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监测方式，隐蔽而又实效。
风姬盯着柳林观看了好半响：“有件事情，整个昆苍，所有巨头，都想问问你，不知道方不方便说。”
林小苏笑了：“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
“那么，方便说吗？不方便也不勉强。”风姬表情看起来很随意，当然，只是看起来。
“没什么不方便的，那只蝴蝶，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们就是在一起的。”
风姬眼睛亮了。
她想问的，整个昆苍都想问的，当然是那只蝴蝶。
这只蝴蝶现在是昆苍真正的主人。
它出现于林小苏的指尖。
它称林小苏为师弟。
没有人知道林小苏在哪里认了这样一位师兄。
唯有风姬是个例外，她至少知道是在哪里遇到的，因为遇到这只蝴蝶时，她跟他刚好就在乱云天。
蝴蝶向他们发出邀请，将她和林小苏引入两界山。
两界山中，她学到了一招融合涅槃剑道最高精髓的轮回剑道：彼岸花开。
林小苏告诉她的是，自己剑意破入青花。
但他没有告诉她，他跟这只蝴蝶成了师兄弟。
“这只蝴蝶，是普通的蝴蝶，它表现得不普通，只因为里面有元神附加，这元神，来自于一个阵宗遗孤，这个人天性孤傲，不认同家传阵道而醉心剑道，改名剑无尘，一柄长剑，一身傲骨，叱咤风云，鲜衣怒马，风流天下……”
一段异世界的传奇从他口中说出。
风姬内心波澜涌动。
年少轻狂，自行己道。
家园惊变，父母丧命，阵宗以身殉道。
幡然醒悟，仗剑回程，踏着阵宗遗老之血，踏上父母亲人走过的那段悲壮行程，最终画地为牢，以自身精血灌入阵宗大阵，让自己的一切重归亲人怀抱。
弃了的旧姓，重新回归。
自认无尘之剑，自愿重新染尘。
幼年一心想逃离的路，到了没有人逼他的时候，他自愿选择回来，以生命去践行。
这是那个叱咤风云孤独剑客的人生路。
这也是那一场风云的见证人。
这就是阵宗当年的剑无尘，这也是今日昆苍的孤剑有尘。
“当年一个‘无尘’，代表着他之豪迈，今日的‘有尘’，代表着肩头的重负，是这样理解吗？”风姬轻轻吐出口气。
“是！”
“他其实出不得昆苍！”风姬道。
“他告诉昆苍巨头，他暗中观摩各大巨头的表现，是他的策略，他希望这些巨头感受到他的威慑，从而不敢懈怠。但我今天坦然相告，他其实出不得昆苍。”林小苏道。
“你是希望我抛弃幻想，正视现实。”
“是！”
“现实……现实就是三月初三之后，这方天地，有可能悟境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
“是！”
“也有可能出现抬手间镇压悟身巨头的悟神境，而我们身边，其实并没有那只蝴蝶。”
“是！”
风姬目光慢慢抬起：“我也是平生第一次见识到悟神之风范，这种恐怖，凭我们，真的能够……正视么？”
昆苍之中的那一幕，早已深深映入她的脑海。
想到敌人抬掌之间，连师尊都如同蝼蚁的姿态，她就感觉整片天地都是灰暗的。
她风姬，从来不是懦弱之人。
哪怕此刻她的修为还低，但是，三世轮回中一直存在的这具森森白骨，似乎带着与生俱来的豪迈。
然而，昆苍一战，那重天幕阴影，足以粉碎任何人的豪迈。
林小苏手起，倒了一杯茶，茶杯递到风姬面前，伴随着林小苏神秘的一笑：“师姐，你一定不敢相信，我曾经单独斩杀过一尊悟神。”
风姬手轻轻一颤，满脸不敢置信：“你？单独？你确定是悟神？”
“九头蛇尊主，是有元神的！我没有借助任何帮手，我杀了他！”林小苏道：“知道我是怎么杀的吗？先毁了他的肉身，然后以次神术灭了他的元神，整个过程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
风姬眼中闪着狂乱的光芒：“我似乎知道了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你杀的这尊悟神，是在此方天道之下，他本体发挥不出悟境战力，此方天道对悟神的压制，甚至比对悟身的压制更强。”
林小苏轻轻点头……
的确就是如此。
九头蛇尊主拥有元神，只要这元神是他自己修出来的，他就可以等同于悟神——林小苏不一样，他的元神不是他修出来的。
但他为什么在林小苏面前不堪一击呢？
他实际的威能为什么不及乱云天师的万分之一呢？
只因为环境。
这方世界不适合悟境，他即便拥有悟境修为，也发挥不出来。
发挥不出悟境威能的悟神境，其实是严重割裂的。
论本体战力，比不上悟境之下战力无敌的林小苏。
唯一有希望翻盘的是元神。
到了元神无法克制林小苏的时候，他就失去了对林小苏的碾压之态。
更何况林小苏这玩意儿，战斗手法又准又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清除了他的肉身，肉身一失，元神即便不像次神那样直接断根，但终归也是大打折扣。
这就是林某人两次面对悟神境高手，表现迥异的根本原因。
风姬轻轻吐口气：“我有点明白你为什么时至今天还信心满满，因为你还在迷信此方天道！但是，你也说过，天道是会变的，也许三月初三之后，这方天道，就会变得适合悟境。到了那天，出现的任何一个悟神，都会是乱云天师！”
“是！”
“那请告诉我，新的信心源泉又在哪里？”
“天道恢复，是需要时间的，所以我们可以大胆假设，从折叠空间出来的异域高手，也是由低到高，第一批出来的，大概也只能是悟身，针对悟身，我们这一边也有了一定的应对手段。”
“昆苍现有悟身七十九尊，的确可以抵抗一波……那以后呢？悟神出来怎么办？悟规境出来呢？甚至还有执道境。”
“悟神、悟规、执道……”林小苏道：“或许只能借用一句古诗了，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胜旧人。”
第581章 风姬那滴血
风姬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似乎有点迷茫的半边侧脸，她轻轻吐口气：“这个回答有点不像你了……我以为你会说，你也会成长起来，不管来敌是谁，全都将他们打成猪头。”
“对呀，敌人越来越强，我们也会越来越强，比如说师姐你，你或许到那个时候也成了执道人，你一声怒吼：涅槃剑道开篇式，敌我不存！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风姬噗哧一笑：“你呀，少在那里哄师姐，我觉得你将来肯定比我强。”
风姬还并不知道，林小苏的路已到尽头。
此时此刻，林小苏当然也不会主动提及，面临大战，终归是需要有些信心的，不能不承认，昆苍巨头出昆苍，有出于对孤剑有尘的恐惧，有出于对林小苏阵道奖励的心动，也有很大程度上，是对他有信心。
信心，在此刻，比黄金更重要。
“夜深了，睡吧！”林小苏道。
睡？
风姬心头微微一荡。
跟男人独处一室，而且在村民的眼光中，她还是人家的媳妇，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你睡床上，我打坐。”林小苏道：“以前我跟小夜就是这么睡的。”
风姬白他一眼：“我没管过你的私生活吧？用得着在我面前装清纯吗？”
“这真不是装清纯，这就是单纯的标榜。”林小苏道：“老天作证，我在作风问题上，也就只有这一件事情能拿出来标榜了。”
风姬噗哧一笑：“少来，都上床睡吧！”
林小苏好吃惊：“这多少有损你的名节，真的好吗？”
“这时候考虑我的名节了？”风姬白他一眼：“在昆苍里你拿我的大腿当枕头，一枕两三夜，考虑过我的名节没？”
“那不一样啊，那时候我受伤了，就算有歪心也办不成歪事。”
“切！说得像你今天晚上，就能办成歪事似的……”
她直接上了床。
手一起，枕头丢到了中间位置。
给林某人留了外床广阔的空间。
林小苏瞅着这明显给他准备的半张床，还有那异常显眼的枕头有点懵：“真上啊？”
“给你都留位置了，免得你将来说我霸道，到你家做客，挤得你没地儿睡觉。”
“那这枕头又是啥？”
“分割线，敢越过枕头就是禽兽！”
床可以睡，叠罗汉不可以。
这，就是原则。
林小苏也是无语了，躺下。
“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