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人在琼岛。”萧楚北将包好的饺子放在盖帘子上道。
“小叔,琼岛房地产可热着呢!”萧靖恒看着他道,“让您的战友小心点儿,别陷得太深了,那就是个坑。”
“你没参与吧!”萧楚北忽然看着他问道。
“我都说是个坑了,还会参与吗?远的不知道,近的霓虹,楼市不是跌的稀里哗啦,那个好惨!”萧靖恒立马说道,语气中有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可是现在许多人看不明白,只觉得现在这房地产就是一座开掘不完的金山,是捧在手里的下金蛋的母鸡。”萧楚北叹息一声道。
“行了,劝了就行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拦也拦不住。”华珺瑶劝道。
“小婶,房地产崩盘,真有那么恐怖。”萧靖恒好奇地问道,没有经历过想象,感受不出来。
“房地产是周期之母,十次经济危机九次因为房地产。纵观全球历次房地产大泡沫的催生、疯狂、轰然崩溃及启示,包括1923-1926年美国佛罗里达州房地产泡沫与大萧条、1986-1991年日本房地产泡沫,往事并不如烟,岁月变迁人性不变!”华珺瑶不紧不慢地说道,“随着房价的加速上涨,越来越脱离基本面的真实需求,更多的大众坚信房价会永远涨下去,将所有的财富押宝在上面,甚至借债买房,危机就将一步步逼近。
在房地产的泡沫高峰期,通常是全社会都在讨论房子,聚会在讨论,媒体在讨论,即使是最理性的人,原来完全不屑一顾的人也被这汹涌的房价所击溃,倾其所有献上首付款。人们都坚信一点,“今天不买,明天就买不到了”!这和牛市巅峰期的舆论氛围如出一辙!
而摧毁这一切心理基础的,一定不是某个智者的呐喊,狂热中的赌徒是听不进任何理性的声音的。那根针,通常是赤裸裸的现实:钱不见了。因为钱突然不够用了,买方无法推动房价继续上涨,终至引发整个市场天枰的逆转,看到不对劲的投机者赶紧撤出,由此导致恐慌性的社会践踏事件。
1929年一季度,美联储收缩银根,力图抑制过度的投机气氛,半年后股市崩溃,大萧条降临。”
“29年到33年大萧条,后来二战爆发。”小乖突然说道。
“说的对!”华珺瑶点头道,“房地产崩溃之所以可怕,就在于其市值规模在整个国家财富占比中的份量。一般来说,房地产由于贷款杠杆效应,其市值总规模通常是国家gdp的2-3倍,在社会总财富中占到一半左右的份额。相对来说,股市总市值通常只有前者的五到十分之一,而债市、期货、收藏品市场等就更少了。
更重要的是,房地产上下游产业链牵涉甚广,其相关投资会占到一个国家全社会固投的一半左右,不仅仅是搬砖和泥的,还有挖煤的,造船运铁矿石的,造家具窗帘的,装修的。甚至国道边服务于运输司机的小饭馆,无不被一根隐形的锁链紧紧扣住。而这根锁链尽头,最重要的一环则是银行。因为银行贷款中,房贷的占比通常是最大的,泡沫一旦破裂,不仅是房地产企业破产,银行也将因为巨量坏账而深陷其中。当银行出现问题,那么所有的人都将逃不脱这噩梦的缠绕。”
顿了一下又道,“29年的大萧条中,美洲鹰10万家企业破产,全国四分之一的人口失去工作,无数的富豪、投机者沦为乞丐。麦当劳创始人雷?克洛克,被迫做了17年的纸杯推销员来还债,《股票大作手回忆录》里的主角杰西?利弗莫尔,吞枪自杀。据《光荣与梦想》记载,胡佛总统打电话给参议员波默林,任命他主持复兴金融公司。在接到电话时,波默林的口袋里只有九角八分钱,而且在他前往宣誓就职的路上,就有十个叫花子跟他要钱。严重的房地产危机、股市危机、银行业危机,最终演化为社会危机、军事危机,席卷全球。”
萧靖恒吞了吞口水道,“那小婶的意思,霓虹只是刚刚开始。”
“嗯哼!”华珺瑶点头又道,“琼岛炒地各路人马中,有包括中字头的中央军,也有全国各地知名企业组成的杂牌军,炒地的大部分的钱都来自国有银行。这些公司不都是为了盖房子。事实上,大部分人都在玩一个“击鼓传花”的古老游戏。在这场空前豪赌中,政府、银行、开发商结成了紧密的铁三角。泡沫生成期间,以四大商业银行为首,银行资金、国企、乡镇企业和民营企业的资本通过各种渠道源源不断涌入一个岛,总数不下千亿。每一个玩家都想在游戏结束前赶快把手中的“花”传给下一个人。只是,不是每个人都有好运气。泡泡吹大了,总有戳破的一天。”
“只是人们不相信那一天到来。”萧楚北感慨道。
“水开了,我们下饺子喽!”华珺瑶看着煤气灶说道。
第1001章 客气≠可欺
华珺瑶忙着下饺子,其他人忙着把仨宝剥好的蒜,捣成蒜汁。
热腾腾的饺子盛了上来,萧邵恒顾不得烫,蘸了蒜汁,先吃一个,“唔!还是这样的饺子好吃。”
“吃不惯粤菜,你就多来几回。”萧楚北笑道。
“都说,食在羊城,这八大菜系,羊城可是应有尽有,饿不着我的。”萧邵恒笑着说道,“小婶,最近咱们的股市也很火啊!”
“邵恒哥,你说的是魔都的老八股,鹏城的老五股。”小乖咽下一个饺子接话道。
“你也知道?”萧邵恒惊讶道,随后笑道,“有小婶在,耳濡目染很正常。”
“我还是那一句话在种花炒股,一定要听党和政府的话,跟着党和政府走。”华珺瑶三令五申地说道。
“小婶你想说我们的股市,是政策市。”萧邵恒认真地说道。
“难道不是吗?”华珺瑶反问道,随即又道,“玩儿玩儿可以,别陷得太深了。”
“嗯!”萧邵恒点头道。
“怎么样?你的娱乐公司。”华珺瑶问道。
“挺好的!”萧邵恒笑道。
“真的?”华珺瑶停下筷子道,“我可听说你请了几个港台的幕后制作人,怎么样?没给你气受吧!他们可是自认为上等人,即便在港台没落的吃土,只要有那张身份证,就牛皮哄哄的。”
“有钱的是大爷,就他们那点儿小儿科,我还应付的了。”萧邵恒突然感慨道,“以前呢!我们对港台的形象是固定,1亿个受正统宣传教育的一代代大陆人心中却只有一个弯弯:那时他还叫宝岛,他经济发达名列亚洲四小龙之首,他有美丽的日月潭,有高山族同胞,有同文同种同根同源的异乡游子他们来自山东来自山西来自湖南来自湖北来自河南来自河北,他们翘首以盼家中的老母亲,他们耄耋之年幸回故乡相顾无言泪千行,他们翘首以盼家中的老母亲,他们耄耋之年幸回故乡相顾无言泪千行……而另一个是被别人抢走的孩子,我们殷殷期盼他们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话锋一转道,“现在发现不是那是回事,人家嫌弃母丑,嫌弃家贫。”
“这很正常,父辈在的时候,兄妹都能反目成仇,就别说父辈们慢慢老去,而现在成长起来的一代人,接受可是奴性教育。对祖国的认同感可没那么深,看我们那就是穷酸亲戚,上不得台面。”华珺瑶说道,“所以有时候不需要客气,他把你的客气,当可欺。”
“有时候我真想拿钱砸死那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萧邵恒愤愤不平地说道。
“哥哥为什么不砸?”二宝好奇地问道。
“那钱砸他不正好称了他们的心,如了他们的意。”萧邵恒故意地说道,“我就是要让他们看到钱,摸不到钱,让他们羡慕死我才对。”
“呵呵……”大家笑了起来。
华珺瑶看向萧楚北道,“搞娱乐接触三教九流的多,给邵恒两个退伍军人跟着吧!”
“不用了吧!”萧邵恒摆着手赶紧说道。
“一定要,没得商量。”华珺瑶坚持道。
“你小婶说的对,港台娱乐业和黑涩会有着千丝万缕关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安全第一!”萧楚北也附和道。
两人一起‘镇压’萧邵恒无奈只能接受了,事后他很庆幸有保镖,还真遇上令人糟心的事。
1991年注定了不平凡的一年,年初的一场海湾战争令世人震撼,那么年尾,毛熊的轰然倒塌,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万万没想到啊!尽管萧楚北曾经写过类似的文章,可是谁也没当真,甚至嗤之以鼻,认为萧楚北年轻狂妄,真是有点儿成绩就飘。
书房内,萧楚北呆愣愣的看着报纸头条,华珺瑶进来,“出去吃饭了。”走到他身边道,“看什么那么入迷。”
萧楚北抬眼看着华珺瑶道,“瑶瑶你说,毛熊那么大的一个国家,曾经的老大哥,怎么能说倒就倒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盛极必衰。那么多蛀虫把国家掏空了,倒下是必然的。”华珺瑶轻松地说道,“他轰然倒下了,分裂成了大毛、二毛、三毛……未来二三十年,不会在对我们构成威胁了。”
“美洲鹰高兴了,加上挟海湾战争大胜之势,要开始耀武扬威了。你瞅瞅在海湾战争中,美洲鹰通过各种手段迅速建立起强大的反伊联盟,扮演了盟主的角色,表现出其处理国际事务的“领袖”作用;它把毛熊撇在一边,无视许多国家和平解决海湾危机的建议和呼声,执意发动战争,一副大哥的样子。而且它仅以死亡286人的代价换来了战争的胜利,使美洲鹰在军事上重新恢复了信心,在一定程度上摆脱了多年来一直影响自己的“越南战争综合症”,使其干预国际事务的信心大增。”萧楚北担心道,“就是不知道美洲鹰会不会找咱们的开仗啊!”
“即便我们的飞机不咋样,军舰不咋样,坦克不咋样,但没有一个国家敢打进种花内陆。毛熊不行,美洲鹰更不行。这也是高层敢裁军敢放手搞经济的压舱石。现在想想,第一代领导层的脑子真的不是一般的灵。他们在战略层面的布局,让种花畅享了几十年的和平,彻底断绝了外敌武力入侵的念头。
这种以战略弥补战术的落后,无论是动用全国三分之一力量的原子弹,还是持续十几年,耗费两成以上财政开支的大三线建设,老一代领导层真可谓目光独到,魄力惊人。”
“知耻而后勇,夹起尾巴,避其风头,奋起直追。”萧楚北握紧拳头认真地说道。
“好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现在我们可以吃饭了吧!”华珺瑶拉着他起身出去。
“爸、妈,快点儿,我们快饿死了。”大宝拍拍自己干瘪的肚子道。
“这不是来了。”华珺瑶牵着萧楚北的手进到餐厅坐下道。
“你们不会先吃啊!”萧楚北坐在主位上道。
“你们不来,我们怎么敢吃啊?”二宝撅着小嘴道,“这不是您教我们的,长辈们不动筷子,我们不可以动筷子的吗?”
“乖!”萧楚北笑着摸摸他的头道,“奖励二宝一个大鸡腿。”说着将大鸡腿放在他的碗里。
第1002章 ‘急公好义’
转过年,就到了九二年,春暖花开。
对毛熊来说,寒冬依然漫长,倒下只是开始,美洲鹰的刀刀割的它血流成河。最可怕的是,尸横遍野、大伤元气、国破家亡却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此时甘良生登门,“姐夫真是稀客啊?”萧楚北惊讶地看着他道。
“我才好奇,你这个工作狂竟然在家。”甘良生诧异道。
“我刚下连队回来。”萧楚北说着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棉拖放在他的眼前道。
“你和国庆约好了。”萧楚北自言自语道。
“国庆也在吗?”甘良生惊讶道,趿拉着鞋进了客厅。
“姐夫。”华珺瑶跟华国庆站起来道。
“国庆你咋来了。”甘良生走过来道。
“你为什么来,我就为什么来。”华国庆神秘兮兮地一笑道。
“毛熊。”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们在边境做边贸,做的好好的,来这儿干什么?”华珺瑶好奇地问道。
“我来采买。”华国笑着道,“路过,顺便来看看瑶瑶和妹夫。”
“你海外随便采买,干嘛非来国内。”甘良生看着他道,“捞过界了啊!”
“国内的便宜。”华国庆嘿嘿一笑道,“帮助咱们的企业捞外块,一举两得。”
这年头,对于前毛熊现在的大毛来说。温饱是个大问题,革命是身体的本钱,人总要吃饱肚子。所以边境异常的火爆,不管是大毛还是更多地国人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开始做起了进出口贸易,生意一度十分兴隆,拉上一车皮货送往大毛后,开回一架大飞机是那个年代特有的传奇故事。前毛熊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和畸形发展的工业体系,让轻工业业品极为短缺,这正是有利可图的行业,许多人在这里挣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我听说大毛现在很惨?”萧楚北问道。
“是啊!相当的惨。”华国庆点头道,“据说莫斯科大学的教授也不得不兼职做出租车司机。”
“有些将军,不得不把自己的军功章拿出来变卖,只为获得一个面包。”甘良生唏嘘道,“那是视若生命的勋章,在生存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
“这次准备采购什么啊?”华珺瑶问道。
“几列火车皮的货,运过去就能赚一大笔钱。”甘良生说道。
“小气,太小气了。”华国庆摇头道,“哎!那个姐夫,我不跟你争,你走陆路,我走水路的,”脸上笑吟吟地说道,“我找了个万吨级的货轮,从鹏城直接发货,直接去远东。”得意洋洋地说道,“怎么样?小弟的生意做的大吧!”
“那得多少钱啊?”萧楚北张大了嘴巴道,“大毛能消化得了吗?”
“能!”华国庆和甘良生异口同声地说道。
“大毛消化不了,还有二毛、三毛呢!”华国庆唏嘘道,“毛熊一下子分裂了大小毛头十几个,都嗷嗷待哺呢!多装点纺织品、日用品,能装多少就装多少,这都是挣钱的买卖!”
“哎!姐夫没兴趣开辟大毛市场,你得产品销过去,指定卖脱销的。”华国庆鼓动道。
“怎么你想分杯羹。”甘良生瞅着他道。
“你可别想歪了,我就搞我的金融,做我的国际倒爷。”华国庆赶紧声明道,“只是觉得机会难得。”
“大毛政局不稳,我们不好涉足,别到时候把我们给‘共产’了。”甘良生担心道。
华国庆闻言贼笑道,“这还不简单,找个当地人做代理人呗!”
“你倒是提醒了我。”甘良生认真考虑道,不过心里琢磨着还掺杂的政治因素。
华国庆挠挠下巴道,“我听说,这两年大毛的知识分子移民不少,家庭生活太过艰难,姐夫你可是高级知识分子,不想帮帮苦难的大毛的知识分子。”
“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登门拜访,总不能空着手吧!”甘良生笑道。
萧楚北闻言,“姐夫别忘了军事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