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严河微微一笑：“汤姆，我是非常愿意跟你合作的，既然《情书》能够超出你们的想象和预测，为什么你们还是要百分之百地相信你们的经验、数据模型，而不是相信你面前这个已经创造出很多奇迹的人，去给你们不看好的项目一个机会呢？我说了，关于《武林外传》，我不要底价，咱们直接用观看人次议价。”

　　汤姆·怀特震惊于陆严河这一刻的果断。

　　陆严河的变化还是挺让他错愕的。

　　以前，陆严河在汤姆·怀特的心中，还是一个创作者色彩居多的人，今天，陆严河所说的这些，所争取的东西，都让汤姆·怀特对他另眼相看了。

　　有点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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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严河和汤姆·怀特聊完工作上的事情，初步达成了一些共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才稍微地轻松了一点。

　　陆严河带着汤姆·怀特到剧组里转了转，给他介绍《仙剑奇侠传》这部剧的一些故事背景和看点。

　　“也许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你们西方的《指环王》。”陆严河说，“虽然还是有很多不同，但本质上都是在我们所在的世界基础上，创造了一个非凡的世界，然后一群年轻人去打败反派、拯救世界的故事。”

　　汤姆·怀特听陆严河这么一说，马上就明白过来了。

　　其实，你要让这些外国人去准确地理解什么是仙侠，什么是苍生，很难信雅达地传递给他们的。

　　有的时候，你不如就找一个他们能理解的对标物，他们反而能从自己可以接受的那一套，去理解你说的东西。

　　汤姆·怀特一听说这个故事就是中式《指环王》，个人兴趣明显高涨了几分。

　　原因无他，《指环王》在他们的历史文化里，是一本史诗感的、流传度非常广的小说，甚至都成为了某种文化上的符号，一如莎士比亚之于欧美人。

　　也是欧美人爱看的故事。

　　《仙剑奇侠传》如果也是这样一个故事模型，那就跟他一开始的理解不一样了。

　　陆严河看着汤姆·怀特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他是有了什么样的理解。

　　他也不解释，有兴趣就行，慢慢看嘛，慢慢了解。

　　一个故事好不好，一个剧怎么样，像汤姆·怀特这种阅片无数的人，只要他真愿意去认真了解了，罕有判断失误的时候。

　　人的积累也不是随意糊弄的。

　　剧组的其他人早就接到了通知，知道陆严河今天会带HP亚洲区的负责人来参观剧组，所以见到陆严河身边这个外国人，也不意外。

　　反而是参观快完了的时候，汤姆·怀特有些惊讶地跟陆严河说：“你们这个剧组人这么多，但似乎比我之前去过的中国剧组要干净整洁多了，不是那么闹哄哄的。”

　　自从《淘金记》也在HP卖出了高价以后，汤姆·怀特就成为了国内影视公司盛情邀请的对象。

　　都希望能够从HP这边赚上一笔美金。

　　能赚个七位数的美金，那也是意外之喜了。

　　当然，基本上能够达到汤姆·怀特标准的华语剧，一年没有几部，能冒出来的，几乎各个一线流媒体平台都关注到了，还不一定能够落到他家。

　　但不管怎么说，中国的影视剧组，汤姆·怀特是去了不少个的。

　　陆严河说：“这部剧的导演罗宇钟，是之前跟我合作了《黄金时代》的导演，我在那部戏里的片段，之前在威尼斯开个人作品展的时候放映过，我记得你也在。”

　　“哦，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个了。”汤姆·怀特点头。

　　“他是我们中国最顶级的剧集导演，也是我的引路人。”陆严河专门用了引路人这个词。他知道，这个词在欧美的文化中是有特别所指的。他觉得自己这么说，应该能够让汤姆·怀特明白罗宇钟在他心中的分量了。

　　汤姆·怀特点头。

　　“前些年，我们影视剧市场商业化程度因为热钱的关系，极度膨胀，导致进来了很多不专业的人，也制造出了很多不好的习气，到现在都还没有消失。但是，在真正的好的剧组里，你是看不到那些混乱的、失控的场面的。”陆严河说，“你应该多去好一点的剧组看看。”

　　汤姆·怀特笑了起来。

　　他说：“我并没有指责你们中国影视剧组的意思。”

　　“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多看到一些好的，别被一些糟糕的存在，影响了你对我们中国影视剧整体的判断。”陆严河说。

　　汤姆·怀特做了一个“好，我接受你所说的”的手势，“话说回来，严河，谢谢，这一次你第一个通知到了我。”

　　陆严河：“你应该很清楚，我一直很希望可以跟你合作，之前有太多次事与愿违，毕竟合作也不是我们两个人的意愿就能够决定的。我相信有了这一次的《破产姐妹》，之后我们会有更多的、更深度的合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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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6章 三首歌

　　“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前辈，我求求你了。”

　　李治百像一个矮冬瓜一样，拽着饰演酒剑仙的演员的衣摆，一步一步地跟在后面，耍宝似的求道。

　　现场正在旁观这场戏的人，看到李治百这个样子，都没忍住在脸上露出了笑容来。

　　这场大夜戏，没有出外景，还是棚拍。

　　“这御剑术的第二招，足够你行走江湖，打赢所有的二流高手，我警告你啊，别再拉着我！否则我就斩断你的手筋脚筋，让你不能吃饭，不能走路！”

　　李治百马上松手，一脸讨好又委屈巴巴的表情看着他。

　　饰演酒剑仙的男演员周兆，虽然人已中年，却仍然是一个很英俊的中年。

　　他是浓眉大眼的长相，五官深邃。

　　周兆一把抓住李治百的肩膀，“走，陪我喝酒去！”

　　“好，咔！”

　　罗宇钟笑着喊。

　　这场戏，他都情不自禁地带上了笑容。

　　李逍遥这种英俊又耍宝的画面，在这部剧里很多，李治百就能把它演得很招人喜欢。

　　女人觉得他帅，男人想收他做小弟。

　　不像有一些类似的戏份，有的演员就能把它演得像先天有点智障。

　　周兆松开了李治百的肩膀。

　　李治百扭了扭自己脖子。

　　“导演，为什么这里我要蹲在地上，拽着兆哥的衣服，像个笨萝卜一样一跳一跳的啊？”李治百很无语，“我大腿都酸了。”

　　罗宇钟说：“严河建议的，这个时候的李逍遥还是个新手，有点幼稚和无知的状态，当然，主要是这么演出来的效果，确实比较讨喜。”

　　李治百叹了口气。

　　下一场戏，就是李逍遥和酒剑仙一起喝酒的戏。

　　原作中，两个人是躺到了一个草垛上。

　　在这里，道具组给他们弄了一块大石头，让他们可以躺在石头上。

　　差别不是很大。只是陆严河没有在剧本上注明这是一个草垛，道具组就根据自己对剧本的理解，决定在这种树林中，两个人要躺的话，还是一块能够容纳他们两个人的大石头比较合适。

　　除了这块石头，还有月光。

　　在这场夜谈的戏里，酒剑仙提及了他的“愁”，李逍遥也谈及了他的“愁”，各自有愁，但气氛又是轻松的。

　　李逍遥的愁是少年愁，不用问，自会说，怅然又有几分轻快。

　　酒剑仙的愁是过来人的愁，纵追问，仍绕千肠，字字不自言，眼角眉梢尽寥落。

　　罗宇钟想要通过这场戏，拍出一种少年人和过来人的意境。

　　一场戏，放在剧中可能也就一分钟。

　　但是为了拍出来这场戏，却要做很多的功课。

　　这场戏，罗宇钟的重点是放在酒剑仙身上的。

　　拍了两遍才过。

　　第一遍的时候，罗宇钟觉得周兆把“中年人的遗憾和悔恨”二字直接写在了脸上。

　　这样不行，要更有江湖人的豪迈。

　　“心事之所以是心事，就是因为它放在心里。”

　　罗宇钟跟周兆强调。

　　然后，第二遍就过了。

　　差不多晚上九点半，戏拍完，收工。

　　李治百伸了个懒腰，跟导演他们道别，准备回去。

　　忽然，罗宇钟叫住了他。

　　“欸，导演，你找我。”李治百有些意外。

　　罗宇钟点头。

　　“我有个朋友，有个项目想要找你，他想跟你当面聊聊，过两天他会来剧组，到时候你跟他聊一聊，方便吗？”

　　“方便，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李治百爽快地点头。

　　罗宇钟：“我跟他认识有些年头了，以前也合作过，叫黄柯仁，你应该听说过他制作的《风中的火焰》。”

　　“噢！我看过这部剧，当时很火。”李治百点头。

　　“嗯，不过这部剧之后，他的运气不是很好，后面做的几部剧，成绩都不是很好。”罗宇钟说，“他的新项目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只是他跟我旧相识，托我牵个线。”

　　李治百点头，“好的，罗导，我自己去了解看看。”

　　罗宇钟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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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李治百没有想到的是，周柯仁来找他的项目，竟然又是一部改编自刘家镇同名小说的网剧。

　　《十九年犯罪实录》这部剧，不能说扑街了吧，但确实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

　　这个期间，李治百都几乎没有跟刘家镇沟通，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应该说，《十九年犯罪实录》的改编运可能就是很差。电影砸了，剧版的口碑也不怎么样。

　　当然，这并不影响刘家镇依然受到各大影视公司的欢迎。

　　毕竟，他是当下华语犯罪悬疑小说里最红的作家。没有人把这两部戏的失败怪到刘家镇头上，因为小说的口碑是很高的。要知道，就因为小说的高口碑，其实无论是电影版还是剧版，一开始都还是挺受市场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