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的人偏生看不懂神色,见他拒绝,当即便急了。
陈戈犹恐他走了,仗着虎背熊腰的体格,指节壮着胆子将人拦在面前急迫道:“菩师弟,别不信,我当真知晓你的秘密,前几日,重日台的打坐室内,发生了何事,我都一清二楚。”
此话倒还真使得面前的少年目光一顿,随后缓缓落实在他的身上,淡玫唇角的笑意隐了些,温柔的面容越接近某种受供奉的神性。
菩越悯浅笑而视,“嗯?师兄所指什么?”
陈戈就晓得此言有用,嘿笑:“师弟现在能借一步说话吗?”
第44章 蛇蛇……
菩越悯凝视眼前相貌普通的男子,淡雅的嗓音含有好奇:“师兄是想去何处与我相谈?”
陈戈直接开口道:“去师弟洞府,师弟的洞府应很大,偶尔也需要有人打扫,今日刚我有空。”
他们这些人修为低微,身份也一样低微,不配拥有独立的洞府,用山下的关系来讲,内门弟子是贵人,而亲传弟子便是触及不到的权贵,住的都是‘皇宫’,他早就想要尝试进‘皇宫’的滋味了。
陈戈肯定,师弟不会拒绝。
果然面前容色精美,白如贵玉的师弟颔首同意了。
“可以,师兄请随我来。”
陈戈嘿嘿一笑,跟在他的身后,心中畅想这些亲传弟子的洞府都是怎样的。
秀美高挑的少年身后跟着体格彪大的男人,违和地避着人走小路回去。
明月夷在听见方那人提及重日台打坐室便隐约察觉不对,现在见菩越悯竟受他显而易见的威胁,还如此听话的同意人进洞府,顾不得藏身。
她从树后出来,将两人唤住:“师弟。”
前面的两人闻声止步。
陈戈听见女人清脆如铃的声音,吓得一激灵,下意识转过身。
见是明月夷,他的神情忽闪,露出几分心虚,赶紧垂下头不敢乱动。
菩越悯直勾勾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女人,唇角上扬,“师姐。”
“你们这是要去何处?”明月夷佯装未曾听见刚才两人之间的谈话,上前问后,目光再落至陈戈上:“这位师弟是?”
陈戈面对明月夷完全没有面对脾性较好的菩越悯那般嚣张,闻她问话,虽声音并不严厉,但却卑躬屈膝地弯着腰,“回明师姐,菩师弟不久前邀我去打扫洞府,我见得空便同意去帮忙。”
说完还暗暗看了眼身边的少年。
可此刻菩越悯的目光已分不开给旁人,近乎全心全意看着明月夷,眼底全是对她爱护自己的迷恋。
明月夷若有所思,看向菩越悯,“是这样吗?”
“嗯。”菩越悯并未为难陈戈,小菩萨品性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声如春风拂面般布施仁慈:“师兄可先回去,今日我与师姐有事,改日再请你。”
陈戈敢找上菩越悯便是因为他品性良善,却不敢当着明月夷的面,闻此言就借坡下驴连连点头:“好,那便不打扰师姐与师弟了。”
明月夷没拦着他,看着他疾步匆匆离去,直至人消失不见,才转眸凝睇身边纯真质美的少年。
他天生就似生了一副菩萨心肠,连对方这种显然的恶都不拒绝,这样的人若是还留什么霪毒在体内,迟早会因心善而害了自己。
“师姐。”菩越悯见她只看着不言语,头疑惑微倾。
明月夷问:“你可知刚才他说要去你洞府是何意?”
菩越悯微笑,“嗯,知道,许是好奇,也想与我说话。”
明月夷语气平静:“要去洞府,这可不是想要与你说话。”
“嗯?”他茫然颤了颤鸦青睫帘,黑瞳纯粹:“师姐,我不懂。”
既然担上师姐的身份,明月夷自然偶尔也会提点师弟妹,“你体质特殊,又兼怪病在身,他必定是知晓了,所以想要以此为威胁,想骗你都是轻的,严重些会以此为要挟,要你成供人修炼的炉鼎。”
“啊,原是如此,我就说,为何他要去我洞府打扫。”少年苍白美丽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好似才想明白。
所以刚才他真以为陈戈是要去帮忙打扫洞府吗?
明月夷木着脸。
“多谢师姐。”菩越悯直勾勾地盯着她,满是真诚笑容脸庞秾艳清冽。
明月夷已无力多说,他对人这般毫无防备心,迟早要被人骗成炉鼎。
狐妖毒,不能留在他的体内。
明月夷原是打算先去雪云巅的千年雪莲为他解毒,现在这个情形,已然来不及了。
陈戈一定是知晓了菩越悯是炉鼎体质,现在体内还有狐妖毒。
“菩越悯。”明月夷凝目看他。
他与她对视,茫然却含笑地看着她白艳小脸中下定的决心,眼睑下的苍白渐渐被淡淡的红潮覆上。
明月夷道:“我今日去天机阁得知狐妖毒能用天星草熏香短暂引出,可重新再寻宿体,你如今已经被人发现了,我打算先引进我的体内,然后过一段时日我再去雪云巅找千年雪莲。”
这是眼下最优的处理方法,她无情道已修至地第四层境界,短暂时间能压抑毒发。
明月夷话说完后,眼前的少年却变得异常沉默。
菩越悯看着她,舌下再度泌出清液,垂下的漆黑眼珠微不可见地荡出颤栗的涟漪。
师姐说……
狐妖毒转移到师姐的身上,但他的狐妖毒已存在了许多年,师姐能受得住吗?
他忧心忡忡,眼含愉悦地望着她点头,“好。”
最终与他一起回去的不是旁人,而是明月夷。
全是冰霜的洞府内颜色寡淡,墙面凝结霜花,悬梁挂着冰坠子。
一盏铜炉中缭绕上升一缕袅袅青烟,满室芬芳,水精似的少年坐在冰榻上,乌黑的长发逶迤坠地,铺成一滩乌鸦鸦的黑水。
明月夷打量他泛起薄红的薄颊,问:“可感觉如何?”
他掀开眸,瞳膜上似被水雾覆着,淡色薄唇翕合吐出一个轻颤的音:“热。”
“热便是对的,天星草是狐妖的克星,能短时间引出狐妖毒,你再忍忍。”明月夷挑起炉盖,往里又丢了一块天星草。
菩越悯手肘松松地搭在膝上,松懈垂下时暴起的青筋凸出得明显,敛着睫毛又乖又听话:“嗯。”
天星草做的熏香已点燃了半炷香,他原本苍白的脸都已热得泛绯,热气蒸得身下的冰榻都已融化出水,将堆鸦的乌缎打湿,还不见他吐出狐妖毒。
莫不是方法不对?
正当明月夷心生疑惑,原本坐在榻上的少年忽然倒了下去,潮热的脸颊贴在冰床上,唇角溢出一丝鲜血,渗入被热融的冰榻中绽开成血莲。
明月夷见状抬起他的脸,却犯难了。
狐妖毒怎么引到她的体内?
吸吗?
“师姐。”菩越悯掀开透薄的眼皮,神色迷蒙地看着她,颤簌簌的浓睫脆弱得似一碰就会碎的冰蝶,一讲话唇边又溢出了血。
明月夷顾不得犹豫,捏住他的下颌,俯身吻上去。
血味好浓。
明月夷吸了一口,秀眉长蹙,舌尖顶了下他,“别咽下去了。”
回应她的乃少年含糊不清的轻唔声。
他抬手叩住她的后颈,往下压,含血的唇与她紧密贴合。
明月夷以为他又咽下去,复而又碰了一下,暗示他别咽。
菩越悯齿关一松,她的舌便钻进了腔内,明月夷眼眶瞬间被湿得云雨沾睫,差点推开他。
“师姐,没出来。”他缠着她,喘着呢喃,呼吸急促得隐约在愉悦
“你再吸吸。”
分明是很正常的话,从他口中出来,莫名有说不出的古怪。
明月夷耐着往唇中吸了下,满口冰凉的血腥味,几乎令她干呕出来。
如此恶心的吸血,他却浪得几近要叫出来,好似爽得颅中绽花,上挑的眼眸流转着潋滟的水色,冷感的美丽脸庞上红越来越明显。
“呃啊……师姐,快出来了。”
明月夷听得头皮发麻,忽然觉得吸狐妖毒这种法子并不好。
小圣父本质是霪荡的,每一声都像是在叫床。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顺着往口中吸,可吸着,她却发现不对。
要出来的不是狐妖毒。
汇聚的洪涌轰然炸开,从布料中浸出湿痕沾上了她的裙子,奇异的味道和香炉中缭绕升起的香味融化得古怪。
明月夷目光一滞,脑中俱是混沌,只回荡着一句话。
出来了。
是出来了。
出来的不是狐妖毒,而是别的。
菩越悯趁她失神,扣着她后颈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往后一压。
她毫无防备地躺倒在冰榻上。
他俯身,垂下的长发如一根根细长的小蛇拂在她的脸颊上。
明月夷抬眸便看见少年涣散着瞳心,潮红的面容悬停在眼前,清冷的面容无端透出几分诡异的艳丽。
他在笑,还缠绵出了无辜,“师姐,狐妖毒怎么没出来?”
“许是方法不对,你……先起来。”明月夷脸上发烫,伸手想推开他,但他却纹丝不动,目光落在她染血的唇上。
“既然不对,那师姐我教你。”他轻声呢喃,垂下头将唇覆在她红唇上。
贴合舔舐,辗转吮吸,吻了额头,又吻鼻尖、下颌,一步一步慢慢来,诡异的柔令人生出沉沦。
明月夷嘴唇被强行堵着微张,在轻柔的吻中眼底神采渐渐散开,犹如蓄水缸底浸泡的黑石子,风姿无限地轻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