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纯良告诉苏晴,自己明天要去京城,估计要呆到年后回来,如果苏晴有空,过年可以去京城相聚。
苏晴的工作决定她越是过年越忙,现在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到时候是否有时间,只能到时候再看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苏晴被同事叫着喝酒,酒喝了一半,她的目光突然停滞在了那里,因为她看到迎面走来了两人,其中一人她认识。
苏晴赶紧起身打了个招呼:“许叔叔,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对方看了一眼苏晴,表情有些诧异,苏晴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可能认错人了,许家轩满头黑发,眼前的这个人头发花白,而且他的表情看起来也太严肃了。
苏晴又仔细辨认了一下,好像没认错,想起许家最近出现的一系列事情,许家轩变老也合情合理。
“姑娘,你认错人了吧,我的确姓许,我叫许东崖。”此人正是千帆集团的董事长许东崖。
苏晴有些尴尬道:“对不起,我认错了,我还以为……”
“你把我看成许纯良的父亲许家轩对不对?”
苏晴点了点头:“您认识许纯良?”
许东崖笑道:“认识,他也认识我。”他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苏晴,然后告辞离去。
苏晴望着他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实在是太像了,她坐下后,赶紧给许纯良发了条消息。
许纯良对苏晴认错并不意外,但是对许东崖出现在烧烤店有些意外,以许东崖的身家和地位一般来说不会光顾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地摊儿,可事情偏偏就是如此。
许纯良想起有阵子没和老爹联系过了,发了条消息,依然如石沉大海。
眼看就是春节了,不知他去了什么地方,是继续在隐秘战线上为国效力,还是正在寻找害死爷爷真凶的路上?许纯良第一次对许家轩有了牵挂。
他想起一件事,找出爷爷葬礼的账簿明细,一页页翻了下去,最终在礼金簿上发现了许东崖的名字。
许纯良努力回忆着,当天来的人很多,他并没有见到许东崖,但是他似乎看到了署有许东崖名字的花圈,许东崖应该没来,可能是委托其他人过来的,他和自己并无交情,吊唁的原因就只剩下了一个,他认识爷爷,他和许家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渊源。
想要证实这一点,最好的办法就是取得许东崖的基因样本,用他和自己做个鉴定,说不定就能查出他们之间有无血缘关系。
许纯良来到高铁站,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预示着繁忙春运的到来。许纯良买的是一等座,不是买不起商务座,而是没那个必要。
列车启动后,他浏览了一会儿新闻,看到一条中韩产业园的消息,千帆集团正式接手了汪正道的股份,刚好有张许东崖的照片,许纯良将照片放大,越看越觉得许东崖和父亲许家轩很像。
他将图片保存之后,给小姑许家文发了过去。
没多久,许家安给他回了条消息:“你爸?”
许纯良哑然失笑,连亲兄妹都会认错,他把事情简单说明了一下。
许家文也不禁感慨——真像!
许家文过去并没有见过许东崖,她很少关注商界的事情,更不知道什么收购千帆集团的事情。
许纯良把照片给小姑看的目的是想问问,她是否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许家文的认知里,他们只有姐弟三人,没听说还有其他的兄妹,而且父亲为人刚正,不可能在外面还有后代。
许家文是家里的老小,认为应该找大姐许家安问问,毕竟她才是老大,兴许多知道一些。
许家文把照片转给了大姐许家安,很快许家安就给她打了电话。
“家文,你确定这照片上不是家轩?”
许家文道:“大姐,照片上的这个人叫许东崖,是不是很像?”
许家安道:“像,我开始误以为家轩回来了,可仔细看,好像家轩更年轻一些,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张照片?”
许家文道:“纯良发给我的,这个许东崖是在东州的一位投资商,纯良还说,咱爸去世的时候,许东崖送过花圈。”
许家安道:“咱们家好像没有这门亲戚,反正我是没见过。”
许家文道:“那估计就是长得像,刚巧他又姓许,所以纯良才好奇。”
许家安道:“好奇什么?好奇咱们还多一个兄弟吗?如果真是那样,他继承的财产岂不是又要多分出一份。”
虽然遗产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许家安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可她也无可奈何,她的这个侄子太厉害了。
许家文道:“姐,纯良不是那种人,你忘了,当初你家里遇到了麻烦,他第一时间赶去沪海帮忙的事情了?”
许家安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肯承认罢了,她叹了口气道:“家文,我也没说什么,当初说跟他打官司也只是气话。”
其实她丈夫梁树德和两个儿女的确找了律师,只不过律师和许纯良那边的律师见面之后,马上就劝他们和解,明确表示就算坚持上庭也毫无胜算。
许家安道:“说起来,有阵子没见家轩了,你有没有他的消息?”
许家文道:“没有,我问过纯良,纯良说他还在海外经商。”
许家安道:“他们爷俩的关系也不怎么样,不过他们倒是像啊,爷俩都不负责任。”
许家文道:“大姐,您可别这么说,纯良还是很好的,咱们娘家可就只有这么一个侄子,以后遇到什么事情,还指望他呢。”
许家安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方才道:“爸走了,哪还有娘家啊?”
车厢内有些嘈杂,许纯良闭目养神,回顾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顺便考虑一下自己未来的去向,最初他是产生过辞职的想法的,不过在经商和从政之间选择,他宁愿选择后者,主要是体制内高手云集,和高手过招的成就感是赚钱无法取代的。
中间停车的时候,身边传来淡淡的香水味,一个悦耳的女声道:“先生,可以帮下我吗?”
许纯良睁开双目,却见一位身材高挑的女郎推着拉杆箱站在自己的面前,看打扮是一位白领丽人,她想把拉杆箱放在行李架上,不过箱子有些沉重,所以向许纯良求助。
许纯良点了点头,抓住她的行李箱举起放在了上方的行李架上。
女郎说了声谢谢,她和许纯良邻座靠窗的位子。
刚刚坐下,列车就启动了,女郎主动向许纯良伸出手去:“认识一下,我叫鲁妍。”
许纯良很绅士地跟她轻轻握了握手马上放开:“许纯良。”
虽然鲁妍长得不错,可还没到让许纯良去主动搭讪的地步,他身边不缺美女,更不缺美女带来的麻烦。
鲁妍取出手机充电器,许纯良把腿移开,方便她操作,鲁妍非常健谈,笑道:“许先生到哪里下?”
许纯良道:“京城。”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我也在京城下。”鲁妍从行李袋里取出了两罐咖啡,其中一罐递给许纯良。
许纯良婉言谢绝了,不是怕有圈套,只是不习惯喝别人给他的东西。
鲁妍打开咖啡,喝了一口,冷不防后面有人蹬了一下椅背,鲁妍的手抖了一下,咖啡洒了一身,还被刚喝到嘴里的咖啡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
鲁妍有些愤怒地站起身来,后面坐着的是一位魁梧的青年,大脚踩在靠背上有节律地抖动着。
鲁妍一边咳嗽一边道:“拜托,你能不能别蹬靠背,咳咳……害得我咖啡都洒了……”
那青年流里流气道:“你自己没端稳跟我有什么关系?洒了?我帮你擦擦。”双目不怀好意地盯着鲁妍的胸脯。
鲁妍气得满脸通红:“你文明点好不好?”
“我怎么不文明了?”青年肆无忌惮地嚷嚷着。
许纯良正准备帮忙说句话的时候,刚好乘警过来了,了解情况之后,让那名青年注意点,那青年在乘警面前表现得倒是规矩,主动向鲁妍道歉,表示自己回头会好好注意,如果有需要,他可以赔偿鲁妍的损失。
鲁妍也没跟他计较,重新坐下后,找出纸巾擦了擦。
许纯良本以为这个小插曲就此结束,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后面的那小子又不老实了,把鞋脱了,脚翘在椅背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臭脚丫子的味道。
第1332章 教你做人
公众场合会有形形色色的人,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也会很多,很多人都是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许纯良不是个喜欢忍耐的人,身边的鲁妍显然也不是,不等许纯良开口,她已经率先起身说话了:“我说这位同志,你能不能把鞋穿上?这里是公众场合,车厢内是密闭空间,你能不能讲点文明,也为其他人考虑一下?”
后面的那位青年咧嘴笑了起来:“不好意思,我脚有毛病,不能长时间穿鞋,你要是觉得受不了,可以申请换个座位。”
鲁妍点了点头,居然重新坐了回去。
许纯良心说她倒是好说话,难道被后面那小子魁梧的身材给吓住了?
许纯良正准备出头的时候,却闻到一股淡淡的腥气,他对这气息再熟悉不过了,七彩蜈蚣。高铁车厢内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而且现在是冬季,除非是人为饲养。
许纯良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条两厘米长度的七彩蜈蚣正从鲁妍的身后爬出,通过座椅的缝隙绕到了后面,别看这毒虫体型不大,游走速度却是奇快。
没多久就听到后面那青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哎呦,有虫咬我。”他狠狠在脚面上拍了一巴掌,没有击中目标,那七彩蜈蚣在他脚踝上叮了一口之后钻入他的裤腿,沿着他的大腿向上迅速游走。
那青年从座椅上跳了起来,伸手去抓虫子,可七彩蜈蚣移动的速度太快,他顾不上周围有那么多乘客在场,竟然解开裤带,把裤子脱了下来。
原本有许多好奇的人观望,看到这厮如此不雅的举动,有女士惊呼着扭过头去,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乘客掏出手机开始拍摄视频。
许纯良的关注点和别人不一样,他没想到鲁妍居然是一位驭虫高手,此女的手法分明是出自于《千虫经》,许纯良惊诧之余心中还感到那么一丝丝欣慰,看来当初在名门正派的围剿之下,五毒教仍然烟火不灭,五毒教的典籍也有部分传承下来,鲁妍应该是五毒教的后代弟子。
那青年脱掉裤子,七彩蜈蚣却又钻到了他的上身,他站在车厢过道手舞足蹈,又跳又叫,只要被蜈蚣爬过的地方又痒又痛。
许纯良看到七彩蜈蚣已经脱离了青年的身体,沿着车厢的地板迅速爬行很快又回到了他们的座椅下。
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进入疯癫状态的青年身上,谁也没留意到这只小小的七彩蜈蚣。
许纯良当然不会拆穿真相,和其他旁观者一样幸灾乐祸。
七彩蜈蚣虽然离开了青年的身体,可那青年因为阵阵奇痒而不断抓挠,挠过的地方马上出现一条条紫色的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乘警被车厢的动静吸引而来,众人纷纷指责那青年在公众场合有伤风化,这厮刚才脱鞋就已经激起了众怒,现在当众脱裤子,被众人视频留证,可谓是铁证如山。
乘警才不管他如何解释,正值春运期间,上头三令五申从严整治,直接将那青年强行带走。
鲁妍舒了口气,又取出两盒坚果,递给许纯良一盒。
许纯良这次没有拒绝,接过吃了起来,故意道:“他刚才说有虫子咬他。”
鲁妍道:“神经病,这么冷的天哪有虫子?而且这是在高铁上,他这么说根本就是抹黑咱们国家的大基建。”
许纯良微微一笑,驱虫下毒的祖师爷就在你身边,真以为能够瞒过我的眼睛?
车厢重新归于宁静,到站之后,许纯良帮鲁妍将行李箱拿了下来,心中暗忖,不知这箱子里装了多少违禁品。
鲁妍道:“我有车,你去什么地方,我可以送你过去。”
许纯良笑道:“不必了,有人接我。”
鲁妍点了点头,两人在站台分手。
许纯良并没有安排接站,直接去了出租车停靠点,等到了地方,才意识到自己低估了春运的客流,等待区排起了长队,想等出租车至少要排二十分钟。
许纯良决定去乘地铁,向另外一边走去的时候,一辆雷克萨斯es300驶了过来,向他闪了闪灯,车窗落下,却是鲁妍。
“上车吧!”
许纯良拉开后门坐了进去,他只带了一个旅行包,没有打开后尾箱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