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兽人的喘息在她说出这句话后,变得愈发急促起来。他的目光也随着走廊忽明忽灭的灯光闪动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沉在他眼底的东西,坏掉的灯就滋啦一声彻底熄灭了。
姜璎瞳孔骤然紧缩,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不是自己的眼睛又出了问题。
这种由瞬间的恐惧而生的紧张感, 似乎给她带来了某种类似吊桥效应的心理。
她深知这种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地疯狂悸动的感觉,并非来自于眼前的兽人,至少不全是。可她却不由得将它,与他此沸腾的占有欲和压迫感联系在一起。
他此刻的样子实在太过诱人,将她被认知障碍压抑在心底许久的某种情绪勾了起来。
姜璎被面前的兽人牢牢吸引住了目光。
他在阴影之中垂着头,脸颊氤氲着的红晕愈发深了。
姜璎几乎以为他又在对着她发.情了。
可他这时候的状态明显区别于那种时候,带着些难以明说的清醒。
他在装。
在试探她容忍他示弱的底线。
在赌她会纵容他的勾引。
烟灰色的双眼失去高光似的紧紧盯着她的唇珠打转,逐渐变得更为涣散,又迷离得让她隐隐燃起异样的兴奋。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在宿珩朝她扑过来、强硬地握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她压到墙上时,用一个口令去制止他、呵斥他,然后惩戒他的准备了。
可他只是克制地上前一步,让那张冷峻的脸重新出现在屋子里照出的光亮之中,让她看清楚他随着呼吸起伏的胸口撕裂的衣物,让她看到他眼底烫得惊人的暗红。
“……想要。”
他说道。
然而与他语气中无法掩饰的欲念不同,他此刻做出的最逾越的举动,也只是小心翼翼地用一只手握在她的腰上,撒娇似地埋下头,将下巴搁在她的颈窝。
他轻轻煽动的眼睫扫在她的耳垂。
刚刚那点浅薄的潮湿之意,顿时被两人之间陡然上升的温度烘烤成了燥意。
酥痒顺着她敏感的耳垂一路攀爬,姜璎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宿珩却没有追上来,反倒因为她的举动而有些失落似的,焦急地将呼吸喷在了她的锁骨上。
“求你。”
他颤着声音,让吐出的每个字撞击在她耳蜗中同一处皮肤上,不断地刺激着她的鼓膜,“给我吧……给我戴上项圈。还有止咬器,手铐,脚铐……求你了。”
看着他费尽心思引诱她的样子,姜璎反而冷静了。
她眨了眨眼,故作困惑:“你昨天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就这么想了吗?”
兽人乖顺地从喉咙间滚出一声“嗯”。
她推开他,漫不经心地瞥了眼他突起的喉结。
“你只是要我的精神力,对吗?”
“……嗯。”
不是。不是的。
他想要的当然不只是如此。
今日被派往卡垩斯边缘地区的任务,只是清理阻碍重要物资通道的污染源。
在趁此机会与带领帝国第一军队的猞应通话的同时,他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昨天看到的那些东西,放任地将自己暴露在了危险之下。
此刻他因死亡沙漠的精神力污染而痛苦,却同时也因期待她而兴奋不止。
可真当他被她盯着观察的时候,他却又连喉结下意识的滚动都拼命克制忍耐。
不能吓到她,冒犯她。
她会讨厌他的。
他退一步,让她能掌握主动权。这样,她才能再近一步。
于是他又用不堪入耳的话语求了一遍,盯着她不断重复着想要,求你,告诉她只要给他戴上止咬器,他就无法伤害她;只要给他套上项圈,他就会乖乖听话;只要用镣铐限制住他的行动,他就是任她摆弄的小狗。
姜璎喜欢看他这种隐忍着发疯的样子。
“我怎么对你都可以吗?”
她声音细细的,软软的,舌尖卷着猫薄荷的味道。
在短暂远离的理智下,他的语调中也染上点又羞又耻的疯劲。
“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他重复着,“……求你。”
姜璎终于退开一步,让出身后的走道:“进来。”
屋内是暖光灯,不太亮,昏昏沉沉的。
昨天刚入住时她还觉得奇怪,这样的氛围实在与前线军营这种残酷的地方不匹配,也不方便入住者行动。可现在一想,为了最大限度地利用兽人的人类搭档,稳定联邦的作战能力,这或许是刻意为之。
越狭小的地方,越昏暗温柔的光线,就越容易滋生感情。
兽人与人类搭档之间感情越浓,羁绊越深,人类作为联邦“人质”的作用也就越大。
用情感操控的手段控制兽人为联邦卖命,这是多么狠心绝情的人才能想得出来。
而提出了“摇篮计划”的靳储昀,之于她又到底是敌是友?
她有些走神,等宿珩已经进屋站了一会儿,才想起关上身后的门。
隔音的门一关上,瞬间安静下来的环境将空气中浓重的潮热衬托得更加暧昧了。
宿珩站在昏黄的灯光下,头顶的兽耳跟随着他专注的眼神,朝向她微微颤抖着。身后的豹尾克制地小幅度摇摆着,却没能控制住略微急促的节奏。
他的眼睫上落着暖金色的光。
垂着眼煽动时可怜巴巴的,像等待着主人投喂的小狗。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高兴?
姜璎看向两人身后的沙发:“去那儿吧。”
沙发刚刚好在屋顶的灯下方。
宿珩听话地坐到中间。
他越是坐得端正,却越显得自己乱七八糟。朦胧的灯光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眼神都在这层虚化下失去焦点似的。
他被浸湿的刘海凌乱地贴在额前,胸膛上的伤痕狰狞地暴露着,冷汗滴落时从泛着红的疤痕边缘划过,他像是忍不住疼痛似的震了一下。
姿势的改变又让下一滴汗珠坠在了他岔开的双腿上,洇湿了某一处的布料,将他的男性荷尔蒙到了极致。
以至于,当他抬起头委屈地看向她时,姜璎忽然有一种他是被她折腾成这样的错觉。
而在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穿着的是联邦的军装时,这种爽感被再一次推向顶峰。
无论是帝国还是联邦,军装都带着满满的威严和禁欲感。
此刻他高高竖起的领口随着他的喘.息起伏,胸前挂着的链条也随之晃荡,扫过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每次触到时,他的身体都轻微地颤抖一下。
黑色的领带本该一丝不苟地塞在外套里,却因为他胸口的衣服被划破而松松垮垮地挂着,她伸手拽了拽,又在他配合地撑起上半身贴近她时故意放开,看他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抬头望她,用眼神祈求她的下一步动作。
姜璎看着那条变得皱巴巴的领带,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口:“我去拿东西。”
止咬器是黑色的金属,内里闪着暗红的光泽。
她又取出项圈和两幅镣铐,提在手上观察了一下。
“你想先带哪个呀?”
她走回去,故意用单纯的目光盯着手上的东西看。
宿珩不说话。
呼吸愈发粗重。
姜璎沉思片刻:“那就从最危险的开始吧。”
她拿起手铐,在他的左手上比划了一下。
宿珩怔了一下。她以为他最危险的地方是手,其实不然。更多其他部位对她的威胁,都要比这只手要大的多。
姜璎不知道。
她只注意到,那只手背上突然凸起一条可怖的青筋,狰狞的样子让她几乎以为他就要用这只手掐住她的脖子。
她尝试着握住他的手腕,可它实在是太粗了,以她的手掌大小根本无法包裹住,她只好抬眼示意他动一动,这才勉强给他戴上了手铐。
捏着他掌心时,蒸腾着热气似的浸出一层薄汗。
姜璎踢了踢他的脚尖,让他将手背在身后去。
目光扫过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机械臂时,她感觉到兽人的身体倏地僵硬了。
那只染着同伴鲜血的手,他从来都不愿她碰到。
果然,他垂着眼睫不敢看她:“……很脏。”
姜璎上前一步,抬起膝盖压上了沙发,被兽人下意识并拢双腿桎梏在中间。她瞥了一眼,纵容地俯下身,撩开他湿哒哒贴在眼前的碎发,安抚他:“我不介意的。”
她伸出双臂环住他精瘦的腰,侧向一边的脸颊几乎要贴上他的胸膛。再这样的距离下,她轻而易举就听到了他混乱而有力的心跳声,在感叹着兽人心脏跳动的速度原来可以做到这么快的时候,摸索着将扣在他左手上的镣铐交到她另一只手上。
咔哒一声,铐在他无法活动、无法感知的机械义体上。
于此同时,姜璎清楚地感觉到身下紧实的肌肉愈发紧绷了,他挺直了脊背,侧过脸不看她,咬着嘴唇的样子像极了贞洁烈男。
她觉得有些好笑,将另一对镣铐戴在他的脚踝,又拿起项圈,往他的脖子上框。
这似乎是什么机械的东西,在靠近他脖子的时候就自动箍了上去,亮起一排闪烁的灯。黄色的,不太稳定的忽明忽灭。
姜璎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它闪动的频率让人有些不安。
但既然说这些东西是限制兽人,不让她在提供精神力安抚的时候受到伤害的物品,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现在,只剩下止咬器。
这个家伙又重又大,可以覆盖他的大半张脸,她要双手捧着才能拿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