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接到陈桃桃，小丫头再次排进前几名。

　　她脱了幼儿园李老师缰绳，便向着陈舟一路狂奔。

　　当然，她总共也没能跑几步。

　　但就是很兴奋。

　　厚厚的羽绒服，撞上小小厚厚的羽绒服，发出一声闷响。随后便是窸窸窣窣，面料摩擦的细微动静。

　　还带点冬季烦人的静电。

　　“爸爸，你今天好早！”陈桃桃笑着说道。

　　陈舟拉上她的小手，“走，晚上给你们安排一顿大餐！你那好朋友呢？”

　　小丫头在外面的人群里，看到了天天妈妈，大人们也打了个招呼。

　　...

　　回家之后，陈舟业务熟练地一边带孩子，一边鼓捣晚饭。

　　陈桃桃是比较好带的。

　　只要有点新鲜东西，她能好奇半天。

　　“爸爸，这是什么？好香呀？”

　　陈桃桃对着盆里白口炖好的牛窝骨说道。

　　“这叫牛窝骨，也就是牛波棱盖。”陈舟拍了拍小丫头的膝盖。

　　陈桃桃之前见过牛，她接着问道：“我有两个波棱盖，那牛牛有几个？”

　　“它也是两个。”

　　小丫头弯下腰，指了指家里的猫咪，“可它们都是四条腿走路的，也只有两个波棱盖儿吗？”

　　“前腿那个叫胳膊肘、手腕儿。”

　　陈桃桃能听懂大概位置。却琢磨不大明白，为什么四条腿只有两个膝盖。

　　但白口炖过的牛窝骨，表面是淡黄色半透明的筋，以及有肥有瘦的肉肉。

　　很馋人。

　　她也就没那么关注牛的问题了。

　　指着盆里的牛窝骨说道：“我能尝一口吗？爸爸？”

　　按理来说，红烧牛窝骨，得调味、再炖一会儿才好吃。

　　但现在其实也熟了。高压锅压了五十分钟，早已经软烂。

　　就是没什么味。

　　陈舟听到闺女的请求，觉得自己不能太惯着孩子，由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于是说道：

　　“我给我你兑点三合油，你得蘸着吃。”

　　“嗷~”

　　毕竟，陈桃桃也不懂怎么吃。

　　不能由着她乱来。

　　牛窝骨指的是一个关节部位，有骨头，有筋，有肥瘦肉。

　　剔下来，切成小块之后，陈舟也和女儿一块蘸着调料尝了尝。

　　此时的牛窝骨，味道非常醇厚，软烂甚至有些粘牙。

　　酱油醋香油的简单调味，吃起来也算不错。

　　“爸爸，这个，有点像上周六吃到的包子里的肉肉。”

　　陈桃桃指的是吃法与拆骨肉相像。

　　陈舟笑道：“回头再带你去那吃饭，你就不用给钱了。”

　　小丫头最近正在学着自己去消费，零钱、以及电话手表上的扫码付款。

　　她平时被教育的很好。

　　听了陈舟的话，小表情变得疑惑起来：“吃饭不给钱的话，是不是不太乖了？”

　　陈舟：“你妈在爸爸店里吃饭，几乎就没给过钱。”

　　陈桃桃笑了起来：“就不给你！”

　　五岁的小朋友，也能懂很多事情了。

　　陈舟不再逗她，也把即将租下来的第二家店，告诉了女儿。

　　“爸爸把你的退路都想好了，你要是不好好上学，就回来开店来。”

　　陈桃桃不懂未来的事情。

　　她倒是惦记着以前陈舟载着她咣当咣当的小吃车，“那我以后开车拉着你。”

　　小棉袄不漏风，但是电三轮漏风。

　　眼瞅着第二家店不在家门口，冬天也该搞辆车了。

　　陈舟也简单把这件事列到了生活计划当中。

　　他把小丫头抱上了厨房的小凳子上，“那今天，我先教你一道菜吧，这道菜学会了，以后你就饿不着了。”

　　双重意义上的饿不着。

　　陈桃桃同样没听出来，不过表现出来很足的兴趣。

　　陈舟先带她认识了几个重要的调料：

　　大料、葱、姜、甜面酱、酱油，这些用来熬制红汁的关键。

　　“起锅烧油之后，把他们放到锅里面用小火来炒，炒出来香味，这就是红烧汁了。然后咱再把牛肉里面的汤倒进去。”

　　陈桃桃眼巴巴望着老父亲，等待他具体的操作演示。

　　没成想陈舟有现成做好的。

　　看的小丫头皱起了小眉毛。

　　这我哪学的会啊？

　　陈舟笑着继续起接下来的步骤，红汁熬好之后，兑入当初炖牛肉的原汤，大火烧开，捞走里面的料渣。

　　随后，放入白口的牛窝骨，以及过油的胡萝卜块。

　　盐、糖、胡椒粉调味，盖上锅盖小火焖煮。

　　红烧牛窝骨的汤汁，会随着水分蒸发，而逐渐变得粘稠。

　　但这道菜，不能完全把汤汁收干，所以还得少量多次用水淀粉勾芡。

　　出锅前，再淋上花椒油。

　　...

　　很快，家里的女主人，和今天邀请的客人，陆续到齐。

　　林女士忙着招待客人，只保留了传统节目之一的——大拌菜。

　　大人小孩，在陈舟把最后一道菜上齐之后，将贴墙放的餐桌，三面围住。

　　刘爸爸自带酒水，已经给陈舟倒好了。

　　陈舟挨着老婆，坐到天天父母对面，微笑着道：

　　“刘哥，嫂子，还有天瑜小朋友，咱一块举个杯吧，你们也别客气，当自个儿家一样啊。”

　　大人们说了几句客气话，带着两个小朋友，动筷品尝起来。

　　今天的主菜，当然是红烧牛窝骨。

　　跟刚才白口炖的时候不一样了，

　　牛窝骨整体呈现出枣红色的诱人光泽，汤汁因为勾芡，以及溶解了大量的胶原蛋白，变得粘稠而油量。

　　光是看上去，就让人很有食欲。

　　陈舟因为开了店，在家里招待的规格也稍微提了提档次，盛放着牛窝骨的盘子下面，还有加热的工具。

　　此时，微微冒着热气。

　　时不时地还能咕嘟出一个半个的泡泡。

　　这股热气，把牛窝骨的香气，也带到了餐厅的每一处角落。

　　是牛肉炖煮之后，非常醇厚的肉香，以及红烧风味的独特酱香。

　　微弱的调料香气，被掩盖在最深处。

　　当然，这一桌人，没一个能先把味儿闻完再去尝的。

　　早就一人一块，吃了起来。

　　夹菜时，筷子能明显感受到那股粘稠。

　　很有可能溅出来、滴下来。

　　两位妈妈，都很有先见之明，所以小朋友们，都是旁边的大人们帮忙的。

　　咀嚼时，刚才闻到的香味更加强烈了。

　　这次是由味觉来传递这种感受。

　　咸香包裹着酱香，滋味十足的粘稠汤汁，接触到舌头口腔之后，在嘴里面瞬间化开。

　　随后，软糯的筋与酥烂的肉。也在口中交融，最后则是满口的胶质带来的发粘的口感，和悠长回味。

　　让人忍不住再来一块，欲罢不能。

　　小朋友们发出最真诚、最简单的评价——“太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