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珺瑶记得小时候为了和大人赶集，早早地起来赶路。因为距离镇上还有些距离，加上交通不便，只能走路过去，往往到了镇上就已经饥肠辘辘，当然到了赶集日，肯定少不了要吃一碗热炒凉粉或者是胡辣汤才过瘾啊！真是热乎乎的从头到脚透着暖意。

第612章 赶大集

　　赶集日对于平时零时就不多的农村孩子来说，没有什么比一串糖葫芦更加诱人更能解馋了。

　　一串串红红的晶莹剔透的糖葫芦扎在草把子上，吸引着大人和孩子的目光。

　　华珺瑶面前出现了两串糖葫芦，“给吃吧！眼巴巴看着算怎么回事。”萧楚北好笑地说道。

　　“只是怀念，我又不是小乖。”华珺瑶看着闺女溜圆眼睛，好笑地说道，“你看你闺女的傻样。”

　　华珺瑶捏捏小乖的鼻子道，“小馋猫！不准吃。”

　　原本打算喂小乖糖葫芦萧楚北歇了心思，看着眼巴巴地小乖道，“妈妈不让吃，我也没办法。”

　　“行了，赶紧给别人，省得你家小乖惦记，眼不见为净。”华珺瑶催促道。

　　萧楚北将糖葫芦给了靖恒他们俩，眼见着红红的东西被爸爸拿走了当然不乐意了，扁着嘴，眼眶里还噙着眼泪。

　　华珺瑶立马给她买了个花花绿绿的风车，一下子吸引了注意力。

　　“你这眼泪还真是现成，说哭，就哭，小哭包。”华珺瑶拿出手绢，擦擦她的双眼道。

　　“噗……”华珺瑶一吹风车转了，“你看，你看，转了。”

　　“来来！爸爸抱着。”去而复返地萧楚北抱着小乖。

　　一家三口逛起了集市。

　　农村的集市不是每天都有，一般是一个地方按农历某个固定日子举行，或者一四七，或者三六九。做小本生意的，需要添置物件的，到了赶集的日子，就汇聚于固定的集市，自然而然地分成若干区域，或牲畜市场，或布匹市场，或农具市场，或小百货市场，或蔬菜肉类市场。到了春节前，集市的规模比平常更大，无论是逛集的还是卖货的，都比平时多出好几倍，那些有着浓浓年俗味道的对联、年画、财神、门神、窗花、大红灯笼等，自然而然占据了半壁河山。

　　从腊月二十一开始，年集就摆开了，在喧嚣热闹的集市上、在琳琅满目的年货前，年的味道不可抵御地渐渐逼近。忙并快乐着，是每个人对年的期盼和感受。

　　赶年集不仅为了购年货大人忙着购置家人团聚的饭菜，他们筹划着，肉买多少，菜买几种，酒要多少箱。而对于小孩子来说，穿一件新衣服，或者买一个气球、一个玩具、一碗年糕，甚至一串糖葫芦就是满满的幸福。

　　走到了春联区看得华珺瑶会心一笑，萧邵恒笑道，“还真让小婶说对的，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看看今年的春联，可是花样翻新，新品种很多啊！”

　　各种跟猴子有关的年画也被摆在了显眼位置，吸引不少村民选购。一位大妈拿着“心想事成”和“吉祥如意”，最后选择了“心想事成”。

　　火红的灯笼一溜排开，对联、“福”字铺天盖地，红彤彤格外吸引眼球。人们仰着头，念着对联上那些寓意美好的字句，遇到中意的就买下。

　　“打倒三公一母后，这集市这两三年里，扩大的好几倍。”杨桃乐呵呵地说道，“这还不是**，要是到年跟前的二十**你再来看，那才人多，更热闹！”

　　“去年你没来吗？”萧楚北看着她们母女俩那土包子样，好笑道。

　　“没有，去年肚子里揣着小乖，我怕集市上人太多，撞着了可怎么办？所以一直在家来着。”华珺瑶笑道，“其实来赶集也不单单是为了置办年货，主要是凑凑热闹，看着别人提着大包小包，那感觉就是要过年了。”

　　“我这还看见城里人来了。”萧楚北看着推自行车的，穿戴明显要比老农民好的，车把上挂着鸡、鸭、鱼，菜篮子里放着鸡蛋，真是齐活。

　　“城里供应不是紧张吗？还要肉票，哪有乡下地儿，只要有钱，啥都能买到，自家养的鸡，下的鸡蛋，豆腐坊里磨的豆腐……在这年集上，不仅吸引周边的村民，城里人也都喜欢来这儿采购。”

　　“京城已经取消肉票了。”夏静姝说道。

　　“不愧是京城，积极啊！”杨桃由衷地说道。

　　“虽然其他的票都没有完全取消，但是没票也能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譬如布料衣服粮食什么的。”夏静姝感慨道，终于不需要肉票了，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地购买东西了。

　　“不过这工资该不够花了，你们学校补贴够吗？”杨桃看向自家俩傻儿子道。

　　“够花！够花。京城虽然取消了一些票证，但物价并没有上涨，依然保持着五六七十年代的水平。”萧靖恒忙不迭地点头道，“娘您忘了我们自己有挣钱的。”

　　萧邵恒接话道，“随着经济的展，迟早这些票证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话音中有着很深的怨念，前些年没少被这些票证给折腾死。

　　“到时候，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萧邵恒咬牙切齿道。

　　“娘，现在也不缺吃的啊！”杨桃笑道。

　　经济展得越来越快了，这才改革开放不到两年，生活却越来越好。从年集上色彩缤纷的年货，从人们的笑容中就能看出来。

　　“你看这豆腐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做出来的。看着就新鲜。”华珺瑶催促道，“去买些豆腐。”

　　萧楚北颠颠儿的跑到豆腐摊上买五斤豆腐，看见肉摊，又买来了五斤排骨，想起家里人爱吃红烧肉，又买了些五花肉，看见牛肉，又买了五斤腱子肉，又买了二斤牛腩，前者做五香牛肉，或者炖土豆，味道极好。

　　“小叔子，你咋又买排骨了，咱爹娘已经买了。”杨桃看着萧楚北又提溜着排骨走过来道。

　　“我知道，不过那些不够吃，咱家都爱吃排骨，尤其是肋排，个个都是肉老虎，那是无肉不欢。”萧楚北笑道，媳妇儿更是最爱糖醋排骨，做上一盘还不够她一个人造的。

　　“你咋又买牛肉，这一下可吃不完。”萧楚东顺手接过他手上的一些肉。

　　“冬天冷，放的住，而且这牛肉可以让我媳妇做五香牛肉，到时候下酒吃。”萧楚北砸吧着嘴道，禁酒令放开后，过年了当年要好好的解解馋。

　　“再去买些猪皮，我们做猪皮冻，给你们再添一道下酒菜。”华珺瑶也道。

　　“好嘞！”萧靖恒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到肉摊子前。

　　别看买的多，其实林林总总才花了十几块钱。

　　“以前过年时，也有城里人来，主要是偷摸的跟我们换小米、杏干、豆腐干等特产。这两年买鸡蛋、买活鸡活鸭的回去的越来越多，可见这城里的日子好了，兜里有钱儿，过年就可劲儿的花。”杨桃笑着说道。

　　“咱们养殖场的家禽和生猪呢？”萧楚北担心道。

　　“早就让人预定了，那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萧楚东走过来笑道。

　　逛了一圈，一家人买了大包小包的年货，回了家。萧楚北幼稚的如孩子似的，买了好多鞭炮。

　　转眼间就到了大年三十，女人们围在一起包饺子，男人们在屋里喝着小酒，唠嗑。

　　炕桌上摆着四个下酒菜，五香牛肉，猪皮冻，油炸花生米，凉拌木耳

　　“这都三十了，二哥不回来吗？”萧楚北夹了个花生米放在嘴里道。

　　萧万泉闻言面色一僵，随即道，“不回来了，听说去南方展了，只有几天的假期，坐火车的话，都到不了家。”一仰头将杯中酒灌了进去，握着酒杯手死命的攥着，指节泛白。

　　萧楚东岔开话题道，“小北，什么时候回军营啊？”

　　萧楚北好想说，这太不像话了吧！闻言看向萧楚东，只见他微微朝他摇头，只好回答道，“过了破五。”

　　“这么早！不过完年再走嘛？好不容易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过个年。”萧楚东遗憾道。

　　萧楚北来了句，“身不由己。”

　　萧万泉看着他道，“趁着还在家，抓紧时间再生一个儿子，就儿女双全，凑成一个好字了。”

　　“爹，不着急。”萧楚北笑了笑道，“小乖还小。”

　　“小什么？快一岁了。”萧万泉说道。

　　“爹，您不喜欢小乖啊？小乖听见了可是要生气的。”萧楚北打趣道。

　　“谁说的，我很稀罕小乖，只是你这一去又不知道啥时候才回来。小乖妈妈毕业后，也不知道分配到哪儿？你们俩分隔两地，还有时间生孩子。”萧万泉立马说道。

　　萧楚北想起来道，“哦！忘了跟您说了，瑶瑶留校当老师了。”

　　“呀！那可太好了。”萧万泉高兴道，“老师这工作轻松，一年还有两个假期。”

　　萧楚北岔开话题，总算没有人在逼着他生孩子了。再生一个，瑶瑶又要上班，小乖还这么小，再来一个奶娃娃，就是有三头六臂也照看不过来。

　　萧楚北看着大哥起身于是跟了出去，等着萧楚东从后院出来，萧楚北问道，“怎么回事？我这么多年很少回家，是因为在部队。这二哥不回家，连个年礼都没有吗？这太不像话了吧！”

　　“谁说不是呢？”萧楚东皱着眉头道，“我也想不通，他为啥不回来，咱爹娘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总是说忙……忙……忙……”没好气地说道，“能有你忙吗？”

第613章 分别

　　“谁不知道这机关单位是一杯茶，一支烟，一张报纸看半天！”萧楚东气的口不择言道，“我看他是当上门女婿了。”

　　“大哥，兴许二哥有难处，是真的忙吧！”萧楚北违心地说道。

　　“和你比，老二他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一向温和老实的萧楚东爆粗口道，缓了口气道，“别再爹娘面前提他，免的大过年的惹的老人家掉眼泪。”

　　“知道了。”萧楚北无奈地说道。

　　“好好的对弟妹啊！你要是敢对不起弟妹，小心当大哥的不认你。你不在家，弟妹这月月寄养老钱，这包裹也是月月不落。”萧楚东板着脸道。

　　萧楚北闻言眼眸微微一闪，重重地点头道，“不会的。”

　　这心里也明白，和二嫂比，自己的媳妇那就是天使。

　　“你俩兄弟在这里叨咕什么呢？饺子包好了，快进来要下饺子了。”楚美琴掀开帘子，看见站在院子中央的兄弟俩道。

　　“来了。”萧楚东拍拍他的肩头道，“不说这个了，走吃饺子去。”

　　吃完饺子，大家坐在一起守岁，小乖可支撑不住，萧楚北一家三口就先回房间了。

　　华珺瑶哄睡了小乖，双手托腮看着坐在炕桌对面的他道，“大过年的你不高兴。”

　　“没有。”萧楚北摇头道。

　　华珺瑶伸手拉拉他的脸道，“这脸耷拉的跟长白山似的，还说不高兴？”

　　萧楚北看着她道，“二哥一家又没回来过年。”

　　“对哟！我嫁进来两年，愣是没见过你家二哥，他干什么的？”华珺瑶随口问道。

　　“被推荐上了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政府机关工作，娶了领导的女儿，从此平步青云。”萧楚北撇撇嘴道。

　　“我怎么闻到浓浓的醋味儿啊？饺子吃完了，不用蘸醋了。”华珺瑶扇扇鼻子娇俏道，“怎么羡慕人家的生活啊！”

　　“说什么呢？”萧楚北捏捏她的鼻子道，“我只是觉得二哥太绝情了。大哥刚才都气的骂他‘没心没肺’。”接着又说道，“我们又不是蚂蟥，扒着吸他的血，拖他的后腿，至于这样吓得过年都不回家啊！”

　　“他办了什么事？让大哥这么说他？”华珺瑶好奇道，闲着没事，唠唠人家的八卦。

　　萧楚北看着媳妇儿那一脸八卦兮兮的样子好笑道，“二哥，十八岁那年被推荐上了工农兵大学，就没往家里寄过钱，毕业分配后，也没有。他结婚给爹娘拿了三百块，其中二百是借的，娘还生了一场大病，那段时间日子过的真艰难，还是我因为我当兵，家里的饥荒才还上。”

　　华珺瑶努努嘴道，“难怪大哥有意见了。”拍拍他的肩头道，“别胡思乱想了，咱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作为弟媳妇儿她能说什么？说多了那可是有挑拨人家兄弟感情嫌疑。

　　“现在日子好了，也不见他回来，即便是兄弟，十来年不来往，再好的感情也淡了。”萧楚北情绪低落道，打起精神道，“好了，不说了，大过年的说他扫兴。”

　　两人一直聊天，聊到了十二点萧楚北则是带着萧靖恒他们兄弟俩一起在院子里放鞭炮。

　　华珺瑶则伸手捂着小乖的耳朵，就这样，小乖依然睡的不踏实，直到鞭炮放完了，才又呼呼大睡。

　　好像才刚刚睡着，就被鸡鸣声，给叫醒了，大年初一早晨起来，先祭祖，然后拜年。

　　“来来，这是爷爷、奶奶，给我们小乖的压岁钱。”楚美琴从兜里掏出一张崭新的大团结，塞到了小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