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云:“是的,是的,我是宋青山,你的双胞胎二儿子!宋青云是我的双胞胎哥哥,我是他的双胞胎弟弟啊!”
他着重强调着“双胞胎”三个字,以提醒宋母他现在的新身份。
“哎哟,我的儿呀——”宋母扑上去,一把抱住了他,喜极而泣。
儿子呀,你终于可以不用装死了!
“妈呀,这是我的二哥吗?”宋青茹故意瞪着一双懵懂的眼睛看着他俩。
“是的,是的!”宋母使劲点头,伸手拉她过来,“这就是我常常给你念叨的你二哥,你二哥啊!”
“二哥——”
然后母子仨抱头痛哭。
张云英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看着这一家三口演戏。
这家人的认亲戏足足演了好几分钟,这才想起旁边的张云英来。
“儿啊,这是你大嫂。”
宋青云装模作样地朝着张云英说:“大嫂,你好。”
张云英看着他右边鼻翼上的那颗痣,突然想发笑。
这颗痣不大,但却是宋青云的标志性特征。
从前她老喜欢他鼻翼上的这颗痣了,觉得长在他俊秀的脸上实在是太好看了。
总之,上一世宋青云在她眼里就是个宝,身材长得好看,脸长得好看,头发好看手好看,哪哪都好看。
可这时,瞅着同样的人,瞅着同样的脸,瞅着那微微一笑眼梢就往上翘的桃花眼,她就恶心。
特别是这男人鼻翼上的那颗痣,简直就是一颗嘲讽的子弹,直接射破了自己前世的一双钛合金狗眼。
偏偏这男人还在她面前装二弟,好一副大言不惭的样子。
“二弟…”张云英憋住了自己想笑的表情,将脸瞅了上去,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他脸上打转。
宋青云被她看得心里打鼓,暗想:这女人莫非看出我来了…”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了自己的鼻子。
“宋二弟,你这脸…”
你这脸皮看着光滑白净,想不到却厚如城墙倒拐倒拐拐啊!
“儿媳妇,你看他这脸是不是跟青云长得一模一样啊?”宋母忙瞅上来打岔说。
“嗯。”张云英点头,嘴角扯出一抹似讽非讽的笑来,“我还以为宋青云他活过来了呢。”
说完,她扭头转向棺材,自言自语道:“要不我把棺材打开看看,看他还在不在里面…”
这话一出,吓得宋母差点灵魂出窍,忙扯住了她的胳膊,说道:“不可以啊,莫乱来!”
张云英故意道:“二弟和他哥应该分开了很多年吧,让他哥俩见最后一面有啥不可以的?”
“傻女子,你不晓得么,棺材板订上了就不能打开了,再打开对家人不利。”宋母狡辩道,然后假意抹眼泪,“我已经去了一个儿了,不想我的任何家人再出意外了。”
宋青茹也假装抹起眼泪来,假哭道:“我好不容易才见到我二哥,二哥啊,你可千万不能再出事,呜呜…”
“嗯…好吧。”张云英想了想,说道:“二弟一路找来也辛苦了,夜深了就早点睡觉吧。”
自己这急躁的性格应该改一改了,跟他们一家子演戏一定要沉得住气。
好吧,我张云英也是有内涵的,劳资蜀道山——一——二——三——
困了,睡觉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张母说:“英子,你这边怕是睡不到人了,要不让你二弟上我那边去跟你二哥睡吧…”
“不了,不了,不麻烦了,”宋青云忙说,“亲母,嫂子,你们都去睡你们的,莫管我,我就在这里为大哥守灵。”宋青云说。
说话之间他和宋母白雪三人悄悄对视了一眼。
“这样啊…”张母有些犹豫,看向女儿,“你二弟这一路劳苦奔波的…”
第7章 遭了,那男人带着三儿跑了
宋母忙说,“亲家母你莫操心他,他一个大小伙子守一晚上熬得住的。再说了,道师都交代了,这灵堂上不能断香火的,得一直守着。”
张母瞅瞅灵前也就客气了两句,应了。
“各位大哥大姐叔叔婶婶你们都回去睡觉吧,时间不早了,明天请早起再来帮忙哈!”张云英对院子里黑压压一片的乡邻们说。
随后她告退转身,一转眼,她看到小黑从人群中探出一颗狗脑袋来,朝着灵堂里面瞅。
“小黑。”她唤了一声。
小黑从两个人的四条腿缝隙处钻了进来,摇着尾巴来到她跟前,将狗脑袋往她腿边蹭了蹭,然后转过头来,直接朝着宋青云走去。
走到宋青云身边,它的狗鼻子直接朝着他的左腿裤管嗅上去。
宋青云本能地将左腿一缩,下意识轻声吼了一句:“滚开!”
他一直以来都不喜欢狗,更不喜欢这只张云英从小养大的狗。
宋家母子仨都不喜欢这只狗,背着人没少虐待它。
宋母的一只脚甚至都提了起来,想要给狗一脚踢去,但旋即意识到不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凶恶的一面,便又和颜悦色说:“狗狗莫乱咬人,这是我们家的人,是你的新主人哈。”
张云英:新主人?你确定?呵呵!
众人皆散了,张云英刚走到自己寝室的门口,被张母悄悄叫住了,“英子,我咋觉得这宋家二弟…”
说到这她又停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咋喃?”
“没啥,就是觉得他跟青云太像了。”
“他们是双胞胎兄弟,太像了很正常。”张云英淡淡地说。
她可不想把宋青云的身份说破,怕吓着妈妈。最主要是,把渣男的身份说破了就没意思了,自己上一世的苦就白受了。
张母信了,催她道:“好吧,你赶紧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呢。”
和妈妈告别后,她进了屋里,都懒得脱衣了,和衣往床上躺下,拉过一旁的大花棉被来往身上一盖。
夜风习习,四月份的天气不冷也不热,真是养瞌睡的好时节,眼睛一闭,很快她就进入了梦乡。
前世她其实是个神经比较大条的人,这种性格是刻在骨子里的,一时半会也改不了。再说今天这折腾了一天,也是累了。
房门外,一个黑影如做贼一般伸手,悄悄将门钥匙铁栓扣上。
院子里。
看热闹的人都散尽了,灵堂里就只剩下宋家母子和白雪三个人。
三颗脑袋蓬在一处,窃窃私语。
宋母贼兮兮地瞅了一圈四周,对宋青云和白雪说:“趁着现在没人,你们两个赶紧走吧,跑得快应该还赶得上时间。”
“那女人…”宋青云瞅了一眼寝室的方向,“该怕不会又假睡吧…”
“你莫管,你和白雪快走,悄悄儿的,”宋母一努嘴道,“就那蠢货,一躺床就睡得像死猪一样,装不了。再说了,我让小茹去把门给她反扣了。”
闻言,宋青云和白雪会心一笑,然后男的一手拎起一旁的箱子,拉起女的手就往外走。
两人很快又消失在了黑夜中。
此时的后半夜连狗都困了,还起风了,风声将一切细微的声音都掩盖了。
…
天刚亮,陶队长的大嗓门在喇叭里吼起了:“要帮忙的各位乡亲队员,赶早来吃早饭了!
还在睡梦中的张云英被叫醒了,揉了揉眼睛。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紧接着门外传来了张母的声音:“英子,人都来了,你还在睡…”
随即又听到张母说:“咦,这是哪个把门栓给你撇上了呢?”
啥?门栓给我撇上了?
张云英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摸了下脑袋,开始回想昨夜发生的事…
张母走了进来,嘴巴里叨叨道:“我说你咋还睡起懒觉来了,原来不晓得哪个鬼豆子娃娃把门给你反撇了…”
一个激灵从脑中闪过,张云英从床上跳了下来,急问:“妈,你看宋青云在不在?”
“啊?”张母脸上闪出疑惑,“瓜女子说啥瓜话哟,你男人他睡在棺材里呢!”
“哦…那宋青山呢?”
“宋青山…宋二弟啊…我一早过来就没看到他呢,灵堂上只看到你婆妈。”
卧槽!那渣男肯定又跑了!
张云英伸手抓过床头的衣服就往身上拢,三下两下穿上衣服裤子,踏着鞋就往门外走。
院子里开始渐次热闹起来,围墙角落用砖头石块搭着一口大铁锅,锅里热气腾腾地煮好了一锅稀饭,掌勺的邻居陶大婶拿着一只木瓢往伸过来的一个个土碗里舀着稀饭。
宋母和宋青茹已经一人端着一大碗稀饭,坐在靠着墙根的一条板凳上吃了起来。
“宋二弟呢?”张二英朝着他们问道。
宋母拿手中捏着的手绢擦拭了一下嘴角的米汤,抬头张眼故意朝着四周寻找了一圈,回到:“今儿一早我起来的时候他还在灵堂里守着呢,我看他实在是困便让他去屋里睡一会去了,他说他去河边洗把脸,也不晓得他洗了脸往哪去了。”
“我刚才还去河边提了水的,没看到宋二弟呢。”张母跟过来说:“英子你快去找找呢,你二弟他初来乍到的不熟悉这里的地形,昨晚又守了一晚上的灵,万一人恍恍惚惚的走错了地啥的…”
正说着,院门口两个小孩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口中叫到:“张婶婶,英子姐,你们屋头的客…栽到茅斯(粪坑)头去了!还有…白知青!”
“哪个客哟?”张母惊问。
“就是昨晚上来的那个,跟宋会计长得一摸一样的那个。”
“我的天,这背时鬼啊…”张母一拍大腿,急得原地转了圈,赶紧往灶房屋去找竹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