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王竹兰做得最多,只她的工作最辛苦,几乎都在无防护的户外。手不停的扒拉冻的冰碴一样的菜,肯定冻的指关节都疼了。
正想着这手套怎么弄了,她想起了:弄个手炉也行呀!
厨房里还有没烧尽的木头,其实木炭不就是这种木头吗?把这种的都敲下来弄成小块收起来,弄个小罐罐,给罐罐钻眼能提就行,里面放几块这种木炭,用兔皮做个桃子给套上,这抱在怀里能暖手,就会舒服很多。
四爷冒雪跑了一天,桐桐先紧着王竹兰的给做出来,中间就隔了一天,两人坐公交车回胡同去,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家里有人。
一看见两人,王竹兰就摸罐里的鸡蛋,只剩下一个了,她打算出去借去。
“我俩吃过回来的。”
“这个点咋吃过了?”
“真吃过了。”
桐桐把耳罩,新帽子先拿出来,“妈,您试试!这个耳罩不一样,不影响听人说话。”
啊?哟!这好好的布,怎么给我做了这个了?
包里还有护膝,从脚腕一直到膝盖上面,“扣子能调节,松了就往里扣。”
王竹兰:“……”这……这太费心了。
四爷给包里取了大头鞋,王竹兰脚上的大头鞋穿了好些年了,要不是桐桐提醒,他也没想到,该是毛都没了。
鞋垫是羊毛的,桐桐给新做得:“您先试试,尺码不对还能还。”
“买这个干什么?你们手里才几个钱?以后还要过日子的……”
金举人在边上看着,这是成了家,也成了个人了!知道心疼他妈了。
四爷非叫试,“您先这么穿着!”回头想法子给调动个工作,不遭这罪了。
做得也合适,买的也合适,这不是花钱多少的问题……
两口子急匆匆的回来,又急匆匆的走了,留下一堆细碎的东西。连罐子里用的木炭都拿回来四五斤。
又有给家里其他人用的胰子,王竹兰拿着这些东西看金举人:你总说我别太偏心,你说,我咋能不偏心?
不是说老大和老二家的媳妇不好,这俩媳妇嫁进来,真的也没红过脸,大事上媳妇们也不含糊,真就是出去问去吧,自家这俩媳妇真就是好媳妇。
可这个还不一样!这个咱得凭良心说,是不是不一样?!
金举人低声说她:“不要言语!这种事看心不看迹,娃们的心是一样的!只是有些人的能力大,有些人的能力小!有些人会办事,有些人心里有但不会办事……当父母的不能拿这个来衡量娃子们。”
“知道!知道!”所以,该给儿媳妇浆洗的还得给洗,要不然呢?这大冷天的,老大家媳妇应该是来月事了,碰不了水。
这雪下的干净,她出去把雪铲起来,在锅里熔着。回头先给老大两口子把外罩泡上,晚上回来再洗,要不然没得换了,出门不体面。
要说还是有暖气的屋子好,衣服干的快。
“……下次过来,把要洗的脏衣服带上!”薛婵娟说桐桐,“望才要是忙,你就回来……”
“我能自己洗!”
“你连衣服也拧不干。”
桐桐:“……”格斗那么厉害了,还就是认为我连拧衣服的力气都没有!她不辩解,只说:“都是他洗,我也不洗呀。他不忙,也不出差,不回家干嘛?”
薛婵娟:“……”我就是给女婿说话呢!衣服归他洗,“你也学学熨衣服,别什么都指望望才!他上一天班也很累。”隔三差五的,我过去给你熨就完了。
“好!”桐桐啥都应着,然后教林渠怎么给自行车把手上绑这种手套。
林渠觉得这玩意是暖和:“连袖口都护住了。”说着就喊,“大姐,你来试试。”
还真是!
林樱就很直接了,取了十块钱塞给桐桐。
桐桐:“……干嘛?”
“拿着!家里什么都得添,你就是挣的票再多,没钱你买得来吗?”穷大方,自己有几个钱心里没数呀,给你你就拿着!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钱是真有。
桐桐:“……”刚才奶奶偷着塞了二十,这会子大姐又给了十块!其实原主真的可以靠着家里接济过上小康日子。
算了,给了就拿着吧!
她问说:“我二姐呢?”
“认识个警察,两人看电影去了。”
这是有戏呀?桐桐八卦劲儿上来了,眼睛都亮了。
林樱却不说了,拿了桐桐的背包,把家里柜子的槽子糕、麦乳精的啥都给她装上,这都是别人来看望奶奶拿的,给她拿些吧。
正装着呢,听见自家爸难得的开口:“上面的茶叶取两罐给带回去。”
四爷只陪老丈人下棋,也说一些他的打算和想法,十句里对方回不了一句,但对方的这种情况……却叫他心里升起莫名的怜惜。因此,他十分乐意陪他下棋,跟他说话。哪怕没有回应,他也可以很耐心的跟他一直说。
这种耐心谁能感觉不到呢?
老太太甚至觉得望才是把老丈人当孩子,当一个受了创伤的孩子在陪伴。这如何能不叫人动容?
自己一个老太太,能花销几个?只桐桐这个职业养小不养老,不多补贴点怕她日子不好过呀!
再加上望才这么善解人意,贴点怎么了?
贴吧!谁都不会有意见的。
于是,桐桐带着四爷回了一趟娘家,收获了零七八碎的吃的用的,一网兜!另外还有三十块钱,比工资都高。
回来上楼的时候碰上翟大姐,她拿着册子,像是在登记什么,“回来了?走走走!把表填了。”
桐桐就快走几步去开门,翟大姐看这小两口子大包小包的:“这是打算明儿走亲戚?还是谁家有啥事?”
“没有!回了一趟我家,家里给我们带的。”
翟大姐:“……”罐头四五瓶,麦乳精两瓶,水果四五个,糕点三四包,“……”
怪不得单位上都在议论,说这小两口子过日子,一到饭点就油香味四溢,可抛费了!人家小金的老丈人家这么给补贴,那日子可不得油香油香么?!
第1694章 岁月长河(25)一更
瞧瞧这小家, 规整的够利索的。
翟大姐收回视线,也就再没往里面去,把手中的表格给小金递过去:“填一填,这是今年的工人调查表, 你家里就两口人, 填你俩的情况就行。若是有收容人员,有亲戚借住, 一定要上报。”
桐桐去给倒水:“您进来坐呀。”
“不了!不了。”翟大姐站在边上, 跟桐桐说:“你们这栋楼的楼管是李宝华,就住你们一楼, 你认识吧?她今年刚退休, 整五十了。”
“有点印象!”桐桐就夸, “这一天天的,楼上楼下,过道扶手这么干净, 都是人家在劳动!前儿我还瞧见她给我家对门整理过道里的大葱了,挺好一人。她当楼管合适,我们家可太拥护了。”
“对!就是她。”翟大姐跟桐桐说:“以后有个啥事呀,记得找她。”
“好!记着呢。”
翟大姐把表格一拿:“你们歇着吧, 走了。”
“路滑, 您慢点。”
开了门说着话,就见对面的大门也开着呢,对面住着的刘大姐正在外面不停的抖葱。大葱到了冬季, 外皮就干了, 这么一抖, 葱皮就落下来了, 可风一吹, 楼道里这点地方全是葱皮。
翟大姐就说:“你这个小刘,咋又把葱放到外面。”
“放里面暖和,葱就坏了。”刘大姐把葱放下,然后跟桐桐笑了笑,“你们莫管,我一会子扫。”
桐桐回对方一笑,等着翟大姐絮絮叨叨的走了,两人也就把门关了。
回来两人的饭还没吃到嘴里呢,外面就又吵起来了。
这是一层四户,自家这边是西户,刘大姐家在东户。中间两个是西户!
西户的面积不大,三十平上下,也不是南北通透的户型。相对来说,通风就没那么好了。
所以,中户的鞋是放在外面的!家属楼里很安全,不会说放在外面就丢了。所以,想放啥就放啥呗。
刘大姐把蔬菜放外面,中户把鞋放在外面,那么小的过道,从自家的大门到刘大姐家的大门,中间真的只有四米多长,一米半宽,那谁能不碰谁?
这不就吵起来了吗?
桐桐想从门缝里去看热闹,可惜自家的门被四爷修的特别好,严丝合缝,一点光都不带透的。
中户那家王大娘说:“你臭讲究,瞧不起劳动人民,你嫌弃劳动人民……这是劳动人民的味道……”
“我们都是劳动人民!劳动人民不都脚臭!劳动人民也不缺德!只要劳动人民中的坏分子,才从里到外散发着恶臭……”
紧挨着桐桐这边的中户,是个会计,四十来岁,也是一家好几口子。这会子在外面劝架呢,怎一个乱字了得。
正吵呢,楼管来了,“吵吵什么?都住嘴。”
桐桐:“……”没得听了。她坐回来继续织毛裤,还跟四爷说:“就这点热闹可看……”结果还没得看了。
四爷把缠好的毛线团给收拾到一边的筐子里,结果自家的门被敲响了。他顺手去开门,外面站着李宝华:“你这个小金,我得批评你,外面吵成这个样子,你也不出来劝劝!对同志怎么能这么冷漠?”
四爷刚要说话,桐桐就一瘸一拐的过去,“您说的对!我才说给我抹完药油叫他出来看看……”
李宝华:“……”她问:“哟!这怎么了?”
“跳舞嘛,老伤,一遇天寒就疼!回来就得抹药,得使劲揉搓……就不方便开门。”
“那你早说呀!”李宝华看这个小金,“误会你了,赶紧回去吧!别进冷风了。”还顺便给两人把门带上了。
四爷:“……”
桐桐‘嘘’了一声,朝外指了指。
果然,就听外面李宝华说:“你们三家就要向小金两口子学习!看看人家这卫生习惯,再看看你们!本来呀,我还打算一层楼设置一个卫生小组,叫小金给你们当小组长,监督你们,检查你们……但人家爱人呢,身上有工伤,回家来一多半时间得照顾她爱人。那这事就算了!我来亲自给你们当组长,每天来检查你们的卫生情况……”
于是,真就多了这么一号人,每天晚上必定会来敲门。
桐桐呢,每次都在泡脚,家里满是中药味。跳芭蕾的,脚肯定是有问题的。以前在林家,有很多不方便。现在很方便,她在养关节,也在养脚上的皮肤。
既然泡了,那就用桶,一直泡到没过小腿。
然后每次李宝华来的时候,茶几上都放着要药酒。四爷的袖子撸着,桐桐的膝盖红彤彤的。
李宝华看的都就觉得疼:“搓的这么狠呀!”
“是啊!不揉开药进不去。”
行!人家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