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在黄彪的二手面包车里,提取到了薛巧的指纹和毛发。
四天前,黄彪确实是绑架了薛巧,然后把她囚禁在花园洋房的地下室里。
整整三天,她就待在那下面,衣服被剥光,如同一只被强行减掉羊毛的羔羊。
罗锐计算了薛巧租的房子和上班地点,离这里有十几公里远。
肯定不是简单的尾随、绑架。
两人之间绝对存在着什么关联。
这就是当下要重点调查的。
罗锐他们查到,黄彪父母在他还未成年时离异,他一直跟随父亲生活。
他父亲黄发勇曾经在街道工作,四年前不幸失足,从大桥上摔下,淹死在河里。
驱车几个小时,罗锐和蔡晓静来到小村庄,见到他母亲后。
这个女人正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的云层。
见到有人进来,她看都没看一眼。
罗锐从院子的角落里拿来一张小凳子,坐在她的旁边。
这时,她才转过脸来。
罗锐惊讶的发现她的左脸和脖子,都是烧伤的疤痕,扭曲的红色皮肤,狰狞可怖。
她疑惑道:“你们是谁?”
罗锐点头:“大妈,我们是负责你儿子黄彪被谋杀的刑警,今天过来,便是向你问询一些有关他的事情。我们警局打过电话给你,你为什么不去认领尸体?”
黄彪的母亲叫汪梅。
闻言,她低声笑了:“那个小畜生,迟早都会死掉的,我为什么要去认他?”
第113章 逃离
“那个小畜生,迟早都会死掉的!我为什么要去认领他?”
这句话,把罗锐整的哑口无言,他身后的蔡晓静也一脸惊讶。
母亲从来都是爱孩子的,孩子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她们甚至能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
但眼前这位,却是一个极端?
罗锐能从她眼里看出深深的厌恶。
汪梅笑道:“你们肯定以为我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对吧?”
罗锐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隐情,所以只是轻微地摇着头。
他问道:“黄彪是你的亲儿子吗?”
如果不是亲生的,那还好解释,但如果……
“他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但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肯定把他掐死在摇篮里!”
听见这话,罗锐和蔡晓静再次被震惊到,一个母亲为什么会这么恨自己的儿子?
汪梅再次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乌云在聚集。
“他到底做了什么,你怎会那么恨他?”
“看见我的脸和脖子了吗?”
罗锐定睛看去,她脖子上全是丑陋的伤疤,像是被开水烫伤后,遗留下的一大片红,那些红色皮肤褶皱,因为年老的原因,像是一条条蚯蚓,望着让人感到触目惊心。
“他和他爸一样,都是一个畜牲!都是该死的家伙!”
罗锐咽下一口唾沫:“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着这些往事,汪梅恨的牙痒痒:“他是跟着黄发勇学的,也就是我老公,我一直被家暴,他就有样学样……”
说着,她伸出左手,挽起袖子。
罗锐看见她手臂的皮肤通红,属于严重烫伤。
“这是黄发勇用开水烫的!还有我的后背……我身上全都是这样的伤疤!”
“我瞎了眼,怎么会找这个畜牲结婚,生了孩子以后,我以为能坚持这段婚姻,可是这小杂种也不是好人啊,我迟早会死的。”
“我报了好几次警,可都不管用,警察说家务事,他们不受理!我好不容易逃离他们这对父子,回到乡下生活,怎么能再回去?即使他是我儿子,那又怎么样呢?他死了,可能是老天看见他作的恶太多了吧。”
“他从小就表现出暴力的倾向,邻居家的猫,流浪狗,他都不放过的……警官,你们走吧,别再来找我了。他的尸体,你们就随意处理。”
听闻汪梅的讲述,罗锐倒吸一口冷气。
黄彪竟然如此暴力?这不仅是暴力,简直是一个虐待狂。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这对父子可真是禽兽不如。
暴力会遗传吗?
暴力也是欲望的一种表现形式!
蔡晓静的脸色苍白,心里冰凉。
她把自己代入到汪梅,她的选择也是逃离。
即使她是警察,但被“婚姻”束缚住的多少女性,都是在暗无天日的生活中煎熬?
罗锐问道:“你是什么时候逃开这一切的?”
汪梅点头:“当时,我病好了后,立即就抛下了一切,他们父子俩还追来找我。那几年,我就一直躲藏在山里,可是久而久之,他们就不再找我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罗锐摇头。
“他们可能找到了新的玩具!”
罗锐睁大了眼睛:“新的玩具?”
“就是女人啊,他们肯定找到了另外一个发泄对象!”
罗锐沉默了,汪梅的话击中他的内心。
黄彪今年26岁,汪梅在他十九岁离开,也就是九年前。
这九年里,薛巧在其中难道扮演了汪梅的角色?
罗锐定了定心神,问道:“你丈夫……也就是黄发勇,他是怎么死的,你清楚吗?”
汪梅笑了:“听说失足落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照样没有为他收尸。”
问完话后,罗锐站起身来,仔细打量这个农家小院。
屋子周围整理的很干净,屋檐下放着一排盆栽。
像是种的玫瑰。
如果下雨的话,雨水会顺着屋檐,滴落在盆栽里。
来年五月,它会开花。
走廊上有一只花斑猫,蜷缩在簸箕里,它像是怀孕了,一动不动地睡着觉。
汪梅并没有给这只小猫做绝育手术。
“您好好生活,我们先走了,打扰您了。”
汪梅没有看他,依旧抬头望天。
阳光从乌云破出,金灿灿的。
她的嘴角微微勾着。
因为她的半边脸被重度烧伤,所以罗锐看不到她的笑容。
坐回车里,蔡晓静好久都喘不过气来。
同样身为女性,她能深切感受到汪梅多年前的境遇。
罗锐一时无法开口,只能等她先平复心情。
最终,他还是打破了沉默:“黄彪死的不冤啊!”
蔡晓静没有说话,她启动汽车,把车快速地开出去,像是在和无形中枷锁做斗争。
回到警局后,基层民警经过走访,已经查清楚,女性死者的名字叫雍兰。
风俗女子,最近几天才和黄彪好上,四天前就搬过来,和他住在一起。
如果没有遭此厄难,不知道她将来的遭遇会不会和汪梅一样。
看见来认领尸体的两个人,罗锐立即愣住了。
从停尸间出来的莫立国和何春花,一转身,就发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罗锐记得莫晚秋说,这周末要带他回家去见父母,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既然和莫晚秋已经确立关系,这一关,怎么都要过。
他当即打着招呼:“莫叔叔,何阿姨,您们好。”
莫立过已经见过罗锐两次,一次是在顾大勇的拘留所里,另外一次是在打捞女星朱丽芝的尸体时。
那时,他很惊讶这个年轻人的身份转变,回家后,还和自己老婆讲过。
说和自己女儿关在一起的那个小混混,好像是在帮警方办案。
何春花当即就嗤之以鼻,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小流氓,自己女儿怎么会因为打架,而后被关进拘留所?
那时,她就查过,这个罗锐的家庭条件也很差,听说父母是开小餐馆的,估计一身油腻味。
现在再看见这个年轻人,她脸上的表情不太好。
莫立国还好,毕竟是生意人,他隐约的感觉到了什么。
听见罗锐打招呼,他顿了一下,然后故作惊讶道:“你是……”
罗锐看了一眼何春华,然后微笑道:“我叫罗锐,是你们女儿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