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没你事儿!少女的心事你不懂!”乔书蔓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
在别墅里度过了一个悠闲慵懒的下午,打游戏、看电影、瞎聊天。
等到西斜的太阳威力逐渐减弱,不再那么毒辣时。
黎晚晚有些等不及了,把一直放在空调房里保温保湿的几株嫩绿秧苗小心翼翼地搬了出来,摆在阴凉处:“现在院子这边晒不到太阳了,挺凉快的,应该能种了吧?再不放进去,它们都要蔫了。”她看着那些稚嫩的幼苗,有些心疼。
江翊然抬头仔细看了看天色,又感受了一下空气中的温度,点了点头:“嗯,时机正好,种吧。”
西瓜的坑其实早就挖好了,另外几盆花盆也填了一半的营养土,等番茄苗种下后,再盖上另一半土就行了。
至于草莓苗,因为是老板送的,在计划外,所以江翊然便在另一边的花园空地上,挖了几个坑。
现在只要小心地把秧苗从临时盆里取出来,放进坑里,然后将原来的泥土和营养土混合均匀,仔细填满坑洞,轻轻压实,再用水壶把水彻底浇透就行了。
工序并不复杂,主要是个细心活儿。
所以并没花太多时间,两个人一起忙活,不到二十分钟,几株西瓜苗、几株西红柿苗和几棵草莓苗就都顺利地安了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嫩叶,仿佛在对新环境表示满意。
即便如此,在这夏末的午后,一番劳动下来,黎晚晚的鼻尖和额头还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后背也有些汗湿,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不行了,我要回去了,得赶紧回去洗个澡,身上黏得难受。”她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对江翊然说。
江翊然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额头上晶莹的汗滴,眼神温柔,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干净纸巾,很自然地就想抬手帮她擦拭。
第150章 第150章
黎晚晚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猛地往后一仰,躲开了他的手,眼神飞快地瞟了一眼别墅方向,压低声音:“别别别!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就行!”
家里还有黎志勇和陈知珩两个不知情的人呢,万一被他们看到这么亲密的举动,那就解释不清了。
再说了,今天江家父母的突然出现,确实给她留下了一点“心理阴影”,让她变得更加谨慎。
江翊然伸出的手顿在了半空,随即了然,没再勉强,只是默默地把纸巾递给了她。
他手脚利落地把铲子、水壶等工具收拾好,归置到墙角。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语气平静地说。
“别,不用了,这么热的天,你也忙活半天了,赶紧进屋歇着吧,喝点水。我自己回去就好。”黎晚晚摆手拒绝,不想再麻烦他。
“说好了的,只要我在这,我就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坐公交车的。”他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我去跟他们打声招呼,说一声就行。”
“好吧。”虽然之后坐车再也没有遇到那种变态,但是男朋友的一片心意,她不想拒绝。
结果,一听黎晚晚说要走,原本瘫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其余几人也纷纷站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时间确实不早了,都快到晚饭点了。”
“是啊,我们也得回家吃晚饭了,不然老妈又该念叨了。”
“一起撤吧!”
江翊然拎着那个装着娃娃的精致礼盒,一行人在小巷子门口的公交站牌处互相道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这个时间点,公交车上乘客不多,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
黎晚晚和江翊然并肩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
车窗开着,微风吹拂进来,带着傍晚的凉意。
气氛却有一点点莫名的凝滞,仿佛刚才的热闹只是一层薄膜,一旦戳破,就露出了底下复杂的情绪。
脱离了热闹欢腾的朋友氛围,只剩下两人独处时,黎晚晚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突然就后怕起来了,心里有点乱糟糟的。
今天见他父母的那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回放。
可能是察觉到身边女朋友低落沉默的情绪,江翊然犹豫了一下,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而清晰:“晚晚,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爸妈今天会突然回来。他们之前只模糊地说过这段时间会抽空回来一趟,我真的没想到就是今天,这么突然。”
他试图解释,不希望她误会。
“我知道。我没怪你。”黎晚晚轻声回答,眼睛依然看着窗外。
“但你不高兴。”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地响起,带着肯定的语气,侧头看着她柔和的侧脸线条,“为什么?是因为担心我爸妈知道了我们的事?怕他们反对?”他试图猜测她沉默的缘由。
“我没有不高兴,”她否认,转回头来看向他,眼神里有些复杂的情绪:
“我只是……只是觉得有点尴尬,很不自在罢了。你爸妈那么聪明,肯定都看出来我们在早恋了。我觉得自己像个被当场抓包的小偷。”
她小声嘟囔着,带着点懊恼。
“我爸妈不知道。”江翊然试图安抚她,语气肯定。
“你是当他们傻,还是当我傻?”黎晚晚忍不住反问,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和不信,“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江翊然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才认真地解释道:“好吧,退一步说,他们就算有所察觉,心里可能知道,以他们的情商和性格,也会装作不知道的。
不会主动来挑破这件事的。他们会给我们空间,这是我对我爸妈的了解。”他试图让她安心。
“那他们就是知道了。”黎晚晚得出了结论,语气更沮丧了,“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知道与否,其实并不影响我们什么。”江翊然伸出手,轻轻覆盖在她放在腿上的手背上,传递着温暖和力量:
“相信我,一切都不会有变化的。他们很喜欢你,今天不是还送你礼物了吗?”
黎晚晚相信他说的话都是真的,他的眼神真诚而坚定。
可内心的那份不安和羞涩,那种在长辈面前暴露了“秘密”的窘迫感,还是导致她此刻的心情有些低落,像被一层薄雾笼罩。“好了,我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她抽回手,声音有些闷闷的。
“好,那我们跳过这个话题,不说这个了。”江翊然从善如流,立刻打住。
他想了想,找了一个他认为女朋友绝对会感兴趣的话题,试图活跃气氛,声音变得轻快起来:“明天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或者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听说城西新开了一家重庆老火锅店,口碑好像很不错,要不要去尝尝?据说毛肚和黄喉特别新鲜。”
他本以为美食能转移她的注意力,然而,他不提明天约会还好,一提起来,黎晚晚的心情反而似乎更加糟糕了,连她自己都说不清这莫名涌上的烦躁感是从何而来。
她只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语气有些生硬:“不了。你还是在家多陪陪你爸妈吧。他们刚回来,你肯定也想和他们多待待,别老为了我往外跑。”
她把自己的退缩归结为“体贴”。
江翊然仔细瞧着她的神色,察觉到她似乎真的兴致不高,心想今天父母的突然出现可能真的给她带来不小的惊吓和压力。
他便也没有再勉强,从善如流地点点头,语气更加温柔体贴:“行,也好。这几天又是开业又是玩的,确实也累了。那你这几天就在家好好休息一下,放松放松。
等哪天你想吃了,或者想出去走走了,随时告诉我,我来接你。任何时候都可以。”
他给出了一个开放的、充满耐心的承诺。
“嗯嗯,好。”黎晚晚点了点头,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又隐约有一丝说不清的失落。
很快,公交车到站了。
第151章 第151章
下了车,青天白日,人来人往的街道旁,江翊然也不敢有什么过界的小动作,只是把手里一直提着的精美礼盒递给她,眼神专注而认真地看着她,低声说:
“晚晚,别担心,真的。一切都有我呢。记住,是我喜欢的你,是我主动追求的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前面。”这是他郑重的承诺。
“好,我知道了。”黎晚晚接过袋子,心里暖暖的,踏实了不少:“路上小心。回去代我向叔叔阿姨问好。”想了想她又反悔道:“算了,你还是别问好了,没有那个人会向普通同学的爸妈问好的。”
“嗯,快回去吧。”江翊然站在原地,目送着她走进饭店大门,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转身离开。
黎晚晚回到家,先直接上三楼自己的房间,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洗掉一身汗水和疲惫,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心情也似乎明朗了一点。
然后,她换上一身舒服的家居服,趿拉着拖鞋,又回到了一楼宽敞凉爽的大厅,去找她奶奶王秀兰唠嗑。
奶奶正坐在大厅,一边听着手机里的黄梅戏,一边慢悠悠地剥着毛豆。
“奶奶,我回来了。”她打了个招呼,顺手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奶奶旁边一起剥起了毛豆。
“回来啦?玩得开心吗?”奶奶笑眯眯地问,手里的活儿没停。
“还行吧。”黎晚晚含糊地应了一句。
王秀兰没注意到孙女的情绪只是问道:“你姥姥姥爷在新房子那边住得咋样呀?还喜欢那新环境吗?”
“喜欢肯定是喜欢的,新房子亮堂又舒服,谁不喜欢?”黎晚晚说着,话锋一转,“但他们老两口啊,今天就想走了,说是住不惯。我妈说下午就送他们回老家去。”她剥毛豆的速度很快,都是练出来的。
倒是王秀兰一听这话,手上剥毛豆的动作慢了下来,立马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追问:
“咋回事啊?怎么才住这么两天就要走?这就要走?是不是你妈哪里没伺候周到,惹他们不高兴了?”
她下意识地往母女关系上想了。
“哎呀,不是不是,奶奶您别瞎猜。”黎晚晚赶紧解释:“就是我姥姥姥爷那老思想呗,觉得老是住在女儿家,名不正言不顺,怕时间久了被村里那些长舌妇说闲话,心里不自在。他们觉得还是在自己儿子家里待着最舒服。”她无奈地耸耸肩。
王秀兰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哼,都是老黄历思想了!那么好的新房子,干净亮堂,要啥有啥,还住不惯!这都什么年代了。
她还搞这一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家就不是家了?你妈没生气吧?心里肯定委屈。”
她虽然和亲家母不算特别亲密,但在这事上,她觉得亲家母有点迂腐。
“没,我妈没生气,她早就习惯了。”黎晚晚把剩下的毛豆剥完后,从奶奶面前的菜篮子里挑了一个红彤彤、看起来就很沙瓤的西红柿,冲了冲水,就咔嚓啃了一口,汁水饱满。
她含糊不清地说,“我妈还不了解自己亲妈是什么性格吗?她知道我姥姥就那样,固执得很。所以他们说要回去,我妈也没多劝,觉得他们高兴就好,想回就送呗,反正现在有车也方便。”吴秋敏在这点上确实想得开。
“秋敏这性子我喜欢,豁达,不像有些人斤斤计较。”王秀兰由衷地夸赞道,虽然是自家儿子,但她还是这么觉得:
“比你爸那个闷葫芦强多了,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这个家要是没有儿媳妇吴秋敏里里外外地张罗操持,光是靠儿子黎晓西那个只管厨房一亩三分地的性子,是绝对到不了现在这样红火兴旺的模样的。
这一点,王秀兰心里跟明镜似的。
说到儿子黎晓西,王秀兰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压低了些声音对黎晚晚说:
“晚晚,中午那会儿,我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好像听到你爸在楼下接了个电话,嗯嗯啊啊的,说什么‘晚上聚聚’、‘好久不见’、‘一定来’什么的。
声音听着还挺高兴。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毛子又打来的呢!”老太太的眉头微微皱起,流露出担忧。
“毛子?毛子叔叔?”黎晚晚的心猛地一沉,食欲都没了,放下吃到一半的西红柿,表情严肃起来:
“他不会还没死心吧?我家饭店开业那天,他不是也来了吗?当时爸妈应该跟他说得很清楚了,家里钱都投进饭店了,周转都紧张,根本没钱往外借了啊!他应该知道我家没钱了啊!”她感到十分诧异和不解。
按照她前世模糊的记忆时间线,这个时候的毛子,应该还在几千几千地、从小额到大额地、循序渐进地向她爸借钱,偶尔也会给一点点甜头似的利息,放长线钓大鱼。
直到她高三那年,家里所有的积蓄,都被他借走之后,他手里的资金也聚集得差不多了,这才突然露出真面目,卷着所有钱,带着那个早就勾搭上的小三跑路出国,留下了一堆烂摊子和欲哭无泪的债主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