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百:你还可以演男人婆。
萧云:明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男人婆。
陆严河:要不,我给你们俩写个偶像剧剧本?你们比比?
萧云:啥玩意?
苏晓:?
陆严河:以前我确实没有写过偏偶像剧的戏,不过,可以试试。
虽然说陆严河自己不是偶像剧的受众,但他恰好是经历了偶像剧蓬勃发展的一个时期的。
也跟着他妈,看过很多部偶像剧。
他印象最深的一部,是《我可能不会爱你》,某种程度上,他觉得这部剧已经超过偶像剧的范畴了,但本质上又还是一部偶像剧。
他当时很被打动。
除此之外,什么《恶作剧之吻》,什么《何以笙箫默》……
好吧,就没有了,他确实看得很少,能够看下去的更少。他实在不是偶像剧的受众。
陆严河忽然觉得,自己口嗨了。
他根本没有看过一部双女主的偶像剧。
有这样的偶像剧吗?
好像偶像剧基本上都没有双男主或者双女主这一说,基本操作就是也许男一号、男二号、女一号、女二号之间可能有些狗血的缠绵悱恻,但最后一定是男一号跟女一号在一起,男二号跟女二号在一起。
反倒是有一部日剧,是挺符合他的需求的,叫《白线流》。
当时陆严河会把这部日剧找来看,是因为这部日剧的主演是《情书》的两个少年演员,完全当《情书》的番外篇在看。
当然,这部剧讲的还是一个青春爱情故事,也很经典。
不过,陆严河基本上已经不太记得剧情了,没法儿再当“文抄公”。
糟了……
苏晓:严河,你真的想要尝试写偶像剧吗?
陆严河:也不是不行啊,就是不知道写出来是什么样子。
萧云:我嫉妒了。
陆严河:你嫉妒什么?
萧云:你专门给苏晓量身定做剧本。
陆严河:你演的《武林外传》是谁写的?
萧云:郭芙蓉这个角色可不是你专门为我量身定做的。
陆严河:……
陆严河突然一愣。
等等。
说起来——
有一部电影,还真是挺适合萧云。
“……”
就萧云这样的性格,在陆严河认识的女演员里,又是这个年纪的,只有她能演。
《我的野蛮女友》。
而苏晓的风格,其实更接近陆严河认识的另一个韩国女演员,孙艺珍,她主演的《假如爱有天意》,尽管狗血,但确实是催泪弹。
陆严河倒吸一口凉气。
他犹豫了一下,@苏晓,写:《假如爱有天意》。又@萧云,写:《我的野蛮女友》。
他说:刚才突然从脑海中蹦出来的想法,先记在这里。
萧云:这是什么?什么野蛮女友?你让我演野蛮女友?为什么不给我写一个天仙女友?
陆严河:不行,不能聊了,我得睡觉了,养精蓄锐,明天接着拍戏。
自从被刘毕戈diss过一次以后,陆严河现在在片场可谓是兢兢业业,一点懒不敢偷,也一点敷衍都不敢有。
老老实实第一名。
萧云:???
萧云:不会这么吊人胃口吧?
萧云:我靠?真的说睡就睡了?
萧云:不是吧?
萧云:做个人吧,我今天晚上怎么睡得着?!
萧云:至少告诉我,是不是真的要给我写个剧本啊?
萧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治百:赶紧睡觉吧你,吵死了。
萧云:你明天等死吧。
还记着“男人婆”的仇呢。
-
进入九月以后,《定风一号》剧组,演员们就陆陆续续地开始杀青了。
刘毕戈的电影,基本上采取的是顺拍,按照剧本情节发展的顺序来拍摄。
剧组里的演员越来越少。
周若也杀青了。
这是陆严河拍得最孤独的一部电影。
以前周若在的时候,还有一个周若可以陪他说说话,周若杀青以后,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这也是陆严河刻意为之。
他在电影里是一个这样的处境,他在电影之外,也希望让自己始终沉浸在这种环境里。
汪彪每天看着陆严河从酒店出发,上车开始,就让自己进入角色状态,然后一整天都保持在那个状态里,不看手机,不跟别人说话,大部分时候,都形单影只,像一个幽魂,伫立在某个角落,直到收工以后,在回去的车上,听听音乐,才允许自己从角色状态里出来。
这种来回切换的状态,是陆严河在拍摄其他戏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他不需要通过这种形式来入戏和出戏。
汪彪其实看不太出来,《定风一号》这部戏的难度跟陆严河其他的戏相比,到底大在什么地方。
汪彪甚至觉得,陆严河在这部电影里面,很多时候其实看上去也没有出现演技多么炸裂的样子。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陆严河很多时候给他一种“完全换了个人”一样的状态。
眼神都不一样了。
不是通过一些表情、语气节奏等形而上的改变,而是一些猝不及防的瞬间。
汪彪是见过很多所谓“整容式演技”的老戏骨的。
他们好像可以根据每一个角色,完全换一个演法,换一个风格。那当然也很牛,但是,你很多时候也会感觉到,嗯,演的痕迹有点重。
就像《五月十二月》这部电影的结尾里,娜塔丽·波特曼对朱利安·摩尔模仿的那一段。你单看会觉得演得挺好的,挺牛的,但你再回想起朱利安·摩尔的那一段,你就会陡然间发现,什么是生活,什么是表演。大部分的“整容式演技”,其实是“演员的演技”。
陆严河不想刻意去从方方面面改造自己。
人一定是没办法让自己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这种以年为单位的积累,在身体和四肢上形成了惯性,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改变过来的。
所以,陆严河表演,除非是某些特定的角色和戏份,否则,他的审美和追求,不是在一个大的跨度里去做范围性的调整,而是在一个大而泛之的日常公约数上,去做瞬间的陌生。
就像每个人——不是演员的普通人,在日常生活里,也一定有那种让周围人感觉极为陌生的瞬间。
陆严河追求的就是这个。
也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陆严河就明白了,刘毕戈说他的表演为什么要到剪辑室里才能发现,质量不过关。
因为他“大而泛之”的那些都肯定没有问题,可是,刘毕戈在镜头里,再也找不到那些仿佛要把银幕凝聚成永恒的瞬间了。
那样的瞬间,是陆严河一次次地千锤百炼之后,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对陆严河来说,一旦可遇可求的,都是技术,是演技,甚至可以说是出神入化的演技,但一定不是艺术。
因为艺术是无法复制。
陆严河是这种类型的演员。
就像《甜蜜蜜》里那个被人广为称道的结尾,张曼玉的那一抹笑、那一滴泪。
她自己都无法复制。
演员有很多类,好演员也一样,但顶级的演员,一定是有某种“独一无二”在的。
当然,不同的好演员,之于好的表演,其实就是殊途同归。
关键是,要找到属于自己抵达好表演的那条路。
陆严河很幸运,很早就找到了。
-
温生明亲眼看着陆严河在这部戏里,旁若无人地走进了一个几乎没有什么年轻人走到过的境界。
他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一直觉得,表演当然需要天赋,有的演员,十几岁就能拿出名留青史的表演。
但是,要站在一个更宏大的视角去评价一个演员,一定要看他漫长的职业生涯形成了什么样的表演审美。
温生明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拿过一两次影帝也好,天赋异禀,备受称赞也好,那都是流星。
真正被他尊重的演员,是“闻道”的演员。
他自己在践行这样的理念,也以此看其他的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