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宜宁小心翼翼地从屋顶下来,又连忙逃离了此处,她怕再待下去,自己的眼睛会失明!
苏迟从皇宫里出来时,贺宜宁已经在马车里等了一会儿了,当她看见苏迟是和谢知砚同行时,立刻下了马车。
苏迟见她穿得单薄,将自己的披风盖在了她身上,“虽说快要入夏了,但前些日子你受了那么多伤,还是别着了风寒才好。”
贺宜宁调皮地朝他吐了吐舌头,“知道了,多谢表哥关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说着,她还特意转了一圈儿展示自己。
苏迟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转身朝谢知砚告辞,“时辰不早了,我和宁宁就先回府了,谢太傅也早些回去吧。”
贺宜宁不语,直接拉着苏迟上了马车,“表哥,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我这段时日有多想你......”
谢知砚看向他们离去的马车,站在原地好久,才让褚旭将马车前来,“去将军府。”
褚旭有些诧异,“大人,这么晚了,咱们去将军府怕是不妥,有苏将军在,贺小姐不会有事的。”
谢知砚深吸一口气,瞥了褚旭一眼,褚旭这才发觉自己的话多了,连忙驾车跟上贺宜宁的马车。
马车内,苏迟看着上车后一言不发的贺宜宁,又察觉到了跟在他们身后的马车,不禁笑出了声。
贺宜宁看向他,有些诧异,“表哥,你回京至于这么高兴吗?”
苏迟微微向后靠了下身子,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探究,“你费尽心思装成大家闺秀,就是为了谢知砚?我瞧着他也不怎么样,如此瘦弱,怎能保护你?”
贺宜宁撇了撇嘴,双手撑着脑袋,“我乐意!再说了,本姑娘文武双全,用得着他保护吗?”
她只希望,谢知砚这一世能好好活着。
苏迟叹了口气,故作惆怅道:“唉,还真是女大不中留,难怪姑姑和姑父让我回京后多看着你一些,女儿家家的,还是矜持一些比较好,男人呐,轻易得到后就会不珍惜,你明白吗?”
说着,苏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她的额头
贺宜宁拍了他一巴掌,坐直了身子,肯定开口:“谢知砚才不会!”
苏迟见她如此维护谢知砚,也不再反驳,左右自己已经回京,这谢知砚到底配不配得上宁宁,他有的是时间来试探。
马车到了将军府,谢知砚的马车也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他看见苏迟伸手扶着贺宜宁下马车,心里突然觉得堵得慌。
贺宜宁和苏迟笑着走进了府内,春眠和福伯高兴地迎了出来。
“姑娘,你可回来了,听褚旭说你在宫里受了伤,我可担心了,但我又不能进宫看望,这不表少爷一回来,我就连忙告诉了他。”
怪不得苏迟会突然出现在宴会上,原来是这样。
贺宜宁身后摸了摸春眠的脸颊,笑着回答:“你家姑娘厉害着呢,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福伯乐呵呵地开口:“我和春眠丫头特意准备了一些菜肴,一来庆祝小姐回府,二来为表少爷接风洗尘,快些进去吧。”
“还是你们懂我,宫宴上的饭菜太精致了,我根本就没吃饱!”
贺宜宁彻底放松了下来,虽然在宫中只待了半月,但时时刻刻都胆战心惊的,如今能平安回府,她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苏迟也爽朗笑道:“好!今夜咱们就喝个痛快!”
谢知砚的马车停在将军府外,听见里面传来贺宜宁开怀的笑声,他的心情也舒展了不少。
褚旭见他站了许久,开口询问:“大人,您不进去吗?”
“不必了,亲人相见总有许多话要说,”谢知砚摇摇头,转身上了马车,“回府。”
两人回府后,谢知恒迎了上来,见只有谢知砚一人,没好气地问道:“奕辰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听我的话?”谢知砚不想与他多言,直接绕过他离开。
随后又停下脚步,补充了一句:“哦,在有求于我时,他倒还算听话。”
“你......”谢知恒指着他,又说不出话来,毕竟他说的是事实。
次日上朝,苏迟在边关立了不少战功,慕容郢对他连连夸赞,让他在家多休息一段时日,等贺钊夫妇回京后,再一同论赏。
朝中许多文官都对此不满,但又无可奈何,毕竟苏迟的确是有功在身,而且他为人处世严谨,比贺钊的脾气好了太多,根本找不到参他的理由。
下朝后,苏迟同前来贺喜的人一一回应着,但都是皮笑肉不笑的,心中只想着赶紧离开。
今日他和表妹有约,要去福满楼吃顿好的。
“苏将军留步。”
苏迟转身,一个小宫女叫住了他。
小宫女朝他微微福身,道:“奴婢是昭玉公主身边的宫女心儿,公主想感谢将军昨夜宫宴的救命之恩,特遣奴婢前来,邀将军一叙。”
苏迟笑了笑,回答:“举手之劳罢了,公主不必客气;我与贺小姐有约,就先走了,劳烦心儿姑娘替我谢谢公主的好意。”
说完,他便拱手离开了。
心儿叹了口气,轻声道:“看来公主的心思怕是要落空了。”
一旁的谢知砚见状,像是明白了什么,上前朝心儿附耳了几句,心儿顿时喜笑颜开。
“多谢先生,奴婢这就去回禀公主!”心儿刚想离开,又转身看向谢知砚,有些为难道,“不过,今日之事还请先生莫要外传。”
谢知砚微微颔首,“放心吧,我什么也不知道。”
看着心儿高兴离去的背影,谢知砚突然觉得有些心虚。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能做出这样的事?
第47章
福满楼内,贺宜宁好不容易等来苏迟,两人刚坐下,谢知砚和慕容嫣也来了。
“宁姐姐,你怎么也在这儿?正巧!”慕容嫣笑着同贺宜宁打招呼,眼神却落在了苏迟身上。
贺宜宁讪讪一笑,看向两人有些疑惑,“你们......一起来的?”
谢知砚解释说:“昭玉公主听闻福满楼出了新菜,特意邀请我与太子一起来品尝,太子被皇上叫去了,所以只有我们两人。”
他看了眼桌子,从苏迟身后绕过,在贺宜宁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楼下大堂人多眼杂,为了公主安危,贺小姐和苏将军不介意我们一起吧?”
贺宜宁有些诧异地看向他,这介不介意你都坐下来了,难不成我们还能赶你走?
苏迟心中了然,笑着说:“自然是不介意,不过男女有别,谢太傅还是和公主换一个位置好。”
说着,苏迟直接摁住谢知砚的肩膀,将他轻轻一推,和自己换了一个位置。
长方的桌子,贺宜宁和慕容嫣坐在一边,苏迟坐在贺宜宁对面,而谢知砚只能坐在距离贺宜宁最远的位置。
相比起谢知砚一脸冷漠,慕容嫣就高兴得许多,她唤来小二,还要加几个菜。
“宁姐姐,苏公子,你们还有什么想吃的吗?今日我请客,你们千万不要客气!”
苏迟笑着回答:“还是表妹来选吧,反正咱俩口味差不多。”
贺宜宁刚想开口再加个红烧鱼,谢知砚就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贺小姐伤势未愈,吃些清淡的比较好。”
贺宜宁撇了撇嘴,这人是自己肚里的蛔虫吗?早知道就不故意划自己一刀了!
她闷闷地开口:“谢先生说得对,那就再加一道鲈鱼羹和云片糕。”
一顿饭吃下来,贺宜宁总感觉谢知砚在盯着自己,眼神中还带有几分探究的意味。
苏迟特意帮贺宜宁把鱼肉的刺挑了出来,再放到她碗里。
慕容嫣见状,有些羡慕地说:“苏将军对宁姐姐真好。”
贺宜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碗已经被苏迟堆满了菜,“表哥,我又不是小孩儿,你不必再帮我挑刺了。”
苏迟又给她盛了汤,“无论你多大,我都会照顾你的,你忘了小时候被鱼刺卡住嗓子那回事儿吗?”
贺宜宁笑着说:“当然记得!还不是怪你,非要给我吃你烤的鱼,不然我怎么会被鱼刺卡住?”
“是是是,怪我,也不只是谁偷偷跟着我跑出军营,你别忘了,那次回去我可挨了不少打!”
回想起他们小时候在边关的日子,两人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慕容嫣也听得入神,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她生在皇家,从小到大都未出过京城,更没见过贺宜宁和苏迟所说的那些趣事和边塞美景了。
只有谢知砚,一脸沉闷的坐在一旁,十分后悔自己要多此一举!他从未觉得,这福满楼的菜竟这般难吃!
几人从福满楼出来后,慕容嫣还想去东街的庙会逛逛,贺宜宁看了眼暗沉的天色,有些担忧。
“嫣儿妹妹,今日天色不好,待会儿怕是要下雨,不如咱们改日再去?”
慕容嫣看向苏迟有些不舍,只得朝贺宜宁撒娇,“宁姐姐,我难得出来一次,还不想回去。”
贺宜宁最是受不了她撒娇,正犹豫着,苏迟开了口。
“既然公主这般想去,那便去吧,反正东街离皇宫也不远,我们几个保护她,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儿。”
慕容嫣闻言,高兴的直点头,“苏将军说得对,我保证会好好跟在你们身边的,绝不让你们担心!”
说完,她拉着苏迟的衣袖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缠着他,让他再讲讲曾经在边关的趣事。
贺宜宁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像是明白了什么,“公主这是......看上了我表哥?”
谢知砚站在她身旁,一脸淡定,“他们年龄相仿,看对眼也很正常。”
贺宜宁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他,难怪今日他们这么巧相遇,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过按照慕容嫣的心思,应该想不出这样的方法来偶遇。
贺宜宁轻笑一声,“没想到谢先生还有给人做媒的爱好,不过就怕你看不清形势,最后点错了鸳鸯谱。”
谢知砚藏在衣袖的手紧握了握,看向贺宜宁的眼眸晦暗不明。
“什么形势?难不成贺小姐也对苏将军有意?”
他说完这句话后,立刻就后悔了,有些不敢看贺宜宁的眼睛,但还是强装镇定地不肯偏过头。
贺宜宁愣了片刻,随即才反应过来,这人十有八九是在吃醋!
不过一直被谢知砚这般看着,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两人同时转过头,稍稍平复了下心绪后,贺宜宁道:“公主他们已经走了好远了,我们赶紧跟上吧!”
谢知砚点点头,两人并肩而行,一路上都各有各的心思,一言不发。
东街的庙会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小摊,贺宜宁与谢知砚到时,慕容嫣手里已经拿了好几串糖葫芦了,连苏迟手里也拿了好些小玩意儿。