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之中，黑子明显更胜一筹。
沈长泽落子时，目光有意无意落在沈寻舟的胳膊上。
见他手垂在身侧，反倒是一只手起茶壶泡茶，似是不知缘由地问了两句：“手怎么了？”
“磕了。”
“严重吗？”老太太急切询问。
沈寻舟摇了摇头，含笑回应：“严重我就不是在这儿了。”
“你这孩子，”老太太嗔怪道：“就不能好好说话？严重就是严重，不严重就是不严重，别把外面那些腔调拿回家里。”
“奶奶说得对，”沈寻舟耐着性子哄着老太太：“不严重。”
“你一个人回来，不把你媳妇儿带回来？”
沈家不认，不代表老太太不认。
相反的，老太太还很乐意沈寻舟跟温瑾在一起。
“过段时间。”
老太太没追问，反倒是不情不愿的道了句：“行！回头你带她来就行了，这些人都不必来了。”
“老太太，您这就偏心了，”沈正凌扫了眼沈寻舟：“家里添新人，是我这个二叔不能见得？”
“见什么见？人家追姑娘的时候总没见你们帮忙，要占便宜的时候你跑得比谁都快。”
老太太呵斥他，沈正凌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尴尬 ，反倒是尴尬笑了笑。
老太太又追问：“芒芒呢？那丫头好久都不来看我了。”
“芒芒进公司了，最近比较忙，”不待沈正凌回应，沈寻舟先开了口，望着老太太继续道：“沈总进了沈氏旗下的娱乐公司，正大刀阔斧地打着沈家人的名号收买人心，我让沈芒空降进 去了。”
老太太一愣，心里不是很好受：“什么时候的事情？”
当年那个老家伙留下来的风流债如今让他的儿子孙子们来替他还，简直就是造孽。
若不是看在那点脸面，她早就将人丢出去了。
“有几个月了，”沈寻舟语气不急不缓：“您回头找个借口去公司看看沈芒，给她撑撑腰。”
“恩！”老太太低垂首，若有所思，临了目光落在沈寻舟身上：“沈容若是触犯到你了，你尽管收拾，什么家族颜面不颜面的，总归不是你跟你爸的风流债没必要替别人买单，她要是觉得不公平，那就让她滚下去去找老家伙算账。”
“这天底下就没有当爹的惹了风流债，儿子孙子来买单的道理。”
“我明白，”沈寻舟听到老太太这句话，心安了不少。
晚餐持续到九点，一行人从别墅出来。
站在医院门口等各自的车。
沈寻舟正准备低头点烟的间隙，余光扫到站在不远处身影，抬眸望去，却见蒋知何站在一旁，手中提着计算机似乎刚从哪个工作室出来。
上辈子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在it行业崭露头角了，沈芒也在着手将人拉到沈氏来，那这辈子呢？
沈寻舟垂在身旁的指尖微微屈了屈。
凝视着蒋知何。
若他还是跟上辈子一样对沈芒有意思，那倒是好说，
放在身边用起来问心无愧。
可如今，蒋知何的命运路线已经变了，他钟情温瑾，将一个钟情自己老婆的男人时刻放在身边，实在是碍眼。
江戈停好车，目光顺着望过去时，乍见蒋知何时，呀了一声：“那不是蒋知何吗？听说他手中那个有个测验项目，准备找一家设备公司投放。”
设备公司？
温瑾？
沈寻舟点燃烟，深吸了口：“你怎么知道？”
“周进老婆是他粉丝，说他年纪轻轻就拿了国际数学大赛大奖，智商惊人。”
沈寻舟一口气窝在心里上上不来，下下不去。
“去请他过来聊聊。”
沈寻舟窝着一口气，有些憋屈地深吸了几口烟。
蒋知何提着计算机过来，客客气气地喊了句：“沈先生。”
“听说蒋同学最近在找单位做项目测试？沈氏集团感兴趣吗？”
“沈先生既然知道我在找单位做测试，那也应该知道我找的是设备公司。”
蒋知何这话已经算是很明显地拒绝了。
秋日，夜色朦胧，寒风过境将树上的树叶带了下来，在空中翻滚而后落地卷入车轮，萧瑟、寒凉，寂寥。
“蒋同学知道，跨越阶层最好的东西是什么吗？”沈寻舟语气低沉，颇有几分循循善诱的意思。
“沈总指教。”
“钱！”沈寻舟言简意赅：“商场新贵和天才数学家，蒋同学觉得哪个名字更打眼？更令人向往？”
蒋知何提着计算机包的指尖微微紧了紧，资本的世界里，只有金钱，权利。
而数学家？只要你有钱，多得是。
天才又如何？
终归不还是要向金钱低头？
“年薪三千万，蒋同学若愿意续签的话，挑一家沈氏集团旗下的公司，我可以给你不低于百分之五的股份。”
三千万，和百分之五的股份放在别人眼里，那都是难以企及的东西。
蒋知何望着沈寻舟，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
沈寻舟不避讳、亦不掩饰：“一来，我欣赏你，二来，我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东西不是你争取就能得到的。”
蒋知何冷笑了声：“沈先生还真是一点都不虚伪掩饰。”
沈寻舟扒下手中的烟丢在地上，抬脚碾灭，语气平静无波无澜：“那是因为以蒋同学目前的段位还不值得我去虚伪。”
第230章
蒋知何站在原地，目送三辆黑色的迈巴赫扬长而去。
年薪三千万，对于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来说，也不过是三辆车的钱而已。
可对于他来说，是跨越阶层的唯一途径。
一个城市的主宰者朝他抛出橄榄枝。
多诱人。
沈寻舟回秋枫苑时，温瑾还未归，看了眼时间，还算早，也没催促的意思，洗了澡换上家居服进了书房、
674 一路翘着小尾巴跟着他，沈寻舟在书房给它放了个窝，猫崽子跟懂人性似的。
沈寻舟拉开椅子坐下去，它就窝到自己的窝里睡觉去了。
时不时地朝着他喵一声，躺不住了就跑到它计算机桌前仰头看着他的笔记本屏幕，一人一猫，极其和谐。
九点半，温瑾跟林晓从饭桌上下来，约了审计公司评估阳县工厂。
对方给出了精准报告。
温瑾站在门口跟人道别。
刚将车钥匙交给代驾，就听见一句沈总。
她潜意识回眸望过去，以为是沈寻舟。
结果见沈芒站在身后被人搀扶着，一副醉醺醺的姿态。
“那不是沈芒吗？”
“大小姐喝多了？”林晓一眼就认出了她。
温瑾微微拧眉，沈寻舟周一就说过这周五要回老太太别墅聚餐。
怎么沈芒没回去？
“去问问需不需要帮忙，”温瑾吩咐林晓。
后者点了点头，走过去问了句，沈芒视线越过林晓落在温瑾身上。
“小瑾啊！”沈芒踉跄着朝温瑾走来。
一把薅住她的胳膊。
温瑾低睨着她：“开车了吗？”
“开了，但是没司机，你带我回去？”
“我先送你回去，”温瑾吩咐林晓上车。
黑色的奔驰行驶在路上，送完林晓温瑾想送沈芒。
结果这人，烂醉如泥。
怎么喊都喊不醒。
十点半，沈寻舟频频看时间，拿着手机，指尖在微信屏幕上游走许久都不敢将消息发出去。
直至温瑾电话闪出来时，沈先生恍惚以为自己看错了。
赶忙接起，语气我温软：“小瑾.........”
“沈芒喝多了，在我车上。”
“你现在在哪儿？”
“楼下！”
代驾住的远，急着下班，就把车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