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院子里就住着个“容嬷嬷”,就说冯原征演了《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立马成了“家暴男”,李雪建演完“宋江”,吓得都不敢去鲁东,把英雄好汉都带沟里了。
更别提,《渴望》里的“王沪生”。
“不怕!”
龚樰眼神里充满坚定,既相信方言的建议,也相信自己的判断,‘秦楠’这个角色,会是突破自己、改变自己的一个契机。
“要不要尝一块?”
方言把葱爆腊肉装盘,递上一副筷子。
“好啊,我老早就想尝尝您的手艺了。”
龚樰笑吟吟地点头,被他一扫心中的块垒,全身说不出的舒畅。
“小心烫。”
方言问道:“味道怎么样?”
龚樰眼里泛光,笑眯眯道:“好吃!要是能沾点擂钵辣子,那就更好吃了!”
方言打趣道:“说你是‘辣妹子’,你还不承认。”
龚樰拿起火钳,把在灶膛里烘烤的红薯,夹了出来,火光照得通红的脸更红了。
一男一女,各自端着盘菜,走出灶房。
………………
“香!”
“真香!”
“美得很!”
当红薯和腊肉摆在章艺谋等人的面前时,一个个化身饿狼,扑了上去。
边在手上左来右去的掂着,边撕去外皮,金黄软糯,冒着热气,一股香味随之而来。
哪怕被烫得龇牙咧嘴,章艺谋他们也不觉得疼,依旧狼吞虎咽,大口大口地吃着。
“方老师,您炒得真不赖!”
郭保昌竖起大拇指。
方言双手抱怀,咧嘴发笑,他跟汪曾其一样,喜欢看着别人吃自己烧的菜。
“方老师。”
龚樰把红薯掰成两半,分他一半。
盛情难却,方言接过,就听她把要在苗寨生活体验的事讲了出来。
张军钊脱口而出,“这主意,我支持!”
霍建起、陈道名等人也纷纷支持。
轮到章艺谋时,他放下手里的红薯:
“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当不当说?”
“说!想什么,就说什么!”
方言和郭保昌互看一眼。
“龚樰的下一场戏,不是婚宴戏嘛。”
章艺谋说到电影的剧情,侗族乡民们为了能让乡邮员父子参与婚宴,特意把婚礼日期改到了父子进寨的那天,他希望在这场婚宴上,也贯彻“情绪融入色彩和画面”的美学理念。
方言问:“你想怎么融入?”
章艺谋说苗寨家家户户挂着的红辣椒,给了自己灵感。
红色,象征着生命、激情、喜庆和爱情。
计划用红辣椒、红灯笼,以及红伞舞,配合篝火、火把,在黑夜里来凸显这个色彩。
“这不失为一个好的想法。”
郭保昌道:“夜晚是黑色的,这黑与红在视觉上会形成强烈的对比效果。”
张军钊犹豫道:“不过侧重于色彩,会不会淡化道名和龚樰在这场戏的存在感?”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可以加入音乐。”
章艺谋说:“刚刚龚樰说要学苗歌,我看干脆让她在电影里唱出来好了。”
这一大胆的想法,让在场所有人大为震惊,除了方言以外。
毕竟,章艺谋的这种处理,他在《红高粱》里就已经见识过了。
《酒神歌》、《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都是由章艺谋作词,让姜闻在电影里唱出来。
“问题在于,龚樰演的是侗族少女,怎么能唱苗歌呢?”张军钊摸了摸下巴。
章艺谋愣了下,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方言笑道:“侗族、苗族都有芦笙音乐,我看可以搞一个‘踩芦笙’的大阵仗。”
“舞有了,乐有了,还差个歌。”
“方老师,您是词作家,您看能不能写一段适合龚樰唱的词?”
郭保昌拍了拍他的肩,把目光投向方言。
一瞬间,章艺谋等人一齐地看向方老师。
方言扫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龚樰的身上,接着用手指轻敲桌面,敲了一会儿。
“辣妹子辣,辣妹子辣。”
“………”
“辣妹子从小辣不怕。”
“辣妹子长大不怕辣。”
“辣妹子嫁人怕不辣。”
第211章 这一拳十年的功力
“辣妹子辣,辣妹子辣。”
龚樰哼着曲子,这些天跟苗族姑娘们同吃同行,早出晚归,体验生活。
只不过,一个穿着侗族服饰的沪市姑娘,混入苗族少女的队伍里,画面过于清奇。
但不管是苗族,还是侗族,都是能歌善舞的民族。
《辣妹子》这首歌,朗朗上口,旋律简单,一传十,十传百,一下子在苗寨里风靡了起来,上到老人,下到儿童,都能唱上几句。
毕竟,这歌不仅是湘妹子能唱,云贵川桂赣的辣妹子都可以唱,一点儿违和感都没有。
方言自然不会排斥人民群众广为传唱。
反正,版权费由桂西厂来出。
按照文化bu对故事片各类稿酬的规定,通常而言,电影作曲的稿费不得超过500元。
而作词就少得可怜了,一首词只有二三十,但不管怎么说,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这都是我的钱!我的钱!
坐在桌前,甩了甩膀子,目光落在方格纸上,《黄飞鸿》已经完成了二分之一。
第一部《壮志凌云》里的正反派人物,性格鲜明,善就善,恶就是恶,一目了然。
不管是跟洋人勾结的沙河帮主,还是助纣为虐的严振东,并不复杂,也不难写。
反倒是《男儿当自强》的纳兰元述,是个跟《潜伏》的李涯、吴敬中一样的复杂角色。
懂洋务,通外语,明白“师夷长技以制夷”,对洋人深恶痛绝,看得清形势,却站在历史的对立面,追随满清一条道走到黑,因为他是叶赫那拉氏家族的一员,注定的保皇派。
“兵行险着,世事如棋,我们当兵的,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在身份上,方言设计成纳兰元述跟纳兰性德是同宗同源,特意给他安排了一个桥段。
对月当歌,吟诵先祖纳兰性德的词。
不过,角色方面还不是最难写的地方。
最难写的,还是怎么用文字把武打片段写得既偏向写实,又写得精彩。
毕竟,自己写的还是严肃的历史文学。
不可能像金镛、黄易这些香江新派,飞来飞去,内功对拼,就差破碎虚空,白日飞升。
也不能像《黄飞鸿》电影里拍的一样,佛山无影脚,真的腾空横着踢7脚吧?
牛顿的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
这年头的武术界,可不像后世有那么多打着传武旗号的骗子,那是真有功夫底子。
“螳螂拳”于海、“双手剑圣”于承彗……
方言敲了敲桌面,陷入思考。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屋外喧哗不止。
“好!好!”
“啪啪啪!”
在一阵阵叫好声和掌声中,龚樰正在空地上,给寨子的孩子们表演节目,打成一片。
就是字面上的打成一片,打出了一套太乙拳,像模像样,虽然没有那种破空之声。
“你还会武术?”
方言看着她动作干净利落,大为意外。
“只是会一些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