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纯良道:“老陈把千帆集团给卖了。”
“卖了?”溥建大吃一惊,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
许纯良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溥建道:“我就说呢,看来是经营不善,这货该不是出去躲债吧?”
许纯良道:“我也不清楚,我还以为你跟他一直联络呢。”
溥建道:“改天我去他办事处看看,毕竟朋友一场,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许纯良点了点头。
溥建道:“说正经的,你跟梅如雪是不是又好上了?”
许纯良道:“没有的事,人家前程似锦,千万别把我跟她往一块扯。”
溥建道:“我知道你不爱听,可作为朋友,我不能不说,真相如何只有你们当事人自己清楚,别人也不会在意,大家只愿意相信自己认为正确的消息,这就是人性。”
许纯良道:“你别故作高深,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溥建笑道:“就拿汪家和乔家解除婚约的事情来说吧,外界都认为是你介入的缘故,反正我听说,汪家和乔家的脸面都不好看,很多人都把这件事当成了笑话。”
许纯良道:“你丫就是整天正事不干,专门八卦这些小道消息。”
溥建道:“哥们这不是关心你嘛,你跟我装啥啊。”他压低声音一脸好奇道:“他们没难为你吧?”
许纯良道:“谁敢难为我?真要是惹我不高兴,大不了我拍屁股走人。”
溥建道:“那倒是,以你的能力干啥都能混出一番天地。”
许纯良满意地点了点头:“总算说了句人话。”
溥建道:“我刚夸你胖你就喘上了。”
许纯良道:“不瞒你说,我现在也有些矛盾,如果继续留在原单位,担心有人拿我和梅如雪过去的关系继续制造文章,我没什么,可人家梅如雪正值事业上升期,我担心影响到她。”
溥建诡异一笑:“暴露了吧,你还是处处为她考虑,证明你对梅如雪有感情。”
许纯良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没人要求你无情,可滥情就是你的不对了。”
许纯良道:“你真这么看我?”
溥建道:“我对你是羡慕嫉妒恨啊,说真的,换成我是你,我也不好抉择,春兰秋菊,各擅其场,实在是难以割舍,有时候想想都为你发愁,你招惹了那么多情债,以后该怎么还?”
“什么怎么还?”
溥建道:“你小子别跟我装傻,你这辈子总不能不结婚吧?假如,我是说假如你将来娶了其中的一个,其他人怎么办?是大家各自散去,另找接盘侠嫁了,还是继续死心塌地跟着你没名没分地当情人?”
许纯良道:“我没打算结婚。”
溥建向他竖起了拇指:“还是你够狠,你不结婚就是给她们以希望,继续为你竞争为你奋斗,到头来,你把所有人都给耽误了。”
许纯良道:“跟你聊不明白,人除了成家就没有别的选择?不聊这个。”
溥建道:“对了,谢大烟袋得了绝症。”
许纯良微微一怔,上次来京城的时候谢伯祥还好好的,谢伯祥这个人虽然底子不怎么干净,可总体还是讲究江湖道义的人,从他上次为了老友黄望麟将所有的麻烦都包揽过去,其人品就可见一斑。
“什么绝症?”
溥建道:“据说是肺癌,也不肯去看病,我师父去看过他,情况不容乐观,搞不好撑不过正月。”
许纯良道:“他目前住在什么地方,我想去看看。”
溥建道:“这得问问我师父,对了,曾远清应该知道,目前都是他在照顾。”
许纯良认识曾远清,直接给曾远清打了个电话,曾远清告诉许纯良,目前谢伯祥就住在夏侯木兰卖给他的四合院,如果许纯良想去,他可以陪同前往,当下两人约定,明天上午一起去探望谢伯祥。
溥建并不明白许纯良为什么要探望谢伯祥,毕竟他们认识也是通过黄望麟,许纯良和谢伯祥好像也没有太深的交情。
第1334章 老江湖的宿命
许纯良之所以想去探望谢伯祥,一是因为谢伯祥身上有老江湖的道义,二是因为谢伯祥对江湖事非常了解,有些问题许纯良想当面请教一下。
谢伯祥没想到许纯良会来探望自己,他和许纯良之间并没有那么深的交情。人在春风得意的时候,身边不乏追随者,可现在的谢伯祥已经日薄西山,在多数人的眼中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过去围绕在他身边阿谀奉承的徒子徒孙们,也一个个避之不及。
幸好还有一个重情重义的徒弟曾远清,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曾远清在照顾他。
许纯良带了一些补品,到地方的时候,看到谢伯祥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静静晒着太阳,手里握着烟杆,惬意地吞云吐雾,不过抽上几口就剧烈咳嗽起来。
曾远清叹了口气,也没有去劝阻,因为他知道劝也没什么用。
谢伯祥看到许纯良笑了起来:“许老弟,是你啊。”他是跟着黄望麟一样称呼,以他的年龄,许纯良给他当孙子都不委屈,这样的称呼也表明谢伯祥对许纯良的看重。
许纯良道:“刚来京城,听说谢爷身体抱恙,所以过来看看。”
谢伯祥看了一眼曾远清,曾远清赶紧解释道:“我可没说。”
许纯良道:“溥建告诉我的。”
谢伯祥道:“那个碎嘴子,肺癌罢了。”他将自己的病说出来仿佛说的是平常感冒一般,谢伯祥的心态还是非常强大的。
他招呼许纯良在一旁坐下,曾远清帮他们沏了一壶茶,谢伯祥让曾远清去准备,留许纯良中午在这里吃饭。
曾远清本身就是做餐饮的,他自己就做得一手的好菜,马上就去准备了。
许纯良打量着谢伯祥,谢伯祥瘦的有些脱相,脸色灰暗,虽然笑逐颜开,还是能看出他是在强打精神。
“谢爷没去医院?”
谢伯祥摇了摇头:“生死天注定,去医院又能怎样?无非是多吃点苦多受点罪,苟延残喘几日罢了,哪比得上我现在逍遥自在,想抽就抽想喝就喝。”
许纯良道:“还是谢爷通透豁达。”
谢伯祥道:“这四个字我不敢当,不过我这辈子什么福都享过,什么罪也都受过,就算现在就死也没多少遗憾了。”
许纯良环视了一下周围:“这么好的院子,您不想多住几天?”
谢伯祥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从夏侯小姐手里换来了这院子,没多久就查出得了肺癌。”
许纯良笑道:“谢爷觉得跟这院子有关联?”
谢伯祥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这院子不该属于我。”
许纯良道:“您若是后悔,我可以跟夏侯木兰说一声,让她花钱把院子再买回去。”
谢伯祥笑眯眯望着许纯良道:“你自然是帮她的。”
许纯良道:“谢爷是不相信我的人品啊。”
谢伯祥道:“当初是我找你帮忙促成了我和夏侯小姐之间的交易,那桩交易她虽然没吃亏,可也没占便宜,我兑给她的那些藏品恐怕永远也无法变现。”
许纯良在当时就清楚,谢伯祥用手头的藏品换取夏侯木兰的这座四合院有趁火打劫之嫌,他过去曾经帮助夏侯尊销过不少的赃物,也留下了相应的记录,如果谢伯祥将手中的记录交给警方,那么木兰集团将遭受极大的影响。
正是考虑到这个原因,夏侯木兰方才同意用四合院换取谢伯祥的藏品,尽管清楚谢伯祥手中不少的藏品见不得光,得到藏品之后,她就决定将那些藏品全都捐给国家。
谢伯祥道:“现在的江湖中像夏侯木兰这样讲规矩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
许纯良道:“其实她对江湖事没什么兴趣,只想安安生生地做生意。”
谢伯祥长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江湖早已不是过去的江湖了,夏侯尊生了个好女儿,对了,她已经正式成为疲门门主了吗?”
许纯良道:“谢爷,我不是江湖中人,对江湖事一无所知。”
谢伯祥望着许纯良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若是没有你,夏侯木兰早就被那帮老人排挤出去了。”
许纯良心中暗忖,不知谢伯祥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许纯良道:“谢爷若是愿意,我可以为您诊脉。”
谢伯祥摇了摇头:“不用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今天过来不仅仅是过来探望我的吧?”
许纯良道:“主要是来探望您,顺便找谢爷为我解惑。”
谢伯祥道:“你说就是。”
“您老和薛仁忠有南薛北谢的称号……”
谢伯祥打断他的话道:“别把我和那个盗墓贼相提并论,薛蛮子为了钱连他亲爹都能出卖,我这一生最看不起的就是他。”
许纯良并不知道两人不和,从谢伯祥的话里不难听出两人积怨不浅。
许纯良道:“姜玉城您熟悉吗?”
谢伯祥道:“你是说前阵子主办津门鬼市的姜玉城?一个盗窃起家的小偷罢了,跟薛蛮子都是一路货色,这帮人的底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许纯良道:“梁上君呢?”
“他辈分不低,可为了钱却甘心给姜玉城做跟班,这样的人能好到哪里去?许老弟,你是不是也去过津门鬼市?”
许纯良也没必要隐瞒,毕竟当初津门鬼市的消息还是曾远清告诉他的,点了点头道:“为了黄三爷的瓶子。”
谢伯祥笑道:“其实我早就猜到是你,不然花逐月也不会插手,兰花门过去可从不介入这门生意。”
许纯良道:“谢爷,我没见过姜玉城,薛仁忠也并非和姜玉城一起,他是跟着墨晗一起前往的,和墨晗一起的还有一个黑衣人。”
谢伯祥跟墨晗打过交道,对墨晗也算熟悉,听说薛仁忠加入了墨晗的阵营也颇感意外,有些迷惘道:“薛蛮子越活越回去了,居然甘心听候一个小丫头差遣。”他当然清楚事情没那么简单。
许纯良道:“薛仁忠最近遇到了不少的变故,薛安良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谢伯祥叹了口气道:“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确够惨。”
许纯良道:“他也有顽疾缠身。”
谢伯祥道:“他本来就是个痨病鬼。”
许纯良道:“我爷爷生前为他诊断过,他不是生病是中毒。”
谢伯祥闻言一惊:“中毒?”
许纯良道:“幽冥寒毒!”
谢伯祥虽然对古董研究颇深,但是他在医道方面几乎一窍不通,从未听说过什么幽冥寒毒,低声重复道:“幽冥寒毒?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许纯良道:“幽冥寒毒是通过接触幽冥寒玉所得,有人用幽冥寒玉制成了一具冰棺,其遗体就储存在其中。”
谢伯祥听到这里,双目突然变得异常明亮:“寒玉棺?”
许纯良点了点头:“我听说好像和沧海鲛泪有关。”
谢伯祥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蓝田暖玉,沧海鲛泪,这存在于传说中的奇珍异宝对他们这个行当的人来说具有无法抵挡的诱惑,如果这一生能够见到其中之一就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