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道:“送医院吧,他可能得了急病。”
许纯良道:“是中了寒毒,去医院也没什么用,有没有安全的地方,我帮他祛毒。”
瘦子道:“有!”
十五分钟后,瘦子的快艇从巍山湖驶入了老运河,在一座破破烂烂的码头旁停下。
刘海余此时已经四肢僵硬,连站立的能力都没有了,瘦子伸手去扶他,刚碰到他的手掌,就如同被蛇咬了一般缩回手去:“好冷!”
瘦子第一反应就是刘海余莫不是死了?大活人哪有体温这么低的?不过看刘海余显然还有呼吸,鼻孔中两道白汽一喷一喷的,眼睛也在不时转动,其实刘海余也是竭力支撑,生怕别人以为他死了。
许纯良将刘海余背了起来,瘦子在前方为他引路,来到附近一座破破烂烂的石屋前,瘦子推开房门。
里面虽然没有电,倒是有一盏应急灯,打开灯后,看到房间内只有一张床、一桌两椅,家具全都破破烂烂,不知从哪儿捡来的。
瘦子道:“这里如何?”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你帮我扶他坐下,脱去他的上衣。”
瘦子按照许纯良的话做了,脱去刘海余的上衣,只见刘海余身上遍布疤痕,右肩的地方还有一个圆形的伤疤,一看就是子弹留下的痕迹。
许纯良暗忖,这刘海余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磨难,身上居然有这么多的伤疤。
瘦子指着刘海余的后心:“绿掌印……”
许纯良早已留意到刘海余后心处的掌印,掌印呈现出暗绿色,和周围的皮肤分界鲜明,伸手摸了摸掌印,触手掌心处灼热非常,掌印的周边皮肤却寒冷如冰。
瘦子道:“要不要送医院?”
许纯良道:“你先出去守着,不得让任何人进来,我不喊你,你也不能进来。”
瘦子点了点头,虽然他和许纯良不熟,可看上去这厮好像挺有本事。
许纯良将手掌贴在刘海余的后心,潜运内力,将一小股真气送入刘海余的体内,刘海余本来如同坠入冰窟之中,得他送来这股真气,感觉体内输入一股暖流,牙关再度颤抖起来,刚才口舌已经冻僵,连话都不能说。
“我……我好冷……能……能不能把空调打开……”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你是冻糊涂了,这破烂房子哪有什么空调,别说空调,就算给你一个火炉子抱着,你还是会觉得冷,如果我没看错,你中了修罗玄阴掌,如果不马上祛除你体内的寒毒,恐怕你不死也得残废。”
刘海余知道许纯良并没有危言耸听,眼巴巴望着他道:“你……救……救我……”
许纯良道:“没意思了,你都惨到这份上了还跟我玩套路,我是你舅舅!”
刘海余根本不是这个意思,许纯良当然清楚,只是故意这样说。
刘海余颤声道:“我……我……要是存心害……害你……就不会……回头接你……”
许纯良笑道:“你要是不回头接我,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老刘啊老刘,亏我如此信任你,你竟敢套路我,拿我作饵,如果不是我命大,今晚就被你害死在船上了。”
刘海余哆哆嗦嗦道:“龙骨……龙骨全都……都给你……”
许纯良道:“哪儿呢?”
“裤裆……里……”
许纯良解开刘海余的裤袋,往里面一摸,里面藏着一个布袋,布袋里面有他从船上盗来的八块龙骨,这货还真会找地方藏,这地儿骚气!
许纯良道:“你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凑在灯光下检查了一下龙骨,这八块龙骨,有四块是他见过的,还有四块是过去从未见过的,许纯良暗自欣喜,今天这趟没白来,无论刘海余设下多少圈套,最后的胜利者还是自己。
许纯良将龙骨收好。
刘海余以为他要走,颤声道:“救……救……”
许纯良道:“别说你喊我舅舅,现在你喊我大爷都没用,坑我害我就不说了,你还给我弄一顶绿帽子,最可气还阴了我一千块钱,士可杀不可辱你知道不?你自生自灭去吧。”
刘海余可怜巴巴望着许纯良,已经冷得说不出话来了,这货的人品不至于如此卑劣吧?龙骨都给你拿走了,你现在要弃我而去。
许纯良嘴上说让他自生自灭,可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掏出随身携带的针囊:“算你命大,念在你帮我找来几块龙骨的份上,我还是帮你解毒,不过,这过程有些疼,你忍着些。”
许纯良抽出一根毫针,望着刘海余道:“不说话?怎么?你不想我救你?”
刘海余心说我不是不说话,是我说不出来,现在别说嘴巴了,连思想都快被冻麻痹了,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意思是我想,我太想了。
许纯良道:“救你可以,你得答应以后帮我找回其他的龙骨,你要是同意就眨眨眼睛。”
刘海余赶紧眨眼睛,活命要紧,现在许纯良提什么条件他都答应,只是这货到底能不能治好自己?
第571章 驱寒
许纯良道:“以后你要是敢赖账,我就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刘海余现在无法说话,就算他能说话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又不傻,先把命保住再说。
许纯良稍作准备,开始为他治疗。
首选支沟穴下针。
支,树枝的分叉也。沟,沟渠也。该穴名意指三焦经气血在此吸热扩散。
支沟穴的物质为外关穴传来的阳热之气,水湿较少,至本穴后又因进一步的吸热而胀散为高压之气,此气按其自身的阳热特性循三焦经经脉渠道而上、向外而行,扩散之气亦如树之分叉,又名支沟。
本穴气血运行变化表现出的五行属性属火,本穴物质为吸热后上行天部的阳热之气,其运行时的上行变化表现出火的炎上特征。
支沟穴是手少阳三焦经的常用腧穴之一,位于前臂背侧,当阳池与肘尖的连线上,腕背横纹上三寸,尺骨与桡骨之间。
许纯良以毫针刺入刘海余的支沟穴,直行进针一寸,采用补法,将外部阳热之气透过毫针引入窍穴,暖阳之气从末梢分支渗入,逐渐进入经络主干,这是一种温和驱寒的方式。
其实想要快速解去寒毒,可以直接将内力输入刘海余的灵台穴,利用内力压制住刘海余体内的寒毒,进而将寒毒逼出他的经脉,只是这样的方法对施救者和伤者的要求都很高。
许纯良这边没什么问题,最多损耗一些内力,但是刘海余就不好说了,他对刘海余的身体状况并无把握,不知刘海余的经脉状况能否承受这种直接霸道的驱寒方式。
刘海余的经脉在寒毒的影响下已经变得脆弱,不如平时强大,如果强行逼毒,很可能伤上加伤,许纯良所以决定采用相对温和的方式,先利用针灸补充暖阳之气,温暖他的经脉,等到经脉恢复了一定的活性,拥有了弹性,再采取内力驱寒的方法。
阳热之气源源不断地导入支沟穴。
许纯良再选火主穴,火主穴位于足部,当第一拓骨和第二拓骨连接部之直前陷中。
火主穴取名火主,即心主,盖足厥阴通手厥阴,同名经相通,火主穴周围又有太冲脉,辅以针刺太冲穴,可以治疗心脏麻痹,有强心复苏的效果。
寒毒让刘海余的体温骤降,低温导致心跳缓慢,针刺火主穴可改善心脏搏动,心脏搏动恢复正常,就可以将温暖的气血不断输送到全身经络,
太冲穴,太冲为木经土穴,木主筋主风,土主肉主湿,肝经的水湿风气在此穴向上冲行,贴骨进针可通肾治寒。
刘海余感觉一股股暖流从自己的手足穴道进入体内,宛如涓涓细流融化冰雪,被寒毒麻痹的经脉渐渐恢复了活性。
许纯良依次行针之后,最后再将右掌抵在刘海余的灵台穴之上,潜运内力,一股雄浑的热流注入到刘海余的灵台穴之中,犹如长江大河流入了刘海余全身各处的经脉。
刘海余被冻得麻痹的身体,忽然之间如同从寒冬腊月进入了阳春三月,舒服得他差点没叫出声来,感觉自身的生命也在一点一点的复苏。
但是随着进入体内的内力不断增强,刘海余的经脉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撕裂般的痛感遍布全身,刘海余紧咬牙关,体内感觉越来越热,很快就经历了从冰窟到熔炉,体内如同被烈火焚烧,热到他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他的身体不停向外排汗。
坐在他身后的许纯良此时周身白雾腾腾,许纯良从货船上跳下之后,全身上下都被水湿透,到现在也没顾得上换衣服,刚好趁着给刘海余疗伤,以内力蒸干衣服的水汽。
现在的许纯良如同一个大号的烘干机,烘干自身的同时也温暖了别人,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利用内力为他人疗伤。
刘海余满身大汗,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对他来说却如同渡过了一个漫长的炎夏。
许纯良的手掌离开了他的背脊,原本印在他背上那个墨绿色的掌印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许纯良站起身来,向刘海余道:“你老老实实睡上一夜,明天就可以恢复如常。”
刘海余点了点头:“谢谢!”他的声音变得无比沙哑,一说话更感觉喉头如同着火一样。
许纯良拉开房门,瘦子仍然在那里兢兢业业的守门,看到许纯良出来,赶紧道:“老海怎样了?”
许纯良道:“死不了。”眯起眼睛望着远方古城的灯火:“可不可以送我一程?”
许纯良回到住处已经是凌晨两点,为了帮助刘海余驱走寒毒,他也损耗了不少的内力,除此以外,手机也因为泡水而彻底报废。
许纯良调息之后沐浴歇息,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九点,出门买了个手机,将卡插上,刚一开机,就看到墨晗给他留了信息。
许纯良暗笑,墨晗这次交易非但没有从对方手中得到龙骨,反而丢了四块,真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许纯良没有回复,回酒店的时候,看到薛安良在大堂。
许纯良笑道:“薛博士,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薛安良对他非常敬畏,笑道:“教授让我过来请您一起去喝茶。”
许纯良道:“这边其实没有喝茶的习惯。”
薛安良道:“他找您有事。”
许纯良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我去拿行李,待会儿要回东州。”
许纯良去拿行李的时候,薛安良老老实实在大堂等着他。
白慕山邀请许纯良喝茶的地方还是鸿兴茶楼,距离这家酒店不远,薛安良陪着许纯良一起走过去。
许纯良道:“他找我干什么?”
薛安良道:“我不清楚,不过教授心情不太好。”
许纯良差点没笑出声来,心情不好,活该,想把我抛在一边单独去交易,这下好了,被人黑吃黑了吧。
薛安良向周围看了看,确信四周无人,方才低声道:“白教授昨晚出去了,直到很晚才回来。”
许纯良漫不经心道:“济州的夜生活也如此丰富?”
薛安良道:“我让人跟踪了他,他是去和时太平见面的。”
许纯良皱了皱眉头,薛安良说的事情他都已经知道,不过薛安良能告诉自己,就证明这厮还是尽到了一个内应的职责,一来是他要等自己定时投喂解药,还有一个原因是薛安良也有图谋。
许纯良道:“这老东西不厚道啊,明明答应要让我在场,居然背着我干这种事。”
前方已经到了鸿兴茶楼,两人不再说话,薛安良告诉许纯良房间号,让他自己上去。
许纯良来到名为太白居的包间,进去之后,方才发现里面根本不是白慕山而是墨晗。
墨晗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许纯良来到她的对面坐下,笑眯眯道:“大变活人啊,本以为是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没想到变成了一个背信弃义的花姑娘。”
墨晗丝毫没有介意他的嘲讽,给他倒了杯茶,轻声道:“白教授受了伤,所以我替他来了。”
许纯良道:“受伤?昨晚跟我分手的时候不是好端端的?”
墨晗道:“你们分手是几点?”
许纯良道:“你什么时候变成警察了?”她难道怀疑白慕山的受伤和自己有关。
墨晗道:“昨晚有人潜入白教授的住处,盗走他手上的龙骨,还将他打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