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宜,你到底有几个男朋友?”
何长宜才对着阿列克谢发了一通火,现在余怒未消,谢迅又主动撞上枪口。
“关你屁事,我就算有一百个男朋友,你有资格管吗?”
谢迅几乎要气笑,他三步两步快速逼近何长宜。
“谁有资格?那个金发的警察吗?他知道你有这么多的男朋友吗?”
何长宜也笑了。
“谢迅,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拆伙的前股东,还是救命恩人?难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超出友谊的私人关系,让你觉得有资格来质问我吗?”
谢迅一顿,像被浇了一盆冰水。
何长宜抬手,轻轻拍在他的胸前,动作亲密,语气冰冷。
“别想太多,当心以后朋友都没得做。”
她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在要转身回房前,像是想到什么,何长宜彬彬有礼地冲谢迅点了点头。
“晚安。”
“做个好梦。”
第92章
处理完手头的事, 何长宜第二天一早便驱车赶往莫斯克。
她不放心维塔里耶奶奶独自在家,即使有保姆陪伴,即使阿列克谢在出门前一定会安排好一切。
但何长宜还是希望能陪着维塔里耶奶奶, 至少应该有一个亲人在她身边。
何长宜要出发时, 谢迅黑着脸,一把拉开车门,默不作声地上了副驾驶座。
她挑眉, 询问似的朝后视镜看过去, 谢迅扭过头盯着窗外,刻意避开了和她的视线接触。
……啧, 看来他昨天晚上确实没睡好。
何长宜索性不问, 舒舒服服靠在后座椅背上,姿态闲适, 与前面那个坐姿僵硬的形成鲜明对比。
今天是峨国保镖负责开车, 解学军跟车护卫,他正习惯性拉开副驾车门要上车时,却见里面已经坐了个人。
解学军先是一愣, 在看清人后, 他也没多想,大大咧咧地直接问道:“谢先生,您也去莫斯克啊?”
谢迅冷淡地说:“我回东欧,去莫斯克坐火车。”
解学军挠挠头, “这样啊……您是客人, 跟我们老板一起坐后面呗, 别坐副驾了。”
谢迅看了一眼后视镜,何长宜戴着墨镜翘着腿,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似乎他上车与否、坐在哪里都同她无关。
注意到他的目光,何长宜甚至还有闲心冲他笑一笑。
她的心比北极的永冻层还要坚硬。
解学军催促道:“谢先生?”
谢迅绷着脸,恨声道:“我就坐这儿。”
解学军看看客人,再看看老板,最后恍然大悟,拽着谢迅的胳膊把他拖下了车,转手就塞进后座。
“谢先生别不好意思,我们老板不是那种迂腐的人,再说了后车厢宽敞,你就别多心了!”
谢迅反抗未果,踉跄着被这位前特种兵像抓小鸡似的塞进了车,还没坐稳,何长宜扭头冲他一乐。
“昨晚做了个好梦吧。”
好梦?
谢迅用力闭了闭眼睛,气得说不出话来。
何长宜还要雪上加霜,又说一句:“要是做的不是好梦也没关系,东欧离得远,你可以在火车上好好补一觉,多做几个梦,总会有你喜欢的一款。”
谢迅:……
谢迅抓着车门把手的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就在他终于决定拉开车门下车的时候,前方司机一脚油门,吉普车顺滑汇入马路车流。
他僵硬的抓着把手,良久,才慢慢松开了手。
两百公里的路程,谢迅一言不发,惯常的一张笑面孔也没了笑。
何长宜也不说话,盯着道路风景放空,脑子里不断琢磨一些生意上的事。
后排两人一左一右看向窗外,明明距离很近,却像是隔着天堑。
前排司机悄悄伸手拧开车载收音机的按钮,音乐声打破车内沉寂。
最后就连神经大条的解学军都看出不对,迟疑地看看何长宜,再看看谢迅,之前也没听说这俩人吵架啊……
司机快速向解学军使了个眼色,于是他恍然大悟,开始警戒盯防谢迅。
这家伙果然是头笑面虎,说不准就和本地黒社会有勾结,他可得看好了,谁都别想在他眼皮下绑架何老板!
谢迅不知道为什么解学军的态度突然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但他现在心里乱成一团麻,也无心顾及一个小保镖。
他明明坐在何长宜身旁,却从未如此感到离她遥远,远到让他绝望。
她是冷酷的月亮。
车窗上反射出何长宜的身影,谢迅怨恨而贪婪地用目光勾勒她的轮廓,越是绝望就越是渴求,从眼睛里生出无数双小手。
不,他绝不放弃。
至死不休。
何长宜贴心地让司机将车开到莫斯克火车站,分别前还亲切嘱咐谢迅:“要是有警察扣护照找茬,你就报我的名字。”
谢迅重又挂上一张笑脸,风度翩翩地向前排两位表情诡异的保镖道谢后,才对何长宜说:
“我先回去处理一些事情,之后我还会再来,你不会不欢迎吧?”
何长宜直白道:“就算我不欢迎,难道你就不来了吗?”
谢迅笑容不变,温声反问:“我当然要来,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不等何长宜回答,他就说:“我以为在火车上时,我们已经是生死与共的朋友了。”
何长宜:……这话让她怎么接?
对不起你不是我朋友我才不在乎什么救命之恩活该你在火车上挨了一刀没死算你命大?
“我们当然是朋友。”何长宜加重道,“只是朋友。”
谢迅只当没听到后半句,仿佛得到了什么许可,欣然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常来往。”
何长宜:“也不用那么经常吧……”
吉普车要驶离时,谢迅站在车外,突然对着车内的何长宜露出一个与从前别无二致的漂亮笑容。
“长宜,来日方长。”
直到谢迅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后视镜,何长宜才慢慢呼出一口气。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脏甚至停跳一拍。
唉。
原本以为大家都是有口无心的饮食男女,现在居然有人要当真。
这简直不可思议,偏偏又真实发生。
她只是随口说一句包养,怎么还真有人上赶着要付费被包。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男人总想走捷径。
可惜谢迅不是真狐狸,她也还没老到要做糖妈,不然尝一口狐狸肉也未尝不可。
乱七八糟想了一通,吉普车最终停在德米特洛夫大街。
看到有陌生车辆来访,一胖一瘦两个寸头皮衣男气势汹汹走过来,凶巴巴地去敲驾驶座车窗。
“嘿,小子,没人告诉你这是谁的地盘吗?!”
何长宜拉开车门跳下来,说了一声:“是我。”
胖子和瘦子认出她来,急忙堆出满脸笑,抢着和何长宜说话。
“是何小姐!这辆吉普车果然和您一样威风!”
“真荣幸能遇到您,您是来探望老夫人的吗?”
何长宜让解学军打开后备箱,将两个装满了日用品、香烟和罐头的袋子递给两人。
胖子和瘦子喜笑颜开,还得是这位钟国小姐,出手大方,做人讲究,对他们这些小喽啰也是处处周到,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完美的女人。
阿列克谢应该更卖力一些,无论是哪个方面,当然,特别是某个方面。
——他们是一起泡过桑拿的,阿列克谢绝对有卖力的资本。
胖子和瘦子热情带领司机将吉普车停到这条街最安全的地方,解学军则跟着何长宜走进大宅。
维塔里耶奶奶还在睡,最近她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保姆在见到何长宜时同样态度亲热,又是倒茶又是端甜点,在她将袋子递过来时,连声推拒。
“不,我不能再收您的礼物了,您为我的孩子解决了上学的问题,我们全家都非常感谢您。”
何长宜笑眯眯而不容拒绝将袋子塞给保姆,柔声道:“您还有家人呢。”
保姆高兴又不好意思,一头扎进厨房,坚持要做一道工序相当复杂的热杂拌汤。
这道菜要切要煮要焖要炖,越正宗越费时费力,在峨罗斯属于小孩闹着要吃这道菜时会被大人骂一句“我看你像杂拌汤”的级别。
保姆的厨艺很好,但何长宜还是更怀念维塔里耶奶奶的那一盘炸馅饼。
直到暮色沉沉,维塔里耶奶奶才终于醒了过来。
她迟钝地盯着坐在床边的何长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像一台年久失修的老电脑,本次开机时间超过0.01%地球在线用户。
“啊,是你,我的钟国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