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终究是我错付了啊!”
还好,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倒了洗脚水,回到自己屋里,把门插上,躺在床上,钟莹莹忍不住去把玩空间里的各种金银玉器。
何以解忧?唯有财宝呐~
瞅这金灿灿的大元宝,瞅这水灵灵的大玉镯,瞅这字画……额,字画还是算了,她暂时没有什么品鉴的能力。
除了这些暂时不能动的不动产外,她还有个小金库,里面装的是她这么些年来,攒下来的钱和票。
那木匣子装的一叠大黑十,还有一叠零碎的毛票,还有一叠乱七八糟的票据,钟莹莹终究不是当年那个空有个大空间,但手里只有几毛钱的小孩了。
将自己所有的财产全部清点了一遍,钟绍华还是没有回来,钟莹莹在床上躺着躺着眼睛又闭上了,不知道为什么已经睡了一下午了,这会儿困意又冒了上来。
又没其他事,困了她就睡。
这次的一觉没有像下午那样,睡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在外面的天刚微微亮,公鸡还没打鸣呢,她就彻底清醒了过来。
家里还没有人醒,她是第一个起来的。
外面冷锅冷灶的,她娘还没做饭,灶上也就没热水,等钟莹莹用冷水洗漱完,又回屋子里换了今天出门要穿的衣服,她爹才披着厚外套,搓着手从他那屋出来,一见到钟莹莹,他吓了一大跳:“嗬~闺女,外面那么冷,你咋起那么早?”
钟莹莹解释道:“我昨个下午睡多了,早上睡不着~”
钟伟先把屋里的痰盂拿出来,去茅厕里倒了,用水把痰盂冲干净后,他在柴房墙根处找了个地方把痰盂放在那里。
家里的阿黄被咸菜厂征用当门卫后,柴房也没狗子睡了。
“你今天是不是要跟你哥一块去同学家玩来着?要不要给人家带些东西过去?”上别人家最好还是不要空手,以前家里穷大家都不讲究,现在家里条件好些了,钟伟先觉得,还是懂点礼比较好。
钟莹莹拒绝了:“爹,我就是过去玩玩,不在她家里待,上回去的时候我还给她带头绳了呢,这回就不用了吧?”
钟伟先也不强求:“你心里有成算就行。”
他简单的洗漱后,转身进了灶房:“莹莹,过来帮爹烧火,让你娘多睡一会儿。”
“好嘞,我这就来!”
早上钟家吃的是杂面饼子,还有鸡蛋酱,除此之外,钟伟先还熬了一大锅的小米粥。
等钟绍华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时,钟莹莹跟钟伟先早都把饭做好了,正从锅里把粥一碗碗盛出来,放到桌子上,摆碗筷呢。
“我可真有福,一起来就能吃上热乎饭。”钟绍华拿饼子夹着鸡蛋酱,三两口就干掉了一个饼子,吃完饼子,他又吹了吹粥碗,顺着碗边,一大碗粥没几秒,也让他倒进了肚子里。
他拿起第二个饼子,喝第二碗小米粥的时候,钟莹莹第一个饼子还没啃一半呢。
“哥,你慢点吃,吃快了对肠胃不好,还有那粥,那么烫,你等它凉了再喝,喝太烫喉管会烫坏的!”
钟绍华满不在意道:“怎么会?我这不好好的吗?”
钟莹莹看他不把自己说的话当一回事,她有些生气,忽然,她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拍拍钟绍华的胳膊:“哥,你知道吗?我学校同学有个亲戚,他吃饭也像你这样。”
钟绍华:“然后呢?”
“然后他每天都吃烫饭,他比你还厉害呢,那开水倒到碗里,他咕嘟咕嘟一口气就能全喝下去,刚出锅的热汤,他也不嫌烫,一口接一口的就喝完了。”
“你知道他后来咋样了吗?”
钟绍华:“咋样了?吃胖了吗?”
钟莹莹:“……”
“他喉咙里长了个大瘤子,医生说是天天吃太热的东西烫出来的,如果要治,就得把喉管给切开,他家里人没钱给他治,最后那个瘤子越长越大,给他的喉咙完全堵住了,他吃不下去饭,就饿死了。”
钟绍华不太相信:“你这从那听来的骗小孩的故事?”话虽如此,他端着送到嘴边的碗却是又放了下来,吃饭的动作也变得斯文了许多。
钟莹莹内心:不是不信吗?这不自己打自己脸吗?
她还想再巩固一下家里人的印象,她娘跟她嫂子都不用担心,她俩吃饭都没有像这样的,就只有她哥,整天吃饭像饿死鬼托生一样。
因此,钟莹莹对着钟绍华又开口道:“不是骗人的,就是我上县中时的那个同学,姓李,你还见过呢!”
“她大伯,才四十出头,埋下地也没几年,你去她们村里准能打听到这人!”
听钟莹莹说的煞有其事,连具体哪个人都扯出来了,钟绍华立时就对这个故事信了有八九分。
等去高家村的路上,钟绍华还在问钟莹莹:“你那同学她大伯当真是饿死的啊?”
钟莹莹:“可不是嘛,他死的时候饿的都皮包骨了,那是一口饭也吃不下去。”
钟绍华顿时心有余悸道:“那我以后也吃慢点,等饭凉了再吃吧!”得病他没那么害怕,他怕的是,一口饭也吃不下去,活活饿死。
人活着就是为了吃饭,不能吃饭还叫什么活着?
第127章
钟莹莹来的赶巧,正好碰见她大舅在村口被人‘玩耍’。
“高家友,我爹说你爹现在不是男人了,哪他是啥,是女人吗?哈哈哈哈哈哈……”
“喔喔哦喔~高家友的爹是女人~”
“高家友他爹是软蛋~”
“小虎,你说错了,我爹说高家友他爹不是软蛋,他爹是没有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一群七八岁的小男孩围着高家友,用手指着他鼻子嘲笑他。
昔日小伙伴的嘲笑声犹如利刃般刺入高家友的耳朵里,他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双手紧握成拳,他太阳穴处的青筋鼓起,脸涨的通红,眼里噙满泪水。
那群孩子见他不动作,嘲讽声越发的猛烈,更甚之有人开始用手推攘起了高家友。
高家友被前后左右夹击,矮小的身子被推来推去,他内心的愤怒越积攒越多,只见下一秒,他猛的扑到那个嘲笑他最凶的男孩子身上,将人扑倒在地后,抡起拳头在他身上一拳接一拳的往下砸:“不许你说我爹,你爹才是女人!”
“你爹是软蛋!你也是!”
小小的孩子愤怒到了极点,只是用拳头打人他已经觉得不过瘾了,小手在周围摸索着,他摸到了一块碎砖头,急火攻心的他想也没想抄起石头就往被他压在身下的那个孩子身上砸。
“我的娘嘞~这是在干什么啊?”钟绍华一下车就见着这么刺激的场面,他的小心脏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
身体本能反应快过脑子,他大步流星上前去,一把将高家友手里的砖夺了下来:“小孩,你家大人呢?你可知道,这一砖头下去,你就给人砸死了!”
高家友也顾不得继续打人了,他朝着钟绍华生气的吼道:“你还给我!”
“这是犯罪工具,可不能还给你!”钟绍华把砖头用力一抛直接扔到了一边的水塘里。
砖头没了,高家友一鼓作气打人的勇气也被中断了,他站那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水塘后,忽然一扭头哭着跑回家了:“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回家告诉我姑奶奶去!”
钟绍华傻眼了:“他、他这就走了?”
“这得给他家里人说一声吧?这都敢拿砖头砸人了!”
钟明月见天色还早,便点点头道:“走吧,我们跟上去看看。”
至于钟莹莹,对于去高家友家里这件事,她正求之不得呢,这回都不用找借口了,她跟着哥嫂就能光明正大的去看她妈。
高传家的家里热闹的很,六个姐姐都在他家,有帮忙带孩子的,有洗衣做饭的,还有下地给他干活的,高家友一到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小友,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二姑打他去!”高二姑是个脾气十分暴躁的女子,一见弟弟家的龙宝蛋哭着跑回家,立马就压制不住火气了。
“呜呜呜……二姑,小龙、小虎他们说、说我爹是个女人,说我爹没有蛋~呜呜……”
“谁说的?小友,二姑带你找他们去!”高二姑进屋就想掂菜刀。
钟绍华在外面听了高家友要砸人的原因,也认出了他爹就是那天他给送到医院里的那个伤到下半身的男人,他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这高家的大门他是进还是不进。
正在他左右徘徊的时候,高传林回来了。
高传林刚从高传家的竹林里回来,她掰了很多笋子都在林子里,这会儿回来是喊她几个妹妹帮她一块把笋子给抬到村长家去的。
对于自家门口出现的陌生人,高传林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不怀好意:“你们是?”
接着她视线扫过钟莹莹的脸,忽然认出了她,高传林一脸惊喜道:“你是那天在医院里的那个小姑娘?”
“这是你哥嫂?快跟婶子进屋,那天可太谢谢你们了啊!”
“要不是你们开车把我家传家送到医院去,他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小命呢!”
高传林特别的热情,没给钟家三人选择的机会,拉着钟莹莹就进了院子,这下子钟绍华没有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高传林一块进了高家。
“二妹,你看我带谁回来了!”高传林欢天喜地的带着人进屋。
高家友看见三人的速度比高二姑更快,一认出他大姑带来的人是方才抢他砖头那人,他立马就指着钟绍华给他二姑告状道:“二姑,刚才就是这人,他欺负我!”
高二姑一听她家宝贝蛋子这么说,立马就不分青红皂白,怒发冲冠的拿着菜刀就想劈钟绍华:“好啊,你这人欺负我家小友没完,这还敢找到家里来了,看我不砍死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家伙!”
高传林被她这一手给吓的不轻,害怕她砍到人,高传林立马上去阻拦道:“二妹,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他是钟家岗过来拉货的司机,之前小弟受伤去医院就是他送过去的,人家还帮着在医院守了半天呢!”
“大姐,你别拦着我,他一个大人,欺负咱家小友这个小孩,自己一点脸都不要了,那我还给他面子干什么?……不对,大姐,你刚刚说什么?”高二姑本来正努力挣脱高传林的束缚,想给钟绍华这个贼人致命一击呢,忽然听到高传林说的话,她一时之间竟然楞住了。
高传林见她能听进去自己说的话了,连忙趁机夺下了她的刀,放回了灶房里。
“二妹,我说咱家传家的命是这位小兄弟救的,要是没有他开车帮着给传家送到医院里,咱们可能现在都见不着传家了!”
高二姑仍旧带着几分怀疑:“真的假的?”
高传林嗔笑道:“你姐我还能骗你不成?”
高二姑渐渐放下怀疑,但这时高家友又跳出来说:“二姑你打他啊!就是他欺负我!”
钟莹莹见他这个样子实在是手痒的很,明明之前在外面,他还是受欺负被可怜的一方,可为啥一回到家里,就变得这般欠揍了呢?
可这是别人家,高家友也不是她家孩子,她只能压抑住自己那颗想揍人的心。
这个时候她觉察出钟新澄的好来了,自家孩子,哪里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她想教训就教训了,那用现在这般需要强忍着,看这孩子上蹿下跳啊!
见高二姑的眼中的疑色复又重新聚拢,高传林见状忙问钟绍华:“小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钟绍华连忙解释道:“大婶,我真没欺负他,是刚刚我一下车,就见他身边围着一群孩子,他拿着块砖头,要去砸人家的头,我怕他把人砸出个好歹来,才把他的砖头夺来扔了,我也不知道是那伙小孩先骂他的啊,要是提前知道,我、我……”
钟绍华怎么也说不出他要袖手旁观的话,最后他心一横道:“要是提前知道,我也会阻止的,那砖头砸脑门上,是真能砸死人,我不能见着孩子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说他烂好心也罢,说他假好人也成,但眼睁睁看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走上不归路,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