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烧烤店里烟火气十足,香气四溢。
刘明星、乔书蔓、陈知珩他们都按时到达了。
听刘明星自己炫耀,他这个暑假靠着打零工和倒腾点小东西,确实赚了不少零花钱。
于是,今晚点单时,几人都没跟他客气,鸡翅、肉串、排骨、生蚝、韭菜、茄子……点了一大堆,准备敞开肚皮,大快朵颐,算是为这个漫长而自由的暑假,画上一个圆满的、饱嗝连连的句号。
虽然他们作为刚中考完的初三毕业生,并没有暑假作业的烦恼,因此也幸运地免去了在假期尾巴疯狂补作业的经典戏码。
但是,面对即将到来的、传说中难度飙升的高中生活,即使是一群平时成绩都还算不错的学生,也难免心生抗拒和忐忑。
更何况,高中的开端,还有一道所有新生的“噩梦”——军训。
刘明星、江翊然、陈知珩这几个男生倒是对军训没什么意见,甚至隐隐还有些期待,觉得能多玩几天,不用上课,是件美事。
但黎晚晚和乔书蔓可是怕极了军训。
两人早早就开始采购防晒霜,什么防晒指数高买什么,喷雾的、乳液的、霜状的,买了不同种类的好几瓶子,誓要与酷热的太阳和严格的教官抗争到底。
她们可不想高中的生涯是从一个“黑猴子”的形象起步的。
第171章 攒首付
特别是黎晚晚,她的皮肤底子是真的白,莹润通透。
但这也意味着,她一旦晒黑了,那对比就格外明显,黑得也格外扎实。
黑到什么地步呢?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陈知珩对她童年最深刻的第一印象,永远定格在了“黑猴子”上。
每次陈知珩提起这茬,黎晚晚都气得牙痒痒,却又没法和他理论,毕竟那是客观存在过的“黑历史”。
“陈知珩,你要请客吧!”黎晚晚眼珠一转,决定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她扬声说道,“你家都搬新家了,难道不该请大家吃一顿庆祝一下吗?”
陈知珩家前几天刚在《聚福轩》办了乔迁宴,如今已经正式搬到了新小区里住。
“我家搬家的时候,不是已经喊你们来吃过席了吗?”陈知珩挑眉,试图抵抗。
“那是你爸妈请的,又不是你请的。”刘明星立刻心领神会地助攻,他揽住陈知珩的肩膀,“再说了,哥们儿我那天可是免费给你家当主持、活跃气氛的,这辛苦费就不算了,难道还不值得你单独请我们搓一顿?”
“就是就是,”黎晚晚赶紧接上,“看在我们两家是老邻居、老朋友的份上,我妈那天可是给你们家的宴席打了折上折,这省下来的钱,难道还不值得你陈少爷表示表示?”
陈知珩被这两人一唱一和堵得没话说,看着周围几双充满期待的眼睛,他无奈地撇了撇嘴,举手投降:“行行行,怕了你们了。想吃什么?说吧!”
于是,在黎晚晚和刘明星默契的配合下,这场假期的“最后狂欢”,成功地又往后延续了一天。
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胜利和快乐的气息。
等真正的、最后的狂欢也落下帷幕后,黎晚晚也要开始收拾行李,正式地搬去新家了。
在去新家之前,她应江翊然的邀请,又去了一趟别墅,看了看他们之前种下的那些小生命。
令人惊喜的是,那几株西瓜苗和草莓苗,在江翊然偶尔的照料下,竟然真的顽强地长大了不少,绿叶舒展,看起来生机勃勃。
至于那几盆西红柿,江翊然则细心地准备将它们全都搬去新房子那边,方便日常照料。
而留在别墅这边的西瓜和草莓,就只能指望周末有空时回来给它们浇浇水了。
最终能否开花结果,就看它们自己的努力和这片土地的造化了。
黎晚晚蹲在一边,轻轻摸了摸西瓜苗嫩绿的叶片,心里默默给它们加油。
黎晚晚没在别墅多留,参观完她的“实验田”后就回家了。
接下来,她投入到了繁琐的搬家整理工作中。
吴女士开着家里那辆用来拉货的面包车,来回跑了好几趟,拉了满满一车的行李去新家。
其中大部分都是黎晚晚的衣服、鞋子、包包,以及她初中三年的所有课本和笔记。
在家长眼里,这些课本都是有用的,一本都舍不得扔。
反正新家有个宽敞的书房,也不怕没地方堆放。
母女俩来来回回搬了好几趟,又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齐心协力把新房子从里到外彻底打扫了一遍。
虽然累得腰酸背痛,出了一身的汗,但看着窗明几净、焕然一新的家,心里还是充满了成就感和对未来的期待。
忙碌过后,两人各自冲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洗去一身疲惫。
然后默契地来到阳台,靠着栏杆,享受着夏末傍晚自然风的吹拂,让湿漉漉的头发在风中慢慢变干。
从这个阳台望出去,不远处,实验高中的教学楼和操场清晰可见。
“要开学了,高兴吗?”吴女士侧过头,看着女儿被晚风吹拂的侧脸,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黎晚晚扭过脸,正好对上妈妈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她不禁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拖长了声音:“妈——你瞧着我这像是开心的样子吗?”
她指了指自己还带着沐浴后红晕、却写满了“抗拒”二字的脸。
吴女士被女儿夸张的表情逗笑,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她半干的头发,声音放缓了些:“没事,别有太大心理压力。高中课程是难一些,但你只要认真去学,尽力就好,能学到什么样就学到什么样。
不要太为难自己,放平心态。无论如何,还有爸爸妈妈在后面给你兜底呢!”
黎晚晚没想到妈妈会和她说出这样一番体贴又充满支持的话语,顿时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她立刻像只无尾熊一样抱住妈妈的胳膊,把脸贴在妈妈肩膀上,疯狂撒娇:“我太爱你了妈妈!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开明、最漂亮的妈妈!”
吴女士被她晃得有些站不稳,身子微微晃了晃。她一手赶紧扶住阳台的窗户框稳住身体,另一只手则宠溺地轻轻点了点女儿的额头。
“别高兴得太早啊!”吴女士故意板起脸,“我给你减压,不代表你可以彻底放松。该学的还得要认真学,可不能天天就知道贪玩,或者……嗯,早恋什么的,耽误了学习。要是到最后连个大学都考不上,那可就不好看了。”
“那不是还能投奔我吴大老板吗?”黎晚晚笑嘻嘻地接话。
“行啊,”吴女士爽快点头,“你来我就给你在店里安排个服务员的职位,洗盘子端菜,体验生活。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黎晚晚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妈妈在店里训斥工作不到位员工时那犀利的口才和强大的气场,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在自家老妈手底下打工,那绝对不是什么轻松愉快的体验。她立刻端正态度,信誓旦旦地保证:
“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绝对不给你去店里端盘子的机会!”
吴女士被女儿迅速变脸的样子逗笑,又问:“心里有没有想过,以后想考去哪个城市读大学?”
“嗯?”黎晚晚有些疑惑地抬头,“怎么突然问这个?”
“妈妈想着,如果你有目标,我们就可以提前开始攒钱了。”吴女士望着远处学校的轮廓,眼神里带着规划和憧憬:
“首都也好,沪市也罢,或者其他任何你喜欢的大城市。只要你想去,爸爸妈妈都会从现在开始努力给你攒钱,争取到时候能给你在那边的安个小家付个首付。”
第172章 打算
暮色四合,夏末的晚风挟带着一丝白日残留的温热,又掺入了初秋隐隐的凉意,轻柔地拂过院落。
夕阳的余晖如同一位技艺精湛的画家,用金黄与橘红交织的暖色调,为阳台上的母女二人披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黎晚晚听完后有些震惊:“可是……妈妈,我们家里不是还要还饭店的贷款吗?”
差不多50万的贷款有那么容易还吗?
听到女儿的担忧,吴女士的脸上非但没有浮现愁容,反而绽开了一个宽慰而又带着几分自豪的笑容。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黎晚晚的手背,那掌心传来的温暖和干燥,奇异地抚平了晚晚心头的褶皱:“傻孩子,就知道你心里惦记着这个。”吴女士的声音里透着一种经过努力后见到成效的踏实与喜悦,“咱们家的饭店,生意比我们之前预想的还要好上不少。特别是新店,开业以来的口碑一路走高,回头客越来越多。
这不,眼看国庆黄金周就要到了,包厢和大厅的预订早就全部爆满,甚至还有不少客人在排队候位呢。”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远方,仿佛能穿黄昏的夕阳光晕,看到自家饭店里灯火通明、宾客盈门的热闹景象。
“照这个红火的趋势稳步发展下去,我跟你爸爸仔细核算过,估计等到今年年底,老店和新店加起来的盈利,应该就足够把之前那笔贷款全部还清了。所以啊,”
她收回目光,温柔而坚定地看着女儿,“你真的不必再为贷款的事情操心。你的任务,就是放开手脚,大胆地去想,去规划你自己的未来。爸爸妈妈奋斗,不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更坚实的后盾吗?”
吴女士自信又肯定话语,如同这夏末的晚风,驱散了黎晚晚心头的最后一丝阴霾。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释然。
晚风撩动了她额前的碎发,也仿佛吹动了她心中那片关于未来的、蒙着薄雾的湖面,此刻湖水清澈,倒映着满天星光,充满了无限可能。
新的学期即将开始,她们搬入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宽敞明亮的新家,家里的生意也步入了正轨……这一切,都像一个崭新的起点,预示着美好的未来正在徐徐展开。
她不再需要为父母操心。
只需要关注自己的学习和高考就可以了。
“等到明年,”吴女士继续规划着,语气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笃定,“两家饭店就都没有房租的压力了。
到时候,赚来的钱除去必要的成本开销和员工工资,剩下的就都是纯利润。
咱们家啊,先紧着给你攒一套房子的首付,还是可以做到的。当然啦,刚开始可能面积就不能指望太大了,先在你看中的城市有个落脚的地方。”
“买房……”黎晚晚喃喃道,这两个字触动了她内心深处一段并不遥远却倍感辛酸的记忆。上辈子,她虽然大学毕业后工作时间不算太长,却早已尝尽了租房的种种苦涩。那种漂泊无依、仰人鼻息的感觉,至今回忆起来,依旧清晰如昨。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挤在都市边缘合租公寓里的自己,那个每月盼着发薪日,却又在工资到账的瞬间感到无比沮丧的自己。
那微薄的薪水,仿佛只是在她的银行卡里短暂地停留一下,完成一次毫无意义的“过手”。紧接着,便是固定不变的支出:一大笔要转给房东,支付那个狭小隔断间的租金;另一部分要偿还上个月透支的花呗和信用卡。
几番操作下来,真正能留在手中、可供自由支配的,便只剩下寥寥无几的“窝囊费”。
这点钱,任凭她如何精打细算、节衣缩食,也总是难以支撑到下一个发薪日的到来。
无奈之下,只能再次提前动用消费信贷,陷入一种周而复始、难以挣脱的恶性循环。
最让她感到无力与心酸的,是远在老家的父母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父母的声音总是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问她:“晚晚,钱还够花吗?不够的话,跟家里说,爸妈给你打点过去。”而她,每次都只能强压下喉咙间的哽咽,用一种故作轻快、甚至带着几分夸张笑意的声音回答:“够花!放心吧,我一个人在外头,能吃多少用多少呀?你们别操心我!”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父母的工资也不高,不过是靠着在厂里那点固定的收入,勉强达到当地的平均水平。
但她更清楚地知道,父母在家过着怎样节俭乃至苛刻的生活。
他们每月除了最基本的生活开销和无法避免的人情往来,几乎没有任何额外的消费。
那一点点从牙缝里省下来的结余,他们也绝不会乱花一分一毫。
他们悄悄地将这些钱存起来,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给唯一的女儿攒一笔丰厚的嫁妆。
女儿一天天长大,他们是这世上最普通的父母,心里最大的念想,就是女儿将来能找到一个家境富裕些、人品端正的好人家,风风光光地嫁过去,从此少吃些生活的苦头。
也正因为存了这份心,他们就更不愿让未来的亲家看不起自家,所以拼了命地想多存一些钱,要么给女儿置办一份像样的嫁妆,要么凑钱给她买一辆车,让她在婆家能更有底气。
父母的这片苦心,黎晚晚心里跟明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