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让多尔衮取。”童尘思来想去,决定将这个皮球一脚踢给孩子她阿玛,多尔衮总不能什么都不操心吧。
多尔衮虽然觉得现在取名有些早,孩子没满周岁前,很少取名,据说是怕有邪神,唤走孩子的魂魄,但童尘问了,他也就取了。
“叫东莪怎么样?”
东莪,翻译翻译,獾崽。
多尔衮的名字,除了体弱多病的引申义之外,还直指满语名词‘獾’,一种善于挖掘,在地下活动的动物【1】。
作为他多尔衮的女儿,就是‘獾’的幼崽,组‘獾崽’,多么具有传承的名字,一眼就能看出来孩子她爹是谁。
“不行,绝对不行。”童尘摇头,“绝对不行。”
她的姑娘,怎么可以叫獾崽,一个小格格,怎么可以叫那么丑陋的....老公也不能叫那么难听的名字.....都不可以。
不可以!
“那叫什么?”多尔衮看向童尘,目光跃跃欲试,一副准备跟她讨价还价的样子,似乎,他很喜欢獾崽这个名字,这个一眼能看出父女关系的名字。
多尔衮,‘多尔衮’的崽,好名字。
童尘悔得肠子都青了,原以为多尔衮满蒙文化水平相对较高,能取出一个好听点的名字,谁料他文化是够了,但观念不够,还困在这个时代取名字的陋习中。
“我的名字寓意这么好,要照我的取。”童尘也毫不退步。
巴特玛在蒙古语中,是莲的意思,巴特玛琪琪格,莲花,进一步引申为,像一样出淤泥而不染的美丽姑娘。
鲜花配獾子...生了一个小獾崽。
这是什么?动物世界吗?
童尘蹙眉,心想萨仁跟李福晋果真没嫌弃错,大清真的是个暴发户...太暴发户了。都立国封王了,莲花公主跟獾王的孩子,以后好歹也是个有爵位的和硕格格,怎么能叫....
獾崽。
太不体面了。
童尘拒绝了‘东莪’这个名字,想了许久,咬牙道:“不然叫琪琪格吧。”
琪琪格,花朵之意。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花......
没文化的爹,文化技能点错的妈,生出苦命的孩子,童尘也取不出高级的名字,只能含泪将自己名字的后缀给崽当名字。
叫小花,也比叫獾崽好啊。
“就叫东莪嘛。”多尔衮对獾崽这个名字,展现出一定程度的执着,“多铎的儿子叫多尼,我的孩子当然叫东莪好。”
宝宝的儿子,叫心肝宝儿~
獾子的女儿,叫小獾崽。
的确很具有传承性,可是,这究竟在传承什么啊?
童尘退了一步,“小名叫东莪。”
这是她的底线了。
“小名叫琪琪格。”多尔衮道。
“不行!”
“不行!”
两人都认真起来,对喷半天,谁也没有说服彼此,最后决定采取最原始而公正的方式,等到孩子周岁,让她自己抓。
抓到的就是大名,没抓到的作为小名,是叫‘东莪’还是叫‘琪琪格’,命运掌握在她自己手中。
至于在孩子周岁前,两人各叫各的,多尔衮叫她东莪,童尘叫她琪琪格。
童尘将孩子的名字同于微说了,于微念了一遍,“琪琪格。”
“金小花?”
于微‘噗嗤’声笑了出来,“好名字,好名字。我的儿子叫金大宝,你的女儿叫金小花。”
大俗即大雅,雅,太雅了。
童尘听于微这么一翻译,也没忍住笑了出来,“金大宝,金小花,这都是什么名字?”
“这都是他们那没文化的爹妈取的名字。”
“妈妈是有文化的。”童尘纠正道,“家里唯一一个大学生,还掌握一门外语,英语六级水平。就是妈妈学的文化,暂时用不上。”
于微笑了,“这不还是没文化。”
两人对视,桀桀桀的大笑。
东北的秋季短暂,不过眨眼,某日晨起,于微就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寒意,天气一冷,干冷空气中的硝烟味也渐渐浓厚起来。
游牧民族与渔猎民族的秋冬,往往也是战争的季节。
琪琪格满月没多久,皇太极便派遣多尔衮往山海关方向而去,督建新城,自己则带着诸王贝勒,往草滩打猎。
打猎,相当于一场小规模军演。
之前左翼诸王输给蒙古,皇太极就觉得国内诸王贝勒疏于弓马了,满洲以骑射得社稷,而今天下未宁,诸王便懈怠起来,简直成何体统!
军训。必须军训。
于微也觉得多铎该出去锻炼锻炼,不说将原来的腹肌锻炼回来,起码也要锤炼一下体力和耐力。
两人成婚头几年,小伙子的八块腹肌标准,后来,八块变六块,六块变四块,现在甚至隐隐有天下归元的趋势。
虽说腹肌的手感一般,摸起来是硬的,但很具有观赏性,视觉上给人一种悸动,灯下看帅哥,越看越带感。
于微已经兴致勃勃开始想多铎的腹肌,多铎则神情沮丧,满脸写了‘我不愿意去’这五个大字,他在炕上翻来覆去,最后愤愤坐了起来。
“怎么了?”于微明知故问。
多铎嘴硬道:“没事。”
于微偷偷笑了下,看向一旁阿雅,阿雅会意,从柜子中取出了一顶暖帽,是一顶蒙古样式的暖帽,绸缎为底,镶嵌灰鼠皮。
见有帽子,多铎的头自动就伸了过来。
于微接过帽子,戴在多铎头上,双手环住他的头,往后去系帽带,胸前忽然一沉,多铎干脆靠在她怀中,于微‘啧’了声,伸手去推他,“坐好,看看帽子。”
多铎这才坐起来,阿雅捧来镜子,他虽嘴上没说话,但于微见他在镜子前左比划比划,右比划比划,下巴微微扬起,便知道他对这帽子很满意。
能不满意吗。
这本来应该是去年冬天的礼物。
她当时怀着多尼,心想孩子生在冬季,一定会冷,于是便着手为未出生的孩子准备帽子,既然是做帽子,那就按人头算,有一个头算一顶。
后来她难产,事情就搁置下,她略微休养了两三个月,身体恢复,又开始思索帽子的样式,谁料还没想出个头绪,朝鲜那边又传来一些消息。
她连夜跟诡秘杀到了朝鲜。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陪完情绪低迷的童尘,天气也暖和起来,不再需要戴帽子。
于微干脆摆烂,想起来了,就思索一下,该用什么颜色、花纹作配,想不起来,就忘在一边,让它吃土。
断断续续构思了半年,慢工出细活,都是照着多铎的喜好改的,他能不满意吗?
“那你呢?”多铎摘了帽子,侧首问道。
一大一小两顶帽子,大的是他的,小的必然就属于多尼,多铎没看到有第三顶帽子,于是问道。
灰鼠皮不多,只够两颗头,给父子俩做了帽子,她怎么办呢?
于微当然只能勉为其难,和诡秘用更贵重的黑貂皮做帽子了。苦一苦自己,这么重的帽子,让她跟诡秘来戴。
“我?”
于微莞尔,冲多铎俏皮眨了眨眼睛,“我全仰仗大王此番出猎,打下多多的猎物,剥下皮来,现做帽子呢。”
多铎笑了,垂眸望向她,“哦。是吗?”
于微顺势前倾,双臂压在他腿上,抬头对上他的视线,push道:“当然,大王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阿雅早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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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1】多尔衮名字的含义,究竟是病弱的,还是獾,目前有争议。
个人更倾向于金多病,因为他哥叫金小小,弟弟叫金宝宝,他叫金獾子不符合大规律(他前面的哥哥们也没有拿动物取名的,他爸也是取‘如野猪一样凶猛的’不是‘野猪’。)
但文中两种观点都用了,爱叫金多病就金多病,爱叫金獾子就金獾子[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第80章 交代 她们不需要给人交代
自古人到离别时, 总有满腹幽情,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多铎在家久了,忽然要出趟远门, 虽说去的也不久, 很快就回,但一想到他即将不在自己身边,于微心中就莫名空落落的。
两人坐在床上, 面对面相看, 眼中情绪出奇的相似,但谁也没有先开口。
又不是不回来了, 于微如此安慰自己道。
多铎看向她的目光黏腻, 像是在看待一件举世无双的瑰宝,爱不释手, 看得久了, 终于忍不住伸手触摸,他的手掠过于微额头、美貌、鼻梁, 落到她衣襟下的肩胛、锁骨。
拉弓磨出的硬茧在半年的安逸中消退, 薄茧擦过时,传来微微的痒意, 于微不由微微颤簌了下, 这反应被多铎捕捉, 嘴角勾起道弧度。
于微脸一红。
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多铎总喜欢捉弄她玩,喜欢看她窘迫至极却无处躲藏的样子,然后在她耳边逼问她, “你不是很会说话吗?怎么现在不说了?”
于微被逼到绝境,心有不甘,眼珠子一转,智取为上,她伸手便抓住了多铎的命脉,现在轮到他束手无策了,于微学着多铎的样子,逼问他:
“你怎么不说话啊,嗯?”
先要脸的,是输家。
于微不愿让多铎轻易看扁,决定化被动为主动,往前倾想要亲他,多铎却在她唇即将落下的前夕,忽然往后躲了一下,他双手撑在身后,笑吟吟望着于微,大有欲擒故纵,继续捉弄她的架势。
“又捉弄我?”于微似笑非笑道。
“怎么敢呢。”他嘴上这么说,头却一歪,注视着于微的眼睛,大有挑衅之意。
他就这么笑着看向她,漆黑双眸中目光似乎能洞穿一切,于微上下打量他一眼,目光落到他那绸衣下,即将天下归元的腹肌,抿了抿唇,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