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在冯老那里,我女儿给我打电话,说是一位通晓兽语的神奇邻居,救了爷爷。”
“啊?”老周成了兽语者了,有点哭笑不得。
“刚才我去看了我父亲的情况,没什么大碍,多亏了您的警觉,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
“这都没啥,都是邻居,互相帮助嘛,应该的。但是,我可不懂兽语哈,我只是……”
“哈哈,当然,我听了我女儿的描述,您应该就是那种生活经验特别丰富,而感觉又极为敏锐的人,所以才能感知到这次的危险,周先生,您说,对吗?”
“对对对,太对了。”还得是教授呀,你看人家的说法,尽管也是瞎编,可听着就那么舒服。
这时,赵北桥打完了电话,也走了过来,“周老师,这位林教授,是老爷子的保健团队成员,国内心血管方面的顶级专家。”
怪不得这么有钱,老周心里嘀咕。
林教授则是向老周微微欠身,“周先生,这次冯老的事,我林某欠了您一个人情,很大的人情。”
也是,不管这次冯老的发病有什么客观原因,作为保健医生,林教授都会或多或少,受到波及,他在顶级圈层中的影响力,也会遭到削弱。
林教授继续说道,“另外,我们家与冯家,也是世交了,如果冯老这次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这心里……”
原来如此。
“林教授,您和桥总这么晚了,跑到这里来,是……”谜面看了这么久,老周总算是等不及,要赵北桥揭晓答案了。
林教授转头看了一眼赵北桥,赵北桥刚要开口回应,门铃又响了。
这次来了一队警官,后面跟着刚才那位保安,应该是保安带着上来的。
警官们进了屋子,赵北桥引导着大家去围观碎片遗迹。
那位保安也透过半开的门,向里面张望,老周走到门口,挤了一下,门应声关上。
围观碎片的人中,有两位警官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老周,又转过头去。
老周暗道,这是要问话了呀。
果然,赵北桥陪着两位警官,来到老周面前。“周老师,没啥事儿,您就把刚才是怎么把这东西打碎的,跟警官描述一下就行。来咱们坐下说。”
大家坐到沙发上,两位警官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老周,其中一位拿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碎片那边,有人在忙活拍照,有的从手提箱里拿出设备,老周感觉这就是电视里的破案片,投了个全息投影。
赵北桥碰了碰老周的手,老周才回过神来。
“哦,我刚才困了,想睡觉,然后吧,然后这张床的位置不太好。”
大家都开始四下寻找老周口中的床。现在这张床已经紧靠在了一面墙上。
“位置不太好?这是指什么?”一位警官问道。
“警官,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平时住惯了小隔间,小隔间你们知道吧?”
老周看到两位警官对“小隔间”这个词,都有点疑惑,就停下来,想解释一下。
两位警官微微摇头,看来,这两位不是片警,平时接触这种东西,比较少。
“这个小隔间呢,就是……就是十五块钱能住一宿的房间。这就能明白了吧?”
两位警官对视一下,纷纷点头。
老周继续,“因为我平时都住这种小隔间的,那里的床板和墙都是紧贴着的,其实也不能说是墙了,就是一块木板,或者是块胶合板,所以呢,我在屋子里睡觉的时候,要是不贴着墙,就会睡不着。”
老周又指了一下房间里的床,“这张床,刚才不是这样的,它就摆在当间,两边都不靠墙,我躺在上面,怎么也睡不着,所以就把床给挪了个位置,给贴到墙上去了。然后我就躺在床上,感觉一下,发现,电视机顶上那个水滴摆件,它把灯光,刚好能晃到我的眼睛。我就过去,想把那个东西给挪个地方。然后我就看这东西挺好看的,就拿到手里,想仔细看看,结果,一不小心,就给掉在地上了。就是现在这样子了。”
“碎了之后,你发现了什么异常吗?”警官问道。
“我发现了那瓶子里,有一小块血迹。”老周答道。
“那么一个小黑点儿,你是怎么能够快速断定,那是血迹的?”
“我在老家的时候,见过人搞这个东西。”
“搞什么东西?”
“就是,给人下咒。”
“请仔细说说这个。”
“这是封建迷信哈,咱不搞这个,我就是以前,看过有人用刀,把手指划破,把血滴到纸上,然后念一些诅咒的话,然后把这块纸,塞到某个地方,可能离被诅咒的人比较近的地方,而其它人又不容易发现,然后,这个诅咒,就会灵验了。”
“真的会灵验吗?”
“嘿嘿,警官,咱刚才说过了,这就是封建迷信,哪有什么灵验不灵验的。”
“还有一个问题,东西碎了,你为什么不把它扫起来,反而要凑近了去看?”
“我当时有点不好意思,觉得把人家的东西给弄碎了,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就觉得,这东西挺好看的,不管是碎之前,还是碎之后,都挺好看的。我就仔细地看,每一片碎片都看,然后和没碎之前的样子做对比,想着这个碎片,在它没碎之前,应该是什么位置……”
一位警官出手打断,“好了,谢谢你的配合,请在这里签个字。”
这操作老周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房门被打开,警官们已经收拾东西,陆续离开了。
其中一位警官对赵北桥说道,“初步判断,是的。接下来我们要再做几次确认,不出意外,会重启调查,但海外协查,不好办,到时再看吧。”
赵北桥送大家离开,林教授也告辞了。
老周再去看那些碎片,已经全都不见了,地上连个痕迹都没有。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老周躺在沙发上,看着站在那里的赵北桥。
“周老师,我……”
“桥总,别急,来,坐下,咱们,从头说。”
第95章 啥也没有
赵北桥从厨房里,拿了两瓶水,一瓶放在茶几上,另一瓶,拧开,狠灌了几口。
赵北桥靠在沙发上,还是脸色涨红,就又把那瓶水放在脸上蹭来蹭去,降降温,让自己冷静下来。
“周老师,是我不对,我跟您撒谎了。”
老周也把桌上那瓶水拿了起来,冰凉,只抿了一口。
“桥总,有啥大不了的,这么严重?”
“这套房子,其实,不是我租的。”
“哦?那是你的房子?”
“从房产证上看,这套房子,确实是我的。”
“不管是你的,还是你租的,有啥关系呢?白拿一套房子给我住,还有大电视可以看,别说住在这儿了,就是在楼下大堂里住,我也知足了。”
“您别这么说,住在这里,是您应得的。但是……”
“咋还但是上了?”
“这房子,其实是宇哥的,应该说,是冯家的。”
哦,代持。
“其实还有其他的房子可以拿给您住,但宇哥定了,就用这套。”
“既然房子是他的,那人家也有权利这么安排吧?”
“可是,这房子出过事儿。”赵北桥说完,又喝了一口水。
“啥事儿?”老周听出了凶宅的意思。
“有人,在这里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桥总,你开玩笑呢?这算啥事儿呀?”
“摔到这儿了。”赵北桥用手比划了一下后脑勺。
“我去,摔死了?”
“没有,送到医院去了。”
“只要没死,就不算啥事儿。”
“在医院里抢救了七天,没救回来。”
老周想把赵北桥掐死,“你跟这儿挤牙膏呢?几个字儿几个字儿地往外蹦。不过,只要没在这屋子里挂掉,就不算凶宅,没啥大不了的。”
赵北桥看着老周,“周老师,您真不在意?”
说不在意,是假的,明明有其他房子可以选择,可冯宇却偏偏选中了这里,好像冯宇是在有意为之,但他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呢?
“冯宇他今年多大了?”
“宇哥和我差不多大,不到四十。”
“选中这套房子,是冯宇的意思,还是冯老的意思?”
老周总感觉,对方不是在选哪套房子可以给自己住,而是在算计一些东西,这种算计,不能用城府、心机这种词来形容,就是像隔着几层甚至几十层的薄纱,在揉捏中间的土坯,而老周,就是这个土坯要塑成的样子。而做这一切的,是一个不到四十岁的人?就有些妖孽了。
“是谁选中的,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确实是宇哥跟我说的。我当时就觉得不太妥当,倒不是凶宅不凶宅的事儿,而是,我总感觉……”
“感觉啥?”
“周老师,这话我只当面和您说,您可千万别和别人提起。”
“放心,说吧。”
“我总感觉吧,宇哥之所以让您住在这儿,就是为了这个。”赵北桥往前面一指。
哦,对对对,老周总算是摸到了,就是这个。连赵北桥都感觉到了,看来自己猜的方向没错。
对方就是在促成今天的这件事,促成水滴摆件崩碎的这件事,但对方并不知道玄机在摆件里,否则他们自己就能搞定了。
对方应该是想做个试验,把老周投放在这套房子里,看看会发生什么怪异的事情。
换句话说,冯家意识到了老周的与众不同,是个会触发奇怪事件的特异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