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席沐景问道。
“因为,他想将某个人引出来。”席沐烟轻声道。
上辈子,也出现过幻蝶,同样,几乎是整个江湖都在这冰川齐聚,最后,那幻蝶落入一神秘人手中。
唯一不同的是,幻蝶出现应该在一年后,也就是南蛮向云召开战之前。
她当时没来,只是后来回到江湖之后听说的,所以并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
直到前些日子收到幻蝶的消息时,才猛然想起这个事。
所以......
这个事除了她,便只有同样是重生而来的凌祁修知道。
可他为何肯定那人一定会来?
还是说,他也只是在赌?
他,又在那半腰处,待了多久了?
席沐烟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身边的人,这些人里,肯定不会有那人。
一行人朝雪山前进,一路上耳边都是其余人的质疑声,却没一个人离开。
都抱着一丝侥幸,或许自己就得到了呢?
毕竟幻蝶可是比雪狐还稀有的灵物,听说它通体雪白几近透明,而那对翅膀却格外的漂亮,每当沐浴在阳光下时,便会散发着七彩之光,而它所在的那片地界,也会被七彩光芒笼罩。
且不说能不能得到,听说曾经有人仅仅是在那七彩光芒中,待了一刻钟不到,便内力暴涨,比他们累死累活练一辈子还要强上几分。
所以,这些人都只是想来看一看,哪怕只是开开眼。
因为,这冰川上这么多人,能上到那雪山半腰处的,绝对不到百人。
这时,影竹影笙也刚好赶回来,影竹正准备直接往山上去时,被影笙拉住:“看那。”
影竹顺着影笙的指引看去:“那是太子妃?”
“是。”影笙朝另一边指了指:“我们从那边绕过去。”
影竹点头,两人换了个方向疾驰而去。
雪山半腰,被白雪覆盖的凌祁修缓缓睁开眼睛,听着下方偶尔传来的动静,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轻笑。
终于来了。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堆起来的小雪山,将自己整个隐在那雪山下方,手中慢慢凝聚起一丝丝内力,猛地朝远处轰去,几乎是瞬间,几道浑厚的气息便急速往这边冲来。
凌祁修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停在远处的三道身影。
“哟,这不是毕老和庄老嘛?没想到,一只小小幻蝶,竟然将二位请了出来。”一须发皆白的青衫老者冲着另外俩人笑道。
另外俩人对视一眼,灰杉老者朗声一笑:“游老......不也来了吗?”
“是啊,这幻蝶......实属罕见,上一次,还是时晏那小子得了去。”另一青衫老者笑道。
游老哈哈一笑:“可惜啊,此次咱们好像是被耍了哦。”
三人默了默,随后毕老意有所指的说道:“走吧,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别凑热闹了。”
话落间,三人只是几个闪身,便消失在雪山上。
凌祁修这才敢调整呼吸,果然,与这些老一辈比,他还差远了。
同时也庆幸自己赌对了,就连这些隐世的老一辈都出来了,那个神秘人,必定会来,或许现在正往这里赶。
他再次闭上眼睛,必须将自己恢复至最佳状态,不然......很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
席沐烟在踏上雪山时,便将白泽放了,让它自己找地方先藏起来,若是之后它还能找来,那就再带着,若是不能,那就这样吧。
“兄长,苏大哥,祁年,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们吧,我带墨屿墨白和逸尘上去就够了。”席沐烟回身看着他们,轻声道。
三人点头,也不多言,毕竟他们上去也做不了什么。
“小心些。”
“嗯,你们也注意安全。”说完便转身从逸尘手中接过长枪,四人飞身朝刚刚传来动静的雪山上掠去。
半个时辰后。
影竹影笙刚踏上半腰,便发现凌祁修正与一手持权杖的黑袍人对峙着。
“公子。”两人迅速掠到凌祁修身侧,拔剑而立。
黑袍人对此完全视而不见,而是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凌祁修身上:“这位小友,处心积虑引老夫过来,不知所为何事?”
“阁下......”凌祁修将目光放在他手中的权杖上:“是南蛮的大旗长。”
“小友倒是好眼力。”黑袍人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权杖,笑道。
凌祁修轻笑:“那就没错了。”
黑袍人蹙眉,望着凌祁修的眼神中,满是不解:“老夫与小友,似乎并无纠葛。”
“并无纠葛吗?”凌祁修冷笑:“南蛮狼子野心,意欲挑起战争,这其中......难道没有阁下的手笔?”
“至于阁下想做什么,无需我多言吧。”
此话一出,黑袍人也不再淡定,怒道:“你究竟是何人?这些,又是从何得知?”
“世上无不透风的墙,阁下想用我云召的士兵与百姓为炉鼎,怕是先得问过我手中的剑。”话音一落,凌祁修浑身内力暴涨,身形一跃,手中剑光耀目,矫若游龙。
黑袍人手中的权杖猛地插进雪地中,浑身黑气呼呼直冒,从四面八方向凌祁修袭来。
影竹影笙也提剑冲了过来,却在近身时直接被轰飞了出去,俩人直接被震的口鼻流血。
而且......刚刚靠近时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黑气,也不是内力,而是虫子,密密麻麻的虫子,一只接着一只,源源不断,从远处看去,就仿佛是一缕缕黑气。
“下山去。”凌祁修替他们挡了一半的攻击,在空中大吼道。
“殿下......”影竹影笙懊恼的猛锤了下地面,却并没有下山,只是退到了战斗的边缘。
不管如何,他们都不可能丢下殿下去逃命。
第96章
凌祁修望着黑袍人周身萦绕的蛊虫,眉心狠狠拧成一团,他将内力附于全身,整个人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道月牙般的剑气,飞行一段距离后分散成点点繁星,自高空坠落在那些蛊虫之上,而后长剑挥动间,刺眼的剑芒,宛如银龙一般,直冲黑袍人面门而去。
黑袍人见状冷哼一声,手中的权杖一拧,整个人瞬间被蛊虫包裹。
一阵金属碰撞声之后,凌祁修缓缓落在黑袍人身前。
他望着被斩落的蛊虫,眉心的结也越来越紧。
蛊虫,竟然还能用来防御。
他虽算不上顶尖高手,但在江湖上也是排的上号的,这人竟然仅凭一些蛊虫,便挡住了他的剑芒。
然而黑袍人比凌祁修更诧异,这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一招,仅仅一招,便斩杀他上千只蛊虫。
刚刚那两个小子似乎是叫了“殿下”?
莫不是云召皇室的皇子?
不,应该是那八岁立储的太子殿下。
思及此,黑袍人暂且按捺住了身边的蛊虫:“太子殿下好本事,只是......太子殿下当真不为云召国想想?”
凌祁修脸上的表情是一贯的冷漠,就如这皑皑白雪一般,毫无温度,更没有半分情绪:“知道了又如何?孤来到此处,便未曾想过活着回去,而你......南蛮的大旗长,注定为孤陪葬。”
黑袍人猛的一跺权杖:“黄口小儿好大的口气,想留下老夫?你还不够资格。”
凌祁修唇瓣冷冷勾了一下,冰冷的声音缓缓传出:“是吗?那就试试吧。”
他双手缓缓扬起,双手合握间,长剑铮鸣,内力如暴风般在周身汇聚,只见他双手一压,“唰”的一声,剑尖已及其喉前,黑袍人猛地向后退去,嘴中念念有词。
只听得“锵”一声,自黑袍人嘴中跳出一只浑身碧绿到几乎发黑的物体,落到雪地的一瞬间,那东西便开始了疯长,直到半人高才堪堪停下。
铜锣般的眼睛死死瞪着凌祁修,殷红的长舌不断伸缩着。
“能逼的老夫祭出本命蛊的,你是第一人,死的不亏。”黑袍人的声音阴恻恻传出。
“金蟾,吞了他。”
“吼......”那绿蛤蟆怒吼一声,长舌如利剑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凌祁修射去。
凌祁修立刻回剑凝气,护在胸前,只听得“嘭”一声,凌祁修被直接震飞出去数米距离。
“噗......”凌祁修稳住身形,一口鲜血猛地呕出,他却丝毫不在意,抬手轻轻擦去嘴角的鲜血,冷漠的眸子盯着黑袍人:“原来你还没到伴生蛊,本命蛊竟然是只蛤蟆,怪不得不当人。”
看来上辈子,此人是在得了这幻蝶之后,才修炼至了伴生蛊,怪不得开战是在来年。
“你......简直不知所谓。”黑袍人闻言怒极,手中权杖一顶,身上瞬间便飞出密密麻麻的蛊虫,朝着那金蟾袭去,金蟾长舌一卷,尽数落入口中。
随后凌祁修很明显的感觉到,那蛤蟆的力又增强了。
他低头看了看胸前被腐蚀掉的衣裳,暗自庆幸自己并没有托大,将五行软甲穿在了身上,不然,还真留不下此人。
凌祁修缓缓闭上眼睛,握紧长剑,剑尖微微颤动间,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环在他周身游走着,下一秒,凌祁修猛地睁开眼睛,眼中是浓烈的杀机与决绝。
那蛤蟆似乎也被剑气所摄,前肢高高抬起,紧接着猛地踏下,随着一声震天的怒吼,脚下的雪山开始微微颤动。
凌祁修知道不能再拖了,他几乎将浑身内力都灌于长剑,冷硬的面庞上没有半分犹豫,朝着金蟾那血盆大口而去。
剑芒撕裂金蟾的长舌,凌祁修也整个被金蟾吞入腹中。
“殿下......”影竹影笙惊呼着冲了过来,却还是来迟一步。
席沐烟四人赶到时,见到的便是凌祁修被卷进腹中的一幕。
“祁修。”席沐烟浑身内力喷涌而出,手中的长枪直接穿透那黑袍人的后心。
雪山的抖动也愈发明显,席沐烟则是丝毫不顾,直接冲到那金蟾身旁,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金蟾浑身是毒,别说被吞入腹中了,就是沾上些唾液,也能将人折磨的够呛。
席沐烟周身的气息,比之雪山,有过之而无不及,烈烈寒风扬起漫天雪花,冷冷的拍打在众人脸上。
“雪崩了,雪崩了。”山下正赶来的人也发现了不对,纷纷掉头往山下奔去,什么幻蝶,什么机遇,保命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