待他继续放大,就看见了孩子爸爸的信息栏。
没有名字。
但有几行基础信息。
字迹一看就十分熟悉。
她和上学时的笔触没有太大变化,仍然笔划认真,清晰娟秀。
所以边寻面无表情,指尖落在孩子爸爸的基础信息上,缓缓收紧。
所以——
这个同为京华大学毕业。
同在无疆集团上班。
只比宁叶大一岁的男人。
是谁?
边寻的脸色忽然变得晦暗起来,他脑海中隐约闪过一丝什么,记忆力超绝的大脑快速运转,瞬间想起了另一份文件。
他亲自看过的。
江行和的简历。
边寻:“?”
他随意的坐姿忽然就直起了身,对着这几行信息来来回回看了数遍。
老园长一惊,小心翼翼地凑上来看了看,“是……是有什么问题吗?哎呀,孩子妈妈填写信息的时候也太谦虚啦,竟然只写您是在无疆集团上班的,哈哈、哈哈……”
边寻:“…………”
幼儿园外,迈巴赫后座。
宁之萄在妈妈和儿童座椅之间爬来爬去,扒着车窗往外看,“爸爸怎么还没回来呀?”
宁叶理了理她的衣角,“可能要采访他的内容比较多吧。”
毕竟是五百万善款的待遇呢。
宁之萄点了点头,忽然指着窗外:“妈妈,是江医生叔叔耶!”
宁叶抬起头,正看见江行和开着印有三点水儿童医院标识的卡车,正在给幼儿园搬运物资。
“江叔叔不是医生哦。”宁叶摸摸她的后脑勺。
但他的确是个很好的人哪。
这头,母女俩岁月静好。
而另一头楼上,有人正在经历核爆。
边寻面无表情,霍然起身,离开了园长的会客室。
锃亮的皮鞋沉重落地,几步之内,总裁漆黑的眼底隐隐有破防之势。
走出门外,他单手撑在墙面,黑色碎发垂落下来,眉骨下阴影团笼。
难道是他?
也不一定。
边寻眼前浮现出宁叶和江行和在部门里的交流,画面一片和谐熟稔。他又精确地想起之前某次,宁叶晚上下班,江行和还开车接过她和小孩。
边寻心头淬火。
就算真是他,凭什么他们分手之后还能做朋友?
冰冻六年的总裁彻底怒了。
他一边穿过幼儿园贴满儿童绘画的走廊,一边迅速让章助理整合了江行和这几年的活动轨迹。
楼梯拐角处,他听见几个财务老师清点着今天的捐赠结果。
“江医生今天也捐赠了十箱儿童医疗物资呢。”
“江医生不是医生啦,上次打针他只是来帮家里忙的,三点水医院就是他们家的……”
“哇,江医生条件也很不错啊!有没有对象了呀?”
边寻冷冷吸气,走到一楼,抬眸,就看见正在园中搬东西的身影。
手机上,章助理已经极其高效地整理了信息发送过来,边寻一边朝江行和走去,一边飞快地浏览了大致情况。
嗯,未婚,前几年还在国外,工作城市也很清晰。
初步判断,并不存在和宁叶重叠的时间段。
于是等总裁走到江行和面前的时候,整个人已经从暗火汹涌的状态,恢复到了傲慢、矜贵、冷静的模样。
江行和注意到他,点点头,“边总。”
边寻一边整理着自己袖口间的腕表,一边扫了眼车上的医疗物资,忽然一哂,嗓音低冽磁性。
“你也是孩子家长?”
江行和皱眉看去,莫名其妙好强烈的攻击性。
但他态度温和,四两拨千斤,“我也关心这里的孩子。”
边寻心里呵了声,用眼尾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不是孩子家长,捐赠名不正言不顺。”
不像他。
早已占上空位。
江行和一脸莫名。
但行好事,却被公司老板冷嘲热讽,什么意思。
边寻优越地刺了对方两句,心情稍霁,走回停靠在路边的迈巴赫。
透过车窗,母女俩正在拍手玩小游戏,宁叶侧脸的笑意和孩子灿烂的笑脸无比重合,一大一小两个版本,怎么看都没有其他男人的基因。
但那另一半的基因却毕竟存在。
边寻敛了唇角,又十分内耗地坐回了驾驶座。
宁之萄立刻转过脑袋,“爸爸,你回答完园长的问题啦?”
“嗯,”边寻没有回头,淡淡问身后两人,“晚上想吃什么?”
他整理了一下心情,看看周围,准备找个地方带她们吃晚饭。
宁之萄看了看妈妈,宁叶对吃什么没意见,主要看孩子。
于是宁之萄转头很乖地伸出手指,“爸爸,我吃一个小汉堡就可以了。”
现在要给爸爸省钱了。
虽然在宁之萄短短四年的人生里,从没听说过她爸爸有什么经济危机,也从没吃过贫穷的苦,但毕竟今非昔比了!
边寻半侧过身,挑眉,以为小孩说的是西餐厅那种汉堡,就在手机上看了看附近的餐厅。
然而一颗圆脑袋探出来,在他的手机屏上指指点点,“不是这种,是这个。”
边寻看着她特意扒拉出来的麦当劳,“?”
即使捐了五百万,也不至于要带小孩吃垃圾食品的程度。
更何况,顺利的话,这些钱几秒钟就能挣回来。
边寻从后视镜里看向宁叶。
宁叶莫名感受到一股幽深的视线,“?”
边寻找了家餐厅,准备发动引擎,淡淡道,“钱不用担心。”
他都决定要当人家爸爸了,还能养不起孩子吗?
然而,一双肉嘟嘟的手忽然揪住他的胳膊。
小女孩葡萄般的眼睛洋溢着柔软的安慰,声音脆甜坚定:“爸爸,就算没有钱,你也是我爸爸!”
边寻搭着方向盘的指尖一顿。
那种让他难以适应的陌生幸福感再次笼罩下来。
从未有过的心情忽然在胸腔中抽芽生长。
宁叶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对孩子而言,妈妈和爸爸就是她的唯一选择。
虽然她没有经历过生育,但孩子仍然遵循着血脉中的亲近,把父母当做她最依赖的人。
一个小朋友就搭起了一个家。
半晌后,边寻才缓过来,脸色平静地发动引擎,再次开口,像是在告诉自己,也像是意有所指。
“没钱可不行。”
宁叶:“?”
好吧,虽然是孩子爸爸,但仍然是冷冰冰的资本家。
她抬起眼睛,从后视镜中对上了边寻似有深意的黑眸,仿佛写着“莫辜负”三个字。
等等,他为什么一脸珍重托付的表情?
托付谁,她吗?
…
边寻必须要落实这个新型财富暴增模型。
如果顺利操作,一百亿只在弹指。
当天股市已经收盘,第二天公司里,边总开始找机会引导宁叶。
周姐从茶水间回来,兴奋地滑行回工位,得到了一个全新的消息,“宁叶好像是个不世出的金融高手。”
周围同事顿时好奇,挣钱的事谁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