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有人都错了。】

　　【我们以为‘诡能’是来自星球本身的负面情绪，是一种可以被解析被利用的‘能源’。我们为此发动了‘普罗米修斯计划’，试图盗取这份‘神之火’。但我们直到最后，直到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才发现……‘诡能’……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它或许是一种‘活’的，来自更高维度，我们无法理解无法观测的……‘寄生性法则’。】

　　【……我们的星球，我们的文明从一开始就不是“生病”了……】

　　老人用一种近乎于崩溃的颤抖声音，说出了那个足以颠覆沈歌和所有人认知的真相。

　　【……我们是被……‘感染’了。】

　　“先行者”老者那充满了绝望的话语，砸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

　　寄生性法则？被感染了？

　　这个真相远比单纯的“末日降临”要恐怖千百倍，因为它意味着他们所对抗的根本不是什么看得见摸得着的敌人。

　　全息投影中，老者的身后末日的景象在不断变幻，他向沈歌等人展示了他们那个时代最绝望的发现。

　　一颗携带着那种“寄生性法则”，无法用任何物理方式摧毁的“孢子”降临到了这颗星球之上。

　　它如同一颗信息炸弹在悄无声息之间，改写了这颗星球最底层的“法则”。从此任何生物只要产生了足够强烈的“负面情绪”，就会成为被这种“法则”所感染所异化的“宿主”。

　　所谓的“诡异”从始至终都只是这颗星球的“本土生物”，在这场席卷了整个世界的“瘟疫”面前，所表现出的“病变症状”而已。

　　【……我们尝试了一切。】

　　老者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与无力。

　　【我们尝试用物理方式“手术”掉那些病变的“肿瘤”，也就是那些高阶诡王。但我们发现‘法则’本身是杀不死的。只要环境还在，它们就会源源不断地重新‘长’出来。】

　　【我们尝试用能量武器进行“放疗”。我们引爆了地核中心诡能波动最大的区域，试图用星球本身的力量，去净化这种污染。结果，我们只是加速了自身的毁灭，并让那颗‘孢子’，汲取了更庞大的能量。】

　　【……最后，我们只剩下了两个选择。】

　　老者的身后，出现了两幅截然不同的画面。

　　一幅是一艘正在建造的……“零号方舟”。

　　另一幅则是一颗被无数锁链和能量束禁锢的……梦境碎片。

　　【“方舟派”主张放弃这颗已经被“癌细胞”侵蚀的星球，带着健康的人类逃往宇宙的深处，寻找新的家园。】

　　【而我们“净化派”，则提出了一个更疯狂也更极端的计划。】

　　【我们认为任何病毒都必然存在着……“天敌”，既然这颗星球自身无法产生“抗体”，那么我们就从“外面”为它“注射”一剂更强大“超级病毒”！】

　　【我们称之为——“以毒攻毒”。】

　　【……我们成功了。至少一开始，是这样。】

　　【它拥有一种与诡能完全不同的力量体系，它能轻易地吞噬和改写被诡能污染的法则。它就像一个完美的“噬菌体”，开始疯狂地清理着我们世界里的“癌细胞”。】

　　【我们利用它的细胞制造出了一批完美的“生物兵器”，一群既能免疫诡能侵蚀，又能掌控诡异力量的新人类。】

　　全息投影上出现了一张张模糊的，一闪而过的“人脸”。其中一张赫然便是躺在休眠舱里那个女人的脸！

　　【但我们……再一次，低估了“法则”本身的可怕。】

　　【两种来自不同宇宙的“寄生性法则”，在一个星球中相遇……结果，不是治疗。】

　　【而是一场更加恐怖的“排异反应”。】

　　老人身后的画面变得更加惨烈，大地在哀嚎，空间在撕裂，整个世界都在被巨大的血肉所吞噬。

　　【“净化计划”彻彻底底地失败了。

　　【……而“方舟派”，也好不到哪里去。】

　　老者苦笑着，指向了那艘雄伟的“零号方舟”。

　　【他们成功建造了方舟，装载了最后的幸存者。但就在他们即将启航，逃离这个地狱的前一刻。】

　　【……“她”，背叛了。】

　　【我们最完美的造物，最强大的“生物兵器”……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认为计划同样是错误的。】

　　【她带着一部分忠于她的改造人，强行接管了‘零号方舟’。并试图引爆方舟的亚空间引擎，将整艘船连同上面的所有幸存者，以及她自己与这个即将被彻底撕碎的世界同归于尽。】

　　【她认为，这才是唯一的……“解脱”。】

　　【最后的时刻……】

　　画面一转，变成了当初沈歌在先行者实验基地中看到的影像画面，那时候这个女人已经被关进了休眠仓。

　　不同的是，这次的画面中出现了好几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但这不难理解，因为她们都是批量生产的“人造怪人”。

　　但抛开这女人的事情不谈，就老人提到的两条路，都走到了尽头。

　　【……后来者。】

　　全息投影开始变得不稳定，老者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这个世界早已没有了希望，它是一具被两种绝症共同折磨，正在腐烂的尸体。任何试图拯救它的行为，都只会加速它的死亡。】

　　【我的留言不是求救，也不是指引，而是一个……警告。】

　　【快逃。】

　　【在你还有能力逃的时候，尽你的一切可能逃离这里，逃得越远越好。】

　　说到这里，老者的身影彻底消失。

　　老人所说的情况，或许和沈歌的“现实”略有些不同，但他通过以往搜集梦境碎片的画面来看，老人看到了真相，但并不完整。

　　其实很容易理解，这颗星球或许就是最早的“Ⅱ世界”，一个诡能还没有爆发的世界，又或者是一个刚刚完成了重启的世界。

　　但这个时候，某个“神”也好，怪人也好，他为了那一线生机，剥离了二分之一诡异投放到这个世界。

　　原本是想创造一个可以和未来觉醒的“地球”抗衡的存在，却没想到反而加速了这个世界的灭亡。

　　最后世界没有灭亡，却进行了“分裂”。

　　就这样，越来越多的分裂出现，也导致梦境碎片碎的越来越彻底，也变得越来越多。

　　其实只需要仔细想想，就能和沈歌所了解的真相“重合”。

　　说白了，“神沈歌”的锅，好心办坏事，“诡沈歌”实惨，被分解成一块一块的始祖之力。

　　但最头疼的还是沈歌，他喵的现在他连“现实”都回不去，还谈个der的拯救世界啊！

第650章 “铁之心”内部被侵蚀，重塑心脏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这过于宏大和沉重，也过于绝望的“真相”冲击得久久无法言语。

　　他们脚下的世界竟然只是一个……被两种“病毒”共同感染，正在等待死亡的“病人”。

　　他们所有的努力和挣扎，难道都毫无意义？

　　“喂，赫菲斯托斯。”

　　所有人都愕然地看向沈歌。

　　显然他们都不理解，为什么在接触到了如此“绝望”的真相之后，他们的执政官大人还能如此淡定！

　　“刚才那个数据库，下载了多少？”

　　赫菲斯托斯愣了半天才下意识地，回答道：“大，大人，下载了100%。‘赫尔墨斯’已经完整地备份了所有资料……”

　　“很好。”沈歌点了点头。

　　他看了一眼休眠仓里那个依旧在沉睡的女人。

　　因为一个“叛徒”，导致两边的计划都失败了。

　　但沈歌却觉得，如果没有这女人从中作梗，按照那老者的思路也不可能完成最终的计划，因为他们的方向就是错的。

　　“大人。”

　　赫菲斯托斯第一个从震撼中反应过来，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对知识的狂热：“那份数据库，我……我现在就去……”

　　“不急。”沈歌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一口气吃成胖子，是会噎死的。”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核心成员。

　　“刚才你们看到的，听到的，都给我烂在肚子里。从现在起这件事被列为‘铁之心’的最高绝密。我不希望让绝望在我们刚刚建立起来的家园里，像瘟疫一样蔓延。”沈歌认真的说。

　　“在这充满绝望的世界中，我们需要给所有人一个‘可以实现的希望’，而不是无尽的绝望。”

　　所有人都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们明白这个过于沉重的真相确实不是普通民众能够承受的。

　　“赫菲斯托斯，艾莉。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带领你们的‘方舟研究会’，以那份完整的数据库为基础，设法重新启动‘零号方舟’。”

　　“是！大人！”

　　……

　　在解析了先行者基地获取的研究资料之后，“铁之心”的发展速度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掠夺者-II型装甲在短短一个月内就成功量产了五十台，让铁心卫队的战斗力增长了不少。

　　而全新的“II型血肉合金”被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开始逐步替换城市上层那些老旧脆弱的普通钢材。

　　立体生态农场也扩建到了三号和四号船舱，各种新作物的培育实验被提上日程。

　　在先行者的“末日报告”被隐藏之后，似乎一切都在朝着一个光明的未来高速飞驰。

　　然而就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引擎，其内部必然会产生致命的磨损一样，“铁之心”因为高速发展出现了副作用。

　　第一个发现异常的是罗卡，作为负责城市内部防御设施维护的总队长，他每天都会带领团队对“铁之心”最底层的龙骨和支撑结构进行例行检查。

　　这天当他深入到城市最底部靠近“神之心”引擎所在的隔离区时，一股奇怪的味道钻入了他的鼻腔。

　　“奇怪……”他皱了皱眉。

　　这里的支撑柱早在两个月前就全部更换成了最新型的“II型血肉合金”，这种合金拥有缓慢的生物再生能力，理论上百年之内都不可能出现锈蚀的迹象。

　　他打着强光探照灯，走到一根如同擎天巨柱般的龙骨支撑柱前，仔细地检查起来。

　　光滑坚韧的暗黑色合金表面没有任何异常，罗卡下意识地伸手敲了敲。

　　声音清脆厚重，代表着内部结构无比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