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姑娘会不会觉得我杀心重,要赶我走?”
“这个不会,”杜轩摇头,“阿梨的性情从不赶人。”
武少宁一脸不放心地点了点头。
杜轩将自己的袖子卷起,在他肩上一拍:“走吧,继续收拾。”
“嗯。”
远处,钟乾坤遥遥望着人群里的武少宁,问一旁的副将:“就是他们吗?”
“对,”还没缓过气来的副将颤着声音说道,“他们像是当兵的,而且像是那种上了几十次战场的老兵!”
“我瞧着也不大啊,”站在钟乾坤另一边的男人说道,“也就二十五六。”
“他们看上去就不是寻常人,”钟乾坤冷冷道,“此等身形气质,青香村里的人投胎重造才追得上。”
极有可能,便是昨天所说的那一队骑兵了。
真有其人。
钟乾坤神情浮起几丝厌恶。
这时,一个士兵大步跑来:“军师!军师!”
钟乾坤回过头去:“何事?”
“军师,有一个自称谋士的男子前来,想要拜见陛下!”
“谋士?”钟乾坤皱眉,“谁?”
“他自称姓谢,从从信而来,我看他打扮得很斯文,看上去是像读过书的!”
“不见!”钟乾坤说道,“就说陛下不肯见!”
“是!”士兵应声,准备离去。
钟乾坤这时看了远处的武少宁和暗卫们一眼,想了想,又叫道:“且慢!”
士兵回过身来:“军师。”
“见吧,我也去看看。”钟乾坤说道。
便看看这个所谓的谋士,有没有什么好主意可以对付这青香村。
第768章 一位壮士
流民兵们围成一团,谢忠和小随从安静坐在长板凳上。
钱奉荣不想坐,双手抄在胸前,面色带着几分暴躁。
钟乾坤带队前来,远远便看到这个个头高过常人太多的壮汉,还有其铁一般结实的臂膀肌肉。
钟乾坤脚步微微放慢,几乎一眼他就认定,这个男人绝对是自己日后定胜局的利器。
“军师来了。”谢忠不远处有人小声说道。
动静传开,大家都朝钟乾坤的方向看去。
谢忠和小随从也抬头看去。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钟乾坤缓步走来,目光从钱奉荣身上,缓缓看向坐在长板凳上一袭儒雅蓝衫的中年男子和他身旁的小随从。
被这么多人包围和打量,谢忠神色始终温和。
他有一双卧蚕眼,胡须下的唇角也是微微上扬的,所以他稍微露出一些喜色,整个人便看上去心情非常好。
钟乾坤将他一番细细打量后,开口说道:“你便是从信来得谢谋士?”
“阁下便是钟军师了,”谢忠温然说道,“见过钟军师。”
话说得有理,人却不见起来,拱手作揖都省了。
钟乾坤暂且忍了,看向他旁边的钱奉荣。
近了可见,其人身上都是伤,脸上还有一道才开始结痂的极长的伤口,伤口极其狰狞,绝对不是刀剑所伤。
“敢问这位壮士叫什么?”钟乾坤说道。
“他姓钱,唤其长益即可。”谢忠说道。
钱奉荣没吱声。
他的真名现在很值钱,之前在田大姚那边挂着三百两的悬赏,后来军镇司南大门一事后,三百两白银直接变成两百两黄金。
“钱壮士好生威猛。”钟乾坤对钱奉荣说道。
钱奉荣看了看他,没什么反应。
钟乾坤于是看回谢忠:“敢问这位谢谋士,你和钱壮士是何关系?”
谢忠朗笑:“我和他是一起结伴的朋友,此次一并来投靠齐帝。”
齐帝,便是钟乾坤再三挑选的皇帝。
挑选出来的第二天,直接就把“登基大典”给办了,而第一个目标,就是拿下青香村,有一个专属于他们自己的地盘。
看起来有些儿戏,但是“登基”后的效果是实打实的。
自从有了名号,凝聚力便瞬间增强,男人们有了信仰和向心力,再不觉得自己是无家可归到处流浪的流民,一种说不出的归属感,让他们的忠诚度都大为提高。
“欸?”谢忠说着,打量周围,“齐帝呢,怎不见其人?”
“朕在这。”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高大男人说道。
谢忠朝他看去,便听男人身旁的一个男子喝道:“大胆,陛下在这站了这么久,你有眼无珠!”
谢忠头一回觉得自己这般冤枉,朝这个所谓皇帝看去,哪有半分皇帝的模样。
“还不给我们陛下行礼!”那男子又叫道。
钱奉荣眉头一皱,作势要上前。
谢忠却起身,抬手撩袍,对着这位皇上盛重跪拜了下去。
“谢忠叩见齐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的额头深深贴在了地上。
后面的小随从有样学样,无声起身跪下,同样也是标准的跪姿。
只有钱奉荣依然笔挺站着,双手抄在胸前,冷眼瞅着。
第769章 我要女人(一更)
这样大的礼,齐帝只有在登基那天才享受过,自那之后,根本没人这样拜他。
眼见谢忠和小随从五体投地,齐帝脸上露出大笑容,他身旁那男子顿时更得意,扬声叫道:“算你们还识相!不然要你们好看!”
谢忠趴在地上,好半会儿,声音带着颤抖:“陛下,小民可以起身了吗?”
齐帝喜道:“起,当然起!起来!”
于是谢忠高呼“谢陛下”,领着小随从一并起身。
齐帝极其满意地打量他,钟乾坤咳了数声,齐帝才反应过来,忙朝他走去:“军师?”
“陛下,我有话同他们说。”钟乾坤说道。
“好好,军师请。”
钟乾坤朝谢忠看去,再一番打量。
才从地上起来,谢忠身上沾染着大把草木和沙土,他憨憨老道的笑着,神情温善敦厚。
“你随我来。”钟乾坤冷冷地说道。
青香村村前一片开阔,钟乾坤将谢忠领去南边河道上的高坡,伸手指着天际下的青香村,将这一个多月的烦恼尽数说出。
“竟有一个多月了?”谢忠讶然。
“是,青香村统共才那么点人,若是将他们啃下来,我们便有田有地,有充足的食物了。”
“何不南下去往昭州,衡香,左行?往东横渡,也有大片富裕之地。”
“未知之处,岂敢胡乱涉足?”
谢忠看着他,忽的摇摇头笑了。
合着,不是想当皇帝,是想杀了青香村的人,当村长啊这是。
“你笑什么?”钟乾坤问道。
谢忠摸着胡子,仍是笑着,目光眺着远处的青香村。
“很简单,钟军师,火攻足以。”
“火攻?”钟乾坤皱眉,“火若烧起,死的是人便罢了,粮食可也保不住了。”
“哈哈哈!”谢忠仰头大笑,“钟军师,我说得,是那个二人高的拒马枪。”
钟乾坤一顿,转眸朝青香村望去。
谢忠继续道:“那拒马枪后面还有三丈宽的沟渠,他们想以水扑救都难。”
钟乾坤若有所思地点头:“倒也是。”
“哈哈哈……”谢忠忍不住又笑了。
在里面的人是死的,外面的人才是活的,外面的人能说跑就跑,里面的人哪会轻易弃村。
所以,里面的人只能留在那边被动挨外面的打,不就是外面的人想怎么打便怎么打吗。
若说攻城,城池高达十几丈的都有,那确实难攻,可是连个村子都啃得这般费劲,还军师。
谢忠从未觉得这般滑稽。
钟乾坤非常不喜欢他的笑声,但想到此举若真的能破开青香村,便先咽下这口气。
“我去令人准备。”钟乾坤说道,转身欲走,又停下回身,问道,“那位钱壮士,他脸上的伤是何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