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王朝X张嫱：我们终是拥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三）
当乔宇飞开着车按照导航行驶进王朝的小区里时，张嫱罕见地紧张了起来。等乔宇飞停好车想招呼张嫱下车时，张嫱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乔宇飞愣了一下，却任由着张嫱的动作。张嫱缓了一会，平复了情绪，对着镜子整理了许久的妆容，才打开车门走下车。
一下车，就看到了王朝坐着轮椅出了单元楼。一别经年，王朝头发居然花白了，眼角也有了皱纹，而张嫱，身形高挑，仍显年轻。两人谁都没想到相遇会这样的突然，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遇见了，彼此就这样怔愣地看着对方，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两人的第一次相遇。乔宇飞看着两个人发直的眼神，默默挡在了张嫱跟前让她回神。
因为乔宇飞的动作，王朝和张嫱回过神来，王朝看着眼前般配的一对璧人，压下心里的那一丝微不可闻的苦涩，开口热情地招呼着:“我算着时间觉得你们应该要到了，就想着出来迎接一下，没想到这么巧，老钱呢？还在后面没跟上？”
“五哥今天没来，明天他赶过来。”张嫱听到王朝的话，侧了一下身站到了乔宇飞身边，回答着王朝的问题，“大姐（薛丽娘）检查出来怀孕了，五哥带着她做检查，他怕你接不到我们担心，就让我先来了。”
不知为何，张嫱说完这句话，突然握住了乔宇飞的手，语气轻快地开口调笑着:“正巧，我也要结婚了，所以我带着我男朋友来王朝大哥你这沾沾喜气！对了，王朝大哥，这是我男朋友乔宇飞，我读研究生的时候的师兄。”
王朝心里对站在张嫱跟前的乔宇飞的身份有所猜测，可是亲耳听到张嫱落落大方满心欢喜地介绍，他的心里还是有些苦涩，可是怪谁呢？他不是已经要举行婚礼了吗？他有什么资格吃醋呢？当年不是自己把张嫱推开的吗？王朝心里想着事，一时居然没发现张嫱强撑着的镇定和声音里的颤抖。
乔宇飞看着明显变了脸色的王朝和不自在的张嫱，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虽然令人不耻，可是他不想退出！于是他顺势揽住了张嫱，笑着开口:“王朝大哥好！我叫乔宇飞，跟嫱儿师出同门，也是钱进的发小，听说你结婚了，这次特意厚着脸皮作为随行家属跟着嫱儿一起过来的，也沾沾您的喜气，好让我跟嫱儿以后的日子也红红火火幸福美满！”
王朝看着笑容满面的乔宇飞，也扯动了下嘴角，声音干巴巴地开口:“欢迎欢迎！你跟嫱儿结婚的时候，记得告诉我，我一定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三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说不出的诡异，但这场尴尬的表演却必须要进行下去，就在三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王朝的妈妈出来了。
“王朝，你接人怎么这么久还不回家啊？”王朝妈妈的声音响起，让三人都暗自松了口气。
“妈，我们闲聊了几句，这就回家！”王朝转身应声，看到自家妈妈已经走了过来。
“阿姨好！”张嫱落落大方地打着招呼，心里却在感慨，当年的自己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跟王朝父母见面的场景，却没想到实际的情况却是这样。
“你们好，你们好！”王朝妈妈笑着招呼张嫱，慈祥的笑容让人看起来就知道她是一个很随和的老人，典型的山东妇女，质朴，敦和。
因为王朝妈妈的出现，三人借此结束了这场时隔多年的重逢，张嫱和乔宇飞拿着礼物一起进了王朝的家。
第124章 王朝和张嫱：我们还是奔向了只属于彼此的生活（四）
张嫱和乔宇飞在王朝家受到了王朝爸妈热情地款待，张嫱走进王朝家里时才发现早已宾朋满座。都是一班的战友，幸亏王朝家够大，而且房间够多，要不然一班这拖家带口的，还真不一定住的下！张嫱跟一班的人基本上都认识，所以并没有感到过多不适应，这么多年了，要不是王朝结婚，一班很少能聚的这么整齐！
孔晖还在部队，但是在去年已经结婚了，因为现在妻子怀孕五个多月，就自己一个人来参加王朝的婚礼了；梁炮军衔已经从一毛一变成了一块一，只是还是单身，家里虽然催得紧，但是梁炮确实没有合眼缘的，只能先等等；刘鑫已经儿女双全了，现在一家四口幸福美满；赵帅没有刘鑫那般所得皆所求，二胎生了对双胞胎儿子，三个儿子性格活泼，聪明伶俐非常惹人喜爱，当年一班全体对文殊菩萨的敬意起了作用，一班的平均学历全靠赵帅两口子撑着了；卫强已经脱下来军装，现在是一家互联网公司的执行董事，当年退伍后创业，也赶上了好时机，身价暴涨，虽然他也没结婚，但是他身边不缺女人，一班的所有人中，他的变化最为显着。张波和单凉因公殉职为国牺牲，时间如白驹过隙，倏忽而过，一转眼，已经十年有余。除了因为事发突然要带着薛丽娘产检的钱进，一班当年所有在世的，全部都到了。
一直到深夜，吃完晚饭收拾妥当的众人按照王朝妈妈的安排，住进了自己的房间。刘鑫和赵帅两家人一家一间大卧室，孔晖梁炮和卫强三个壮劳力住进了一间房，而张嫱和乔宇飞因为是“未婚夫妻”，被王朝妈妈安排住进了最小的一间次卧，说是最小其实也不小，只是相较于其它房间来说面积是小了点，但两个人住还是绰绰有余的。
“今天先委屈你们了，将就一晚上，我给你们拿了毛巾和泡脚盆，开了这么久的车一定累坏了，泡个脚好好休息！”王朝妈妈把干净的毛巾和脸盆端了进来，王朝爸爸也拎进来两瓶刚刚灌好的热水瓶，王朝妈妈边铺着床铺边招呼着张嫱和乔宇飞，两人对王朝妈妈的热情十分感谢，在收拾妥帖后，王朝妈妈离开房间，回屋休息了。一切规整好后，乔宇飞却对张嫱说他出去一下，让张嫱先睡，张嫱没有多想，她既然拿乔宇飞当了挡箭牌，那她自然会试着接受乔宇飞对她的感情！于是张嫱应了一声，便进被窝睡觉了。
乔宇飞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确定了所有人都关门了以后，敲开了王朝的房间。
“你怎么不陪着嫱儿？”王朝看到进来的乔宇飞，诧异的开口询问。
“就算是未婚夫妻，只要没办婚礼，我就要保护好嫱儿。”乔宇飞笑得真诚，如果是与他相熟的人，一定会骂他一句装模作样！
没等王朝反应过来，乔宇飞就自来熟地开口问道:“王哥，你房间里还有被子吗？我今天晚上跟你挤一挤，你别介意啊！”
“在柜子里，你自己拿吧！”王朝听到乔宇飞的话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默许了他的行为。
“还是王哥你家这里好，宽敞！要是我家，来这么多客人，客房是指定不够的！”乔宇飞拿出来一床被子，熟络地铺好，边干活边跟王朝话家常。不过要是钱进在跟前，指定要狠狠啐他一口！乔家老宅那么大占地，几十间房被狗吃了？
“你出来跟嫱儿说了吗？她会不会一直等你啊？”王朝没有接乔宇飞的话，反而问起了张嫱。
“嫱儿知道，我跟她说过了。而且今晚，我是特意来找王哥你的。”乔宇飞铺好床铺，并没有直接睡觉，而是走到王朝对面，找了把椅子坐好，直直地看着王朝说道。
“找我？”王朝好奇。
“王哥，实不相瞒，虽然嫱儿现在已经跟我是未婚夫妻了，可是我跟她认识这么多年，总感觉她心里还有一个我不清楚的人，我问过老钱，他也没回答过我，而王哥你跟嫱儿认识的早，所以我想……”乔宇飞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但是王朝却已经听清楚了他的弦外之音。
“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说吧！”面对乔宇飞探究的眼神，王朝直视了回去，语气中有着快刀斩乱麻的利落。
“嫱儿心里的那个人，是你吗？”
“是。”
“你现在心里还有嫱儿吗？”
“有。”
“那你为什么要结婚？”
“因为钱进说嫱儿这么多年一直不愿意发展自己的个人感情。”
“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不管对嫱儿，还是对你未来的妻子。”
“世间安能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你知道我跟嫱儿是假的？”
“知道，但我更知道如果嫱儿开口说出来你是她未婚夫，那你们后续大概率一定会结婚。”
“你心不痛吗？”
“我要结婚了。”
“我的意思是……”乔宇飞怕王朝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又要开口。
“我要结婚了。”
……乔宇飞沉默了，是啊，王朝要结婚了，再问张嫱心里还有王朝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爱你的妻子吗？”
“各取所需吧，她要养她儿子，我要一个家庭，双方父母都同意，我不讨厌她，挺好的。”
“这样……挺好的……”乔宇飞干巴巴地说出来最后两句话，便是长久的沉默。
“睡吧，明天要忙一天呢。”王朝没有理会乔宇飞的纠结，支撑着自己躺好，便闭上了眼睛。乔宇飞挠挠头，走到了自己的那边卧铺，沉默地躺了下去。
当乔宇飞的呼吸有节奏的平稳后，王朝睁开了眼睛，只是须臾间，王朝的眼睛便红了。他要结婚了，她也有自己的幸福了。
第二天刚刚六点多，钱进就带着张琪赶到了王朝家中，幸亏没有迟到！看着身姿挺拔半大小子的张琪，一班的所有人都分外疼惜，卫强直接包了一个两千块的红包让张琪买吃的。张琪在钱进的授意下没有推脱，直接接了下来，让卫强很高兴！
按照流程，看着吉时已到，众人开着车浩浩荡荡地去接新娘子了。
临近正午，新娘子的婚车来了，王朝这个新郎官情况特殊，许多细节有所改动，当新人互相交换戒指的时候，张嫱还是没忍住掉了眼泪。
恍惚中，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午后，她鼓足勇气给王朝打了那通电话，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却为了那个特殊的日子而隐忍不发，最终，一步慢，步步皆是错。
王朝的妻子是二婚，带着一个男孩，因为前夫家暴离了婚，她跟王朝是初中同学，彼此算是认识，虽然王朝并不爱她，可是到了他们现在这个年纪来说，谁又有力气再去爱人呢？王朝虽然残疾，但是人品贵重，相貌堂堂，又是事业单位，而且是功臣，作为家属也有补贴福利，对于她现在的境遇来说，王朝更像是一根救命稻草。所以两个人顺利地领了证，结了婚。
整场婚礼十分热闹，但是王朝这个新郎官却总是不在状态，张嫱一直围着乔宇飞，不再跟王朝有什么交谈。
张嫱没有在王朝家里待很久，其他人基本上都待了两三天，张嫱却在王朝办完婚礼的当天就回了京城。到了京城以后，她就大病了一场，乔宇飞一直忙前忙后地细心照顾，两个星期后，张嫱病好了，主动跟乔宇飞求了婚。
面对着张嫱的求婚，乔宇飞一开始还有点懵，但是反应过来后立即答应了下来，生怕张嫱反悔！不过乔宇飞情绪平复下来以后还是忍不住红着眼闷声闷气地对张嫱开口:“求婚这种事情，肯定要男的来准备啊！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啊？”
一个月后，乔宇飞为张嫱精心策划了一场浪漫的求婚，众多亲朋好友在乔宇飞为了结婚特意准备的新房里见证了独属于他的高光时刻！两个月后，乔家举行了一场气派的订婚宴，在薛丽娘与钱进的女儿满月的时候，张嫱也迎来了她的婚礼，乔宇飞十年的等待，终于迎来了与爱人的长相厮守！
当王朝收到张嫱给他发来的小孩周岁宴的请柬时，一向安静的他更加沉默，他最终没有去参加张嫱孩子的周岁宴，只是在周岁宴当天，王朝手里的酒，从早喝到了晚……这样，挺好……
第125章 王朝与张嫱，完
钱仁：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张嫱和乔宇飞的婚礼办的十分隆重，钱仁都少有的空出时间带着单念念跟钱进一家去参加了。
晚上回到家里，钱仁给单念念，啊不，应该叫钱念薇做好饭菜，在餐桌上，父女俩正安静地吃饭，钱念薇却突然开口:“小姑父，你今天特意带着我去张家姑姑的婚礼，是因为小姑吗？”
“是。”钱仁看着与单凉长得极为相似的念念，没有绕开话题，直接回答。
“小九儿生前跟张嫱感情不错，现在张嫱有了自己的幸福，我想让她一起见证。”
“还有，说了很多次，不仅是在外面叫我爸爸，在家里也要叫，你现在是我跟单凉的女儿，叫钱念薇。懂了吗？”
“可是我有亲生爸妈！他们只是不在了，可我还有哥哥，我不是孤儿！小姑父你再给我改名字，你终究不是我亲爸。”钱念薇戳着碗里的饭，忍不住地反驳。
“我们都是为你好！”钱仁虽然知道钱念薇说的是事实，可是想着在天狼的单文和在云南缉毒队的单武，钱仁还是狠下心皱起眉头说了一句。钱念薇不再言语，安静地吃饭。
“小姑父，当年我爸爸究竟是怎么死的？”钱仁和钱念薇吃完饭，想着自己之前收到的神秘邮件，看着眼前收拾卫生的小姑父，钱念薇还是开口询问了出来。
“……”钱仁的动作一顿，随即继续收拾卫生，语气沉稳地反问回去，“你不是知道么，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我想知道真正的真相。”钱念薇小小的身影直直地杵着，跟单凉如出一辙的眼睛倔强地盯着钱仁。
钱仁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活，简单的擦了下手，坐在了凳子上，并且抬手示意钱念薇也坐下。
“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吗？为什么突然想着问这个问题。”钱仁开口询问着，语气温和。
看着两鬓早已有了斑白之色的钱仁，钱念薇心里还是酸了一下，如果那封邮件里写的是真的，小姑父何尝不受煎熬呢？妈妈生前最常说的话就是作为局外人，自己再痛苦也比不上身处其中之人所受煎熬的一丝一毫。作为当年的幸存者，土狼叔叔在带出大哥以后，就在与李军最后一战时抱定死志与其同归于尽！而小姑父...他是亲手送走了自己的战友和爱人！
“小姑父，我前两天，收到了一封邮件。”钱念薇抿了抿嘴，直接开口说出了所有的事情。
……
夜深人静，钱仁在书房的办公桌前久久地坐着，他没有开灯，任由黑暗将其淹没。只是静静地用手摩挲着一张小小的照片。这张照片，是小九儿第一次来京城找钱进，跟钱仁一起吃饭的时候，钱仁偶然拍到的。
当时他们吃的是涮羊肉，因为与小九儿的婚约闹得气氛有些尴尬。钱仁在结完账的时候，手机不小心碰到了相机功能，就这样凑巧，在他转身面向小九儿的方向时，拍下来小九儿睁着眼睛无意识鼓着脸抿着嘴巴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这张照片就连钱仁都没注意，是在后面偶然一次他的通讯员拿他私人手机帮他订票的时候才发现的。
单凉生前留下的照片很多，可是钱仁没有一张与单凉的单独合照，就连只属于他自己私人记忆的单凉单独照片都没有。这张照片是机缘巧合才拍到的，也是唯一一张只属于钱仁的回忆。他就这样靠着这一张小小的照片和对单凉的思念，在记忆的深处，一遍遍回想着单凉的音容笑貌，描摹着早已模糊泛黄的影子，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煎熬的日子。
“小九儿，念念跟你一样，聪明，坦诚，不故作深沉。你有一个好侄女，我们有一个好女儿！”钱仁喃喃自语，神情温柔。
时间回到三个小时前……
“小姑父，我爸爸是你开枪射杀的吗？”钱念薇紧绷着身体，无意识攥紧的拳头还是把她此刻纠结的小小身影表露无遗。
“……是。”钱仁怔愣了一秒，记忆也随之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一场令人心碎的时刻。
……
“帮我！”
砰！
……
“为什么？”钱念薇眼睛瞬间通红，声音干巴巴地响起。
“因为这是白牙的要求！”钱仁沉声回答，“白牙队长，是一个骄傲的人，他可以站着死，却不会跪着生。”
“我知道。”钱念薇还是没忍住，眼泪就这样砸了下来。
“那小姑姑呢？”钱念薇对于单凉的记忆早已模糊，可是幼时那个每次抱起她都会萦绕包裹住她的那股淡淡的奶香，却让她始终无法忘记。
“我尽了最大的努力，保不住她了。送她走的那碗药，是我同意煮的，也是我亲手喂给她的。”钱仁仍然没有大的反应，可是钱念薇还是感觉到，自己一直威严的小姑父，此刻的脊背却毫无征兆地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