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安静地听着。
秦驰又复杂地说道:“对你起歹心的人,很可能是皇室的。”
“能抵挡得住秦一他们,会是谁?”
宋锦疑惑地问道,“我们也没有碍着皇室中人,就算是朝中的大臣对我们下手,也不该是他们啊,你是状元,出了事对他们有何好处?还是,袁家背后支持的皇子?”
“袁家送了个孙女进宫。”
秦驰想到这个问题。
宋锦有了片刻的哑然,“你不会说宫里那位一把年纪了,还能再生个出来吧?”
“有何不可?”秦驰反问。
宋锦摇头,“近十几年宫里都不曾有人怀孕,便可知问题了。”
十几年没嫔妃怀疑。
突然有个进宫却怀疑了,众人首先怀疑的,反倒是那个嫔妃是不是给皇帝戴了绿帽子。
秦驰还是摇头,“按照我们先前调查,袁家是保皇党,是宫里那位的心腹,从年轻时候就跟着他了。”
袁尚书是成明帝身边的老人。
是成明帝小时候的伴读。
何况当初就排除了袁家,成明帝更不可能派人向宋锦下手。
秦驰将皇室的人在心里过一圈。
宋锦同样也想到问题,“成明帝强势,现今朝廷上并不见皇子之间的争端,相公,你说这个正常吗?历朝历代,帝位的争斗都很紧张。像如今的太子,在朝中的声望不高,低调到快要让人忘记他的存在了,听说他还是个药罐子,只是不知真假。”
“是真的,他不是病,是少年时期中毒了。”秦驰这些消息是从赫连溥那里得知,“御医说就算解毒了,也会伤了元气,且会影响寿数。”
“那朝我下手的人会是他吗?”
宋锦觉得这可能性不大。
秦驰也觉得可能不大,“他住东宫里,整日在锦衣卫的监视下。”
不是他小瞧太子。
在成明帝的控制下,太子能出头才怪。
满打满算成明帝膝下成年的儿子仅有三位,现今还活着的也就这三人。
太子、寿王和禄王。
禄王早年摔落马,摔断了双脚,早就无缘皇位。
太子的情况,很明显是活不过成明帝。
剩下的寿王却不思进取,整日沉迷于吟诗作对、围炉煮茶,琴棋书画等,从不关心朝廷之事。不是没有人怀疑寿王是不是装的。
事实上试探的人很多。
然而,皆是无功而返。
寿王三十几岁了,要装也装了这么多年。
即便不是废人,也成了废人。
成明帝自己对于三个儿子也没有了期望,早就将目光放到孙辈的身上。
孙子倒是不少,大大小小十来个。
目前最出色的就是皇长孙赫连勉,经常会跟在成明帝身边,由成明帝亲自教导。
夫妻俩这么排除下来,居然想不到最可疑的人是谁。
这些皇子皇孙,有必要给皇帝添堵吗?
最重要是秦驰不曾接触过他们,更别谈是得罪他们。
“天下有人不怕宫里那位的吗?一圈儿下来,反倒像是睿亲王府干的。”
宋锦怀疑了一圈,最可疑的竟然是自己。
听完她的分析,秦驰好笑又好气,一把将人搂到怀里,“这事儿我会让人继续调查。夜深了,不能再想,先就寝吧。”
“我现在精神着呢。”
脑子想着事情,早就没了睡意。
只觉得昏暗的灯光之中,凑过来一张放大的俊脸,“不困吗?那干点儿别的事……”
第276章 丰宁胡同
次日宋锦醒来。
秦驰已经去了翰林院。
宋锦洗漱过后,吃了早饭又回房,没有多久便换了一身男子的装束,从后门出去。
宋锦去了济方药铺。
城内的布局,向来是北贵南贱,东富西贫。
宋锦特意把铺子开在了西城。
这一带居住的皆是百姓。
寻常百姓不到身体受不住,一般不会来看大夫,看病也是抠抠搜搜,故此铺子的利润不高,刘家也看不上。
在这里开一间小药铺不显眼。
铺面不算很大。
胜在铺子后头连带的院落宽敞。
宋锦从侧门进了药铺。
“少族长,您来了?”
宋继涛如今是济方药铺的掌柜。
宛平县宋氏分支,有宋锦的货源支撑,发展得很好。宋怀旺把儿子送来当小药铺的掌柜,就是大财小用。
宋继涛竟然也听话。
在宛平县当地怎么着也是个小少爷,偏生他爹让他干啥,他就干啥。所幸,跟在宋锦身边,掌柜仅是摆在明面的活计。
“铺子的生意可还好?”宋锦随口问道。
宋继涛应道:“比预期的略好些。”
“那便好,辛苦了。”
宋锦笑着说道,等到了客厅,遂问道:“昨晚西城是否出了什么热闹?”
宋继涛往门口看了眼,见没有外人,便低声道:“金海胡同那边的事,听说晚上有人打斗,惊动了兵马司。”
金海胡同靠近东城。
宅院建得很好,大多数都是富商。
宋锦知道此事。
她要问的是另外一事。
秦驰说那富商别院里藏的人,撤离的方向是朝西城来的,进入了丰宁胡同一处旧宅,之后就没有踪迹。
丰宁胡同正好离济方药铺不算远。
宋锦打听起此事。
宋继涛对附近一带很熟,“您提的宅子,那里听说不住人的,平时就一个门房照看的,说是主子不在京城。”
“那他隔壁的住户呢?”
“隔壁就是当地普通的人家,在丰宁胡同住了十几二十年的人家了。左边那家人姓肖,在坊市里开了个小酒馆。右边那家姓丁,就在胡同口那里摆了个面摊。”宋继涛把自己所知的道出。
宋锦听后,没发现异常。
宋继涛疑问:“少族长,这两家人很可疑吗?”
“状元游街当口,有人想对我不利,昨晚幕后的人逃到刚才我说的那个旧宅就不见了,我猜想那宅子理应有密道,可昨晚有人去看过,并没有找出密道或机关。”宋锦没有把他当外人。
既然他问起来,宋锦便告诉他。
宋继涛道:“要我让人潜入宅子去查一查吗?”
“不必,查过说没有,那应该就是真没有。”宋锦对于秦一等人的本事,还是有所了解的,起码比起自己这边的人懂得多,“我怀疑的是相邻的宅子,但你说那两家是当地人,又住了十几二十年的……”
“我平时让人留意些。”
宋继涛旋即说道。
宋锦点头,“不必刻意去做,免得打草惊蛇,到时牵连到药铺就不好了。因为幕后的人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我仅是想知道对方是谁。”
“小子明白。”
宋继涛听了又谨慎了几分。
宋锦又再三叮嘱了他们要小心。
实话说了,对于他们来说,宋锦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只是交待下来,让他们留意罢了。
“听说东家来了?”
景大夫的话从外面传进来。
宋锦望了望口门,示意宋继涛可以退下去。宋继涛弯腰行了一礼,从偏门出去了,此时,正好景大夫匆匆进来。
景大夫一见到宋锦,立马喜出望外,“夫人,老夫听说你会炮炙酒蜈蚣?”
“怎么啦?”
宋锦惊讶,“这酒蜈蚣不稀罕,外面应该有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