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另一位贵妇人的产业。
费扬果想了想,“那开头那批货款,你应该不会还我吧。”
“废话,那是交易的货款,我怎么还给你?我们之间所有经济往来,都是合法合规的正常交易,你买,我卖给你。至于你买了东西,是去走私,还是怎么,跟我这个卖货人有什么关系?我又不知道你的钱哪儿来的,钱上也没印‘走私’两个字。”
“那我也太亏了吧,你这个黑心的资本家!”
于微莞尔,“我是去做生意,又不是去做慈善,货物、渠道、人手都是我的,我还分你点,已经算是良心企业。我在奴隶社会跟你搞资本主义,已经很先进了。”
“我要四六分。”费扬果道:“你找我,说明你找不到别的背锅人,奴才只能算主人的财产,不具备民事能力,最后还是要追究到你头上,也不会有人相信一个奴才有那么大的能力。但我不一样,是吧。”
他抬眸,望向于微,这恰好说到于微的弱点,她不缺人手,奴仆是主人的财产,主人对奴仆有生杀大权,所以能为她做事的人很多,这些人的忠诚度也都非常高。但能独立为她做事的,很少。
成也奴仆依附性高,败也败恰好在这里。奴仆完全不具备民事能力,甚至不能算作这个世界意义上的人,他们依附于主人,行为由主人买单。
和奴仆不同,费扬果大小好歹是个阿哥,但穷,没有权势。大家都是穿越者,有一定来往和信任,不陌生,这样的人,简直是先天背锅圣体。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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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还有一更。
第35章 生辰 于微,不,达哲的十七岁生辰……
多尔衮和多铎两支军队先后出发, 于微送多铎,杜度和乌拉福晋一家人、阿巴泰一家送儿子出征,小乌拉福晋福晋送丈夫。
杜度的福晋名宁古希, 是四姐妹中最年长的姐姐,穆尔祜是她的次子, 父母送儿, 自是有千百句叮嘱的话要说。但宁古希夫妇和隔壁阿巴泰夫妇一比,就又黯然失色。
阿巴泰的福晋辉发那拉.萨木哈主打一个爱子,她一边嘀嘀咕咕埋怨着什么, 可能是在抱怨皇太极, 一边温柔而慈爱的摸着儿子博洛的脸。阿巴泰也在一旁叮嘱着儿子,他的语速很快, 一句接着一句, 甩旁边宁古希几条街。
于微离得近,瞧得真切, 阿巴泰说着说着, 眼中已是泪光闪动。哦,这爱儿子的老爸。
崽, 他的崽, 就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老父亲的心简直要碎了。
身边传来低低的呜咽声, 回头一看, 是小乌拉福晋, 一头扎进丈夫爱度礼怀中,难舍难分。
于微站在原地,叮嘱的话说不出来,眼泪也流不出来, 她觉得自己像个无情的机器人,按程序在执行任务。好半天,她才憋出一句,对多铎道:“你在外面,万事要当心。”
多铎看了她一眼,“你在家里也是。”
于微说完这一句,便又陷入无话可说的境地,倒是多铎有话叮嘱她,“你要是无聊,就多去找大福晋她们,奴才们办事不周,你罚便是,不必等我回来处理,别气着自己。”
脾气大的人,最好还是哄着些,以免真让她气死了。
“我要是回不来....”
“这话就别说了。”于微当即打断了多铎道:“还是说点吉利的吧。”
他可不能死,他要是死了,自己肯定要改嫁,有童尘在,她是不可能改嫁到别处的。盛京这群贝勒里,除了多尔衮,再没有第二个年纪、身份合适的,那她可就真的又跟童尘当上姐妹了。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多铎笑了下,弯腰盯着她的眼睛,“怎么,怕我死啊?”
于微对上他那双含笑的黑眸,年轻人总是没什么忌讳,生死挂在嘴边,她看清多铎这幅戏耍自己的神情,忽然很认真的点了下头,“对呀,我很害怕。”
“你说真的?”多铎陡然严肃起来。
于微盯着他的眼睛,“怎么,我像是很想当寡妇的人吗?”
多铎的表情,肉眼可见变得无措起来,他望着面前神情严肃的少女,似乎意识到,她不是在说谎,以及他和一个担心自己的人开生死玩笑,是件不对的事情。
“我....”
他嗫嚅着,一些难以启齿的沉重话语,在唇边打转。
于微却忽然轻笑了一下,多铎看见,她眼中浮起一丝笑意,那笑意,和最初自己眼中戏谑的笑,如出一辙,到嘴边的话,重新落了回去。
“那谁知道呢。”他毫不留情的讥讽了回去。
于微翻了个白眼。
临别之时,多铎张开手臂,抱了于微一下,于微没有挣扎,多铎却趁势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于微听清多铎的话,先是一愣,而后脸不受控制的爆红。
在她带着咬牙切齿的羞愤目光中,多铎笑着上马扬长而去。
大军启程,阿巴泰继续哄福晋,宁古希则抱着妹妹小乌拉福晋,轻轻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
于微觉得自己跟这氛围格格不入,当即辞别几人,带着阿雅和侍女、护卫,直杀向各个庄子、牧场,突击巡视自己的不动产。
她对公司的掌控,还只停留在账面,这是不行的,必须要深入基层,听取技术人员意见。再者春夏是牛羊繁衍和育膘的关键期,苦一苦自己,毕竟钱真的是自己的。
这样想着,于微一口气巡视了数个农庄和一大片牧地。
到了晚间,队伍就地安营扎寨,牧场管家夫妇设宴,款待于微,为了不出现之前出行的情况,被不相干的人请客吃饭,于微一行人很低调。
她趁着多铎不在家这段时间,将所有的庄子、牧场全走了一遍,而后又巡视了自己的,和哈日娜的私产,累得她腰酸腿痛,眼冒金星。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衮布妣吉是真的给她找了个金龟婿。
年纪小小的,二十刚出了个头,钱财多多的,牛羊土地人口,一眼望不到头。
一想到多铎,不知为何,于微脑海中又浮现出多铎临走时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热血再一次涌上面门,于微抿唇,抬手掩面,暂时缓解自己的窘迫。
巡视完不动产,于微累得在床上躺了好几天,骑马实在太考验腰力臂力,接连十几日奔波,她浑身酸痛,骨头跟要散架了一样。
她让阿雅用铁锅炒盐,装在大布袋中,覆在腰背肩胛,温热的感觉阵阵传来,酸痛缓解,她舒适的闭上眼睛。阿雅之前并没见过这种办法,在为于微取下布袋后,小声询问道:“福晋,这真的有用吗?”
“有的。”
“那之前福晋为什么不给贝勒用呢?”
于微“嗯?”了声,好半天接不上下一句,显然被阿雅这话问住了,这个时代的好妻子行为准则,中心都围绕着丈夫。有一瞬,她似乎明白了那个被她赶走的女真侍女为什么会擅自做主。
妻子还能为谁准备东西呢?
阿雅见于微神情,仓惶低头,“福晋,奴婢说错话了。”
“没事。”于微满不在意道:“当时没想到。”
其实当时根本就没想,又不是她的腰闪了。
入夏之后,捷报频传,前线的战报、多铎的家书,一道一道传回来。多尔衮和多铎两线都很顺利,尤其是多尔衮,他已经找到了囊囊太后娜木钟,娜木钟腹中还育有林丹汗的遗腹子。
额哲和其母苏泰太后的宫帐,也已经在控制之中,经过多尔衮一番操作,额哲和苏泰,还有另外两位太后,也愿意归降。
那边多尔衮还没带着林丹汗的遗孀从察哈尔草原抵达后金,这边皇太极已经开始跟众贝勒商议起,这些寡妇该由谁娶。
于微入宫去见哲哲,清宁宫中人头攒动,海兰珠、布木布泰及几位福晋都在,她们也在商讨这件事,于微来得迟,悄悄找了个地方坐下,听她们说话。
“大汗想让大贝勒娶囊囊福晋,让济尔哈朗娶苏泰福晋,苏泰福晋是济尔哈朗已故福晋的妹妹。和苏泰福晋一起归降的,还有伯奇福晋和俄尔哲图福晋,以及林丹汗的两个妹妹,就看到时候贝勒们谁愿意娶,大汗是否同意。”
“不是说大贝勒不愿意娶囊囊福晋吗?大汗派去说亲的人,他见都不见,大汗可生气了,说了大贝勒半晚上。”
说话的是海兰珠,众人闻言,脸上都露出愕然的神情,想来,她们并不知情。
皇太极被代善气到了,跟海兰珠蛐蛐了哥哥半晚上。
哲哲摇头,恨铁不成钢。“这大贝勒怎地如此不通情理,囊囊太后是林丹汗的正室,后金能匹配她的贝勒有几人?他不娶,谁娶?”
这话的确是问到点子上了,他不娶,难道让被废的阿敏娶?还是说死了的莽古尔泰?
小贝勒们完全不够格,只有大贝勒,或者大汗娶合适。
布木布泰略微思索,“大贝勒估计是看大汗娶了芭德玛瑙福晋,自己不好娶排在她前面的囊囊福晋。”
海兰珠略微一思索,询问道:“那大贝勒不娶,谁来娶呢?”
此话一出,众人骤然为之一寂,是啊,如果大贝勒代善不愿意娶囊囊福晋,那么整个后金够身份娶她的,只有皇太极了。
于微的思维还停留在姐夫收继小姨子的震惊。
收继婚,收继婚,弟弟能收继嫂子.....那妹妹怎么不能收继自己的姐夫呢?
苏泰出自叶赫那拉,是皇太极母亲孟古哲哲的亲戚,济尔哈朗的大福晋已经去世,位置空悬。皇太极自然想将地位高、财产多的苏泰福晋嫁给自己的铁杆小弟济尔哈朗,亲上加亲。
于微听着她们谈话,感觉皇太极不像是在安排这些寡妇们的去向,更像是战后分战利品,你一份我一份的。她听着听着,便不觉蹙起眉头。
海兰珠的视线不妨捕捉到于微紧蹙的眉头,当即笑着打趣道:“放心,大汗不会让多铎娶的,出征诸贝勒都还没有分呢,轮到他的,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众人闻言,一时都笑了。
于微低头,抿唇不语,众人见状,又笑了她一回。
“好了好了。”哲哲按下众人,对于微道:“别笑她了,一会儿该哭了。再过几天,就是达哲的生辰了。”
生辰?
其实她还不知道自己生辰是哪一天,于微抬头,看向哲哲,哲哲摸着她的头,对一众人道:
“我把你们叫过来,可不是让你们笑她的,多铎不在家,十贝勒府只有达哲一个人。咱们都是自家人,你们呢,有一个算一个,出钱也好,出力也罢,总之都不能缺,咱们给她办一场,自家姐妹们也好好聚一聚。”
哲哲都发话了,众人岂有不尊之理。
博克托率先道:“我那儿有个好去处,庄子依山傍水,这几日头茬的蔬菜也能摘了,咱们去那儿玩。”
多尔衮福晋想了想,“我家里有一批好酒。”
德格类福晋笑道:“我才来,不熟悉,看来只能出钱了。”
“好啊,你们把东西出了,姑姑居中调度,那岂非是要我和布木布泰出力?”海兰珠嗔道,“你们这几个坏姑娘,可太坏了。”
众人哈哈大笑,布木布泰娇俏道:“额格其,她们坏,欺负咱俩,咱们不跟她们玩。”
于微也笑了,一时清宁宫中,笑声回荡不绝,她看着满屋子其乐融融的姐妹,心头悲凉,不合时宜的钻出,这样的场景,如果童尘在,就好了。
尘....
她的尘...
她们已经分开好几个月了,从新年结束,童尘跟着吴克善回到草原,于微的心也跟着童尘走了,忙的时候还好,无暇去想她,越是闲下来,越是思念,尤其是在这种,姐妹情氛围浓厚的时候,她觉得孤单。
“多尔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于微忍不住问了,但话刚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不对,自己作为弟妻,怎么能问多尔衮呢?这不合适吧。
她立刻又补充了一句,“也不知道巴特玛怎么样了?她要是嫁过来了,我们姐妹又能多一个人,往年都是她陪着我过生辰的。”
这话不假,于微十八岁以后的生日,都是童尘陪着过的,为什么是十八岁,因为那一年她考上了大学,遇见了童尘。
越说,她心中对童尘的思念越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