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我家兄长遭奸人诬陷,等我入朝为官,我定要查出背后陷害我郭家之人!”
这是郭韬目前最大的愿望,爹娘和兄长都是那样好的人,不该被平白诬陷!
贺宜宁闻言,有些尴尬地瞥过视线,“你怎就确定,郭家是被诬陷的?万一......”
“当然确定!”郭韬义愤填膺道,“我父亲兄长的为人,我岂能不知?他们从小便教导我,无论身在何种境地,都要心存浩然正气,决不能助纣为虐,若他们真是在乎权势之人,我郭家世代为官这么多年,最高官位又怎会是小小侍郎?”
谢知砚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是非黑白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日,陛下仁慈,只要能找到证据,绝不会冤枉好人。”
看着两人那般坚定且正直的样子,贺宜宁内心怅然,十分怀疑是不是自己这一步真的走错了。
可上一世,郭家多次进言要严惩将军府也是真实发生的啊!
贺宜宁看向郭韬,难不成郭家当真只是正直过了头,觉得护国军谋反乃板上钉钉之事,所以才......
贺宜宁有些烦躁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发现谢知砚和郭韬都看向了自己。
“怎么了?喝口茶也不行?”
谢知砚面无表情道:“喝茶可以,但你喝的,是我喝过的那杯。”
贺宜宁闻言,条件反射地捂住了嘴,却发现谢知砚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第33章
从郭韬处离开后,贺宜宁一路上都魂不守舍的,一直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当真报错了仇。
她一直往前走着,全然没注意到,自己上的是谢知砚的马车。
春眠好几次想开口,但看见谢知砚站在一旁,她又不敢说话了。
谢知砚也上了马车,他在贺宜宁旁边坐下时,贺宜宁才回过神来。
“谢先生,你这是作甚?”贺宜宁有些诧异,他何时变得这么主动了,竟然跟着自己上了马车。
谢知砚推开车窗,“这话应该是我问贺小姐才对。”
贺宜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自家马车还停在外面,那自己现在坐的这辆马车......
是谢知砚的!
贺宜宁赶紧道歉:“实在对不住,我方才在想事情,一个没注意,就......此事是我不对,我这就走!”
她刚想起身下车,就被谢知砚拉住了手腕,只是片刻,他又放开了手。
“城西开了家首饰铺子,贺小姐若是不急,不妨一同去瞧瞧?”
贺宜宁更是疑惑了,她重新坐下,直勾勾地打量着谢知砚。
难不成是他发现了自己一直都在装柔弱,想借机试探?
可逛首饰铺子能试探出什么?
谢知砚见她犹豫,又补充道:“我与郭大人私交不错,你多次帮助郭韬,我代郭家人谢谢你,待会儿你若有看得上的首饰,我来付钱便可。”
“当真?”贺宜宁继续问道,她还是不敢相信这是能从谢知砚嘴里说出来的话。
谢知砚点点头,见他如此,贺宜宁只好答应了下来。
就逛个首饰铺子而已,自己比他多活了十几年,难不成还怕他?
一路上,两人都默不作声,相比起贺宜宁防备的模样,谢知砚倒是悠闲得多。
“贺小姐看够了吗?”谢知砚喝了一口茶,冷不丁开口。
即便他与贺宜宁单独相处了好几次,但每次贺宜宁这般直愣愣地看着他时,谢知砚还是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贺宜宁扯出一抹笑容,很是真诚地回答:“谢先生玉树临风,自然是永远都看不够。”
话落,谢知砚的耳垂不出意外的,又浮现上一抹微红。
贺宜宁得意地往后靠了靠,端起谢知砚给她倒的茶喝了一口,又故意道:“谢先生这茶一般,没有我方才在郭公子家里喝的那杯好喝。”
一想到方才贺宜宁喝过自己的茶,谢知砚更是有些慌乱地不敢看贺宜宁。
当时他面上云淡风轻,却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是如何的惊涛骇浪。
“贺小姐,慎言!”
贺宜宁双指绕着自己的发梢,一脸得意地看向他,这般不经撩拨,还敢让我上马车?
谢知砚,我好歹比你多活了十几年,更何况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你连一个红颜知己都没有过。
两人来到那处首饰铺子,贺宜宁走进去四处打量着,兴致缺缺。
谢知砚看着架子上挂着的一枚玉佩,取下来道:“贺小姐,这枚玉佩雕刻精细,质地温润,很适合你。”
贺宜宁看向他,心中猜测,难道他是因为自己先前收了清淮的玉佩,所以故意要送玉佩给自己?
贺宜宁故作嫌弃道:“这玉佩上的花纹我不喜欢,还是算了吧。”
“那这枚呢?”谢知砚又拿起旁边的一块青玉,“我记得,贺小姐喜欢梅花,正好,这块青玉的形状便是梅花,与你今日的衣裳也配。”
贺宜宁哑然,这人果然是和玉佩过不去,看来自己今日不收下玉佩,怕是走不出这店了。
不过她才不会轻易顺了谢知砚的意。
檀音说过,偶尔的叛逆会让男人更加有兴趣。
贺宜宁环顾四周,拿起一支通体纯金的梅花簪,朝谢知砚笑道:“就这支簪子吧,前几日我新做了一套衣裳,与其正相配。”
非要她买,那她就选个贵的。
谢知砚微微颔首,让褚旭去结账,同时又趁贺宜宁不注意,将那青梅玉佩也一并装在了放簪子的锦盒里。
贺宜宁拿着首饰向他告辞,今日让谢知砚花了这么大一笔钱,她甚是高兴。
回到府中,她打开盒子一瞧,发现那枚玉佩还是到了自己手里,贺宜宁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我的心愿要成真了。”
......
谢府。
谢奕辰得知刺杀郭韬的人失手后,忍不住在自己房内发脾气,墨羽站在一旁静候着,生怕一个不留神,自己这小命就没了。
“那郭韬不过一介文人,你派去的杀手不仅没有刺杀成功,连杀手都莫名其妙地死了?莫非他身后有高人相助?”
谢奕辰冷静下来,仔细回想着,前世并未有郭韬这号人物,否则他也不会在春闱后才知道他。
这一世自己虽提前得了大皇子和承安公主的青睐,但这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谢奕辰觉得,他是不是有些太过轻敌了?
他看了眼墨羽,吩咐道:“无论你想什么办法,都给我去查,这背后帮助郭韬的到底是谁!”
墨羽应声退下,临走时,他又转身说:“承安公主派人来传话,说皇后娘娘要为公主们择婿,这段时日会请谢先生进宫教导,她让您早做准备。”
“知道了。”谢奕辰不耐烦的挥挥手,自从他和承安公主好上后,他就感觉这承安公主虽貌美,但到底是金枝玉叶,脾气与贺宜宁比起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每次两人独处时,自己稍稍没顺她的心意,她便作天作地不肯饶恕,甚至还出言威胁,要让他贬官之类的。
长久下来,谢奕辰的耐心也渐渐被消磨掉了,开始越来越怀念贺宜宁。
准确来说,是前世的贺宜宁,既端庄持重,又温柔大方,虽然她从不主动,但却治家有方,从未让自己烦恼过。
可与权势相比,一个女人终究不过如此,等他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还怕找不到符合心意的女子吗?
谢奕辰看了眼桌上的纸笔,打开一幅空白画卷,提笔在上面作画。
现下最重要的,还是先要稳住承安公主,先苦后甜的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第34章
郭韬遇刺的事儿,贺宜宁一直都在暗中调查。
据郭韬所说,那日他从书铺买了些笔墨回家,刚进入家门口那条小巷,便有好几个黑衣人将他围住。
一开始他以为那些人只是要财,所以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掏了出来,然而他们却没打算放过他。
郭韬一介文人,身子又瘦弱,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正当他准备赴死时,谢知砚和褚旭出现救了他。
那些黑衣人武功高强,饶是褚旭都只是与他们打了个平手,甚至还连累了谢知砚受伤。
当时的情况太过混乱,郭韬只记得褚旭把那些黑衣人都打倒在地,至于死没死就不知道了。
但贺宜宁调查了好几日,都查不到那些刺客的行踪。
这日,她刚好在院中练完剑,春眠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姑娘!宫里来人了!”
贺宜宁心中一惊,宫里这时候来人作甚?难道是爹娘那边有了变故?!
贺宜宁忐忑不安地出门相迎,莫名其妙地接完旨后,又开始变得满面愁容,一旁的春眠和福伯大气都不敢喘。
春眠不解的询问:“姑娘,皇后娘娘让您进宫给昭玉公主当伴读不是好事儿吗?我听闻这次教导两位公主的是谢先生,先前您总说‘日久生情’,如今正好近水得月,您怎么还不高兴了?”
贺宜宁重重地叹了口气,“的确是个接近谢知砚的好办法,可除了谢知砚和昭玉公主,一同聆听教导的,还有承安公主和其他的几位伴读,要让我和那么多姑娘们相处,还是半个月为期,真是难为我了。”
天知道,她每次见到谢知砚时装得有多累!
如今还要进宫伴读,天天听他教导,那么多女子,还有慕容悦这个死对头,她可不得小心再小心啊!
福伯递过去一杯茶,劝解道:“小姐,既来之则安之,皇后娘娘的旨意已下,如今也无法改变,左右有谢先生在,他定会想办法护着你的。”
在福伯看来,他以为贺宜宁是因为性子软弱,还怕在宫中得罪贵人们。
贺宜宁无奈地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希望这段时日她能顺利赢得谢知砚的欢心,让他亲自开口,真心实意地娶自己过门。
“对了,算算日子,表哥还有三五日便可归京,这次入宫我一人去便可,春眠就留在府内,等表哥回来了,帮我好好照顾他。”
春眠有些担心道:“宫中局势复杂,我还是随您一起去吧,府内还有福伯呢!”
贺宜宁解释说:“我这次进宫是去做伴读,带自己的人恐遭人非议,放心,还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你家姑娘!”
她伸手摸了摸春眠的脸颊,“表哥回来后,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你记得跟他说一说,他性子直,若是有人来将军府挑衅,记得拦着点儿。”
苏迟这回护送停战书回京,也算是带着军功的,免不了会得到封赏,他是武将,再加上与将军府的关系,朝中定会有人看不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