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沐景顿时瘫坐了下去,双手紧紧扣住头皮。
这时,席复池和沈烟景也赶过来了。
沈烟景见到屋内的情形,便吓了一跳,匆忙问道:“这是发生何事了?殿下为何会受伤?”
席复池连忙快步走到床前,看见屈老死死按压着凌祁修的胸口,便伸手握住了凌祁修的手腕,眉心越皱越紧。
“屈老,殿下这是中毒了?”席复池不确定的问道,说是毒吧,没有毒性,说不是毒吧,又像。
屈老摇了摇头,“是蛊。”
随后墨屿也走了进来,将一早发生的事一一讲给了他们,众人顿时神色各异,无一例外的是......
都有一丝浓重的担忧附于面上,只有一旁低着头的席沐烟,看不清神色。
没等众人作何反应,门口又急急忙忙冲进来两道黄色身影。
除了屈老,众人匆忙起身跪下:“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起来起来,老大他怎么样了?”男人大步流星地直冲床边而去,身旁的皇后泪流满面,却并未哭出声。
席沐烟见他们都围到了床边,她缓缓靠近站在最外围的沈烟景,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沈烟景点了点头,又朝床上看了一眼,便随着席沐烟走了出去。
席沐烟一直走到院中的榆树下,转身看向自己的母亲,脚步轻移不动声色的往她身上靠了靠,语气极低,嘴皮几乎未动:“娘,这是回元丹,您就说是我师傅以前留给您的。”
说完便快速拉开。
沈烟景不解的望着席沐烟,等她一个解释,前几日烟儿回来时,非太子不嫁,为何仅仅过了一夜,烟儿好似......变了许多?
“娘,您就别问了,先救太子殿下才是正事,等我回家再告诉你。”席沐烟轻笑,脸颊的梨涡格外可爱。
沈烟景捏了捏手心,点了点头,转身快速走了进去。
席沐烟朝那屋子望了一眼,凌祁修,这辈子,我只想好好呆在侯府,陪着家人,往事如云烟,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
她收回目光,缓缓坐在石凳上,抬手摸了摸小腹。
想吃顿饭.......好难。
席沐烟一直坐在院中,皇上和皇后都来了,她自然不能就这样离开,虽然知道就算她离开了,皇上和皇后应该也不会注意,可她既然决心留在侯府生活,也该好好学学如何融入这京都的生活了。
没多会,墨白便领着一个白衣少年匆匆冲进屋内。
苏长洛,将军府独子,与凌祁修,兄长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文武双全,还会医术。
上辈子也是他一直陪着凌祁修征战,而兄长,在她嫁进太子府后,便与两人生疏了。
反正在战场上,她未曾见过兄长,但是在她去了解的凌祁修时,他们三人从小时起,便几乎是形影不离,所以......这也是因为她造成的吧。
幸好,这辈子不会了。
兄长,凌祁修,苏长洛,他们依旧会是兄弟。
娘亲进去这么久了,回元丹应该起效了,只要血止住了,凌祁修便无大碍了。
席沐烟打了个哈欠,小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又饿又困......
就在她百无聊赖时,那边门口响起沈烟景的呼唤声:“烟儿,快进来。”
席沐烟扬起笑容,小跑了过去,沈烟景拉起她的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害怕。
席沐烟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来娘亲是误会她害怕皇上和皇后才坐在外面的了。
她落落大方的随着沈烟景走进屋内,只见皇上和皇后正满脸慈爱的望着她。
“臣女席沐烟,见过皇上,皇后娘娘。”她学着娘亲的模样,不太自然的行了一礼。
“快起来。”皇后起身走近,亲昵地将她扶起,拉着她的手,温柔道:“快让本宫好好看看,我们的淑玉郡主,都长这么大了。”
说着便拉着来到皇上身旁:“廷旭,你看,小郡主长得多标志。”
凌廷旭哈哈一笑,没有半分皇帝的架子,就如同一个很普通的长辈:“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
席复池闻言,轻哼了一声,不满道:“那是,臣和烟景的女儿能差了吗?”
“是是是,你最好看了。”凌廷旭似是被气笑了一般,也知道他是在生自己儿子的气,便也未曾与他呛嘴:“多大年纪了?还跟孩子置气?”
“哼!”席复池冷哼一声:“再大年纪,我女儿也不能让人平白欺负了。”
“你......”凌廷旭无奈,将求助的眼神放到沈烟景身上:“弟妹,你帮着劝劝呗,这头倔驴也就服你了。”
沈烟景轻笑,转头淡淡地朝席复池望了一眼,后者顿时不再说话,只是那双眼睛愤恨的瞪着凌廷旭。
随后沈烟景朝皇上行礼道:“皇上,您就当他是头驴,别与他一般见识。”
第8章
“哈哈......还是弟妹明事理。”凌廷旭冲席复池挑了挑眉,似乎是在宣告他的胜利一般,将席复池气够呛。
“小郡主,快过来让凌伯伯瞧瞧。”凌廷旭懒得跟他斗气,将目光放到席沐烟身上,一句伯伯让席沐烟怔了怔。
她抬脚缓步靠近了些许:“沐烟,见过皇上。”
“这孩子......”说着将目光再次放到一旁气呼呼的席复池身上,语气中似是带着几分斥责:“小郡主都回来好几日了,你不带她来见朕也就算了,怎么还让她如此见外?”
“哼!”席复池翻了个白眼,一把将宝贝女儿拉到自己身旁:“不该见外吗?小烟儿乖,咱不理他。”
你家儿子还不知道怎么欺负的我家宝贝呢,还想让他有个好脸色?
门都没有!
“嘿......”凌廷旭见刚靠近的席沐烟又被拉走了,猛地一拍桌子,起身又将人拽了回来:“小郡主,你可是凌伯伯盼了九个多月才盼来的娃娃,可不能与凌伯伯见外。”
席沐烟是懵的!
谁能来告诉她,这是什么情况?
为何这皇帝没有个皇帝样子?
她在江湖上的时候,人家不都说天子之威吗?
皇帝身旁,三尺之内,无一活物吗?
百姓之间根本都不敢谈论关于皇帝的半个字眼,为何现在是这种情况?
她该做些什么吗?
都怪上辈子从未与父母亲近半分,竟然不知......
他们侯府与皇上的关系......
这么好的吗?
父亲与皇上之间,竟是没有半点君臣之分?
逸尘不是说,皇家规矩名堂什么的,最多吗?
席沐烟又被自家父亲拉走了,“皇上,小烟儿是臣的女儿。”席复池说的咬牙切齿。
凌廷旭一把夺过来:“那也是朕的小郡主。”
“皇上你太过分了。”席沐烟又过去了:“这是我的女儿。”
“那也是朕的小郡主。”又过来了。
“凌廷旭,你混蛋。”席复池终于火了。
“席复池,你个小气鬼。”凌廷旭丝毫不让。
席沐烟小心肝一颤:对皇帝直呼其名......
她这重生......似乎有点离谱......
这不会真的是她臆想出来的吧?
她真的重生了吗?
就在席沐烟头晕脑胀时,皇后和沈烟景万分无奈的相视一眼,两人同时上前,一人一个将自家那位拉到屋子两旁。
皇后没好气的轻拍了下皇上的肩膀:“你们俩加起来都上百岁了,在孩子们面前闹,也不害臊。”
“就是。”沈烟景也将席复池按坐到另一边的椅子上,满脸的温怒:“你们要不服气,就出去打一架,看把烟儿吓的。”
“斗一辈子了,还不消停。”皇后也数落道。
两个爷们这才消停下来,只是四目相对的瞬间,齐齐冷哼一声,将头扭向另一边,谁也不服谁。
屋内的其他人,墨屿和墨白,还有屈老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床榻旁,只余下苏长洛正在为凌祁修包扎治疗。
席沐景则是低着头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就怕自己一个疏忽,呼吸大了点,让这两位注意到自己。
他可不是烟烟,被两人争抢着要哄,他一个,还有现在还昏迷着的凌祁修,还有一个,就是明明早就已经包扎完了,却还在装模作样捣鼓着什么的苏长洛。
他们仨,就好像是父母从哪条道上捡来的,稍有不顺,动辄就是一顿抽。
不对,还有一个,那就是二皇子凌祁年,虽然身为皇子,还不如他这个世子过得自在,这不,都被赶到苏伯父军营大半个月了。
那家伙比他们仨更惨。
几乎天天挨揍。
说曹操,曹操到。
门口跑进来一个风风火火的红色身影:“皇兄呢?皇兄怎么样了?”
席沐烟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明眸皓齿,极为俊逸,而且浑身上下充满了少年人独有的朝气。
皇兄?
这是二皇子,凌祁年?
上辈子,她倒是听过他,就是从未见过。
凌祁修她都未曾见过几次,就更别说他的家人了,她压根就没有那个机会。
他一进来,所有人的眼神都聚集在他身上,凌廷旭更是直接一脚就踹了过去:“你还知道担心你皇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