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投诉！再这样我不干了！”
说完这句话，不出所料差点被疼死，钝刀子磨肉，难受极了。怀疑是系统做的，极其明显的“公报私仇”。
不能打不能骂没办法，于是乖乖认怂：“我干！让我干什么都行……”
病床上，小小的女孩安安静静躺在上面，床边的是眼神关切的父母，而身体里，扭曲的魂魄尽显狰狞。
她这边水深火热，可黑化值降低的“小反派”却彻底释然了。
真的有妈妈愿意接受他这个异类怪胎，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看吧，其实他一点也不贪心的，只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渴望亲情的自卑小孩罢了。
……
——
有病就去治疗。
但对于自家小孩的“病”，黎乔没有选择打直球。
她说是带小家伙去全身体检，然后专门的精神科医生就“混”在其中，神不知鬼不觉对小孩的精神问题进行检查。
医生是有真本事的，黎曜从头到尾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不，或许他察觉到了一点点的冒犯，但因为旁边有妈妈，他把一切都下意识忽略掉了，根本没有想过他所认为的疼爱他接受他的妈妈正在带他看病，精神病。
“小风你把崽崽带出去玩吧，我待会儿就去找你们。”
黎乔把儿子交给了郁如风，把他们两个都给支走。无论结果是不是有这方面的精神疾病，她不打算让除了自己的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
“哦，好。”郁如风牵住黎曜的小手，“那姐我们就出去等你啦！”
黎曜眸光闪烁，抬头看着黎乔眼底的笑意，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过头亦步亦趋跟着郁如风走了出去。
妈妈有什么秘密瞒着他呢？
医生会说什么？
那个医生问他的问题真可笑啊，会和这个有关系吗？
前世的遭遇让他变得十分敏感容易多想，这个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不安，心里充斥着对未知的恐慌。
要相信妈妈，妈妈是不会伤害黎曜的，对不对？
不要想太多，妈妈或许是在问医生要怎么给他补充营养……
不要想太多……
一遍遍给自己洗脑，果然把那股极其强烈的破坏欲和探究欲给压了下去。
他们走出去，诊室里只剩下黎乔和医生两个人。
“你做的非常对。”
医生对黎乔的做法点赞。
“我这里见过不少自闭症、抑郁症孩子的父母，很多都不够有耐心，给了孩子不小的压力，对孩子不好，对他们自己也没有益处。”
“对于这样的孩子，家庭氛围是很重要的，如果最亲近的家长都不理解他们，他们该多难过，对吧？”
医生双手交迭放在桌上，“积极治疗，尽管短时间无法痊愈，但不要放弃。”
“您是说……我家小孩真的有问题？”虽然早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这一刻，黎乔心里还是狠狠一疼。
毕竟谁都希望自家孩子健健康康无病无灾的长大。
但小家伙情况特殊，从小被虐待的小孩，心理状态几乎百分百的和普通小孩不一样。
“你家孩子还小，早发现早治疗，这样想，比那些成年之后才发现病情的人要好得多的多。”
医生实话实说：“小孩对于现在的情况并没有不满，没有排斥抹杀第二人格的倾向，你们家长不要把他当做洪水猛兽，平常心对待，不要刺激他。”
“我这边暂时是建议不要用药，再观察观察，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和我联系……”
“那行，麻烦您了。”
黎乔深呼吸一下才重新挂上轻松的笑容走出了诊室。
“妈妈，你跟医生说什么了呀？”
小男孩精致的小脸上挂着深深的笑容，但却诡异的有点假。
他没有去玩，而是一直在门口等。
大大咧咧的郁如风没有发现小孩的不同寻常，只是挠挠后脑勺感叹道：“我就说呢，小家伙不是话少了，原来只是不想跟我说话……”
说着说着他自己嘿嘿笑了起来，不爱跟他说话没关系，刚刚他问过黎曜了，黎曜说了，没有怪他。
黎曜怎么会怪他呢？
如果没有他，他怎么“代替”小黎曜接管身体，怎么能知道妈妈接受了他呢？
“崽崽想知道医生叔叔跟妈妈说了什么呀？”黎乔笑着把小家伙抱起来，神神秘秘对他说：“其实是在夸崽崽很乖，是他见过最乖的孩子。”
黎曜：“……”呵，哄小孩子的把戏，以为他会信吗？
“妈妈，你可以陪我画画吗？”说完，男孩抿唇，目光有几分躲闪。
第一次学着做小孩子，他还有点陌生，各方面都不太熟练，属于他真正的表情很僵硬。
黎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当然可以啦，今天的时间都是属于崽崽的。”
第28章 故事，毫不掩饰的崽崽
——
放飞自我就要有一定承受代价的能力。
黎曜像一只刚到新环境的小猫崽，悄悄悄悄的伸出爪爪试探着……
郁如风一个非常具有钝感力的人都或多或少发现了这个小家伙嘴里有时候蹦出来的话语非常突兀，更别提黎乔了。
以至于他的话也少了起来，总是用一种非常隐晦的目光盯着小家伙看。
黎曜把他忽略不计，专心致志“黏”在黎乔身边。
对于小黎曜选择的绘画这门兴趣爱好，他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只是简简单单的无感。
如果黎乔喜欢的话，他也可以学。
那他喜欢什么呢？
这个时候好似才突然发现，他其实是没有任何兴趣爱好的，穷困潦倒到一定程度，似乎是不配有这种想法的。
他并不隐藏自己的不正常。
或许是想知道，黎乔的“底线”在哪里，这个妈妈，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他是不相信黎乔什么端倪都没看出来的，那为什么这么平静呢？
洗澡的时候，小黎曜会让黎乔帮忙，也已经习惯于让妈妈给他搭配帅气的衣服了，大黎曜却完全不同，让黎乔“一朝回到解放前”。
更不要说睡觉的时候了，小黎曜总喜欢窝进妈妈怀里，大黎曜却极有分寸感，疏离得可怕。
但至少愿意跟黎乔在一个房间睡了。最主要的原因是小家伙的伤还没有完全好，黎乔怕他自己睡晚上会发烧，遇到事情她没办法第一时间知道。
床的不远处就是落地窗，窗帘没拉上，城市的夜景很漂亮，安谧又祥和。
黎乔照常给小家伙讲故事。
第一篇故事是海的女儿。
“崽崽有什么感悟？”黎乔日常一问。
感悟？
黎曜微愣，看了看女人鼓励的目光，抿唇说了两个字：“真蠢。”
黎乔：囧……
真蠢？
“崽崽说什么？”
“真蠢。”黎曜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在告诉黎乔，他说的就是这俩字。
他觉得小美人鱼化作泡沫很蠢，抱歉，他无法体会到这个故事里的爱情至上。
“那崽崽如果是小美人鱼，你会怎么办呢？”黎乔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
“杀了王子。”这个回答，黎曜想都没想就直接说了出来。说完，他眸底带着不易察觉的忐忑。
怎么办？
这个女人会不会骂他有病？
“为什么？”黎乔嘶了一声，轻轻敲他脑袋：“小家伙，嘴里不要总是打打杀杀的。”
是你要回答的……
说了你还不满意。
黎曜默默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那妈妈再给你讲个丑小鸭的故事，曾经有个丑小鸭，因为长得丑受到了其他小鸭子的排挤……”
幼稚的儿童故事，黎曜很认真的在听，尽管幼稚，可这是第一次有人给他讲，他会珍惜。
于是讲完故事的黎乔又开始提问了：“崽崽从这个故事里懂得了什么道理呢？”
黎曜再次展现了他并不童真的一面：“丑小鸭能变成白天鹅是因为丑小鸭的爸爸妈妈都是白天鹅……”出身决定了丑小鸭本身就不是鸭子，如果本身就是只鸭子，努力到死也只是只鸭子。
黎乔：“……”我竟无言以对，我的崽你好样的。
“不是的呀，其实这个故事是告诉我们不要以貌取人，努力才能成功……”
啧，黎乔讲这种道理还不太熟练。
再加上小家伙的厌世脸，黎乔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这个崽崽很“悲观”的样子，非常现实。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黎乔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黎曜忽然很高兴，忍不住绷直了嘴角，怕自己会不小心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