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海摇了摇头。
“不疼你告我干什么?”
孔令海道:“我不告了,我不告了。”
许纯良抬起手,孔令海下意识地双臂抱头,这货已经成为了惊弓之鸟:“别打,别打,我伤还没好呢。”
许纯良道:“瞧你这副操行,我都替你丢人,我不打你,放心吧。”
孔令海把双手放下:“许院长,我认栽,我不告了,我现在工作都没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行不?”
许纯良道:“你工作又不是我给搞没的,本来咱们昨天晚上已经两清了,你为啥又出尔反尔呢?”
孔令海道:“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我气不过所以……”
许纯良咬了咬道:“说吧,是谁让你告我的?”
“没……没有谁……”
许纯良道:“你收人家钱了吧?”
“没有!”
许纯良笑了起来:“信息社会哪里有什么秘密,想查你还不容易?”
孔令海禁不住他诈:“我还回去了,那三万块钱我没要。”
许纯良道:“说说吧,谁给你的钱?”
“冯……冯中亚……”
许纯良皱了皱眉头,这个名字好像过去听说过,他回忆了一下,记得上次墨晗告诉他,董长浩一行在巍山岛被水产商人围殴,这个冯中亚就有嫌疑。
许纯良当时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没有揭穿,但是他没想到此人会惹到自己的头上。
“你说的是大恒集团张恒阳的助理冯中亚?”
孔令海连连点头:“是他找到了我,说给我一笔钱,让我跟你打官司,还说准赢。”
许纯良道:“他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我叔把我给骂了一顿,他让我马上回来,我把钱退给他了。”
孔令海担心许纯良不相信自己:“我发誓,我说得全都是真的,我不告了,你跟梅镇长的事情我就当没看见……”
许纯良抬起手作势要揍他,孔令海吓得把头抱住:“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是冯中亚说得,他说你无证驾驶,说那女的是……”
许纯良瞪了他一眼,孔令海硬生生把梅镇长三个字又咽了回去。
许纯良知道他不敢说谎话,指了指外面,孔令海如释重负,打开车门,连滚带爬地逃了。
张海滨上车征求了一下许纯良的意见,要不要追上去教训孔令海一顿,许纯良摇了摇头,孔令海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小人罢了。
他让张海滨开车去大恒巍山岛事业部,他要会会张恒阳,这件事必须要个解释。
其实许纯良不来找自己,张恒阳也打算去拜访许纯良,他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县官不如现管,综合执法办的停工整改通知连期限都没写,也就是说梅如雪不满意,他们就得继续停工下去。
梅如雪摆明了就是要公器私用,可他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张恒阳在联系不上梅如雪的情况下,找到了县领导,准备来个曲线救国,从上头向梅如雪施压。
可对方听说之后,马上表示既然当地政府让他们整改就证明他们的工程存在问题,张恒阳郁闷之下告诉对方,如果县里不管,他打算去市里申诉,可这句话却把县领导惹恼了,直接告诉张恒阳,你自己有问题,去省里申诉都没用。
张恒阳虽然早就看出梅如雪有背景,但是也没想到她的背景强大到这种地步,惹不起人家又躲不起,那只能低头认怂。
听说许纯良前来,张恒阳亲自出门相迎,满脸堆笑道:“许院长,我正说去拜访您,想不到您就来了。”
许纯良淡淡笑了笑道:“我也是硬着头皮来,你们大恒的保安太厉害了,我还真有点怕挨打。”
张恒阳暗骂这厮得了便宜卖乖,十名保安都被他揍得鼻青脸肿,两个鼻骨骨折,其中还有一个颧骨骨折,如果追究起来这货都够判的,可在湖山镇,人家就能抹得干干净净,没办法啊,人家有靠山。
张恒阳当然清楚背后的原因,想要解决大恒目前面临的危机,就必须要把事情解释清楚,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去湖山镇解释一万句,可能还不如许纯良对梅如雪说一句。
张恒阳道:“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把他们全都开除了,许院长,这件事全都怪我,您的摩托车我们大恒会负责维修。”
许纯良道:“太客气了,我今天来又不是找后账的。”
张恒阳请他来到办公室坐下,让前台倒两杯茶送进来。
许纯良喝了口茶,开门见山道:“冯中亚呢?”
张恒阳道:“你找他有事?”
许纯良把冯中亚私下给孔令海钱,怂恿他状告自己的事情说了。
张恒阳苦笑道:“我就说这件事肯定有人在背后指使,冯中亚是我的助理不假,可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一周前他已经辞职了。”
许纯良道:“这么巧,他刚辞职就出手害我?我跟他也没怨没仇啊。”
张恒阳道:“许院长,咱们是老朋友了,我们大恒在湖山镇搞这么大的工程,我没必要得罪你吧?我们之间又没有任何的利害冲突,昨晚的事情是我们管理不善,我们大恒会承担一切责任。”
他的态度非常诚恳,大恒以后要在巍山岛长期发展,要是因为这件事得罪了梅如雪,恐怕前景堪忧。
许纯良道:“那个冯中亚为什么辞职?”
张恒阳道:“我也不清楚,他工作一直很出色,我也对他进行了挽留,可他仍然坚持辞职,应该是找到了更好的工作。他这次怂恿孔令海闹事,其实是把我们也推到了一个相当尴尬的位置,我们也是受害者。”
许纯良道:“你不知道他的去向?”
张恒阳道:“不知道,如果我见到他肯定不会饶了他。”他当着许纯良的面用免提打了一个电话,冯中亚的电话居然停机了。
既然张恒阳也找不到冯中亚,许纯良自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他起身告辞。
张恒阳将他送到门外,分别之时请许纯良帮忙跟梅如雪反映一下他这边停工整改的事情,停工一天损失惨重。
许纯良笑了笑,通过这件事他发现还真不能小看女人的报复心,激怒梅如雪的后果很严重,张恒阳这也是自食其果。
许纯良联系了一下人在南江的墨晗,毕竟最早告诉他冯中亚其人的是墨晗。
墨晗听说冯中亚找人陷害许纯良,马上就笑了起来,她告诉许纯良,冯中亚辞职后去了华年集团,目前担任董事长唐经纬的助理。
许纯良听说这个消息顿时就明白了,冯中亚是代表华年集团的利益,他应该是想利用这次机会把自己从长兴清除出去。
自己跟这个冯中亚无怨无仇的,他这么针对自己十有八九就是为了讨好唐天一。
看来自己打华年集团太子爷唐天一的那笔帐始终被人记着,对方从未放弃过对他的报复。
许纯良一度考虑过长兴合并后的去向问题,比如东州市传染病院,现任传染病院院长严回意最近还主动抛出橄榄枝问他要不要考虑去那边当院长助理。
严回意对许纯良是真得很欣赏,他初到传染病院也遇到了不少的问题,所以急需一名敢打敢拼的猛将,许纯良无疑是他心中最佳的人选。
第243章 甘拜下风
在这方面许纯良也征求过高新华的意见,高新华认为虽然赵飞扬现在重用许纯良,但是改制之后,长兴的经营性质发生了改变,去传染病院也不失为一个稳妥的选择,至少那边不用承受改制的风险,而且以许纯良的能力,到哪儿都能混出一番天地。
当然如果许纯良不想去传染病院,他也可以动用私人关系联系一下市疾控中心,高新华对许纯良是真没的说。
许纯良原本也有些动心,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却让他改变了主意,他是个不信邪的人,现在华年集团主动惹到了他的头上,如果他就这么走了和认输又有什么分别?
许纯良越是艰险越向前,他倒要看看改制之后华年集团有什么手段对付自己?只要华年敢做初一,他就敢做十五,别看华年集团有财有势,但是他有的是勇气和智慧,谁能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
许纯良在心底先给冯中亚记了一笔账,他跟华年集团的斗争始于唐天一,加深于冯中亚,想起即将迎来的激烈斗争,这厮一点都不担心,反而兴奋起来,人活在世上就要不停的斗争,如果没有了斗争那么活着该多么的寂寞,与人斗其乐无穷!
巍山岛的这次风浪尚未掀起就被扼杀,因为应对措施及时,消息几乎没有传出去,即便是有人听说,也只是知道许纯良和大恒集团保安之间发生了一些冲突,事后双方握手言和,最终还是大恒集团承担了所有,连许纯良的那辆损坏的摩托车都被张恒阳以原价买下。
但是长兴也有人在密切关注着这件事,副院长袁佩强听说最后的处理结果之后有些失望。
院长助理张海滨把了解到的情况向他汇报完毕,小心翼翼道:“袁院,许纯良会不会猜到是我们做的?”
袁佩强皱了皱眉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张海滨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脑袋耷拉了下去,低声道:“袁院,许纯良在湖山镇有靠山,有梅如雪保他,一般人动不了他的。”
袁佩强道:“她还真是不简单呢,居然一手遮天,这么年轻,居然玩得一手好权术。”
张海滨道:“都说她有背景,而且是那种特别强大的背景。”
袁佩强道:“背景再强大也管不了我们长兴的事情,许纯良这种害群之马必须要清除出去!”
张海滨都搞不清楚袁佩强因何对许纯良抱有这么深的仇恨,难道仅仅因为许纯良打了他们董事长的儿子唐天一?
张海滨道:“赵院长对许纯良很看重。”
袁佩强瞪了他一眼:“你还有其他事吗?”
张海滨听到他下了逐客令,讪讪站起身来退了出去。
赵飞扬辞去公职让许多人感到措手不及,袁佩强也是其中一个,他本以为自己被集团派来长兴,以后代表华年集团的利益。
赵飞扬代表东州市政府,双方签约之后,自己可以和赵飞扬平起平坐,甚至他手中的权力更大。
但是赵飞扬辞去公职之后,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东州华年医疗管理有限公司的法人,这就证明赵飞扬早就和集团总裁唐经纬达成了协议,以后的长兴还是赵飞扬当家。
袁佩强现在的处境变得非常尴尬,即便是华年集团的内部也是存在斗争的,唐经纬是公司的老总,唐经纶是公司的副总也是CFO,他们兄弟俩之间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和睦。
唐经纶对唐经纬的战略布局心存质疑,但是因为在公司所占股份的问题又不得不服从。
袁佩强其实是唐经纶的人,唐经纶试图通过他来掌控华年未来的大健康产业,但是他们的谋划和布局似乎被唐经纬觉察到了,赵飞扬宣布辞去公职之前,公司内部并未流露出半点风声,甚至连副总唐经纶都不知道大哥的这个决定。
南江九间堂。
一座中式风格的别墅里,华年集团董事长唐经纬和唐经纶兄弟俩人正在下棋。
唐经纬棋艺不佳,已经连败了两局,唐经纶从小就是围棋高手,他有些不明白大哥屡战屡败还要坚持跟自己对弈的意义何在?换成自己绝不会做这种毫无胜算的事情。
唐经纬摇了摇头道:“不下了,你十岁以后,我下棋就没有赢过你。”
唐经纶笑道:“大哥心不在此。”
唐经纬道:“你的围棋还是我教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只能享受失败的过程。”端起已经凉的红茶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道:“凉了!”
唐经纶收拾好棋局,重新沏了一壶漳平水仙。
唐经纬喝了一口热茶,品味着水仙在喉头化开的香气。
“大哥,我刚刚得知赵飞扬已经辞去公职了?”唐经纶强调了刚刚两个字,表情上没有任何的不满,但是心中对大哥的做法并不认同。
唐经纬微笑道:“其实在他上次过来的时候就定了下来,我担心这件事过早泄密影响不好,所以对谁都没说。”
唐经纶道:“您连我都信不过吗?”
“当然信得过,但是我答应了赵飞扬不告诉任何人,既然答应的事情就得做到,经纶啊,你觉得赵飞扬这个人怎么样?”唐经纬信不过任何人,包括唐经纶这个亲弟弟在内,这些年,唐经纶小动作不断,唐经纬全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