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然喝完一杯茶,眼神放得迷离,故意口齿不清地咕哝着请假。
云海正津津有味地听战狼讲训狗的故事,想跟人家取经呢,不在意地挥挥手放行。
周伟平冲魏安然挤眉弄眼,一个人抱着一块大西瓜,美滋滋地啃着。
魏安然瞥他一眼,威慑十足,震得周伟一口西瓜差点呛到嗓子里。
小男孩赶紧老实垂眼,专心吃西瓜,不敢笑话喝醉酒后特别吓人的姐夫。
周伟平心里还犯着嘀咕,姐夫不会也耍酒疯打人吧?跟他爹一样。
这个念头一起,他再也吃不进甜掉牙的大西瓜,下地趿拉着鞋,猫着腰蹿到西屋门口偷听里头动静。
他可不敢推开门缝瞧,姐夫那眼神太瘆人了,像是能把人心里的念头全给看穿,叫人挺不自在的。
苗翠翠擦着碗,瞥见小儿子鬼头鬼脑出来,慈爱笑着想要招呼他吃冰棍,下一秒看见他闪到西屋门口听墙脚,她顿时臊红一张脸。
苗翠翠急走两步过去,拧着小儿子的耳朵离开西屋房门,小声训着。
“你这孩子,怎么还添这毛病了?不学好!叫你姐知道,看还肯带你进城不。”
周伟平龇牙咧嘴,不敢大声嚷嚷喊疼。
“妈你轻点轻点,我没想干坏事。我怕我姐夫喝醉了,过去欺负我姐。”
苗翠翠一愣,手不自觉地松开,眼里浅浅洇起层泪,身长年累月挨打的地方又隐隐作疼。
周伟平赶紧躲到一边,揉着不怎么疼的耳朵装可怜。
“妈,我真想听听我姐好不好。难道不能听吗?他俩是不是背着人干啥呢,不能叫我看见?”
苗翠翠听着儿子贼忒兮兮的问话,瞅着他古灵精怪的神气,跟那个总是趴在她怀里,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孩子完全不同,她慢慢回神,嘴角扯出笑意。
一切都不一样了,不是吗?
“夫妻俩的事,小孩子不能掺和,等你长大知道了。”
周伟平眨眨眼,乖巧点头。
“那妈你跟姑妈他们听着点里头动静啊,别叫我姐夫欺负我姐。要是有什么不对劲,赶紧喊我,我护着我姐。”
魏安然眉头微皱,大掌动作被毛巾被盖住。
他不悦地轻咳一声,提醒外头没眼色的人保持安静,他们要午睡。
外头安静一瞬,又想起轻轻的洗碗走动声。
魏安然舒展眉头,把媳妇往自己怀里带带。
云相思沉沉睡着,他不放心地运气于指,又在她身轻点几下。
云相思呼吸更沉,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嘟起,魏安然毫不犹豫地亲了去。
怀里的人儿体温偏低,初秋的晌午拥在怀,像是抱着一块凉玉,特别舒服。
魏安然自得其乐一会儿,顾忌着外头有人,不敢放开胆子放纵自己,火起来了,连冲冷水澡的地方都没,难受的还是他。
他满意地叹息一声,偏头靠近媳妇头顶,闻着那好闻的幽香,安静入睡。
周兰英蹑手蹑脚地绕到院子里,扒着窗户往屋里偷瞧。
窗帘被微风掀动着,里头炕相拥而眠的俩人若隐若现。
两人睡得安详,金童玉女似的,别提多好看。
周兰英嘴角含笑,伸手招呼俩妯娌也过来看。
苗翠翠脸有些涨红。
偷瞧外甥女跟女婿在炕睡觉,这话好说不好听,她可办不来这事。
徐春妮性子爽利,跟周兰英更投脾气,而且自打侄女红豆进城跟了魏安然以后,她是一天一天瞅着侄女好,跟自己亲闺女都不相下了。
她半点没顾忌,兴冲冲地凑过去瞧。
窗帘微动,一双沉睡的人儿安静躺着,叫人瞧着忍不住想跟着笑。
真好。
徐春妮也冲苗翠翠招手,还瞪过去一眼,苗翠翠这才不甘不愿地磨蹭过来,不乐意地飞快往窗户里头看一眼。
村里人是有闹洞房的习俗,玩得花样还不少,可她总是抹不开面子,从来没凑过这个热闹。
周兰英跟徐春妮都明白她性子的,从来也不来邀她瞧这种热闹,今儿这是咋的了?
苗翠翠应付差事一样,眼神一触即收,脸红得跟块红布似的,大喇喇写着四个字:做贼心虚。
“你脸红啥?看着没有?好好看看。”
徐春妮受不了她的蔫性子,凑在她耳边拿气声催。
苗翠翠拗不过她,只得忍着羞臊,又往里头瞧了一眼,心里对这俩不靠谱的妯娌都生出意见来了。
这一眼带着些不满,瞧得用力些,自然瞧清楚里头大喇喇躺着的俩人。
苗翠翠一怔,没有瞧见预想的尴尬场面,还没松口气,已经被这静静相依偎安睡的俩人给吸引了目光。
是好看。
她嘴角缓缓弯起,脸不自然的臊红慢慢消褪。
徐春妮抿嘴笑笑,碰碰她胳膊,那眼神示意看不够的另俩人快走。
苗翠翠多看了两眼,把这画儿一样的景儿深深镌刻在脑子里,嘴角含笑,眼神怅惘。
她明白周兰英俩人喊她瞧的意思。
那个少女不怀春,谁都是打那个年纪过来的,幻想过会嫁给怎样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
不管如今她们各自过得怎样,可只要一瞧那好看的一对儿,曾经梦想过的情景会浮现心头。
真真的!
☆、第340章 这女婿当的,很有眼力价嘛
第340章 这女婿当的,很有眼力价嘛
第340章 这女婿当的,很有眼力价嘛
云相思一觉醒来,日头已经偏西。
她迷茫地睁开眼,鼻间全是淡淡的酒气。
她对魏安然清明的眼,本能地露出一抹笑意。
“魏安然。”
“嗯。”
“醒来第一眼能见到你,真好。”
魏安然听着她似醒非醒的话,醉了。
他缓缓凑过去,盯着她眼满满的自己,凑近她粉嫩的唇。
云相思不满地抿嘴,伸手挡住他的嘴巴。
“刚睡醒,牙都没刷,臭。你到底喝了多少酒,还能开车回去吗?”
魏安然亲亲她手心,缓缓后退。
“我酒早醒了,衣裳沾的味儿,没事。”
他摸了她两把,在她的无声瞪视得意扬眉,似乎藉此证明自己没醉的事实。
“快起来啦。大白天的凑一屋睡觉,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呢?被人笑死了。”
云相思有些懊恼,倒也没太严重,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倾向。
“听见没?我要起床吃饭,肚子都快饿扁了。”
男人没有动静,云相思使劲推他一把,觉得这男人跟火炉似的,贴在一起有些热。
魏安然挑眉,很想教训敢嫌弃他的媳妇,可听她喊饿,心里又软,利索地掀开毛巾被坐起来,拿过她的脚查看伤处。
“没发炎,不错。”
云相思翻个白眼,收回脚利索地下地。
“我那一针总不能白挨吧。不跟你磨叽,我洗脸吃饭去,一会儿还赶着回城课呢。”
魏安然三两下整理好被褥,跟着下地出来,打声招呼出门。
“我出去一趟。”
他回村,不回家看一眼,确实说不过去。云相思一家理解地点头。
周兰英大方地收拾一大海碗好肉好菜,几个白面馒头,叫他捎回家给老魏头吃。
魏安然也没拒绝,笑着谢过,喊也眯了一觉的战狼一起出去。
云相思看了俩人差不多高矮的背影一眼,心里有个念头浅浅闪过,没来得及抓住。
她吐掉漱口水,洗把脸,心急地跑过去吃饭。
真的饿坏了。
这些日子她下意识地增加饭量,按时按点吃饭,时不时地还要加餐,甚至吃零食。
她的胃口起当初已经开了一点,吃饭特别香,再也没有吃两口觉得顶得慌的难受劲儿。
这才一顿没按时吃,她有些受不了,那种心慌慌,仿佛饿到前胸贴后背的可怕感觉,叫她觉得十分新鲜。
当然,她不会自虐地强迫自己体验这感受。肚子饿想表演出来,还是十分容易的。
云相思小口吃饭,跟她妈有说有笑地闲聊。
云河周宝国两家都各自回家忙活去了,晚饭只做他们家的份儿,加魏安然跟战狼俩人的行。
午还剩下不少肉菜,周兰英叫俩妯娌带回家吃,俩人都体贴地拒绝,叫她留着晚待客。
那位战狼,可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主儿,多备着肉菜没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