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龙虎交战手法的目的是止痛,镇痛。
龙虎升降,是插提。同样在三部做一补一泻。整个手法做完以后,把针提到天部,在这里等,让气一直在循环。目的是什么?当气要经过关节,关节卡住了,气过不去,就产生了疼痛。
比如有人脱臼或者骨骼断掉了。气过不去,就用龙虎升降的方法让气过去。
龙虎交战是捻转法,这种止痛手法,麻醉效果极强。
龙虎升降是插提法,关节脱臼,气过不去时才会使用。
许长善做完龙虎交战的九补六泻。
开始以回旋手法进行复位,让许纯良给自己当助手。
患者采取仰卧位,许纯良双手压住病人骨盆两侧,许长善一只手固定踝关节,另一只手使患侧膝关节极度弯曲并向上提拉腘窝,使患肢由膝部向上提拉,让患肢由膝内收向内收,使患侧的膝关节由内收向外,向外画一个反向的问号。
这种手法也叫膝牵法复位,手法的关键技巧在于牵引力要缓慢发力,绝不可以使用冲力,因为股骨头坏死的患者通常会伴有骨质疏松,如果复位过程中,力度掌握不当,极有可能造成骨折。
许长善毕竟上了年纪,髋关节复位对医者的体力要求很高,老爷子先为患者做完左侧关节复位,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针灸止痛效果虽好,但是持续的时间比较短,接下来他还得以龙虎交战的方法再刺腧穴。
许纯良实在不忍心爷爷如此劳累,主动请缨,由自己接替他来做复位的工作。
许长善考虑了一下还是同意,将复位手法的要点重新指导了一遍。
许纯良让周猛接替自己助手的工作,单手固定住患者的右踝关节,以回旋法将患肢提拉内收,许纯良的动作干脆利索,许长善本想提醒他要注意控制力度,话还没有来得及说,许纯良已经将关节复位成功了。
患者只是痛了一下,但是随着关节复位,疼痛也迅速消失不见,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
许长善让患者活动了一下双腿关节,为她检查了一下,确信的确已经复位成功,心中不由得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自己终究还是老了,这种复位还是要有充沛的体力作为保障。
感叹之余又不由得生出惊喜,看来回春堂后继有人,单从孙子今天的复位手法来说,果断准确,大有自己当年之风。
许长善交代周猛,复位后三天内不要让患者下床,三个月内还是不可负重,每隔半年做一次核磁共振,三次复查之后如果没事,就基本可以放心了,这股骨头置换的手术完全可以不用做。
周猛对他们爷孙俩千恩万谢,诚心诚意想留他们吃饭,可许长善表示自己还有几个病人要访问,让周猛好好照顾他母亲,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爷俩出门的时候,周猛又追出来,掏出一千块钱给老爷子。
许长善板起面孔,如果周猛这样,以后就不给复诊了,这一千块钱还是留着孝敬他妈妈吧。
周猛感动得眼圈都红了,一直将他们爷俩送到楼下,还想再送,许长善不让了。
上午许纯良陪着爷爷又去了几家,有人已经去世了,有人已经搬走了,老爷子带来了那么多的中药,也只发出去一小半。一圈走下来,已经到了中午,许长善原本打算在矿区呆上一天,可半天的时间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做完了。
回去的时候,又经过魏老太太的门口,望着一周圈鳞次栉比的在建高楼,许长善摇了摇头,难掩心中的失落,可能下次再来的时候,这座承载着历史记忆的工人村已经不在了。
时代变迁,工业的兴衰,产业的升级无法更改,许长善指着不远处的煤矿,告诉孙子,自己七十年代初曾经在那里锻炼过一段时间,让他清除封建残余思想,接受工人阶级改造。
他在矿区,诊所不能开,家庭也失去了收入来源,老伴一个人带着三个子女,全靠着捡破烂拾废铁养活了他们仨,供他们上学。
那段日子是他这一生中的低谷,如果不是依靠矿区的这些淳朴的工人帮忙,自己恐怕挺不过来。
许纯良看出爷爷非常怀念过去,人老了都是这样,于是提出陪着爷爷去矿上看看,许长善正有此意。
现在的青山矿已经没有了工人,门口树立着一块石碑,表明这里已经成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不过并不是对外开放的旅游景点。
许长善告诉孙子,青山矿曾经被东洋人占据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他们疯狂挖掘煤炭资源,又利用铁路源源不断地将煤炭运往海州,在那里装船运回霓虹,现在矿上还留存着不少日据时期的建筑。i
青山矿的大门锁着,这里目前不对外开放,许纯良找到看门老头给他塞了两包烟,那老头马上就给他们爷俩开了绿灯,提醒他们平时是任何人不让进来的,今天对他们是破例,让他们进去不要乱碰东西,不要擅自进入矿井,三个小时内必须离开。
许纯良本想将装药材的蛇皮袋暂时寄存在传达室,可老爷子非得要拿着,许纯良只好背着,里面还有半袋子药材和药酒,虽然不算太重,可看起来跟逃荒的似的,严重影响了许大教主的形象。
第230章 大人物(感谢狂暴胖胖猪99盟主)
许长善进入矿区,望着远处熟悉的井架,不由得怀念起当年在这里改造的岁月。
那时候矿区到处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每到下工的时候,矿工们顶着一身的煤尘从井下出来,他们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喝酒。
许长善来到这里不久,他的医术就被人所知,淳朴的工友们主动帮他干重体力劳动,照顾他,后来还一致推举他去了医务室,可以说许长善在矿区并未遭受打压和刁难。
道路上因为长期没有车辆行人,已经生长出了不少的荒草,前行百余米就到了当时的指挥部。
指挥部前也有一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子,上面对这里进行了一个简单的介绍,原来这里在淮海战役时期还作为解放军的临时作战中心使用过,目前还是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建筑已经有了一百多年的历史,主体是石质结构,虽然经历了百年的风雨仍然屹立不倒,只是门窗被后期更换成为了铝合金的,犹如打上了一块块的金属补丁,显得恨不和谐。
许长善介绍,过去这小楼是矿区领导办公的地方。
许纯来到旁边的宣传栏,里面还保留着一些照片,不过因为长期暴露在户外,基本上都已经泛白,模糊到看不出上面的影像。
许长善正在给孙子介绍过去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迈巴赫S680驶了进来。
许纯良笑道:“还说任何人不让进来,这不是车都能进吗?”
许长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管人家,咱们去井架那边看看。”
汽车就在小楼旁边停了下来,司机先从车上下来,然后拉开车门,车内下来了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老者穿着朴素,腰杆挺直。
他站在车前望着那座小楼,看到迎面走来的爷孙俩,他主动打了个招呼:“老先生,您是当地人吧?”
许长善笑道:“我七十年代在这里工作过。”
那白发老者道:“七十年代,那可是老工人了。”
许长善点了点头道:“老工人,对,算老工人了,您过去也在矿上工作过?”
白发老者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这里的人,不过我父亲当年在这里打过仗。”
“那是老革命了。”
“对,他是老革命。”
两位年纪相仿的老者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老者姓乔,比许长善还要大上两岁,他这次出游,就是看看当年父亲生活战斗过的地方。
许纯良特地留意了一下老者的车牌,是京牌,证明是从京城过来的,这位老者非富即贵。
许长善把许纯良介绍给乔老:“我孙子。”
乔老笑道:“一表人才啊,难得是还孝顺,现在很少有年轻人愿意陪老人家的。”
许长善不无得意道:“我孙子特别孝顺,还有本事,别看他年轻,已经是副科级干部了。”
许纯良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那个内聘的副科级根本不值一提,就看那辆迈巴赫也能够猜到这位乔老身份非同一般。
乔老笑道:“现在的世界都是这些年轻人的了。”那名司机跟在他们的身后,许纯良并未回头,从司机落脚的声音已经听出这个人必然是训练有素的高手,心中对老者的身份越发感到好奇了。
乔老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转身道:“小武,你不用跟着,我跟这位许先生一起转转。”
司机停下脚步:“是!”
许长善回头看了司机一眼,向乔老道:“您一定是位大干部吧?”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您那车可不便宜。”
乔老哈哈大笑道:“车啊,我孙子的,我哪有那个钱啊,也是靠退休工资吃饭的,我从副厅级岗位退下来的,放在东州可能算个官,但是我生活在京城,副厅级在京城可能还不如你孙子那个副科级。”
许长善也跟着笑了起来:“我倒是听说过一段顺口溜。”
乔老风趣回应道:“不到京城不知自己官小,不到羊城不知道自己车不好,不到东北不知道自己胆小,不到山城不知道自己结婚早,不到沪海不知道自己乡巴佬。”
许长善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一句。”
许纯良一旁听着,心说还少了一句,不到琼岛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这位乔老肯定知道,人家应该是觉得不雅故意省略了。
前方乱草丛中耸立着一座废弃的碉堡,那也是日据时期留下的建筑。
许长善毕竟在这里工作过,给他们当起了临时导游,告诉他们这座碉堡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几次都面临拆除,但是因为建筑本身太结实了,但是碉堡顶部的木制部分已经被毁了。
乔老感慨说这么完整的碉堡已经不多见了,应该留下来,让子孙后代看看,这都是东洋鬼子入侵咱们大好河山的证据。
许长善指着不远处的井架道:“这木制的井架从三十年代就有,到现在都快一百年了,仍然好端端的,抛开谁建工建造的不说,过去的工程质量是真的过硬啊。”
乔老望着井架道:“这样的木料现在也不多见了。”
许长善联想到了现在对环境的破坏,滥砍滥伐,生态破坏严重,别的不说,就说这东州附近的山林已经找不到好的药材了。
乔老这才问起许长善的职业,得知许长善是一位老中医之后,他表示佩服,乔老说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想过当一个济世救人的医生,但是后来终于还是没能实现理想。
前方荒草丛生道路难行,许纯良担心两位老人行走不便,建议他们可以返程了。
乔老道:“我听父亲说,当年他有好几位战友牺牲在这里,好像就埋在这附近的某个地方。”
许长善道:“你说得是七英雄墓吧,我带你去。”乔老大喜过望,连连点头。
过去的道路已经被荒草淹没,许纯良提醒两位老人小心,许长善指着前方的法桐群道:“看到那片法桐没有?后面有座柏树林,七英雄墓就在里面。”
许纯良主动在前面探路,两位老人跟在他后面,毕竟上了年纪,额头上都开始冒汗。
穿过法桐群,后面有一条小河,桥梁已经坍塌,不过好在河水早已枯竭,许纯良小心把两位老人家给搀扶过去,终于来到爷爷所说的那片柏树林。
林中有一座水泥坟冢,就是乔老想找的七英雄墓,墓碑上镌刻着七位英雄的名字。
乔老用衣袖擦去墓碑上的浮尘,表情肃穆而庄重,他低声道:“李伯伯、秦叔、赵叔、杨叔、钱叔、陈叔、王叔,我替我爸来看你们了,这些年他一直都念着你们,你们的家人都很好,你们放心吧。”
许纯良心说,这七位英雄的家人都在,为何不来给他们扫墓?可转念一想,乔老都这么大年纪了,英雄的后代至少也是三代四代,估计记得这件事也也不多了。
乔老道:“几位叔叔伯伯,这次我来得匆忙,没有给你们带酒,只能扫扫墓表示一下心意了,过些天,我一定再过来。”
许长善拉开蛇皮麻袋,里面装着两瓶酒,本来他是打算带给老鲁的,可没想到老鲁已经去世了,这酒也就没送出去,刚好派上了用场。
乔老抿了抿嘴唇,向许长善点了点头表达谢意,拧开酒瓶,两瓶酒倒在墓前,然后恭恭敬敬向七英雄墓鞠躬。
许长善也跟他一起鞠躬行礼,若无这些英雄们,就没有今天的幸福生活。
爷爷都这么做了,许纯良当然有样学样,不过他感觉这七位英雄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这件事跟当地没有提起足够的重视有关。
三人一起回到车旁已经到了下午时分,两位老人家都有些疲惫了,许长善向乔老告辞。
乔老问他们去什么地方,听说他们回东州,乔老邀请他们上车,他也回东州,刚好顺路捎他们一程。
许长善本想推辞,可乔老盛情邀请,只好答应上车。
司机小武帮助他们将蛇皮袋放入后备箱,许纯良去副驾坐了,两位老人坐在后面聊天。
许纯良发现高档车坐起来的感觉的确不一样,以后有机会也得弄一辆开开,不过人家都说开宝马坐奔驰,开这种档次奔驰的基本上都是司机。
许纯良向司机小武笑了笑道:“这车多少钱啊?”
小武道:“三百多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