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之后,许纯良继续将毫针深入,进针一厘米左右,针尖感知到硬橡皮一样的质感,抵达了尺侧副韧带,激发第三针感。
第三针感为局部胀痛和酸胀感,向上扩展到患者的肘部,向下扩展到手指,行针两分钟,留置毫针,换对侧手臂同样行针。
望着儿子的情绪渐渐平复,王思轩稍稍放下心来,目光落在儿子裸露的下半身上,心中暗忖,难道他待会儿还要在儿子的命根子上下针,联想起刚才许纯良反复声明以后不孕不育啥的跟他无关,顿时不寒而栗,这厮该不会趁机下黑手吧?
许纯良针灸神门穴之后,双手拿提患者的肩井穴。
肩井穴,肩指肩部,井指地部孔隙,胆经的地部水液经由此穴流入地部,足少阳、阳维之交会穴。
肩井穴也是武斗中最常攻击的穴道之一,重击肩井穴可以使敌人短时间丧失反抗能力,甚至晕厥。
许纯良又让王思轩帮忙脱去患者的全身衣物,这次他并未继续行针,而是选择神阙穴进行推拿。
神阙穴别称脐中、气舍。属任脉重穴。在脐中部,脐中央。穴下为皮肤、结缔组织、壁腹膜。浅层主要有第十胸神经前支的前皮支和腹壁脐周静脉网。深层有第十一胸神经前支的分支。
变化莫测为神,阙指要处,穴当脐孔,胎生之时,连系脐带以供胎儿之营养,故又命蒂。名之神阙,胎儿赖此宫阙,输送营养,灌注全身,遂使胎体逐渐发育,变化莫测,因名神阙。
神阙穴当元神之门户,故有回阳救逆、开窍苏厥之功效。加之穴位于腹之中部,下焦之枢纽,又邻近胃与大小肠,所以该穴还能健脾胃、理肠止泻。本穴除治中风脱症,厥逆之痰外,还可用治腹泻、绞痛、脱肛等症。一般不针,可纳炒盐,外敷姜片灸之。
张博旭却从许纯良的点穴手法看出他并非是简单的推拿神阙穴,而是从神阙穴开始,疏通任脉,果不其然,许纯良接下来选择下脘穴,一路向上,沿着任脉,建里穴、中脘穴、上脘穴、巨阙穴、鸠尾穴、膻中穴、玉堂穴、紫宫穴、华盖穴、璇玑穴、天突穴、廉泉穴、承浆穴。
许纯良沿着任脉一路点穴,手法如行云流水。
王则强感觉一股热流从肚脐笔直上行,一直贯通到下颌。身体的前面如同被分成了左右两部分,只是他心中虽然明白,但是嘴上却无法表达,随着这股热流在任脉中流动,仿佛有人用一只烧红的烙铁反复切割自己的胸腹,这种感觉痛苦且煎熬。
此时王则强的意识已经渐渐恢复了清醒,认出正在为自己治疗的这个人就是许纯良,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不知自己因何又落在了他的手中,想要挣扎逃脱,苦于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别说是逃走,现在就连动一下手指都难。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王则强道:“他现在应该有些理智了。”
王思轩道:“可是他还不能说话。”刚才趁着许纯良治疗的时候,他向张博旭投以质询的目光,得到对方暗示只管静观其变。
许纯良道:“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你们帮我将他翻过身子。”
几人一起动手将王则强翻了过来,这下王则强赤身裸体地趴在床上,比起刚才至少好看了一些。
许纯良又向王思轩道:“打屁股!”
“什么?”王思轩以为自己听错。
许纯良又重复了一遍:“打屁股!”
王思轩扬起手来。
许纯良道:“脱鞋,用鞋底抽!狠狠抽!”
王思轩一脸愤懑地望着许纯良,刚刚让自己打儿子的脸,现在又让自己打儿子的屁股,还要用鞋底抽,这厮根本是在戏弄自己。
许纯良道:“跟你解释不清楚,我本可亲自这么做,又担心你会认为我借机报复,简单来说,打脸抽屁股都是为了协助他身体的气血运行,张老师,您是内行,应该明白吧。”
张博旭被他点名,他从医了大半辈子见过各种各样的治疗手法,要说打脸大屁股有助于身体气血运行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许纯良是在趁机报复,他淡淡一笑道:“许先生的治疗方法另辟蹊径,让我也大开眼界。”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本意就是我不明白,你想怎么玩随你,别拉我下水。
许纯良朝乔如龙看了一眼,乔如龙道:“非要打屁股?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么治病的。”
许纯良道:“要不你来!”
乔如龙摇了摇头,意识到自己不该插嘴,安安静静当个旁观者多好,他悄悄去找了一只拖鞋递给舅舅,平时想看舅舅打儿子这种场面都见不到。
王思轩举起拖鞋的手有些发抖,刚刚儿子脸已经被抽肿了,现在又轮到屁股了,许纯良啊许纯良,得饶人处且饶人,年轻人得寸进尺没有好处,我们王家你惹不起!
王思轩心中放着狠话,可脑海中却浮现出乔老不怒自威的面孔,报复?有乔老在他大概率是不敢对许纯良动手的,朝外甥看了一眼,刚刚是他给自己递鞋子,这货是多想看着表弟挨打。
事已至此,王思轩已经完全陷入被动,为了治好这不争气的儿子,也只能按照许纯良的安排去做,扬起拖鞋照着儿子的屁股抽了下去。
啪!啪的声响连门外等候的王思齐都听得清楚,王思齐心惊肉跳,刚刚看到弟弟抽侄子巴掌,怎么这会儿又打上了吗?动静比刚才还大。
王思轩连抽了三鞋底,王则强总算有了反应,哎呦,哎呦地惨叫起来,他打小娇生惯养,根本就没挨过揍,今晚他爹一次性给他补齐。
打在儿子身上痛在当爹的心里,王思轩听到儿子的惨叫声心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许纯良在一旁活动着手指,看似手指虚弹,实则以隔空打穴的手法点中了王则强的志室穴。
志室穴是足太阳膀胱经的常用腧穴之一,位于第2腰椎棘突下,旁开3寸,有背阔肌、髂肋肌;有第2、第3腰动、静脉背侧支;布有第2、第3腰神经外侧支。
针灸此穴,可以起到补肾壮腰、益精填髓的作用。
但凡事皆有正反两面,以内劲点中志室穴,会冲击腰动、静脉和神经,震动肾脏,伤及内气,其疼痛的程度甚至可以超过结石引起的肾绞痛。
王思轩用鞋底抽打王则强的臀部又给这种疼痛推波助澜,王则强这边的感受更是雪上加霜,他痛得大声哀嚎。
许纯良道:“昨天晚上,究竟是不是你在那两个女生的杯子里下药?”
众人皆是一愣,不知许纯良因何问起了这件事,这和治病好像无关啊!
王则强惨叫道:“不是……不是我……”
许纯良向已经停手的王思轩道:“继续打啊!”
王思轩又抽了一鞋底,因为许纯良点中王则强的志室穴在先,现在的疼痛已经加重数倍,简直是痛不欲生。
许纯良冷冷道:“还不说实话!”
王思轩停下手来,怒视许纯良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此时王则强再也忍不住疼痛的煎熬,哀嚎道:“是郭成义……他往她们饮料里加了……神仙……仙水……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王思轩听到这里,又是心疼又是恼火,扬起拖鞋照着儿子的屁股狠狠就抽了一记,这次他真是恼羞成怒了,王家什么身份,竟然出了如此败类,难怪许纯良会在酒吧门口大打出手,他怎么都想不到,在自己眼中向来乖巧的儿子竟然敢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乔如龙也搞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幸灾乐祸之余也对许纯良有些佩服,这小子手段可以,竟然可以让王则强主动交代,现在王家算是颜面无存了,以后在他们乔家面前,舅舅一家休想再抬起头来。
王思轩气急之下照着儿子的屁股连抽了十多鞋底,王则强刚开始还哀嚎不断,可剧痛之下竟然晕了过去,王思轩都没意识到儿子已经没了声息,还想继续打的时候,乔如龙上前抱住了他:“舅舅,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王思轩这才意识到儿子已经昏死过去,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如果儿子被自己打死,自己也无法继续活下去了,这可是他的命根子啊。
张博旭也过来阻止。
许纯良假惺惺道:“王先生,不能这么打啊!”
王思轩怒视许纯良,现在杀了他的心都有,这小子太坏了,刚刚让我打儿子的是你,现在又来充好人。
第390章 任督二脉
张博旭伸手探了探王则强的脉息,感觉脉息微弱,心中暗叫不妙,患者的状况不容乐观。
许纯良道:“以此人的所作所为,让他自生自灭就好,可乔老既然发话,这个忙我不能不帮。”望着王思轩的眼睛道:“王先生,你这次欠了乔老一个大大的人情啊!”
王思轩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当如何应答,自从担任华投老总以来始终春风得意,可这两天他可以说遭遇了上任以来前所未有的重挫,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说,事业上也因得罪了乔老而留下隐患。
乔如龙内心暗爽,舅舅也有今天,虽然在自己进入华投的职务上爷爷已经狠抽了他一巴掌,但是还不如今天许纯良这种当面直接打脸来得更痛快,看到舅舅的狼狈,乔如龙忽然意识到,就算爷爷不出手,许纯良也能解决王则强的问题,这厮从一开始就留下了后手。
虽然并无直接的证据表明王则强的疯病和许纯良有关,但是乔如龙仍然认定是他所为。
许纯良向张博旭笑了笑道:“张老师,我虽然能够治好他,但是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的可不是我。”
许纯良上前沿着督脉开始点穴,从长强、腰俞、阳关、命门、悬枢、脊中、中枢、筋缩、至阳、灵台、神道、身柱、陶道、大椎、哑门、风府、脑户、强间、后顶、百会……一路点了上去。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张博旭被许纯良精准的点穴手法所倾倒,太厉害了!国内顶级的大医国手他基本都认识,包括他自己在内,没有人拥有许纯良这样的点穴手法。
许纯良只展示了他透骨打穴,刚才的隔空打穴因为做得隐晦,连张博旭也没能识破,如果他知道许纯良拥有隔空打穴的本领,恐怕要惊为天人了。
外人眼中已经陷入昏死状态的王则强并没有丧失意识,随着许纯良的点穴进程,他感觉自己的脊椎如同被一把锐利的冰刀一点点切开,痛不欲生,他希望自己能够昏迷过去,可偏偏意识又保持着清醒。腹部任脉烧灼的疼痛感还在继续,一前一后,一冷一热,这种痛感让他终生难忘。
许纯良点穴之后,用准备好的毛巾擦了擦手,轻声道:“让他睡一觉吧,两个小时后就能苏醒,醒来后就会恢复正常。”
王思轩望着一动不动的儿子,不知他是死是活,别说两个小时,就算两分钟对自己来说也如同过了两年一般漫长:“两个小时?”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了。”
王思轩向乔如龙投以求助的目光,乔如龙知道他想将许纯良留下,可许纯良这么说了,人家有自己的自由,没有强行留人的道理。
张博旭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许纯良的这种治疗方法,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乔如龙道:“我送你!”
王思轩心乱如麻:“我儿子他……”
许纯良道:“你不信我?”
“不是……”
许纯良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两个小时后他会苏醒,你一定记住,一年内尽量不要让他出门,不近烟酒,戒除女色,否则还会有复发的可能,一旦复发,到时候连我也无能为力了。”
许纯良说完转身离去,来到门外看到一直都在等着的王思齐,许纯良向她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快步离开。
乔如龙紧跟着他的脚步离开。
离开红柳书院,乔如龙方才开口道:“我表弟有没有事?”
许纯良意味深长道:“您究竟想他有事还是想他没事?”
乔如龙道:“他是我的家人。”
许纯良道:“有些时候,你把别人当成家人,人家未必这么想,乔总,你这个表弟有些拉胯,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和这种卑鄙无耻的家伙断绝一切来往,省得以后被他拖累。”
乔如龙淡然笑道:“你挺喜欢教别人怎么做?”
许纯良道:“别误会,我是建议,您毕竟是小雪的哥哥。”
乔如龙道:“如果我表弟有什么事,你会很麻烦。”
许纯良笑道:“您只管放心,我已经治好了他,无非是想让他多遭点罪,不然这混蛋玩意儿不长记性。”
乔如龙道:“看来以后还真不能轻易得罪你。”
许纯良道:“我不知您怎么看我,反正我对您是非常尊敬的。”这话说得有些虚伪,在乔如龙面前如此谦虚,还不是因为惦记人家妹子。
乔如龙对这一点看得很透,轻声道:“我心里不踏实啊,有时间吗?我请你喝几杯。”
许纯良点了点头:“别太远,明天我还得上课。”
乔如龙笑了起来:“你选地方。”
许纯良想了想道:“我倒是知道一个好地方。”
东州饭店后面的巷子里藏着一个烧烤店,也是东州人开得,地道的东州风格,许纯良也是听溥建说过这里,但是他这几天一直没时间过来。
羊肉都是现切现穿,里面顾客不多,主要是京城当地人对于这样的口味并不接受。
许纯良操着东州本地方言和老板交流了几句,老板见到老乡非常热情,给他们两人安排了一个小包间。
一身精英打扮的乔如龙很少来这种地方吃饭,他从车内带了一瓶酒下来。可以说今晚许纯良的表现完全颠覆了既往的印象,这小子虽然出身普通,但是的确有些本领,对有本领的人,乔如龙向来是尊重的。
许纯良看了乔如龙带来的茅台三十年,感叹道:“这酒配烧烤是不是有点奢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